唐金花一楞,很快醒悟過來:“你是說,他們的真正目的是秦陵?”
“是的,是秦陵地宮!”
“他們去秦陵地宮幹嘛?想盜墓嗎?”龍芸不解道。
“當然不是。”周虹道。
“那是什麼?”
“是‘穩定素’。”
陝西省藍田縣北郊十五里的鄭莊村口,一輛白色旅遊大巴在村口前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來一羣穿着時髦、戴着墨鏡的青年男子。這一羣人便是衡其一行。
衆人跳下車的同時,從路邊小店裡也出來了一個穿着青布衣服的青年人,這人向着衡其等人伸出了手,熱情道:“你們來了。”
龍運鵬將這人向衡其介紹道:“這就是我向你們提到的那位同學李豐,地道的本地人,他將是我們很好的嚮導。”
衡其握住李豐的手道:“你好,豐哥,我們這次行動能否成功可全靠你幫忙了。”
李豐受寵若驚道:“那是當然,能爲大名鼎鼎的‘極品戰士’效勞,是我榮幸。對了,請問哪位是楊隊長?”
衡其淡淡道:“他死了。”
“什麼?他死了?”李豐大驚,臉色一下轉爲悲痛。
龍運鵬忙白了衡其一眼道:“你這樣說話把人家嚇着了——豐哥,沒事的,楊隊長有事不能來,這位周哥就是我們的頭。”
“哦,你好,周哥。”
“叫我衡其吧。”衡其仍是淡淡道。
“其哥。”
“我不喜歡叫什麼哥不哥的,就叫衡其。”
“好的,衡其。哈哈。”
日薄西山的時候,這一羣人呆在李豐家的樓頂平臺上向北方眺望着。李豐告訴他們,北面那座蜿蜒起伏的高山叫橫嶺,橫嶺那邊就是驪山和秦始皇陵園區了。
衡其問道:“這裡到秦陵還有多遠。”
“還有三十里。”
“這裡有直達秦陵的公路嗎?”
“這一帶往北都是崇山峻嶺,沒有什麼公路,要去秦陵,不如走312國道或者滬陝高速,先到西安,再到臨潼……”
“我們不走大路,就走這裡。”衡其打斷了李豐的話道。他回頭看見李豐滿臉的疑惑,忙向他解釋道,“我們這次的行動比較秘密,所以只能走小路,不能走大路。”
“那是、那是……不過這一帶根本就沒有公路,只能靠兩條腿走啊。我看你們都是細皮嫩肉的城市娃,恐怕走不得這樣的山路,特別是要翻越海拔兩千多米的橫嶺……”
“我們走得慣的,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你別看我們細皮嫩肉,可沒有幾個是城市娃。看見這個高個子了嗎?他的外號叫農民,還有旁邊這位叫勝農,這位瘦子叫猴子,這位‘道長’叫老神,這位馬臉叫龍拐,這位倒吊眉叫朱瘋子,還有這位摳鼻孔的傢伙,雖然沒什麼本事,不過跑得比誰都快,因此我們叫他跑跑……每一個人都是響噹噹的好漢……”
李豐聽得整個人都呆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農民聽得衡其如此形容他們,不禁聳然動容道:“臭小子你把我們形容得這麼醜,你難道就是潘安、武松、西門慶啊?”
“各位醜不醜,各位心裡應該有數,當然我也沒說我是武松、潘安……西門慶?西門慶算什麼玩意?你們拿我和西門慶那樣的大淫賊比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出我的醜嗎?”
龍運鵬笑道:“臭小子,這你就說錯了,武松現在算個球,西門慶纔是香餑餑,聽說現在有好幾個地方都在爭着做他的故里呢。”
“哄……”衆人笑得前俯後仰。
“好了,都嚴肅點,咱們畢竟要幹正事!對了,農民,咱們的工具都準備好了嗎?”衡其看着農民道。
農民道:“工具是一應俱全,可是咱們要帶着這些罈罈罐罐爬海拔兩千多米的高山,恐怕有點難辦……”
衡其道:“沒事的,咱們坐飛機,飛過去!”
“開什麼玩笑?哪裡有飛機坐啊?”所有人的頭都暈了。
“當然是開玩笑了。”衡其給了衆人一個白眼,然後回頭看着李豐道:“豐哥,你能不能幫我們借些牲口來?”
“借些牲口?”李豐的頭也大了。
“就是馬啊、騾子啊都可以,毛驢不要。”
李豐不笨,明白了衡其的意思,點點頭道:“中!”
“那現在就請你去辦,能夠借到這麼多嗎?”
李豐點頭道:“中!俺們村裡雖然不如城裡富裕,可這些牲口還是有的。”
衡其又塞給了他一摞人民幣道:“借不到的話就買,今天晚上一定要辦齊!”
李豐走後,衆人不解道:“衡其,爲啥不要毛驢?”
衡其道:“毛驢太矮了,那是給大姑娘小媳婦騎的,你們騎得上嗎?”
“騎?什麼意思?”衆人皆摸不着頭腦道。
“意思就是,咱們要騎着牲口翻越北面的高山,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達秦陵,再想法進入地宮!”
“這麼麻煩?咱們可沒有騎馬、騎騾子的經驗啊!”衆人的頭一個個比大頭的還大。
“我不管!反正兩天之內必須得學會騎馬,三天後就出發!”
“我靠,這麼急啊?”
當天傍晚,李豐果然牽來了八、九匹騾馬,衡其等人剛好一人一匹。衡其便讓衆人牽了馬到李豐家後面的曠野裡去練習。
除了農民、楊勝農、老神等人對騎馬是自然天成、一學就會外,其他幾個人可就出夠了洋相,也吃足了苦頭。衡其自己也不例外。
衡其挑了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他爲了顯示自己“騎術精湛”,也不要李豐幫扶,自己爬上了馬背,揚起鞭子朝馬屁股上狠抽了一把——那馬平常是給主人套轅拉貨的,主人很愛惜這馬,根本就捨不得抽打。衡其不識好歹,給了這馬狠狠一鞭子,頓時便將這馬給惹火了,立刻揚起四蹄往荒野裡奔去……
“不好!”李豐急忙騎了另外一匹馬追了上去。
追出不到一百米,便見那馬停在了前面的棗樹林裡悠閒地吃草,衡其則摔進了草叢裡,僅露着個屁股在外。
李豐一躍下馬,將衡其從草叢裡拽出來道:“衡其,你沒事吧?”
衡其拍掉粘在頭上的草根、樹葉和泥土,氣急敗壞道:“媽的,這畜生敢摔我,我要打死它!”
“這牲口你要順着它的脾氣來,是打不得的。它主人用它套轅時都捨不得打它呢,你沒來由便給它一鞭,它能不急嗎?”李豐有點哭笑不得道。
衡其似有所悟道:“原來是這樣……”
再說其他的人有的爬上了馬背,還能勉強走幾圈,唯獨黃跑跑,一見了這馬就嚇得心驚肉跳,連馬的身邊都不敢靠近。
衆人給他鼓氣道:“黃跑跑,你不要這麼沒出息好不好?這馬是吃草的,你還怕它吃了你呀?”
黃跑跑拍了拍花崗岩腦袋,想想也是,於是膽子大了一點點,終於靠近了那馬,並試圖爬到馬鞍上去。
不知是這馬太認主還是怎麼回事,拼命地揚蹄撒歡,死活也不讓黃跑跑騎上去。
黃跑跑也和這馬較上了勁,非要騎上去不可。他之所以膽子這麼大起來,還真的以爲吃草的動物都是好捏的軟柿子,可以任由他擺弄。那馬被他一頓蠻拽硬拉,頓時火起,一條後腿閃電般地彈起,正踹在黃跑跑的肚子上。黃跑跑哎喲一聲怪叫,整個人被踹得飛了起來,直摔出三、四米開外,當場昏了過去。
衆人大吃一驚,慌忙上前進行救護。
還好,黃跑跑只是疼暈了過去,並沒有什麼大礙,沒有被踹斷骨頭什麼的。因爲他被踹中的部位是柔軟的肚子,雖然很疼,但柔軟的肚皮一定程度上化解了踹力,不象被踹在肋部等地方,那些地方可全是骨頭,這一踹,那骨頭必定要斷掉好幾根。
“怎麼回事?”衡其和李豐趕了回來——衡其這回騎了李豐騎的那匹馬,他吸取了教訓,不敢再用鞭子抽它,只是輕輕用腳夾它的肚子,並且學會了李豐教給他的駕馭牲口的一些簡單口令。這駕馭牲口也是一門學問,比方說要它走、要它停,要它轉彎都是有特定的口令的,人們最熟悉的就是“駕——”,常見電影裡面那些騎馬的人口裡喊着“駕——”,策馬奮蹄。其實“駕”只是口令中的一種,還有“籲——”“撇道——”等等。
衡其腦瓜聰明,很快便對這些口令駕輕就熟,因此這才能夠跨馬而回。
衆人道:“黃跑跑這小子被那牲口給踹暈了。”
衡其吃了一驚道:“有沒有傷着骨頭?告訴你們不要蠻幹嘛,瞧我都吃一智長一塹了……”
一個聲音道:“老大,是吃一塹長一智。”
衡其迴應道:“還不是一樣?我最恨咬文嚼字了!好了,你們都學得怎麼樣了?”
衆人紛紛嘆息道:“這馬還真的很難騎啊——衡其你也真是的,你要是叫咱們去騎摩托車、開汽車什麼的,保證也比這騎馬容易,你偏偏要我們來騎這畜生……”
衡其道:“咱們‘極品戰士’必須要學會全面的技能,咱們不僅要能掌握現代化的工具,還要掌握這些原始的工具!我想可司在這裡他也會支持我這麼做的!”
衆人道:“那是!在咱們‘極品戰士’裡,如果說可司是一頭,唐軍是二頭,衡其是就是三頭……”
“什麼‘一頭’‘二頭’‘三頭’?還有,咱們這次行動仍然要使用化名,我仍然是‘張謝生’,去過危地馬拉的人仍然使用你們的舊號,至於農民、老神、勝農、顯平、壽生、健明你們幾個,也要有各自的號。農民叫李嶽農……”
農民搖頭道:“我叫劉農月……”
“老神叫‘賈三喜’、楊勝農叫‘張務農’、王顯平叫‘趙大海’、李壽生叫‘黃大忠’、段建明叫‘呂小毛’。”
衆人一齊吐出了舌頭。
三天後,衡其一行出現在了橫嶺大山中。衡其騎着高頭大馬和李豐走在最前面。農民和老神並排騎行在第二的位置,龍運鵬和朱鳳練這一對哥兒們騎在第三的位置,謝可和楊勝農騎行在第四,王顯平和段建明騎行在第五,黃跑跑和李壽生落在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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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黃跑跑患了恐馬症,所以沒有再騎馬,而是騎了一匹驢子,而且是匹母驢,李壽生騎的則是一匹雄驢。
兩個人都不敢騎得太快,就象散步地一樣地往前走着,兩個人也在驢背上晃悠晃悠。這驢也實在太矮,兩人的腳稍微一伸長,就踩到了地上。正因爲這樣,這兩個怕怕才獲得了一點點安全感。就象初學騎單車的人一樣,總想踩着地面,以爲那樣就安全一些。
不過他們安全了,卻影響了全隊行進的速度。
衡其等人也不敢騎得太快,怕把黃、李兩個怕怕給落下了。
不過衡其似乎也不着急,只是在不停地和李豐商量着事情。
“豐哥,秦陵區到底是怎麼個情形?”
“陵區開發得很厲害,基本上已經成了街道、商住區和博物館,南面的驪山也是一樣,熱鬧得很。秦陵的寶頂已經完全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土丘,就象大海里的島子。”
衡其皺了皺眉頭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咱們中國人這麼多呢?”
“不錯、不錯。”
“豐哥,這一帶盜墓的多不多?”
“多!秦陵周圍的盜洞多得就象地道戰裡的地道一樣,縱橫交錯,有的都連成一片了。”
“那有人到過秦陵地宮嗎?”
“不是很清楚,但據說有人從秦始皇的地下玄宮裡盜出過寶貝。而且,最近也有一夥人,聽說他們想進入秦始皇的地下玄宮盜取一種叫做‘大禹神龍珠’的寶貝,傳說這寶貝是大禹治水時留下來的上古神器,後來被秦始皇得到了,成爲鎮國之寶,秦始皇死後,這鎮國之寶也成了他的陪葬之物。歷朝歷代的盜墓者都想盜得此物,但卻沒有一例成功的記載。”
“也許根本就沒有這種所謂的‘上古神器’吧?並不是盜墓賊沒有盜得到!”朱鳳練在後面插話道。
李豐苦笑了一下道:“也許民間傳說並不可信,但最近確實有一夥人在企圖進入始皇陵的地下玄宮。”
“你是怎麼知道的?”謝可插舌道。
“不瞞各位兄弟說,俺門這關中之地,隨便往地下挖起一剷土,都能剷出個古玩或者寶貝來。因此來這裡盜寶貝的人是絡繹不絕。兄弟俺的這雙眼睛最會看人,誰是盜墓者,誰是好人,俺是分得一清二楚。上個月俺到臨潼看望一位親戚,路過始皇帝陵時,偶然看到有幾個人在始皇帝陵寶頂(封土堆)轉悠,俺認出這幾個人是常幹‘搗陰’的人,俺便悄悄綴上他們,聽到了些隻言片語。才知道他們正在對始皇帝陵進行踩點,還聽到些隻言片語,說是始皇帝陵的地下玄宮裡有一樣叫做‘大禹神龍珠’的寶貝,如果能夠盜出來,拿到美國、歐洲去賣,能賣個好價錢。不過,俺認爲他們到不了始皇陵的地下玄宮。”
“爲什麼?”衆人一齊問道。
“因爲據說始皇陵的地下玄宮有一條金龍守護着,靠近者皆被金龍殺死了。”
“金龍?怕是扯淡吧?”衆人都搖頭道。
“不是扯淡,是真的,俺聽老一輩的人說,他們曾親耳聽到始皇帝寶頂之下傳出過龍吟之聲,據說那就是金龍在發出凡人勿近、凡靠近者格殺勿論的警告聲。”
衆人都搖頭表示不信。
衡其則看着李豐道:“豐哥,你相信金龍的傳聞嗎?”
李豐躊躇道:“這種事,可信可不信,畢竟沒有誰親眼見過。”
“可信可不信的事情那就最好不要信!”衡其用力一夾馬腿道。
那馬被他這一夾,頓時飛也似地往前狂馳而去——衡其已經有了經驗,這一回揪緊了馬繮繩,同時將身子緊緊地伏在了馬背上,坐得穩穩當當,和那馬幾乎融爲了一體。那馬無論怎樣撒歡也不能將他掀下馬背來了。
其他的人也都地吆喝着,催動坐騎往前疾奔起來。
前面的人一跑,坐在兩匹矮叫驢上悠哉悠哉的黃跑跑和李壽生也慌忙各自朝驢屁股上抽了一鞭,想趕上前面的人。
矮叫驢突然受驚,也揚蹄狂馳起來。黃、李二人嚇得臉無人色——由於兩人的心理準備不足,又再加上沒有騎坐牲口的經驗,這牲口一跑,因此兩人早亂了方寸,身子都扭西歪、左偏右斜,駭得是屎屁橫流。李壽生最先掌控不住,從毛驢上滾翻而下,摔進了路旁的草叢裡。黃跑跑拼命抱住了驢脖子,總算沒有被摔下來,不過卻慌不擇路,跑到另一條岔道上去了……
“那兩個怕怕沒有跟上來!”老神回頭看了一眼,忽然大叫道。
“籲——”衡其連忙勒住了馬繮繩,回頭問道:“怎麼回事?”
“‘秦壽生’和‘黃大忠’沒有跟上來。”謝可回答道。
衡其一皺眉頭,忙率衆循着來路往回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