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平房,他們打算接近另一座二層樓的房子。?
“嗞嗞嗞……”就在這時,一種奇怪的聲響傳入了他們耳中。?
彷彿有某種東西在地上爬。?
龍庭衛攀上一輛礦車往前望去……?
“我的天!”他的頭髮一下指了起來,發出一聲從喉嚨深處透出來的駭叫。?
礦車那面的地上竟然躺着一具屍體!?
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拳頭大的甲蟲正爬滿了屍體的全身,屍體已經被吞噬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那是誰的屍體??
人的還是動物的??
從外觀上判斷,那分明就是一個人!?
如果是人又是什麼人?是礦工,還是老鄉??
五、六年前,這裡就已經下馬,停止了生產。不會是礦工。?
難道是老鄉??
龍庭衛忽然大叫一聲,端起突擊步槍,對着那些甲蟲猛掃:“噠噠噠噠……”?
“用火攻!”楊浩端着火焰噴射器衝了過來,對着那些怪物猛噴……?
“撲哧、撲哧……”一團團通紅的火焰從火焰噴射器的噴口射出,傾瀉向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直燒得它們四處逃竄……?
“啊嘿、啊嘿!”衡其正看着楊浩燒那些變異甲蟲,不防空中突然傳來了怪嘯聲。他下意識地擡起頭,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幾十個磨盤大小、反射着鉛灰色金屬光澤的怪物拖着長長的絲凌空向他撲來!?
變異蜘蛛!?
衡其幾乎嚇呆了,象個傻瓜一樣楞在了那裡。?
“快打呀!”田小兵咋呼一聲,手中的突擊步槍噴出了一串串火舌。?
槍聲將衡其給震清醒了一些,他抱着通用機槍也掃射起來:“咚咚咚咚……”?
衝在最面前的幾隻變異蜘蛛被掃落在了塵埃,但極度慌張下的衡其槍法大失準頭。那扣着扳機的手指也不怎麼聽使喚,因此自然無法阻擋越來越多的怪物撲到了他的面前……?
田小兵的突擊步槍射完了一梭子後也根本就沒有時間換彈匣,無奈,他只得撒腿便跑……?
衡其一見田小兵跑了,也頓時慌張起來,轉身便往後逃。沒料到踢着一塊石頭頓時摔了個狗吃屎,那些怪物很快落滿了他的全身……?
躲在一輛廢礦車後的田小兵這時已經換了一個彈匣,正想回來支援衡其,然而眼前的情景也讓一向穩健的他不禁嚇的駭然失色,他彷彿又看見了那具被啃得只剩下骨頭的屍體!?
“撲哧、撲哧!”楊浩端着火焰噴射器衝了過來,迎着怪物狂噴着火焰,一面大叫道:“唐軍、唐軍,你們快來呀,快來救衡其!”?
唐軍等人聞聲都趕了過來,手中的突擊步槍一齊開火,子彈如暴雨般傾瀉向趴在衡其身上的怪物,曾國文也抱着一架火焰噴射器迎着怪物狂噴着……?
在近距離的短兵相接上,火焰噴射器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那些怪物很快都被燒成了一團團火球墜落塵埃,只一會兒便又玉宇澄清萬里埃了。?
槍聲沉寂了下來,火焰噴射器的噴口仍然如通紅的火炭在暮色中閃光,地上仍有一堆堆的餘火在“噼噼啪啪”地燃燒,每一堆餘火都是一隻怪物的殘骸。?
楊浩一面喘氣,一面看着眼前狼藉的戰場:地上滿是紅的血、綠色的粘液、以及幾十具支離破碎的怪物的屍體,腥臭味、焦臭味、辛辣的硝煙味混合在一起充斥着人們的鼻膜……?
衡其已經被人們擡到了一輛礦車上,只見他的背脊已被啃得稀爛,透過肋骨幾乎可以看見胸廓裡的心臟。衡其也早已暈死過去……?
“趕快搶救!”楊浩道。?
衆人手忙腳亂地給衡其包紮、上藥……?
“哇——呃——”幾個大男人實在受不了這血腥的場面,不約而同地大嘔特嘔……?
“哇——呃——”幾個女孩子也在不停地嘔。?
她們被舒文的慘狀給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她們是看見了火把的光才找到蝦皮他們的。?
蝦皮只覺得一個頭簡直比大頭的還要大。?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個女孩子還真的敢到這裡來。?
他除了將農民、黃跑跑等人一頓狗血淋頭般地臭罵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周虹笑道:“蝦皮,你還是別批他們了,快帶着我們去找可司吧。”?
蝦皮沒法對女生們發火,只好哭笑不得道:“你們呀真是膽大包天,叫我怎麼說你們呢?這種地方,是你們能來的嗎?”?
吳小文道:“既來之則安之,不過,這裡確實很危險,你們一定要聽從指揮,不得瞎摸亂闖!”?
衆女生一齊笑道:“是‘總指揮’。”?
“他是‘總政委’。‘總指揮’是可司。”大頭糾正道。?
劉蓮青道:“那蝦皮呢?”?
“他是‘總書記’。”?
“‘書記’到底是什麼官啊?是不是‘書面記錄員’?”有人嘻笑道。?
“哈哈……”衆人全被雷倒。?
吳小文卻嚴肅道:“說得很對,‘書記’原來的意思就是‘書面記錄員’。這個詞來源於日本,就是記會議記錄、做一下文秘工作的人。後來詞的意思發生了變化,一般社會主義國家的領導人都稱爲‘書記’。相傳一百六十多年前,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巴黎會面,商討成立‘**通訊委員會’,恩格斯問馬克思,這個組織負責人怎麼稱呼,馬克思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就叫‘書記’。而在當時的歐洲,‘書記’是公務員中級別最低的辦事員、勤務員。馬克思之所以選擇‘書記’一詞作爲黨的領導人的稱謂,就是希望黨的領導人能夠象書記員一樣勤勤懇懇、服務於民。不享有任何特權。”?
“原來如此。”衆人都恍然大悟。?
王顯平的嘴邊掛着一絲自嘲似的微笑:“事實上,‘總書記’和‘總統’在享有特權上已經沒有什麼分別。”?
“莫扯談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龍運鵬叫道。?
於是衆人擡着舒文,舉着火把,擰亮手電和戰術槍燈,戰戰兢兢又往巷道深處前進……?
衡其的全身纏滿了繃帶和紗布,裹得象具木乃伊。?
楊浩他們已經退回到了開闊地帶,他們實在已沒有力氣消滅那些盤踞在房子周圍的怪物。?
他們找來幾節廢礦車皮,推倒在小火車道上做成簡易的掩體,作爲暫時棲息的場所。?
唐軍嘶啞着嗓音道:“咱們的彈藥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乾糧也都吃完了,淡水也急需補充……”?
田小兵道:“今天晚上已經無法佔領升降平臺……要是能夠和蝦皮他們取得聯繫就好了。”?
曾國文道:“要和蝦皮他們取得聯繫,就必須派一個人回去。”?
“五號礦井已經崩塌,怎麼回去,爬山嗎?”謝可質疑道。?
單獨派一個人回去顯然不可行,畢竟路上的兇險不是能夠估量得到的。難道全體撤退?還是在這裡固守待援?在這樣空曠的地方固守、又缺乏彈藥的情況下,無異於又是一種變相的自殺……?
怎麼辦??
楊浩也只覺得頭大。?
“水、水……”衡其的神志幾近昏迷,口裡含混不清地喊着要喝水。?
楊浩拿着空了的水壺道:“我去取水,其餘的人留下!”?
曾國文等人都道:“可司,你一個去太危險了,還是多派幾個人去吧。”?
謝可提起突擊步槍,將電鋸別在腰間道:“我和可司一起去!”?
楊浩點頭道:“好吧,猴子和我去,你們留下的人要多提高警惕!”?
夕陽如血,染紅了大半個天空。?
這恐怖的猩紅,就象人的血!是誰的血染上去的??
楊浩和謝可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暮色中。?
離開小火車道約莫一里許有一座山谷,山谷裡流出來一條小溪,潺潺的溪水輕輕流過光潔的鵝卵石,流向暮靄濛濛的遠方。?
楊浩他們將去溪谷裡取水。?
唐軍將衡其的通用機槍接上了一條二百發子彈的彈鏈——這是最後的機槍子彈了。他將機槍架在一輛翻轉過來的礦車車皮的頂上。槍口直指向數百米遠的那幾座充滿了危險與恐怖的房子。?
龍庭衛還剩下一個半彈匣的子彈,易志雄的身上則已不足五十發子彈了。?
田小兵乾脆拿起了來福槍。?
曾國文的火焰噴射器裡已經沒有燃料了,他拿起了一支衝鋒槍,但是隻有二十發子彈,不夠一梭子。?
現在,他們還有十幾顆手雷和兩支爆破筒。他們甚至找來了幾根木棍作爲肉搏的武器。?
幾個人舔着乾裂的嘴脣,聊天解悶。?
“衡其這回算是倒了大黴了,我想起來渾身就起雞皮疙瘩。”唐軍心有餘悸道。?
“衡其這小子也確實‘背’,上一次被外星人附體,差點送了命,這一次又這樣子!”曾國文嘆息道。?
“別忘了,你也被癩蛤蟆舔去了二兩多肉呢,嘻嘻!”易志雄笑道。?
“說話別太誇張,哪有二兩?二兩是個什麼概念?兩個雞蛋重啊!統共不過小指頭大的那麼一點肉而已!”曾國文不滿道。?
“那也破了相啊!”易志雄道。?
“哄……”衆人都是一陣鬨笑。?
“有情況!”田小兵忽然出聲示警。?
幾顆腦袋一齊從礦車後面伸出頭偷偷往外看去……?
“是你們?”唐軍等人簡直比見到了鬼還要吃驚。?
來的當然不是鬼,是蝦皮等一羣男女。?
“你們是來給怪物塞牙縫吧?”曾國文看着衆女生幽幽道。?
“什麼話?”衆女生都不滿地白了曾國文一眼。?
“可司呢?”蝦皮問道。?
“和猴子去溪裡打水去了。”?
這時,衡其又迷迷糊糊地叫了起來:“水、水……”?
衆女生好奇地聞聲趕了過去。?
唐軍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只聽“媽呀!”衆女生一片驚喊尖叫聲——誰要是見到了衡其那樣子不被嚇得驚喊尖叫纔怪!?
“咕咚咕咚!”謝可趴在一塊大石頭上喝了個夠。喝完後他一抹嘴道:“這山裡的水就是甜……”?
他的話還說完,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爲他發現溪水中竟然有一抹淡淡的紅色!?
他擡起頭,順着這抹紅色往上游看去……?
老天!?
上游十幾米的地方竟然倒着一個人!?
他的整個身體都浸在溪水中,身子周圍全是鮮紅的血,並隨着溪水流往下游……?
顯然謝可剛纔喝下去的竟然是混合着血水的溪水!?
“呃——”當然是嘔,大嘔特嘔……?
然而就算是全嘔了出來,也未必能嘔得盡那種透徹進肺腑的噁心感覺。?
楊浩已經站在了那具屍體旁邊。俯身仔細打量着那具屍體。?
那具屍體看起來應該是個成年的男人。穿着特種作戰制服,衣服上還印着洋文。?
“是個外國人?”謝可總算也捱了過來。?
的確是個外國人,貨真價實的外國人,金黃色的頭髮、高高的鼻子、藍色的眼珠、因失去了血色更顯得蒼白的皮膚……他的旁邊甚至還有一把美式M4A1A1突擊步槍。?
這遠離陸海國境線、深入內陸的荒山野嶺怎麼會有外國人?而且是穿特種作戰制服拿槍的外國兵??
是跨國毒販、黑社會分子、國際恐怖分子?還是非法越境者??
楊浩檢查了一下死者的身體,發現了一個黑皮小證件,還有一把小手槍,一把多用途野戰軍刀。?
“這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死在這裡?”謝可道。?
“看起來象是某超級大國的特種兵,他們很可能也是爲那顆墜毀的核實驗衛星來的!”楊浩的目光嚴峻而深邃。?
“這傢伙的肚子都被掏空了,究竟是被什麼東西給吃了的?”謝可的身上直打冷顫。?
“奚索、奚索……”遠處不知什麼東西在爬。?
兩個人都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是恐龍!”謝可驚得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不是恐龍,是變異蜥蜴!”楊浩糾正道。?
在小溪的盡頭。幾隻比水牛還大的龐然大物不知在爭搶、撕咬什麼東西。?
是那個倒黴的外國特種兵的肝肺嗎??
楊浩撿起那支M4A1A1突擊步槍,示意謝可往後退……?
兩個人慢慢地往後倒退着,一點一點地倒退着,儘量不弄出聲音。直到退到安全距離後,他們才飛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生怕那些怪物追上來。?
回到了臨時掩蔽所裡後,兩個人的心才稍微有些安,同時將打來的水給衡其喝了……?
“可司。”蝦皮、吳小文等人都上來激動地握住楊浩的手。楊浩也激動道:“你們來得太及時了,我們這次遇到的情況可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兇險……”?
“是的,看來我們低估了形勢……”蝦皮點頭道。?
“可司。”楊浩的幾個紅顏知己周虹、龍芸、張弘、謝燕也都先後撲入了楊浩懷裡訴說衷腸。楊浩用一種心疼的眼光責備她們道:“你們也不太聽話了,爲什麼不好好呆在家裡?”?
周虹笑道:“好了,我們既然都來了,你也就不要再罵我們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就一定是累贅而不是幫手呢?”?
“是呀,虹虹姐說得對,我們也是‘極品戰士’,爲什麼就不能來?”龍芸也詰問道。?
“我看可司是想做‘花木蘭’中的‘劉大哥’,看不起我們女人是不是?”張弘也呵呵笑道。?
“可司,我們就是粘在你身上的‘口香糖’,你想甩也甩不掉了,呵呵。”謝燕也笑道。?
看着這幾個無憂無慮的紅顏知己,楊浩簡直是哭笑不得。?
吳小文笑道:“可司,你就別責怪她們了,她們既然來了,我們就多一份力量,也許形勢並沒有你估計的那麼悲觀。”?
楊浩輕嘆了一口氣道:“好吧,不過你們四個一定要聽從指揮,不準單獨行動。”?
“知道啦。”四位美女一齊笑盈盈道。能夠呆在楊浩身邊,她們已經感到最大的滿足。?
天色越來越黑,蝦皮憂心忡忡對楊浩道:“我們呆在這裡不是辦法,必須要到房子裡面去!”?
“不錯,我們一定要搶佔一所房子作爲掩蔽點,呆在這露天的空地上只會增加危險係數!”楊浩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道,“你們看,左邊第一棟房子比較突出,四周沒有其他的房子相連。視野比較開闊,房子也是磚混結構,足可抵禦怪物的攻擊,更重要的是,剛纔我已經看過那房子,房子裡面並沒有怪物。咱們就把它奪下來,等天亮後再想辦法接近升降平臺!”?
蝦皮點頭道:“同意!”?
楊浩拿起M4A1突擊步槍道:“唐軍、謝可、小兵、庭衛跟我來,其餘的人留下!”?
夕陽最後的一抹餘輝已經從天空中消失,暮色更濃。?
天色越來越黑,夜風吹得礦車皮錚錚作響。?
時針已指着晚上八點。?
楊浩他們也已經去了半個小時,卻還不見動靜。?
大頭碰了碰劉勇的衣服。劉勇側臉看着他:“幹什麼?”?
“噓!”大頭輕聲道,“陪我去拉屎!”?
劉勇立刻捏住了鼻子,彷彿已經聞到了屎臭:“去去去,哪來的那麼多的屎尿?”?
“不拉就算了!”大頭拿了一支衝鋒槍,自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