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提起阿拉伯砍刀。“刷”地劈翻了一隻“沙蝨比亞”,接着擰下它的尾囊,捏了捏,發出“吱吱”的響聲,然後以一個投彈的姿勢將尾囊擲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直擲到了六、七十米開外……
那些堆擠在他們身邊的“沙蝨比亞”們立刻“嗖嗖嗖”如離弦之箭般追逐着那尾囊而去……
楊浩不斷地劈下“沙蝨比亞”的尾囊擲到遠處,每擲出去一隻便會有一大羣“沙蝨比亞”追逐而去。不一會兒,原先如黑壓壓的雲堆積在這裡的“沙蝨比亞”全都不見了蹤影,黃色沙地終於又重新呈現在了眼前。
“楊,你到底是怎麼做的?這些怪物爲什麼全都跑了?”安妮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奇景。
楊浩瞅見腳下還有兩隻“沙蝨比亞”的屍體,忙掰下它們的尾囊,自己揣了一隻,遞給了安妮一隻:“拿着,從今往後這就是咱們的‘護身符’。”
“楊,我還是不明白。”安妮仍是滿眼困惑。
楊浩揚了揚唐的那本日記道:“其實我們只要把‘沙蝨比亞’的尾囊揣在身上,就會產生和它們相同的味道,它們就不會攻擊我們,而不必象先前那樣把那種噁心的汁液弄到我們身上。至於這些‘沙蝨比亞’爲什麼全部跑開了,那是因爲我把這個尾囊擲出去的了緣故,擲出去的這個尾囊能夠起到一種引導的作用,引導它們奔向那裡。甚至。我還可以用這個引導它們對我們的敵人發起攻擊。當然,前提是我們必須要把它們召喚出來作爲我們的‘寵物’。”
楊浩說着,又捏了捏懷裡揣着的尾囊。隨着尾囊發出兩聲“吱吱”的叫聲,他們附近的沙地裡突然沙子飛濺,出現了一個大沙坑。接着從沙坑裡竟爬出了一隻“沙蝨比亞”!
“天哪!”安妮嚇得發出一聲驚呼,不由自主藏到了楊浩的身後。
楊浩笑道:“沒事的,它現在是我們的‘寵物’,不會攻擊我們的。只要你別把那尾囊弄丟了。”
“真的嗎?”安妮仍然心有餘悸地看着那隻“沙蝨比亞”也是呆呆地望着她,象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楊浩見安妮還不放心,忙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只見他突然將那隻“沙蝨比亞”拎了起來,舉到自己的臉前,看它咬不咬自己。
“天哪,你別……”
“哈哈哈哈……”楊浩放聲大笑,同時將那怪物的嘴巴和大螯戮向自己的臉。但那“沙蝨比亞”竟然將嘴巴和大螯全都避開了,似乎怕傷到了楊浩似的。楊浩又將那玩意湊近安妮的臉,“別怕,讓它親親你。”
安妮的心驟跳着,不過她還是猛着膽子讓那怪物的嘴巴貼近了自己的臉。那怪物的尖嘴碰了碰她的臉後卻別向了其他的方向。
“楊,這真是太神奇了,你真是一個超人!”
“不,我不是什麼超人,這一切都是向你的叔叔學來的。”楊浩謙遜道。
楊浩放下那隻“沙蝨比亞”,眺望着遠方道:“也不知道那些嘎小子們跑到哪裡去了……”
“可司!”附近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楊浩跳了起來道:“是誰?”
黑暗中走出了幾個鬼魅般的身影,正是唐軍、衡其等人。
楊浩先是一喜,接着聲嘶力竭道:“你們這些混蛋到哪裡竄死去了?怎麼現在纔來?”
唐軍道:“你騎着那條大蛇走後,我們就去追趕你。我們一直追到了那條蛇的屍體那裡,可是卻沒有看見你。後來我們聽見這邊有槍聲,便向這邊趕來,可是這裡全被‘沙蝨比亞’佔據着,我們只得遠遠地躲着,根本不敢靠近。我們也不知道在這裡開槍的是什麼人,剛纔聽見了你的笑聲,我們才確定了是你。”
衡其道:“是啊,你可把我們都嚇壞了,我們還以爲要剖開那條蛇的肚子才能找到你呢。”
“什麼話?你們幾時見過要剖開蛇的肚子才能找到我?你們這幫嘎小子還算識趣,剛纔離開了這裡,要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可司,這個外國妞是誰?”黃跑跑、謝可、龍拐、朱瘋子等人則好奇地打量着安妮。
楊浩道:“這是安妮呀,怎麼你們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謝可警惕道:“安妮,就是‘維納斯的斷臂’事件中的美國特種兵安妮?你這個壞……”
楊浩一把攔住了他的嘴巴道:“猴子你少嚼蛆,‘維納斯的斷臂’事件早已經成爲歷史,何況這件事的責任在於那些當權者,和安妮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安妮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朋友,你們誰也不許再提起往事。”
安妮微笑道:“我們執行了錯誤的命令,也是有責任的,好了。歷史已經翻過了這一頁,我也不是什麼特種兵了,希望能和你們大家交個朋友。”
唐軍道:“安妮小姐的中文還是說得這麼流利,嗨,你好。”
“你好,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就是唐……”
“唐軍。”
“對,你是唐軍。”
龍拐等人涎着臉上前道:“安妮小姐,你還認識我們嗎?”
安妮的記性其實是不錯的,她甚至還記住了這些人的外號:“你是龍拐、你是猴子、你是朱瘋子、你是什麼跑跑……你們中文的意思真難懂,我很難想象兩個跑字連起來也能成爲一個意思。”
“他是黃跑跑。你能記住他是‘跑跑’,已經是很了不起了。”楊浩解釋道。
“哈哈……”衆人鬨笑。黃跑跑則麪皮緋紅,他想不到一個老外都能對自己有如此深刻的印象,看來自己也的確是名聲在外。
“好了,天色已黑,我們準備宿營吧。唐軍,你們每人去‘沙蝨比亞’的屍體上割一個尾巴揣在懷裡——千萬不要怕臭,這玩意可是用來保命的!還有,待會兒我還要告訴你們怎麼操作這尾囊。等你們熟悉了這玩意,我們每個人就都可以召喚‘寵物’了。”
“召喚寵物?”唐軍等人的嘴巴張大得能塞下一隻豬尿胞。
半個小時後,人人都熟悉瞭如何召喚和驅使“沙蝨比亞”,並且每個人都召喚出了數只怪物圍繞在營地周圍。
“好了,我們進帳蓬休息吧。”楊浩提議道。
衆人一一鑽進了那座白色的帳蓬。
安妮見衆人都費力地從那條窄窄的縫隙裡爬進去,不由很是不解道:“楊,不用這樣費力,我叔叔的這頂帳蓬是很先進的,它的門是可以自動開合的。”也不知道她摁了哪裡一下,只聽“滋滋”的氣流聲響起,那原先如屁眼似的縫隙突然變成了一道寬敞的門。
衆人根本沒有想到這門還可以這樣打開。因此皆搖頭嘆息道:“原來是這樣啊,害得我們還鑽了半天的‘屁眼’!”
“‘P眼’是什麼?”安妮不解地望着楊浩道。
楊浩沒有說出那不雅的詞,只是隱晦道:“噢,他們指的是新陳代謝的出口。”
“新陳代謝的出口?是指毛孔、汗腺嗎?”
“肉、肉、肉(NO、NO、NO),不是指這個,是指……”他拿出“沙蝨比亞”的尾囊,找到肛門的位置,用力擠了幾下。
沒想到這吱吱聲立刻引出了幾隻“沙蝨比亞”從沙地裡爬了出來,堆擠在帳蓬門口。
楊浩道:“沒事,就讓這些‘寶寶’給我們守門吧。”
見楊浩擠了擠那“沙蝨比亞”的肛門,安妮終於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指屁屁啊,呵呵……”
爲了以防萬一,楊浩又召喚出來了上百隻“沙蝨比亞”守衛在帳蓬的四周,這樣無論有麼兇惡的敵人都不可能攻入帳蓬裡來了,甚至不能靠近帳蓬的邊。
前面說過,這頂帳蓬就象一個巨大的空調器,儘管帳蓬外邊的溫度仍然高達三十多度,但帳蓬裡面卻陰涼無比,大概只有二十多度,非常的舒適宜人。
唐軍等人已經一字排開倒在了帳蓬間的沙地上呼呼大睡。楊浩和安妮一時睡不着,便坐在帳蓬的一角低聲交談着。
自從“三一六”一役結束後,安妮便回到了美國,然後便退了役。她只知道“維納斯的斷臂”是當權者進行太空核武器開發的副產品。卻不知道幕後的指使者其實是黑夜族的人間傀儡齊石搞的鬼,齊石後來還弄出了一個危地馬拉的陷阱,誘使楊浩等人前往越洋調查,目的是要置楊浩以及楊浩的紅顏知己周虹於死地。幸得巫者向秋玲識破了他們的陰謀,及時化解了這一險情。當安妮聽到唐金花爲了救楊浩的命,竟採取了將楊浩擊斃的辦法、然後運回屍體,再利用“陰山魔珏”使其復甦,獲得第二次生命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撫摸着楊浩的臉頰道:“楊,這麼說你已經‘死’過一次了?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楊浩道:“不單我,我們特遣隊的絕大多數人都有過一次到閻王殿打轉的經歷。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不死過一次,就不能成爲真正的‘極品戰士’!”
安妮讚賞道:“這實在太美妙了,這簡直就是人類生命史上的奇蹟!楊,你如果把你們的研究成果運用到醫學上,那將挽救多少人的生命啊,多少瀕臨絕境的人都將由此起死回生,人類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將真正實現,那麼我現在‘死’了都不用再擔心什麼了,用你們的‘長生術’就可以使我復活。”
“‘長生術’已經沒有了,我們每個人現在都只有一條命,這條命如果不好好珍惜,輕易弄丟了的話,那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爲什麼?‘長生術’爲什麼沒有了?”安妮驚訝得如同被人敲了一悶棍,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霎時便被撲滅了。
楊浩嘆息了一聲道:“一言難盡……下面我將談到秦始皇陵的事,這趟秦始皇陵之行,使我們遭遇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特遣隊的命運從此徹底被改變,我們不但失去了這項有可能震動醫學界、並引起前所未有醫學大革命的‘長生術’,我們的特遣隊也遭到了解散,不復存在了,至於我,更是成了一個擁有‘殺人罪、盜墓罪、販賣文物罪、非法組織社團罪、聚衆**罪’等多項罪名的十惡不赦的罪犯,被迫亡命天涯,惶惶如喪家之犬……”
“天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安妮駭得心驚肉跳。
“這還不算,我的幾位紅顏知己、我的老師、我最好的朋友唐金花、龍芸、謝燕在一夜之間都死於非命,她們的生命是真正的結束了,她們再也不會復活、再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來了……”
“楊,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事,這真的是太悲慘了……”安妮的淚水嘩嘩地流淌了下來。
“還有比這更糟的事情,那就是,它們劫掠了我的女朋友周虹的意識,把我的周虹改造成了一個殺人惡魔、改造成了同我對立、並隨時可能取我性命的敵人……”
“天哪,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們爲什麼這麼喪心病狂?”安妮幾乎要瘋掉了。
“不是他們,是它們!”楊浩的眼裡幾乎淬出火來。
“它們?指的是什麼?”
“比黑夜族還要強大的黑暗力量。我們稱之爲‘黑暗之源’!”
“‘黑暗之源’?”
“是的,它們正在醞釀一個可怕的計劃,那就是把地球上的人類、包括一切生物在內,當作細菌消滅掉!我們億萬芸芸衆生,在它們眼裡只是微不足道的細菌!如果它們的計劃變成現實,那將是世界的末日!”
“太可怕了……楊,你能再給我說詳細點嗎?”
“好,那我就從進入秦始皇陵開始說起吧……”
楊浩將整個事件敘述了大半夜,直聽得安妮的心臟一下涌到喉嚨口、一下又跌到腹腔,她心情也是一下子升到極高處,一下子又跌落到谷底,幾乎一個晚上都在大起大落中度過……
“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宿命,也是人類的宿命,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看看能不能改變這個宿命、抑或改變人類的宿命……”
“楊,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們本來是打算乘坐時空傳送機去‘不往界’培訓的,因爲時空傳送機在傳送的過程中發生了一點事故,才使得我們掉落在了這裡,我們現在想做的事就是先走出這片沙漠,然後找個電話亭,給家裡打個電話,同家裡聯繫上,再看看家裡是怎樣的安排。”
“家裡?”
“就是我們的基地。我們這些人現在雖然成了非法組織,就象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不過我們的信念仍然不會改變,我們仍然會繼續戰鬥,絕不向命運屈服!”
“楊,你的精神深深地感動着我,如果你不嫌棄我是個外國人,我也願意加入你的特遣隊,和你爲了人類的命運去共同戰鬥!”安妮藍色的眼珠在黑暗中燿燿發光。
楊浩握住她的手道:“謝謝,謝謝你肯加入我們,我們現在是全球通緝的要犯,別人唯恐避之不及,而你卻要加入我們……你知道加入我們就意味着漫長的痛苦和浩劫嗎?”
“痛苦?耶穌爲了替人類贖罪甘願受釘刑,釘刑是不是很痛苦?可是主能忍受,爲什麼我們就不能忍受?”
“你說得對,我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對了,你現在能幫助我們離開這片沙漠嗎?”
“離開?楊,你知道嗎?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沙漠是撒哈沙漠的東緣,也叫大吉勒夫高原,這裡方圓五百公里內都沒有人煙,有的只是重重沙海、漫漫黃塵,這裡是整個埃及最荒涼的地區。這裡向北二百公里是阿布拜拉斯山,要翻過阿布拜拉斯山才能到達有人煙的地方。往南越過北迴歸線,再前行三百公里纔是蘇丹邊境。可是蘇丹境內也是大片的沙漠,要到達有人煙的地方還要走好幾百公里。”
“這怕什麼?咱們不是有你的吉普車嗎?還有你叔叔的車,看看能不能修好?”
“我叔叔的車已經報廢了,我的車也沒有油了,根本就開不出這片沙漠。如果我的嚮導馬克沒有死,他也許會帶我們找一個設在沙漠中的補給站,因爲這裡的東南方有一條穿越沙漠的公路,這是一條國際公路,會有一些車輛經過。但是馬克死了,這個補給站到底在哪裡我也是不清楚。”
“如果有汽車,這幾百公里路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可是光靠人的兩條腿走的話,也許走不出一百里,人就倒斃了。”楊浩哀嘆道。
“楊,別悲觀,也許天無絕人之路……現在先睡一會兒吧,等明天天亮後我們就去找補給站,看能不能得到油料補充。”
“嗯,我們一定要找到這個補給站!不光要找到油料補給,還要能找到一部衛星電話,只要能和家裡聯繫上,我們就有辦法了。”楊浩興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