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齊用力。擡起楊浩,放到了‘牀’上。
“看來可司是做惡夢啊。”吳小文笑道。
舒文納悶道:“可司這麼有定力的人,怎麼會做惡夢?”
“鬼!有鬼!”舒文的話剛落音,楊浩忽然又狂喊起來,還揮拳踢腳,似乎正在和誰打架。
“我x,可司做惡夢做到這種程度,也太誇張了吧?”吳小文驚訝得不知說什麼好。
“看來是有狀況!快把他‘弄’醒!”蝦皮說着,拼命地搖晃起楊浩的身體來。
“撲——”楊浩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醒了。
“好難受,真可惡!”楊浩睜開眼睛,空冥地望着四周道。
蝦皮用手掌在他的鼻子前搧了搧風,問道:“可司,你搞什麼鬼啊,做惡夢做到這種誇張的地步?”
“做惡夢?我剛纔是在做惡夢?不,我明明看見有一個鬼壓在我的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把它推下去了,它又爬起來,似乎不把我壓死罷休!”楊浩心有餘悸地望着衆人道。
“你呀,是睡覺的姿勢不正確。比方說你的手壓在了你的‘胸’部,讓你呼吸出現了點問題,哪裡是什麼‘鬼’呀?”吳小文也笑道。
楊浩‘摸’着腦袋,半晌不語。剛纔說那番話的時候,他的意識其實仍然處在渾沌中,直到現在纔剛剛清醒了過來。
蝦皮搖頭道:“可司,象你這麼有定力的人,怎麼會做惡夢呢?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今天晚上有個舞會,你也去參加,放鬆一下吧。”
“是呀,還是化裝舞會呢,保證很刺‘激’。”吳小文笑道。
“我對跳舞不感興趣,對跳陸(樓)感興趣。”楊浩嚅嚅道。
“什麼?跳樓?”蝦皮三人這下終於大吃了一驚,直覺告訴他們,楊浩一定是吃錯了什麼‘藥’了。
“是的,剛纔壓在我身上的那個‘鬼’從開着的窗戶裡跳了出去。”楊浩眼睛望着窗外,仍然是一片空冥。
蝦皮實在有點忍不住了,衝楊浩咆哮一聲道:“可司,你正經一點好不好?不要再開這種國際玩笑了!”
“這不是國際玩笑……我感到始終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今天中午吃飯時我就有這種感覺,今天下午我和文靜去盧溝橋時又有這種感覺,剛纔的感覺則更加濃厚……”楊浩很嚴肅地看着蝦皮道。
吳小文搔了搔榆木疙瘩腦袋道:“我認爲可司說的有一定的道理。蝦皮,你還記得嗎,咱們剛搬進來的時候匆匆忙忙,連必要的驅邪的儀式都沒有舉行。”
蝦皮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老吳,你說什麼?‘驅邪’?”
“對啊,驅邪。拜託你。不要拿這種眼光看着我好不好,我不是敵人,也不是恐怖分子,更加不是‘黑暗之源’!我難道說錯了嗎?大凡這種大型的建築物內,因其‘陰’氣鼎盛,更加容易招致邪祟聚集。正規的做法,是要請和尚或者道士做一場法事,請神君驅除邪祟。最簡單的做法,也應該燃放一掛鞭炮,同時要在‘門’口擺上一個火盆,我們進‘門’的時候要從火盆上走過,這樣才能驅除邪祟……而你把這一切都當作封建‘迷’信大加批伐,楞是不准我們驅邪,現在出事了吧?”
“老吳的話確實有道理,蝦皮你不要動不動就批啊。我知道你是‘唯物主義者’,可你也該照顧一下我們這些‘唯心主義者’的情緒吧?”舒文道。
“住口!你們還有臉說自己是‘唯心主義者’,簡直是恬不知恥!”蝦皮的憤怒終於象火山一樣爆發了出來。
“你們在吵什麼?”農民和老神的腦袋好奇地從‘門’口伸了進來。
吳小文一見到老神就象見到了救世主,高興得忘乎所以,差點要給他來個擁抱,慌得老神急忙往旁邊躲閃道:“老吳你幹什麼?公馬發*了?”
“公馬哪會發*?只有母馬纔會啊。”農民提醒道。
“你真是我的救世主,你再不來。我都要被蝦皮批臭了。”吳小文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
“我不是你的救世主,我誰也救不了!蝦皮爲什麼要批你啊,你犯啥錯誤了?”
“我啥錯誤也沒犯。”
“那蝦皮幹嘛要批你?他發神經啊?”
“是這樣的,你知道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唯心主義者’,我說這房子裡有邪氣,因爲咱們搬家進來的時候沒有做過‘法事’,招惹了髒東西,這不,讓可司給撞上了,今天一整天都說有雙眼睛在看着他,剛剛還做惡夢,說是‘鬼壓身’。”
老神笑道:“可司也會做惡夢啊,這可真是破天荒了。不過我只打醬油,不管事。”
“爲什麼?”
“我也怕蝦皮批啊。”
“蝦皮,你就把你的高姿態收起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的官腔有多討嫌?”農民‘插’話道。
蝦皮則看着楊浩道:“可司,要不要叫趙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楊浩搖頭道:“不必了,我身體很好。對了,你們幾位繼續。”楊浩饒有興趣地望着吳小文、老神等人道。
吳小文道:“這臺戲一定得老神唱主角才行,老神,你說咱們該怎麼補救?”
“補救的辦法是有很多的,只不過麻煩了一點,但是最重要的是心要誠,俗話說‘心誠則靈’,心不誠,就算請張天師來都沒有辦法。”老神捋着下巴上幾根稀疏的鬍鬚道。
“老神你的鬍鬚也該刮一颳了,又不密,難看得要死,說你是太監吧又還長着鬍鬚,說你不是太監吧。你實在就象個太監……”農民嗤道。
“農民你懂什麼?‘天師’都是這副模樣,老神你說對不對?”吳小文拍着老神的肩膀道。
老神看着蝦皮道:“既然你們信任我,那我就要幹活了,蝦皮你不會批我吧?”
蝦皮忍着氣道:“你愛裝神‘弄’鬼就裝神‘弄’鬼吧,別問我!”
吳小文立刻抗議道:“蝦皮你太不公平了,我不過說這房子裡有邪氣就被你一頓臭批,老神裝神‘弄’鬼你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農民笑道:“老神是實幹家,不象你,只會誇誇其談,你這種人不要說蝦皮,就連我都鄙視。”
吳小文氣結道:“好好好,這真是‘竊鉤者誅,竊國者爲諸侯’,簡直沒天理了。”
老神不理他,卻從口袋裡掏出了他的先頭——一個“風水先生”常用的羅盤,還有一個復讀機大小的四方盒子,並拉開了天線……
“嘀、嘀、嘀……”那四方盒子立刻閃爍着紅光,發出了鳴叫聲。
所有的人都不再‘插’科打諢了,全都將眼光盯在了這四方盒子上……
片刻,老神肅穆道:“很正常,沒有‘髒東西’,不過,似乎有‘髒東西’留下的某種軌跡。”
“好了。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們現在去吃晚飯,晚上去跳舞,OK!”蝦皮叫道。
楊浩道:“我真的不去跳舞,也不會跳舞。”
“怕什麼?反正是化裝舞會,你不會跳也沒人笑話你,因爲大家都戴着面具,誰也認不出誰是誰。”舒文道。
楊浩無奈道:“好吧。”
“對了,可司,我們經過商量,還是決定把那件事情告訴你。免得你悶在心裡發慌,悶出了病來。”蝦皮道。
“是啊,人一旦悶出了病來,可是最容易招‘邪’的。”吳小文也補充道。
楊浩擺手道:“先吃飯,這件事情留待以後再說吧。”
蝦皮瞠目結舌道:“怎麼,現在你又不着急了?”
楊浩道:“不把隱藏在這裡的‘邪祟’抓到,我暫時還不想知道別的事。”
蝦皮無奈道:“那好吧。”
轉眼到了晚上七點,衆人都來到了二十五層的百‘花’園歌舞廳,隨着‘激’昂的電子音樂聲,戴着面具的紅男綠‘女’紛紛登場了。
頂着一個大南瓜面具的楊浩站在舞廳的中央,從兩個小‘洞’裡打量着外面的情況。戴着一個猙獰的“‘女’鬼”面具的趙文靜來到了他的身邊,趙文靜爲了告訴楊浩是她,還特意將面具掀起來了一個角,好讓楊浩看得清楚一點。楊浩實際上也已經看到了她,但楊浩就是不走過去,只是在那裡東張西望。趙文靜有點氣惱,但礙於面子,也不好走過去,只是在那裡傻站着生悶氣。
然而最令趙文靜生氣的是,楊浩竟然走向了幾位戴着漂亮的“仙‘女’”面具的人,看來他是要選擇一位“仙‘女’”做舞伴了。她這時有點後悔,爲什麼自己不戴個“仙‘女’”的面具,而選中了這個青面獠牙的“‘女’鬼”?她的本意是想做得出格一點,可讓楊浩嚇一跳,然後看着楊浩吃驚的樣子,她就會開心地大笑。但是現在看來,她的願望是要落空了。
然而楊浩卻又離開了那幾位“仙‘女’”,走向了另外幾位戴着牛頭馬面面具的人,由於牛頭馬面是中‘性’面具,也看不出面具下的人是男是‘女’。而且他們穿的衣服也很誇張,完全就是雜技團裡的小丑。
趙文靜簡直要絕望了:“可司呀,你不會喜歡小丑吧?”
楊浩在逛了一圈之後,終於來到了趙文靜的身邊。但他並沒有和她跳舞,只是輕聲說道:“文靜,對不起,我不能和你跳舞,我在找一個人。”
趙文靜也低聲道:“你在找誰?”
“我在找一個‘女’人。”
“你真是個‘花’心大蘿蔔!”趙文靜幾乎脫口而出。但她實際上並沒有說這句話。而是婉轉地說道:“那你去找吧。”
楊浩點點頭,轉身又擠進了人羣中。
這時樂隊演奏的是一段西洋的爵士樂,趙文靜很不喜歡這種怪里怪氣的音樂,再加上心情不好,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一連拒絕了好幾個邀她跳舞的人。這幾個人都戴着英俊的“紳士”面具,看起來是風度翩翩得很。
卻說那幾位“仙‘女’”偷偷將面具拉起來了一點,‘露’出了男子漢的粗獷面孔——原來是衡其、唐軍、謝可、朱鳳練等人。
衡其低聲道:“那幾個‘牛鬼蛇神’也是我們的人,是蝦皮和農民他們。”
唐軍道:“是‘牛頭馬面’,不是‘牛鬼蛇神’。”
衡其道:“豆腐一碗、一碗豆腐,還不是一樣?”
“哎呀,管他什麼‘牛鬼蛇神’還是‘牛頭馬面’?咱們的‘媳‘婦’’在哪兒?我可要跳舞去了。”謝可不耐煩地叫道。
衡其道:“這種場面下你還想和你‘媳‘婦’’跳?還是逮着誰是誰吧!”
唐軍嗤道:“別隻顧着跳舞,咱們的正事是什麼?”
“唉,跳舞就跳舞嘛,偏偏要戴着個勞什子面具,而且跳舞還不是正事,我真是服了你們。”朱鳳練嘆息道。
再說楊浩,在人羣裡擠了一圈後,似乎有點失望,坐到了一張咖啡桌旁。
一個戴着狐狸面具的‘女’服務生立即走了過來,問道:“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
楊浩甕聲甕氣道:“來杯咖啡吧,不要放糖。”
“好的,請稍等。”‘女’服務生說道。
一會兒,那‘女’服務生用一個小盤子端來了咖啡,放在楊浩的面前。但她並沒有走開,似乎是在透過她那戴着的狐狸面具在打量着楊浩。
楊浩也從南瓜面具後面打量着她。
兩人的目光隔着面具對視了片刻,那‘女’服務生終於將手伸向桌上的咖啡杯道:“先生,咖啡要涼了,快請喝吧。”
楊浩並沒有立即喝咖啡,只是定定地瞅着那‘女’服務生,幽幽道:“小姐,你真有心機呀。”
“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只是一個服務生,哪裡有什麼心機呀,您要是對我們的服務不滿意,可以簽下意見簿。”那‘女’服務生的聲音很平淡,也看不出她面具後面的表情。只見她的手慢慢地伸向了裙下……
卻說趙文靜的目光一直在瀏覽楊浩。當她發現楊浩坐在那裡喝咖啡時,忙也向那邊走了過去,氣乎乎地在他的旁邊坐下,哼道:“真小氣,喝咖啡也不請我!”
說着,拿起楊浩的咖啡端向了‘脣’邊……
“別喝!”楊浩忽然炸雷般地疾喝一聲,同時閃電般地出拳打掉了趙文靜端起的咖啡。
那咖啡濺潑在桌上頓時滋滋冒起了青煙,同時那粉紅‘色’的塑料桌布也迅速地溶解潰爛,還有一股焦臭味道……
趙文靜正在發楞,那‘女’服務生的手已經從裙下‘抽’了出來,接着往楊浩的臉上一擲,一件散發着藍熒熒的光芒的物件“嗖”地飛向了楊浩的面‘門’!
“喀嚓”楊浩的南瓜面具被直接劈爲兩半……
趙文靜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之聲,那將南瓜面具劈成兩半的東西又向她的臉上飛了過來,電光火石的瞬間,她的大腦似乎失去了思索的能力,竟忘了閃避。眼看那物件就要將她的面具連同她的頭顱橫切爲上下兩半!
千鈞一髮之際,槍聲響起,那物件幾乎是擦着趙文靜的前臉“噹啷”掉在了地上。楊浩一個健步飛躍過來,將趙文靜往旁邊一拉,同時飛起一腳踹倒了桌子,壓住了掉在地上的那物件。他的手裡更是不停歇,一支烏黑的微衝槍口噴出一串串的火舌:“噠噠噠……”
那‘女’服務生迅即往後一仰,幾乎彎成了一個圓弧,腰肢柔軟得賽過雜技演員。她的手裡同時在虛空招着什麼。她每招一下,被壓在桌下的那個閃爍着藍熒熒光芒的便跳動一下……
終於,它“嘶”地一聲將桌子劈開,“嗖”地飛回了那‘女’服務生的手中。
但楊浩一直在朝着她‘射’擊,那子彈“啾啾啾”鳴叫着鑽入她的身體。但那‘女’服務生卻象沒有事一樣。
不過,她到底抗不住暴雨般傾瀉過來的子彈,化成一道藍光,‘射’穿歌舞廳的玻璃幕牆,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歌舞廳裡早‘亂’成了一鍋粥,所有跳舞的人都驚慌失措、屁滾‘尿’流。不過他們也不是到處‘亂’跑‘亂’竄,而是趴在了地上或者鑽到了桌下。因爲楊浩的槍聲一響,蝦皮、唐軍等人便摘掉頭上的面具,衝衆人大喊:“趴下、趴下!”
在蝦皮、唐軍等人的指揮下,所有的人都聽話地趴到了地上,這纔沒有造成更大的‘混’‘亂’和人員損傷。
舞廳裡的彩燈熄滅了,換成了明亮的大燈。蝦皮等人又忙着疏散人羣,讓所有的人都趕快回家。
幾分鐘後,歌舞廳裡只剩下了楊浩這一羣人。
“嗨,怎麼讓她跑了呢?”衡其、謝可等人紛紛惋惜道。
趙文靜摘掉了“‘女’鬼”面具,楞楞地看着楊浩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化裝舞會怎麼就演變成了全武行?”
楊浩也楞楞地看着趙文靜,厚嘴‘脣’嚅動了半天,終於開口道:“文靜,對不起,今天晚上我們在執行一個‘誘’捕計劃,可惜這個計劃最終功敗垂成,讓她跑了。”
“你們在執行什麼‘誘’捕計劃?”趙文靜如‘蒙’上了一頭霧水。
“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就是阿麗絲凡娜的第一殺手艾麗絲!”
“艾麗絲?”趙文靜是知道這個‘女’人的,但卻不知道楊浩他們竟然在‘誘’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