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虹驚呼道:“呀,芸芸,你的腳起泡了!”
龍芸微嗔道:“虹虹姐你別大呼小叫好不好——什麼大事?”
楊浩也走了過來,眼光落到了龍芸腳上的水泡上,不禁也皺起了眉頭,見周虹要幫龍芸把水泡弄破,忙告誡道:“別弄破,否則會很疼的。”他拿出一瓶消毒藥水,輕輕鬆鬆擦在龍芸的腳上。
這時其他的人都放下揹包在路邊上坐下休息,順便吃了點乾糧,喝了點水。
楊浩到附近轉悠了一會,見雷達沒有信號,又轉回到了大家休息的地方。
虹虹和芸芸已經互相倚靠着睡過去了,其他的人也都耷拉着腦袋在打瞌睡。楊浩也想坐下來休息一會,他的目光無意中落到龍庭衛的小腿肚子上——只見他的褲子溼紅了巴掌那麼大的一塊,分明是血跡!
他忙衝過去撩起龍庭衛的褲腿……
只見一條比大拇指還粗一.倍的一條山螞蟥正叮在他的腿上猛吸他的血!
而龍庭衛卻毫無知覺。
楊浩再往附近的地面上一看,不.禁毛髮都豎了起來:只見遍地都是山螞蟥在蠕動,如拱蛆一般,有的正在往人身上爬……
楊浩忙大喝一聲:“快起來,都別睡了,立即離開這裡!”
衆人全都驚醒了,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楊浩已經拍落了龍庭衛腿上的螞蟥,叫道:“大家仔.細檢查一下自己的身上,這裡到處都是山螞蟥!”
衆人頓時驚慌起來,紛紛低頭環視自己的身體。
“哎喲,我的腿上也爬上了一個!”曾國文驚呼道。
“我的腿上也有!”黃跑跑也駭白了臉色。
這時,龍庭衛腿上的血已經流成了小溪。
原來,山螞蟥在吸食人血時,會釋放出一種使血液.稀釋的毒素,使血止不住!
楊浩道:“衛生員,趕快給龍庭衛包紮、止血!”
周虹忙拿出急救包裡的紗布、白藥,上前給龍庭.衛包紮。
那一邊,唐軍也.正在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拍打。從他的身上已經掉下了好幾條山螞蟥。
“太可怕了!”龍芸嚇得哭了起來。
楊浩走過去安慰她道:“芸芸,你沒事吧?”
龍芸緊攥着楊浩的手道:“可司,我真的好害怕……”
“不要害怕,芸芸,你現在是拿槍的戰士了,必須要學會堅強!在這一點上,你要向虹虹學習。”
“嘟嘟嘟……”對講機響了起來。
楊浩道:“我是長江,請講!”
對講機裡傳來衡其屁滾尿流的聲音:“長江長江,我是錢塘江,我們遇到麻煩了!我們在楓樹衝的一片林子裡遇到了山螞蟥的襲擊,很多人都掛彩了,怎麼辦?”
楊浩道:“我們也受到了山螞蟥的襲擊!你們應立即對傷員進行包紮處理,趕快脫離危險地帶!”
“各小組注意啦!”對講機裡傳來了舒文的聲音,“這一帶是山螞蟥大量繁殖的地區,爲避免不必要的損傷,各小組行軍時應儘量走陽光照射的山坡,不要走樹林!宿營時儘量撿乾燥的地方,不要靠近水邊,小心毒蚊和水蛇;不要亂摘野果、亂採野花、亂拾蘑菇,看見發綠的水也不要喝,小心中毒!”
“這是什麼鬼地方?這麼可怕?”朱鳳練只覺得頭皮發麻。
太陽離西山頂只有一竿多高了,西邊的雲彩被夕陽染成了金色的織錦,一垛一垛堆在西山頭。
周虹、龍芸兩姊妹依偎在楊浩身邊,他們的面前是一條嘩嘩翻着白浪的小溪,小溪清澈得就象少女的眼睛,溪裡的鵝卵石就象那晶亮的眸子。
周、龍兩姊妹都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齊道:“可司,這條小溪真美——這條小溪叫什麼?”
楊浩用樹枝在溪邊的沙地上寫了這麼一個“稔”字,然後笑問二姊妹道:“這個字讀什麼音?”
龍芸脫口而出:“讀‘念’!”
楊浩笑着搖搖頭。
周虹歪着腦袋想了一會道:“中國的漢字大部分是形聲字,只要認一邊就可以了,這個字不讀‘念’那讀什麼?”
楊浩笑道:“讀‘忍’——這條溪就叫‘稔禾溪’。”
周虹、龍芸都笑道:“怎麼有這麼怪的名字——‘冷禾溪’,還‘熱禾溪’呢。”
楊浩笑道:“我小時候和芸芸一樣,一直都是讀‘念’,後來才知道是‘忍’不是‘念’。”
這時唐軍來請示道:“咱們在哪宿營?”
楊浩觀察了一下地形,指着一塊較高的坡地道:“那裡地勢比較高,又比較乾燥,就放那裡宿營吧。”
一會兒帳篷撐了起來。
楊浩環繞帳篷看了一圈道:“四周要紮緊,嚴防爬進蛇蟲鼠蟑,呆會兒還要用消毒劑把帳篷裡噴灑一遍,殺滅蝨子和病菌。”
黃跑跑看了看天色道:“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雨,應該在帳篷周圍挖一條防水溝。”
“這活我來幹。”朱鳳練自告奮勇道。
周虹和龍芸忙着在一塊塑料布上佈置晚餐,龍庭衛則端着生物雷達探測儀繼續捕捉、監聽一切可疑的訊號。
楊浩走過去問道:“阿龍,有情況嗎?”
龍庭衛失望地搖搖頭。
“吃飯啦,吃飯啦!”兩位女孩在那裡吆喝了。
“吃了飯再說吧。”楊浩道。
衡其率領的第二組卻仍未找到宿營地。他們此刻正行進在一座山谷裡。谷裡雜草叢生,幾乎沒有路。謝可忍不住牢騷滿腹:“衡其臭小子你怎麼帶的路?怎麼盡往這茅草窩裡亂闖?”
衡其回過頭,大黃牙一眥道:“你沒聽說過嗎,世上本沒有路,這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去你的!你小子帶的這刁路,還振振有詞,真難日!”
大頭晃動着大頭傻乎乎道:“難日是什麼意思?”
龍運鵬笑道:“這應該是猴子的‘發明’,意思只有他一個人明白。”
謝可臉不紅、心不跳道:“誰說是我發明的?大家都這麼說唄。”
段建明道:“我知道‘日’是什麼意思——‘日’本來是指太陽,後來引申爲白天,也指我們每天所經過的時間,每經過一天就是一‘日’。不過後來它的意義又有擴大,現在有時也指日本,如果和‘狗日的’結合在一起,罵的是侵華日軍;當然現在這個詞也被我們用來罵自己的同胞了。還有一個詞,就是‘我日’。我開頭不理解,心想‘我日’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太陽’?那這也太難理解。後來才知道這也是一句‘國粹’。”
龍運鵬笑道:“誰說咱們中國人不聰明?一個‘日’字就可以引申出這麼多意思,讓那些老外乾瞪眼去。”
這時衆人總算走出了茅草叢,來到一片開闊地。
然而走不多遠,又鑽入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芭蕉樹林中,寬大的芭蕉樹葉完全遮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幾乎面對面都看不見對方。
衡其回頭衝衆人叫道:“大家跟緊點,不要掉隊,留神腳下,不要踩着了蛇!”
“天哪,我都看不見你們了!”兩個女孩子李詩茵、高偉珍頓時驚慌起來。
衡其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我說怎麼這麼費勁?咱們從芭蕉葉上滾過去!”
的確,芭蕉葉非常寬大、柔軟、厚密,一點也不象茅草葉那麼尖銳、扎手,也不象樹葉那麼粗糙,從上面滾過去是很安全的,不用擔心會被劃傷或者碰傷。
衡其說幹就幹,立即抱住槍,攏緊了揹包,跳起來就往芭蕉葉上滾去。
“稀里嘩啦”一陣亂響,芭蕉葉被滾倒了一大片,竟真的被滾出了一條路來。
衆人見狀,也嘻笑着紛紛往前滾去,滿世界都是芭蕉葉稀里嘩啦的亂響。由於芭蕉葉又厚又密,所有的人都滾過去了,一點都沒事。大家都讚歎着衡其這小子有點小聰明。
又往前滾了十幾米,前面出現了一塊空地,四周則仍是一望無際的芭蕉樹叢。龍運鵬提議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就在這兒紮營地吧。”
衆人都表示同意。於是七手八腳搭好了帳篷,就着軍用水壺裡的水吃壓縮餅乾當作晚餐。
衡其用對講機和其他各組聯繫,通報了一下情況,得知其他各組也都安營紮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
謝可嚼了幾口餅乾,眉頭一皺道:“乾巴巴的,難吃得要死,跟吃叫化婆的屁一樣!”龍運鵬笑道:“猴子,你吃過叫化婆的屁?”
兩個女孩“撲吃”笑出聲來。
謝可臉一紅,側向大頭,悄悄道:“咱倆去打只野兔來,開開葷怎麼樣?”
大頭遲疑道:“現在天快黑了,上哪兒去打野兔?再說衡其那小子要是知道了,那還不把咱們罵個狗血淋頭?”
“別理他!這小子才當了個什麼屁組長,芝麻大的官,還排不上品呢!走吧!”謝可不容分說,硬拉了大頭鑽進芭蕉樹叢裡。
卻說第三組也在打傘坡一帶安下了營寨。
舒文和王顯平正在總結一天的活動情況,忽聽易志雄象被踩中了脖子的公雞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舒文!舒文,快來!”
舒、王二人屁滾尿流衝出帳篷來到出事地點,慌忙問道:“幹啥了?幹啥了?”
易志雄指着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口吐白沫的李壽生道:“麻子吃了毒蘑菇了!”
舒文大爲光火道:“你們怎麼這麼不聽打招呼?告訴你們別亂吃蘑菇嘛!”
江勇和夏紅、姜如蘭也趕了過來。衆人全都束手無策。
李壽生這時已疼得冷汗直冒,在地上翻來滾去。忽然,他抱住舒文的腿道:“我疼得受不了了,我快要死了!舒文,求求你,快拿斧頭來劈了我,快拿斧頭來劈了我……”
舒文望着衆人吼道:“你們快想辦法呀!”
易志雄也鸚鵡學舌道:“你們快想辦法呀——難道真的要拿斧頭劈了他來結束他的痛苦?”
江勇點頭道:“說不定只有這樣了,讓他早死早安生!”
“啊?太殘忍了吧?”兩個女孩子駭得心口“呯呯”直跳。
王顯平靈機一動道:“快,向其他組請教方法!”
楊浩等人很快通過對講機得知了第三組發生蘑菇中毒的事件。第四組的組長唐軍通過對講機對楊浩道:“我看還是活學活用豹子崖的辦法。”
楊浩道:“什麼辦法?”
唐軍未曾說話人已先笑了起來:“就是屁王陳獻忠中毒的‘經驗’呀。”
“哈哈……”衆人皆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楊浩通過對講機把方法傳授給了舒文。
“什麼?”舒文以爲自己沒聽清。
“什麼事?”王顯平、易志雄等人都問道。
舒文竭力掩飾住笑意,將衆人拉到一邊道:“楊浩說了,給麻子喂點屎。”
“啊?哈哈……”衆人也笑了個前俯後仰。
舒文忍住笑道:“這件事不是開玩笑,是救他的命——你們誰有屎?”
王顯平搖搖頭道:“我現在拉不出屎。”易志雄也笑道:“我下午才拉了,現在還沒有。”
舒文將目光轉向兩個女孩子,兩個女孩子一齊花容失色道:“千萬別找我們啊!”
易志雄轉頭看見了江勇,忙笑着拍了拍他圓滾滾的肚皮道:“小白臉,你的肚子裡有肯定有一肚子屎呢,這個‘光榮’的人選就是你了!”
舒文笑得被口水嗆了一下:“小白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你可別千萬別說你肚子裡沒屎啊。”
江勇也笑眯了眼睛,連連點頭道:“我有、我有。”
“好,小白臉去拉屎,易志雄去他屁股後邊接着。”
“啊?我怎麼這麼倒黴?”易志雄差點暈過去。
卻說謝可和大頭兩個端着槍,在芭蕉樹叢裡亂走亂闖,野兔沒打着,卻找不着了回去的路。眼看天就要黑了,兩個人不禁慌了手腳。
忽然,面前的芭蕉樹叢稀里嘩啦響了起來,跟着傳來一股濃濃的屍臭。
“不好,腐屍!”謝可大叫一聲,一梭子子彈掃了過去:“噠噠噠噠……”
子彈“啾啾”鑽進了芭蕉樹叢,打斷了兩匹芭蕉樹葉。那股腥臭味卻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