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最近的一具屍骨已經站了起來,並慢慢地向他走近……
衡其背靠鐵門而立,拔出了手槍,推彈上膛
“呯”他屏神靜氣,手指一勾,機括聲響起,槍口火焰迸射,一子彈呼嘯着飛出了槍膛,準確地打在那屍骨的頭蓋骨上。.那屍骨的頭蓋骨立刻爆裂成了無數白色的碎片向四周飛濺,那失去了頭顱的屍骨一陣搖晃,但仍踉蹌着往前撲了幾步,栽倒在了衡其的跟前,那細長的骨爪子幾乎摳到了衡其的腳背上
但衡其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它的身上,而是轉到了周圍漸進圍攏過來的其他屍骨身上。
“來吧來吧”衡其咆哮一聲,連連扣動扳機。
“呯、呯、呯”隨着槍聲的接二連三響起,又有好幾具屍骨倒在了衡其的跟前。但是越來越多的屍骨卻繼續涌來,它們前仆後繼,似乎無所畏懼沒有生命和靈魂的東西懂得什麼叫畏懼呢?
當衡其又射出兩槍後,撞針忽然擊了空,原來沒有子彈了
他啪地彈落彈匣,打算換一個新的,但往身上一摸,竟然空空如也原來子彈早就打光了,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彈匣
衡其絕望地哀嘆一聲:“唉,想不到我衡其竟然會命喪此地這真是太悲慘、太悲壯、太無奈了”
他閉上了眼睛,等待着這些屍骨撲到他的身上將他咬碎……
但是他的耳朵裡卻傳來了一種異樣的聲音,他彷彿聽見耳邊傳來一片重物摔在地上的“啪啪”聲。他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呆住了……
原來那位張伊不知何時又返回來了,他馴服的那頭怪獸黑正在攻擊着那些屍骨,將它們紛紛擊打得飛了出去,摔碎在地上成爲一堆堆散亂的白骨
眨眼間,幾十具屍骨便都變成了一地的碎骨頭。
“朋友,謝謝你。”衡其連忙向張伊道謝。他雖然知道張伊的身上其實是楊浩的靈魂附體,但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楊浩,因爲他的三魂七魄還沒有找全,他根本就不具備有清晰的自我,只能意識到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識,但是卻始終也想不起自己是誰。
所以這時候衡其只能把他當成陌生的朋友,而不能把他當成楊浩,同時也不清楚他的脾氣秉性,不知道他是屬於性格暴怒的那一類,還是比較溫和的那一種?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張伊淡漠地看着他,但眼裡明顯有一絲好奇。因爲他是騎着黑、靠着耳後長着的魚腮似的東西潛水進來的,而這個人又是怎麼進來的?
衡其指了指扔在一邊的潛水服道:“我潛水進來的。”
“這是什麼?”張伊眼裡好奇的神情更大。
“潛水服,穿上它就可以潛水。”衡其解釋道。
張伊將那潛水服拿起來看了看,只覺得這東西貌似見過,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不過他的興趣很快就轉移了,他盯着衡其的臉道:“你站在這堵鐵牆後面幹什麼?”
衡其是很機靈的,他一聽張伊這樣問他,立刻就有了主意,他知道這位張伊說不定能夠幫他打開這道鐵門呢,於是他答道:“因爲我的朋友在這道門後面,但是我卻打不開這道門。”
“這是門?”張伊的瞳孔突然無限放大了。他一直認爲這只是一堵牆,卻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卻說這是門他上前敲了敲那道鐵門,自言自語道:“嗯,有點結實。”
他退後了幾步,對身後的怪獸道:“黑,你能不能打開這道門?”
怪獸出一聲咆哮,突然從張伊和衡其身邊衝了過去,將它碩大如鬥、堅硬如磐石的頭顱對着那道鐵門狠狠地撞去……
“鏗鏘”一聲巨響,那厚重結實的鐵門竟然被它撞出了一個穿衣鏡大的巨洞,洞外的手電光柱頓時照射了進來。
衡其大喜,忙衝外面叫道:“唐老鴨,你們都進來吧”
唐軍等人果然從那個洞裡鑽了進來,人人都面帶詫異之色。
謝可率先問道:“臭子,怎麼這麼久纔開門?我們都還以爲你掛了呢?”
大頭則問道:“剛纔那一聲巨響是怎麼回事?臭子你有這麼厲害的‘鐵頭功’嗎?”
“臭子,你到底在這裡磨蹭什麼呢?”龍運鵬也問道。
衡其道:“我沒有掛,不過也差點掛了,要不是張伊和黑救了我,我這輩子就和你們拜拜了。剛纔那一聲巨響是黑用它的‘鐵頭功’爲你們開門時所出來的聲音。這道門其實不是門,而是牆,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開。”
唐軍看了看那門的情況,不用衡其解釋也已經明白了是什麼情況。當他看到遍地的屍骨時又多了一分詫異:“這遍地的屍骨是怎麼回事?”
衡其駭然道:“剛纔這些屍骨不知爲什麼竟然又復活了,它們從地上爬了起來要攻擊我,幸虧張伊和黑及時出現替我解了圍。”
“看來這些屍骨復活一定是‘黑暗之源’的那些混蛋在作祟了,這也更證明了咱們之前看見的那張‘鬼臉’絕不簡單”龍運鵬道。
鍾美生則看着那些石柱、石人、石馬、石獸以及那些忽明忽暗的燈火道:“這裡看起來怎麼象一座古墓?”
唐軍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死在外面的那一夥人就是想到這座古墓裡來盜墓,可惜一念之差導致了他們全部命喪此地對了,張伊張朋友,你是不是也對這座古墓感興趣啊?”
“古墓?”張伊茫然地搖搖頭。看來他並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是來找‘心’的。”他向唐軍解釋道。但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令人的腦袋幾乎要炸裂開來。他看起來是那麼的正常,但他說出來的話卻又是那麼的令人匪夷所思。
黃跑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張伊大哥,這裡就是你說的‘那個地方’?你來找什麼‘心’呢?你說的‘心’是心臟嗎?他應該在你的身體裡呀?”
唐軍一聽,氣得差點翻了白眼:“黃跑跑,你別這麼白癡好不好?你以爲人家真的是說心臟嗎?”
黃跑跑頭大道:“不是說心臟,那是說什麼?”
衡其道:“朋友,這地方邪氣太重,你還是先跟我們出去好不好?至於那個什麼‘心’,我們以後來幫你找”
張伊搖搖頭道:“不,它對我很重要,它也許能夠讓我想起我想知道的東西,我一定要找到它,而且它就在這裡面”
衡其無轍了,只得望着唐軍道:“唐老鴨,怎麼辦?”
唐軍搔了搔頭皮,心中忽然一動:難道他所說的“心”同他們正在尋找的一件東西有關?看來不如順水推舟,且看他有什麼反應?當下他誠懇地望着張伊道:“朋友,我們幫你一起去找好嗎?”
張伊竟爽快地答應了:“好吧。”
但他卻不與唐軍他們同行,而是躍上了黑的背脊,驅策着黑疾馳而去,眨眼間便從衆人的眼前消失了。
“怎麼又走了?他不是答應了我們的要求嗎?”謝可只覺得頭大得很厲害。
唐軍道:“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地追尋着他的足跡而去吧,他顯然不願意與我們同行,我們也彆強人所難,大家都打起一點精神,這兒可不是鬧着玩的地方”
衆人一齊晃動着花崗岩腦袋道:“看樣子也只有這麼辦了。”
大家循着張伊離去的方向往前走去,由於唐軍他們的探測儀仍然能夠生作用,因此大致也還能追蹤得到張伊的大致位置。
衆人追過了幾個墓室,現一部都有激戰過的痕跡,那些屍骨散落了一地。顯然這是張伊和黑在前面幫他們清除路障。因此這一路上他們沒有再遭遇到什麼戰鬥。
終於,他們進入到了一座巨大的洞廳裡。洞廳裡的景色和先前見到的那些東西都差不多,不過倒在地上的除了那些屍骨,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生物,這些生物的身軀都非常的龐大,有的和野豬、野牛差不多,還有的已經接近於大象了
它們的全身幾乎都沒有任何的毛,皮膚都是光禿禿的,有的呈黑色,有的呈鉛灰,還有的呈紅、黃等鮮豔之色。它們雖然都已經死去,但形狀卻異常的凶神惡煞,令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些東西雖然是如此的可怖,但當衆人看見了張伊站在洞廳最裡端的一道石門前的時候,大家的心情便都輕鬆了下來。彷彿只要有他在場,大家的安全係數就增加了一百倍
衆人走過洞廳,來到了張伊的身後。張伊正在對着石門凝神靜思,而黑則不知去向了。黑不在這裡還好一點,它如果在這裡,衆人的心裡說不定又要不停地打鼓。
“朋友,你遇到什麼難題了嗎?”唐軍問道。
張伊回過頭,看着唐軍道:“是的,是有一點點問題。”
謝可湊上前仔細打量着那石門,只見那上面光禿禿的,好象什麼也沒有,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他把自己的疑問換成了聲音:“朋友,這石門上光禿禿的,沒有什麼好看的啊。”
張伊答道:“我不是在看,是在聽。”
“在聽?”衆人再一次被張伊的話雷到。
他睜大着雙眼,死死地盯着這石門在看,竟然說他不是看,而是在聽難道他用眼睛聽?那他又在“聽”什麼?
唐軍則明白張伊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的舉動看似有違常理,其實再正常不過。當下他認真地問道:“你需要我們幫忙嗎?”
張伊搖搖頭,仍然睜大了眼睛仔細盯着那石門在瞅。
唐軍忙揮手示意衆人保持安靜,以免干擾了張伊的“聽”。
其實張伊到底在“聽”什麼,他也非常的好奇。因此他也豎着耳朵仔細地聽着……
這時,衆人也都安靜了下來,整個洞廳裡連一根針掉到地下都能聽得見。
過了片刻,張伊忽然走上前,用手在石門上來回敲擊着。但他臉上的表情卻頗失望。衡其也要上前幫他敲擊,但被他手一伸攔住了。
唐軍輕聲道:“臭子你別多事”
其實不止衡其,所有的人見張伊象演啞劇一樣都非常的着急,然而卻又幫不上忙,因而說不出有多麼鬱悶了。
忽然不知何處傳來了“拱”地一聲巨響,猶如春天裡的驚雷,一下子打破了整個洞廳的平靜。
衆人不用猜便知道這是什麼聲音,不由一齊罵道:“黃跑跑,你還是不是人?看來真的要用針把你縫起來纔是了”
剛纔果然是黃跑跑放了一個屁。其實他自己也很尷尬,紅着臉,耷拉着腦袋,忍受着衆人的責罵。
但張伊聽見這一聲巨響後卻似乎全身猛地一震,腦子裡似乎被人撩拔了一下似的。因爲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他彷彿曾經聽見過似的。他同時覺得自己身上的某一處穴道也在這個時候開啓了。其實這種聲音他應該聽到過很多次的,在特遣隊裡生活過的人沒有聽到過黃跑跑的屁聲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黃跑跑的臭名就連向秋玲、唐金花等女士都耳熟能詳,更不用說和他混跡在一起的男人們了。
但是消極的東西在某種特定的時候卻也會有積極意義的。張伊聽到這一聲巨響後,腦子裡突然靈光泛現。他飛地在石門的某一處地方狠狠地擊了一拳。
怪事出現了,被他擊了一拳的地方竟然向裡面了進去,隨着這個地方的陷進去,石門也緩緩地打開了……
石門裡面其實只是一個狹的墓室,墓室裡陳列着一大堆腐朽的木材,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四方形。
“這是黃腸題湊”龍運鵬失聲驚叫道。
衡其看着他道:“什麼是‘黃腸題湊’?”
龍運鵬搖頭晃腦道:“古代墓葬中的題湊結構,上古就有,到漢代最爲盛行,漢以後就不流行了。至於黃腸題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顏師古注引蘇林曰:‘以柏木黃心致累棺外,故曰黃腸。木頭皆內向,所以爲固也。’”
“你別搖頭晃腦假充斯文,你就不能痛快點說嗎?”
龍運鵬笑道:“好吧,我就痛快點說。簡單地說,黃腸題湊就是設在棺槨以外的一種木結構,它是由黃色的柏木心堆壘而成。黃腸是堆壘在棺槨外的柏木,用柏木構築的題湊即爲黃腸題湊。它和梓宮、便房、外藏槨等構成了漢代帝王的專用葬制,而其他的皇親國戚及高官大臣只有經過天子的特賜纔可享用。使用‘黃腸題湊’,一方面在於表示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另一方面也有利於保護棺木,使之不受損壞。這裡竟然也出現了黃腸題湊,那就表明這位墓主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不是王就是侯,最少也是個士大夫”
“哎呀,那咱們財了”剛剛放了一個臭屁的黃跑跑眼中放光道。
“嗯,這個墓修得這麼隱蔽,一定沒有被盜過,肯定有大量的陪葬品,比如金鏤玉衣、夜明珠什麼的”大頭也晃動着大頭道。
“那,咱們應該對這個古墓加以保護”李壽生也插話道。
李壽生的話音剛落,張伊已經站到了那堆四方形的腐朽木材前,只見他略一沉吟,雙手攀住木材的一角,突然一聲咆哮,雙手用力一掀,那一堆木材便紛紛揚揚飄上了半空——這些木材雖然已經腐朽,但要將它們全部輕易地掀開也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爲它們全部夯得非常的結實,就算是盜墓賊用斧子等利器割砍,也要半天甚至更多的時間。要不然也就起不到防盜的效果。
但這一堆東西卻輕易地就被張伊給掀得散了架,由緊緊湊成一堆的木頭變成了零散的一根一根的木頭張伊連黑那龐大如牛的身軀都能輕易扳倒,弄開這堆木頭顯然也根本就不在話下
只不過,李壽生等人口裡的保住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句空話。
這時,那些木頭已經全部被掀開,露出了裡面的石槨。
張伊再次試圖將石槨蓋打開——但這估計重逾一噸的石槨蓋顯然已經出了他的能力。他掀了幾掀,竟然沒能掀開。
衡其等人要上前給他幫忙,但被他揮手製止了。只見他從地上撿起一截碗口粗的木頭,向唐軍一伸手道:“借一下你的刀。”
唐軍忙將插在靴子裡的匕遞給了他。他接過匕,“刷刷刷”地削起那木頭來,直削得木屑紛飛。眨眼間,木頭的一端已經被他削得如尖錐一般。
他便將木頭的尖端插進了石槨蓋和石槨的縫隙裡,然後狠勁一撬,在槓桿的原理作用下,笨重的石槨蓋竟然被他撬開了一個巨大的縫隙
然後他肩扛手推,將石槨蓋推得緩緩地滑向了一端,石槨裡面的情形終於展現在衆人的面前。衆人伸長脖子一看,不由又傻了眼。
原來石槨裡面卻還有一口漆黑的楠木棺材棺中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