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長阪坡(上)

時雖秋高氣爽,但微風已生涼意。劉備攜民駐於景山,及近黃昏,哭聲遍野,劉備聞之不由悲慼涕下!

龍小寶私下裡認爲,劉玄德要事放到現代,絕對是一名很受導演歡迎的好演員——因爲他完全可以無需醞釀情緒,這邊一開機,那邊便已淚落如雨,這樣的演員拍攝苦情戲,那得節省多少時間哪!

至四更時分,忽聽西北角喊聲震地而來!劉備大驚,急上馬引本部兩千餘精兵迎戰曹軍——劉備萬萬沒有想到曹軍來得如此之快,根本沒有做什麼加強防禦的準備工作!

加之十餘萬手無寸鐵的百姓,驚覺曹軍鐵騎殺來,登時亂成了一鍋粥,四下奔逃,哭爹叫娘,自相踐踏,慌不擇路,劉備又不忍相棄,軍士更不敢任意催馬馳騁,害怕傷害到無辜平民,立時自亂陣腳!

曹軍殺至,勢不可擋!典韋緊隨劉備左右,擺開雙戟,奮力廝殺!劉備亦擎雙股劍,拼死力戰!饒是典韋有萬夫不當之勇,雖能護着劉備,卻無法顧及麾下軍士,眼見曹軍勢大,軍士死傷慘重,典韋奮起神威,左衝右突,殺開一條血路,引劉備抱鞍急走!

正行間,前方一軍,突入曹陣,當先一員大將正是張飛!兩下合兵一處,捨命突圍,往東而去!

荊州降將文聘率一軍攔住,劉備以劍指其大罵:“背主之賊,尚有何面目見人!”文聘被罵得滿面羞慚,引軍自投東北去了,衆人乃得以脫身……

苦戰半夜,已覺疲憊,忽聽一聲鼓響,前方又轉出一彪人馬,當先兩員大將正是夏侯淵和樂進!

此時劉備身邊不過百餘騎,不覺惶恐。張飛言道:“大哥休驚,吾與典韋拼死力戰,兄長且緊隨其後!”

二將驟馬殺出,夏侯淵與樂進催馬相迎——以張飛、典韋的武藝,樂、淵二將絕非其敵!無奈對方人多,一擁而上,急切間竟取之不下!

方戰片刻,曹兵後軍忽然大亂,一隊人馬如黑夜中的幽靈,彷彿從天而降,無堅不摧,正是三千黑甲軍!

不消數息,曹軍大敗!夏侯淵、樂進撥馬而走,黑甲軍亦不追趕。典韋舉目一望,未見小寶身影,心下焦急,問道:“怎不見你家將軍?”

一名黑甲軍的統領答道:“龍將軍吩咐我等前來與主公會合,卻單人獨騎,殺往西面去了!”

典韋牽掛小寶、趙雲,欲往尋找,卻恐劉備有失,又念及兩位兄弟臨行前的囑託,只得與張飛率領黑甲軍護着劉備,一齊殺出重圍……

奔至天明,聞喊聲漸漸遠去,劉備方纔歇馬。左右親兵已不足百人——料想若非小寶遣黑甲軍來救,連這區區百騎也保不住。至於百姓、老小並其餘衆將、謀士,一干人等,盡皆不知所蹤。

正悽惶時,忽見糜芳面帶數箭,踉蹌而來,悲憤言道:“趙子龍反投曹操去也!”

劉備叱道:“子龍忠義,安肯反乎?”

張飛不以爲然:“他今見我等勢窮力盡,或者反投曹操,以圖富貴!”

典韋性直,抗聲道:“吾等兄弟,同保主公,誓同生死!子龍豈是背主無信,見利忘義之輩!”

劉備亦道:“子龍從我於患難,心如鐵石,非富貴所能動搖也!”典韋在旁聽着,連連點頭。張飛道:“待我親自尋他去,若真懷二心,一槍刺死便了!”

劉備相勸,張飛哪裡肯聽?引二十餘騎奔長板橋去了……

且說趙雲自四更時分,與曹軍廝殺,往來衝突,殺至天明,尋不見劉備,又失了玄德老小。趙雲自忖:“主公將二位夫人並小主人阿斗,盡皆託付在我身上;今在軍中失散,有何面目去見主公?不如去決一死戰,好歹尋得小主人與二位主母的下落!”遂引左右所餘三四十騎,拍馬在亂軍中尋覓……

一路只聞二縣百姓哭嚎聲震天動地;中箭着槍拋男棄女而走者不計其數!正行間,見一人臥在草中,正是簡雍。趙雲急問:“可曾見到兩位主母?”

簡雍道:“二主母棄了車仗,抱阿斗而走。我飛馬趕去,轉過山坡,被一將刺了一槍,跌下馬來!馬匹又被奪了去,我爭鬥不得,只能臥在此處。”

趙雲揀從騎所騎之馬,借一匹與簡雍騎坐;又命二士卒扶護簡雍先去報見主公,慨然道:“我上天入地,好歹尋到主母與小主人!若尋不到,戰死沙場可也!!”

趙雲別過簡雍,拍馬又往長阪坡而去。路遇一傷兵,得知甘夫人相隨一夥百姓,往南而去。趙雲也顧不上救助傷兵,催馬往南急追!不多時,便見一夥百姓,男女數百人,相攜而走。趙雲大呼:“甘夫人可在其中?”

那夫人在後面望見趙雲,登時放聲大哭!趙雲落馬跪拜在地,插槍而泣道:“使主母失散,雲之罪也!糜夫人與小主人安在?”

甘夫人哭泣搖首不知,忽聞百姓驚呼,只見又一支人馬殺到!趙雲拔槍上馬看時,只見軍前馬上綁着一人,卻是糜竺。一將手提大刀,引着千餘軍,乃是曹仁部將淳于導!

這廝於亂軍中拿住糜竺,正要解去獻功,不想撞到了趙雲。倒黴的傢伙一個照面便叫趙雲刺死,千餘軍士一鬨而散!

趙雲救下糜竺,搶了兩匹馬,請甘夫人坐騎,殺開條大路,直送至長阪坡。只見張飛橫矛立於長阪橋上,見趙雲大叫:“子龍!你如何反我哥哥?”

趙雲驚道:“我尋不到主母和小主人,故此落後,何言反耶?”

張飛哈哈大笑:“若非簡雍先來報信,我今見你,豈能幹休!”

趙雲問:“主公在何處?”

張飛向後一指:“只在前面不遠。”趙雲便吩咐糜竺保護甘夫人先行,調轉馬頭,便要再去尋找糜夫人和阿斗。

就在此時,忽見遠處一馬,勢如閃電,眨眼間已至近前!視之,正是整夜未見的龍小寶!

張飛見寶哥的金甲上盡是斑斑血跡,想必也是殺了一夜。又見寶哥緊緊摟着貂蟬,方知這牲口何以不親領黑甲軍,原來是找婆娘去了!

龍小寶精神抖擻,兩眼放光,毫無半分疲態!笑嘻嘻的問道:“主公平安否?”

張飛冷哼了一聲,顯然對小寶的態度有些不滿——他哪兒知道這小子心知肚明劉備現在安全得很,又怎會有什麼急迫之情?趙雲忙道:“主公就在距此不遠處,三弟可速去。”

小寶問子龍:“二哥這是要去哪裡?”

“我去尋糜夫人與阿斗!”

“正好,老子還沒殺過癮!我與二哥同去!”言罷放下貂蟬,囑其與甘夫人和糜竺同行,撥馬便與趙雲絕塵而去!

行至一箭之地,小寶忽勒馬止步道:“二哥,不如我二人分頭尋找,這樣會快一些,如何?”

趙雲蹙眉道:“一人力孤,你我兄弟不如合力尋之。”

小寶知道趙雲擔心自己的安危,朗聲大笑道:“二哥此言差矣!想你我兄弟於百萬軍中尚能馳騁縱橫,曹軍雖衆,弟視之如草芥一般,何須併力!”

趙雲爲小寶豪情所感,英氣勃發,笑道:“三弟言之有理,縱千軍萬馬,有何懼哉!?”

小寶呼出一口氣,意氣風發:“若是大哥也在此處,那就好了!”話音方落,只聽身後一人大叫:“二弟、三弟慢走,愚兄來也!”

趙雲、小寶又驚又喜,回首一望,正是典韋!

話說簡雍回見劉備,備述趙雲於長阪坡尋主母之事。典韋心焦,又問簡雍可曾見到小寶?簡雍自然不知。典韋心急如焚,又思前有張飛據守,料想劉備暫無憂矣!便再也按捺不住,請命趕去救援趙雲,尋找小寶,三人合力再去尋主母並小主人下落!

劉備應諾,典韋催馬奔向長阪,路遇甘夫人、糜竺和貂蟬,得知兩位兄弟俱都安然無恙,不禁暗舒了一口長氣。又聽趙雲、小寶欲再返回尋找糜夫人,當即催馬趕了上來。

小寶一見典韋,劈頭便來了一句:“大哥,你可真不禁叨咕,剛一說到你,你就來啦!”

典韋一瞪眼:“臭小子,忘了咱們結拜的誓言啦?這個時候,哪能少了大哥我!”

趙雲道:“大哥既來,再好不過!咱兄弟分頭殺敵尋主,不亦快哉!”

三人相視大笑,一聲呼喝,典韋居中直去;趙雲、小寶左右而行……

單說寶哥提着“鬼神戟”,綽着“逆鱗槍”,渾身獸血沸騰,緊催赤兔馬,往西北殺去!

奔走片刻,已近曹操大軍!曹兵老遠便看見寶哥“金光閃閃”的奔來,發一聲喊,各持刀槍,一擁而上!

小寶左右開弓,鉚着勁兒地殺個不停——如今也算是沙場老將的寶哥,哪裡會將這些小卒放在眼裡?霎時間,血染徵袍,當所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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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殺的興起,前方一將,手持一口三尖兩刃刀,呼嘯而來!小寶高呼:“來將通名!”

“吾乃晏明是也!”

小寶一聽,心道這小子沒碰上二哥,卻撞到老子手裡了!知其是曹洪部將,亦算有名有姓之人,掛起“逆鱗槍”,拍馬舞戟迎戰!交手兩個回合,小寶大喝一聲,震飛了晏明的大刀,順手一戟,當胸而入,雙膀較力一挑,晏明的屍體“呼”的一聲直飛出七八丈遠,嚇得曹兵驚叫四散!

小寶掄戟亂殺,渾忘了尋找糜夫人之事,只撿人多的地方殺去!

忽又見二將引軍奔來,小寶又問:“來將何人?”

“焦觸、張南是也!”

寶哥又樂了:“子龍的菜又送到小爺這邊了!”不說二話,按下“鬼神戟”,又綽“逆鱗槍”,獨戰二將!

焦觸、張南亦知寶哥武勇,各舉兵器,雙戰小寶!這廝凜然不懼,待馬匹相交的剎那,猛然一藏身,橫身平躺在馬側,掌中槍快如閃電,噗噗兩聲,幾乎同時刺穿了二將的後心!

兩具屍體翻身落馬,小寶起身望都不望一眼,徑直殺去!

往來馳騁,不知幾回,又於亂軍中連殺了十幾名大將!這個時候,小寶也懶得再問敵將姓甚名誰,只要是頂盔掛甲,有旗號跟隨的,一概殺之,絕不放過!

曹操此時正在景山頂上,遙望三將威不可當,如入無人之境,急問左右除了龍飛之外,其餘二將是誰?

(不是說曹操的視力有多好,實在是咱寶哥那身打扮太顯眼!任誰看過一次,便會終身難忘!)

旁有郭嘉答道:“此乃趙雲、典韋二將!”

曹操喟然嘆道:“如此虎將,盡歸劉備,豈不惜哉?傳吾軍令,勿使暗箭,吾當生擒之!”

小寶左衝右突,殺得酣暢淋漓!忽見前方趙雲正與一員大將廝殺,曹軍陣中豎着一面大旗,大書“河間張郃”!小寶催馬往前助戰,須臾已至近前。

正疾馳間,忽然身體前傾,赤兔馬前蹄踏空,連人帶馬落入一處土坑當中!小寶不及思考,本能的把槍往下一撐,馬借人力,憑空一躍!曹軍只見一道紅光閃過,赤兔馬載着龍小寶竟從土坑中一躍而出!!

趙雲懷中護着阿斗,本就不敢戀戰。與張郃戰了十餘回合,便撥馬而走。二人一前一後,剛好看見小寶墜入土坑!趙雲自然大驚失色;張郃卻是大喜,加鞭催馬趕來……豈料坑下紅光一閃,赤兔馬如有神助,竟從坑底一躍而出,當即嚇得張郃再無戰意,大驚而退!

小寶與趙雲並騎而行,見子龍背上揹着一口寶劍,知道是夏候恩那個呆瓜自投羅網,送貨上門的“青釭劍”;又見趙雲懷中裹着一副襁褓,心知阿斗那小子也被救出來了,心中暗自一嘆,看來糜夫人已經投井自殺了!

兩兄弟並肩而戰,更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直殺出曹操的千軍萬馬,望長板橋而來。

轉過山坡,又見一軍截住,當先兩員大將,一持大斧,一持畫戟,正是夏侯惇的部將,鍾縉、鍾紳二兄弟!

小寶、子龍雙槍並舉,二馬錯蹬間,小寶拔出妖刀“剎那”,仰身一刀,竟將鍾縉攔腰削爲兩段!那邊廂趙雲也不含糊,左手持槍隔開畫戟,右手拔出青缸劍,將鍾紳連盔帶腦砍去一半!

二將拋屍馬下,小寶、子龍絕塵疾馳,遠遠看見張飛猶自橫矛立馬,子龍人困馬乏,高呼:“翼德援我!”

張飛叫道:“你二人速去,追兵我自當之!”

趙雲懷抱阿斗,伏鞍催馬過橋而去;小寶卻喚住赤兔馬,回首一望,卻見曹操大軍並沒有追來。心道不好,大哥還在亂軍之中!

曹操命人不許放箭,本就在小寶意料當中——雖然他自己不怕箭矢,但典韋、趙雲卻沒有刀槍不入的金剛之體——否則他斷斷不會任由二人殺入亂軍陣中!

此時曹操沒有揮軍來追,想來便是爲了生擒典韋。小寶拍馬再回,張飛大叫:“小寶,你去哪裡?”

小寶的聲音遠遠傳來,張飛撫髯微笑,心道:“這小子倒也仗義!”

(嚴重感冒中,本想一口氣寫完這場大戰的,實在堅持不住了,就分個上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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