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震天弓

劉備升堂,問何人敢取桂陽。趙雲先出,張飛亦出,二人皆要去取桂陽,爭執不下。諸葛亮意屬趙雲,張飛不服;孔明無奈,便說拈鬮,抓到誰,誰便立此大功。

正要拈時,忽報龐統於南郡來信。劉備打開一看,不由笑道:“三弟、子龍無需再爭了,士元來信,獻策三路齊發,同取桂陽、武陵、長沙。”

孔明取過書信一看,笑言:“龐士元用計素喜劍走偏鋒,險中求勝。若依其計,倒可免去許多時日,只恐我軍兵馬不足以三路齊發。”

趙雲道:“某隻需三千兵馬,即可取下桂陽!”

張飛奮然道:“我亦只需三千軍!”

劉備、諸葛亮相視而笑,孔明道:“如此甚好!若二位將軍皆有必勝的把握,則可依士元之策行事。”

趙雲、張飛皆言願立軍令狀。劉備便命趙雲引軍三千去取桂陽;張飛亦引軍三千去取武陵。當下分撥停當,大軍就在零陵休整三日。

三日後,趙雲、張飛各自引軍出發。先表子龍揮軍桂陽,不日即到。桂陽太守趙範早得探馬來報,急忙聚衆商議。管軍校尉陳應、鮑隆原是桂陽嶺山鄉獵戶,陳應慣使飛叉;鮑隆曾射殺雙虎,二人自恃勇武,願領兵出戰趙雲。

趙範猶豫不決,備言孔明多智;關、張極勇。今領兵前來的趙子龍,在當陽長阪百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更是威震四海!我桂陽郡能有多少人馬,不如早降。

陳應、鮑隆只請出戰,趙範拗不過,只得應允。

趙雲引軍至關下,陳應領三千軍出城迎戰,於關下狂言:“吾等只服曹丞相,豈順劉備!”趙雲聞言大怒,挺槍驟馬,直取陳應。

二馬相交,不過四五合,陳應已是不敵,虛晃託天叉,撥馬便走。待趙雲催馬趕上時,陳應回顧擲飛叉欲傷子龍。豈料趙雲早有防備,伸手接住飛叉,回擲過去。

陳應急躲過,趙雲馬快,早至其側,輕舒猿臂,將陳應生擒過馬,擲於地下,喝令軍士綁縛回寨,敗兵四散奔逃。

趙雲回寨將陳應斥罵一番,便放其回城。陳應抱頭鼠竄而去,回城見了趙範,盡言趙雲命其早早歸降。

趙範道:“我本欲降,汝卻強要作戰,以致如此。”遂叱退陳應,賁捧印綬,引十數騎出城納降。

趙雲出寨相迎,待以賓禮,請入寨中,置酒相待。席間趙範乘興請與子龍結爲兄弟,趙雲欣然相從。二人各敘年庚,雲長四月,爲兄。

子龍引軍即日入城,出榜安民,不在話下……

再表張飛引軍至武陵,安營下寨,使人去城關下叫武陵太守金旋速速歸降。金旋急招將校點起兵馬出城迎敵,從事鞏志諫言:“劉玄德乃大漢皇叔,仁德佈於天下;加之張翼德驍勇非常,不可力敵,不如出城納降爲上。”

金旋大怒,喝令左右推出斬之!衆官勸免,金旋斥退鞏志,親自率兵出城。

張飛於關下挺矛立馬,大喝金旋。金旋左右部將盡皆膽寒,無人敢與張飛交戰。金旋奮然拍馬舞刀親自來戰張飛,翼德大喝一聲,渾若巨雷!金旋心驚畏懼,面如土色,料不能敵,撥馬欲走。張飛烏錐馬疾如閃電,早至其後,抖手便是一矛——張飛的“丈八蛇矛”乃是三國時所有武將使用的最長的兵器,當即立刺金旋於馬下。

餘者見金旋慘死,盡皆慌亂。武陵城上忽豎起白旗,鞏志立於城頭大呼:“金旋不順天時,自取敗亡!吾等與百姓自降劉皇叔矣!”

城下將士見狀,紛紛跪伏在地,齊呼願降。鞏志遂教大開城門,迎張飛入城。

張飛取下武陵,命鞏志賁印綬,往零陵來見劉備。此時趙雲亦使人飛報劉備,桂陽已取,請命仍由趙範任桂陽太守。劉備一日連得捷報,大喜!遂回信仍命趙範爲太守,又令鞏志接替金旋,繼任武陵太守一職。

劉備引軍往桂陽進發,笑謂孔明道:“翼德、子龍取下二郡均不費吹灰之力,不知龍飛、典韋取長沙如何?”

諸葛亮道:“長沙太守韓玄不足爲慮,只是他有一員大將,乃南陽人,姓黃,名忠,字漢升。雖年已半百,卻有萬夫不當之勇!龍、典二將此去,恐不能速決。”

劉備道:“既如此,待大軍至桂陽,便教子龍引軍去長沙相助。”

劉備與孔明行軍時,小寶和典韋已在長沙城下列陣。韓玄攜帳下諸將出城,嚴陣以待。

小寶舉目一望,見韓玄左側有一員大將,銅盔銅甲,鬚髮半黑半白,目光凌厲,豪邁挺拔,手提一杆雲月大刀——此刀又名“旋風斬”,刀頭如雲卷,長短與關羽的青龍偃月刀不相上下!

小寶心知此人定是黃忠,又見韓玄右手邊一將提刀立馬,紅面長髯,乍一看與關羽頗爲神似。眉宇間顧盼鷹揚,殺氣騰騰,卻是昔日在襄陽城下與文聘大戰的魏延!

韓玄問左右誰人出戰,一將大呼:“某家願往!”視之,乃是管軍校尉楊齡。

魏延勸道:“劉備所遣二將,乃是龍飛與典韋。此二人武藝不在關、張、趙之下,當陽長阪一戰,視曹操百萬大軍如草芥,實乃當世虎將,不可輕敵!”

黃忠聞言哈哈大笑:“文長休長他人志氣!憑某這口刀,這張弓,管教他一千個來,一千個死!”

那楊齡奮然道:“不消老將軍出馬,看吾生擒敵將!”言罷催馬直出罵陣。

未及小寶出戰,典韋虎目圓睜,大喝一聲,拍馬舞戟,直取楊齡。

那楊齡不知高低,挺槍來迎,未及兩合,被典韋腦後一戟,劈於馬下!

典韋躍馬高呼:“黃忠何在?可敢與某家一戰!”

黃忠捋須大笑,驟馬舞刀,大喝:“黃忠在此!”

二馬相交,黃忠大刀當頭斬落,典韋雙戟交叉擋開“雲月刀”,順勢連刺兩戟。黃忠仰身躲過,大刀自下而上撩斬而至。典韋左手戟擋下大刀,探身而出,右手戟挾着一股惡風,照黃忠脖頸刺落!黃忠急拔銅鐗擋開來戟,二馬錯蹬,撥轉馬頭,兩大虎將咆哮如雷,戰做一團!

二人於兩軍陣前大戰了八十餘合,不分勝負!典韋力大,高呼酣鬥,如神魔附體;黃忠雖刀法玄妙,但雙臂微酸,漸漸難抵典韋的無窮大力。

黃忠暗忖需用弓箭勝之,便欲虛晃一刀,詐敗誘敵。不想典韋一聲暴喝,雙戟並舉,如泰山壓頂一般,摟頭蓋頂地砸落!黃忠急忙橫刀招架,突聞座下戰馬一聲嘶鳴,前蹄一軟,掀翻在地!

黃忠措手不及,翻身墜馬,閉目待死。卻聽典韋猛喝道:“汝馬失前蹄,某勝之不武!快快換馬,再來廝殺!”

黃忠坐騎已不能起,只好提刀步行回陣。韓玄在陣前看得清楚,見黃忠欲換馬再戰,恐其有失,遂令鳴金收兵,引軍回城。典韋也不追趕,立馬高呼:“黃忠老兒,來日可敢再戰否?”

黃忠回身插刀於地,大喝道:“明日必取汝性命!”典韋哈哈大笑,撥馬回寨。

小寶迎上問道:“大哥,黃忠武藝如何?”

典韋頷首道:“此人刀法嚴整,毫無破綻,難怪軍師臨行前再三叮囑。”

小寶道:“吾聞黃忠神射天下無雙,明日再戰,大哥需小心仔細!”

黃忠回城後,痛惜戰馬,嗟嘆不已。韓玄溫言相慰:“漢升無須憂慮,明日再戰,可騎我寶馬,萬無一失。”黃忠謝過,韓玄又道:“汝箭百發百中,來日何不射之?”

黃忠道:“典韋力大,今日酣戰良久,末將本欲將其誘至吊橋邊,以箭射之。不想戰馬失蹄,故而落敗。明日定當教其知我箭術厲害!”言罷回府安歇……

第二天,兩軍再擺陣勢,典韋出馬搦戰,黃忠拍馬引軍出城。小寶於後掠陣,舉目一望,見黃忠坐騎通體如雪,四蹄如火,極爲神駿。不由運足目力,仔細端詳——此時寶哥已升至六十級,目力所及,已過千米。此時仔細一看,見黃忠坐騎高大雄壯,目下有兩道淚槽,竟是傳說中的“的盧”馬!

小寶暗道:“不想‘的盧’馬竟在韓玄處!演義中說此馬防主,不知韓玄得此寶馬前是否已除此厄。”

韓玄立於城頭,傳命擂鼓助威。黃忠抖擻精神,催馬舞刀直取典韋。二馬交鋒,又戰數十回合。黃忠詐敗,虛晃一刀,撥馬而走。典韋趕來,黃忠回顧,暗忖:“典韋如此義氣,昨日不忍殺我,今日我又安忍射之?”遂取弓虛拽。

典韋在後忽聞弓弦響,急側身躲時,卻未見箭來,拍馬又追。黃忠又拽,典韋又不見有箭,以爲黃忠徒有虛名,只道他實不會射,便放心趕來。

黃忠見典韋不捨,無奈弓開如滿月,弦響箭到,正中典韋盔纓!

城上長沙軍一起吶喊,典韋大吃一驚,戴箭回馬,方知黃忠實有百步穿楊之功!此番只射盔纓,乃是爲報昨日不殺之恩。大丈夫恩怨分明,典韋對黃忠的義氣,心中也是甚爲佩服。

韓玄在城上看得真切,恨得咬牙切齒!劍指黃忠,大喊道:“黃漢升,本太守命你即刻射殺敵將!否則以通敵罪論處!”

黃忠無奈,只得催馬來追,拈弓搭箭,瞄準典韋的後心,躊躇不決。城上韓玄親自擂鼓,教軍士齊聲吶喊,黃忠不敢違抗軍令,只得閉目放手,一箭盡力射去!

黃忠的騎射之術,已經達到了聽聲辯位之境,即便閉着雙眼,亦可直取目標,分毫不差。此刻只因心念典韋不殺之恩,發箭時已避過典韋要害,箭簇所向,乃是典韋的左肩。

說時遲,那時快,剎那間黃忠閉目聞聽一聲金鐵交鳴,急睜眼時,卻見典韋馬後平地插着兩支箭,一支正是自家慣用的鵰翎箭;一支卻是通體有如烏金,連箭羽也是黑色的長矢,不知何種精金鑄成。

黃忠舉目一望,見敵陣前有一員金盔金甲的大將,手持一張超大號的金色長弓,拈弓搭箭,高聲叫道:“老將軍休再追來,且看吾射術!”言訖望長沙城上一箭射去。

弓響處,箭如黑色流星,烏光一閃,正中城樓韓玄帥旗粗繩。那大旗繩斷飄起,如雲飛落,直墜城下。關上韓玄及衆軍士目瞪口呆;關前劉備軍兵齊聲歡呼,鼓聲震天!

黃忠大驚,收繮勒馬,不敢再追。心中暗忖:“適才吾射典韋那一箭,必是被此人一箭擊落!這敵將距城關至少有三百步之遙,竟能一箭射斷帥旗,這得需要多大的臂力,多強的目力;更不用說那張大弓的分量該是何等沉重,少說也得在五石之上!不想劉備帳下竟也有如此神射之人!”

黃忠舉弓叫道:“將軍可留姓名?”

小寶催開赤兔馬進前六七十步,躬身施禮:“在下龍飛,久聞將軍威名!今得相見,足慰平生!”

黃忠回禮道:“莫非足下便是刺董卓、救天子、敗呂布、誅文丑、大鬧長阪坡、單人獨舟火燒曹操數十萬水師的龍飛、龍小寶乎?”

寶哥強忍着心中的得意,矜持地笑道:“正是區區在下!”

黃忠熟視小寶,委實不敢相信這眉花眼笑,神態輕浮,俊秀到不像話的美少年,便是傳說中名震天下的蓋世虎將!只是今天親眼所見寶哥箭術如神,加之坐下赤兔馬,由不得他不信。

黃忠哪裡知道,龍小寶如今雙膀一晃,已有六千斤以上的膂力。升級之後,半吊子的“千里眼”和“順風耳”已可覆蓋一千五百米的範圍。別說長沙城上綁縛帥旗的繩索,就算是一隻蒼蠅在城樓上飛過,這廝在陣前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至於這把金色大弓,壓根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乃是赤壁之戰後,龍小寶穿梭時空,回到現代的地球,花了大價錢請武器專家、冶金高手鑄造的超強合金的高科技產品,射程達到了八百多米,堪稱空前絕後!

黃忠畢生癡於箭術,哪裡知道這裡面的貓膩兒,恭恭敬敬的說道:“將軍可否取弓,容某及近一觀?”

小寶沒有絲毫猶豫,取下長弓,又從箭壺中取出一支黑羽箭,一併雙手奉上,誠懇道:“老將軍只管拿去仔細觀看,還望不吝賜教!”

黃忠愣在當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世上哪有人會主動送上自己的兵器,讓敵方的對手仔細鑑賞的奇事?

“黃老將軍不必客氣,請!”小寶又進數步,二馬並頭,手捧弓箭,又再奉上。

黃忠凝視小寶,見其目光清澈如水,一片赤誠,當下深吸一口氣,雙手接過長弓,只覺甚是沉重。手指一彈弓弦,如觸鋼鐵;複用力一拉,竟只開得半弓。黃忠倏然心驚,端詳良久,正色道:“此弓可有名號?”

黃忠反覆端詳,愛不釋手,連贊不已。忽聞城上鳴金,黃忠醒悟,奉還弓箭,抱拳道:“將軍神射,黃某不勝欽佩。但望來日能與將軍於陣前切磋一二,就此別過!”言訖撥馬欲走。

小寶低聲道:“老將軍且住,聽吾一言。”

黃忠回馬道:“將軍尚有何賜教?”

“韓玄平生性急,輕於殺戮,疑心甚重。此番老將軍回城,恐其猜忌加害,需小心爲上。”小寶說完,躬身抱拳,撥馬便回本寨。

黃忠心有所感,遙望城上怒目圓睜的韓玄,心中暗歎,催馬往城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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