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馬兒之勇

時近天明,府中細作見小寶遲遲未喚下人,大着膽子進了花園,方知二人一馬已盡皆不見。忙去內宅探視,只見寢臥之門大開,心知大事不妙。惶急奔出東府,來見值哨軍士。

府外兵馬統領正是蔣欽、陳武二將,聞報大驚!蔣欽性急,便欲領步卒闖入府中搜查;陳武謹慎,急忙勸止,命人先去飛報吳侯與大都督請命。蔣欽跌足道:“事已甚急,當速決斷!何必徒耗時間?”

陳武搖首道:“龍飛於主公有救命之恩,加之乃是太夫人乘龍快婿,平日甚愛之。如其並未逃走,吾等貿然闖入搜查,豈不大禍臨頭?且待主公、都督令至方可便宜行事。”

蔣欽無奈,懊惱不已。片刻間,一名探馬飛奔而回,揚手高呼:“都督有令,速查東府!”蔣欽早已等得不耐,當即揮刀引軍闖入府中,陳武緊隨其後。

原來周瑜尚在熟睡,忽聞東府消息,當即睡意全無,赤足出堂,急命探馬教蔣、陳二將速查東府。又使人先去城外軍寨並江邊傳令加緊戒備,嚴守關隘、渡口。急忙穿衣備馬,親往江邊而去,一路飛奔,心急如焚。

蔣欽、陳武自然一無所獲,只取了小寶留下的書信。有哨騎來報都督已去江邊,二將便拿着那封不解其意的書信趕往江邊面呈周瑜。這邊周瑜問過守城軍兵,未見一人出城;又奔至江邊渡口,得知並無一船下水,心頭稍定。

周瑜一面傳命燃起烽火,又教十餘探馬火速飛報各處關隘,意在守住水陸二路,不叫小寶走脫;一面命徐盛、丁奉引一千軍速去甄逸家中。如小寶在彼處,則將其困守其間,舉火爲號;如不在,則需速將甄逸取來,以作要挾。

此時孫策也已趕至江邊,見周瑜面帶憂色,便道:“孤聞城關與江防皆已詳查,未曾發現龍飛與甄宓行蹤。大江遼闊,無舟則不可渡。沿江各處渡口均無片木下水,那龍飛難道可以肋生雙翅,飛過大江不成?若其欲效當年關羽千里走單騎,沿途關隘只需緊守不出,待我大軍追至,龍飛雖勇,亦是插翅難飛!況甄宓乃一弱質女流,豈能乘馬千里奔波?龍飛又無一兵一卒傍身,只餘一婦人乘車相隨,每日行不過二三十里,焉能走脫!公瑾是否憂慮過甚?”

周瑜垂目沉思,憂色不減,沉吟良久方嘆道:“但願如主公所料!如若不然,吾等苦心經營,徒耗錢帛無數,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耳!”

此時天色已明,晨霧瀰漫。忽聞江上鼓響,孫策、周瑜急奔至江邊,遙見一支船隊旗幡招展,打的正是荊州旗號,遠遠停在大江之上。

一駕小舟獨撐而出,近岸方停。只見一名軍士立在船頭高呼:“龍將軍命吾來代之相告吳侯與周都督:承蒙厚愛,就此作別;不勞遠送,後會有期!”喊畢調船而回。

孫策驚疑不定:“莫非此乃諸葛亮虛張聲勢,欲蓋彌彰之計乎?”

周瑜默然不語,望着遲遲不去的荊州船隊久久不發一言……

至天已大亮時,哨騎相繼回返數人,皆報左近關隘均未曾發現龍飛行跡;又有軍士來報,東府已挖地三尺,城中大小人家盡已細察,一無所獲。片刻後,徐盛、丁奉亦返,自然也是兩手空空。此時孫策也已信心動搖,怒道:“難不成這廝當真長了翅膀,已飛回荊州不成!”

周瑜終於一點一點放開緊攥的雙拳,滿臉的沮喪、不甘,頹然長嘆道:“主公,撤了軍令吧!”

孫策愕然道:“莫非就這麼放過他不成?”

周瑜一字字道:“他已經回去了!”

孫策驚怒交加,但此話乃是周瑜所斷,卻又由不得他不信。便在此時,江上忽然傳來荊州軍士整齊劃一的吶喊:“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雖然龍小寶這句生搬硬套諸葛亮“三氣周公瑾”的經典臺詞未免有些東施效顰之意——畢竟江東未損一兵一卒——但這前半句說的倒是毫無差錯!

周瑜本就氣量狹窄,此刻更是氣得怒目圓睜,血氣翻涌。雖然沒有好似演義中那般嘔血不止,昏迷不醒,但嘴角也流出了一縷鮮血,氣得頭暈眼花,身軀搖晃!

孫策見狀急忙扶住周瑜,驚呼:“公瑾!公瑾!”左右亦慌忙託扶其背,齊喚大都督。周瑜閉目喘息道:“主公勿驚……吾無大礙!”言罷睜目取出懷中那封奇怪的書信,凝神細看,只覺那兩個大大的“拜”字,漸漸變成了龍小寶嘲諷的雙眼,戲謔的譏笑……

“宇宙之心”將小寶傳送到了彼岸的偏僻之處後,寶哥料定天明時江東必然會給攪得雞飛狗跳。便至江邊水寨,叫人通報守將。巡防的將領正是裴元紹,見了小寶當真又驚又喜。小寶如此這般囑咐了裴元紹一番,又叫人備了一駕車仗,將猶自熟睡的甄宓抱入車中,這才施施然地帶着裴元紹分撥的一百軍士往荊州進發。

及至荊州城下,龍小寶報上名號,守城軍士急忙打開城門,迎接龍大將軍榮歸。早有人飛報與劉備,龐統聞訊立刻大呼小叫地前去迎接。倆賤人久別重逢,少不了又是一番胡言亂語,熱情擁抱。

龐統興致勃勃地掀開車簾說要看看新夫人是怎樣的如花似玉,結果寶哥一瞪眼,擡腳作勢欲踹,堂堂鳳雛先生立刻偃旗息鼓,溜溜地蹲到一邊畫圈圈去了,引得左右軍士紛紛側目——常聽人言龐軍師天不怕,地不怕,唯懼龍將軍,看來此事果然不假!

少頃簡雍來到,免不了和小寶一番噓寒問暖,接着便說主公請將軍速去相會。此言正中寶哥下懷,趁機便拜託簡雍將車仗送至家中,自己快馬先去向老闆報到。簡雍老實,哪解寶哥不好與甄宓同見貂蟬之意,當下欣然從命,教人駕車往小寶府院而去……

小寶與龐統並騎而行,龐統自然不會放過揶揄寶哥的機會,幸災樂禍地嘲笑寶哥懼內,自得其樂的想象着貂蟬大發雌威,寶哥跪地求饒的精彩畫面,一路YY,時而笑得花枝亂顫,幾度險些墜馬。

二人到了州府,劉備早已叫人備宴相迎。小寶拜見劉備,便與孔明、龐統同坐。玄德見小寶平安歸來,不勝歡喜。小寶敘說半年來在江東的胡作非爲,劉備聽的是哭笑不得,諸葛亮亦是苦笑搖首;唯有龐統大呼過癮,深以爲然。

及至劉備問小寶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返回荊州時,小寶故作神秘,只說昔日赤壁大戰某家既有火燒聚鐵山,單人燒戰船之能,跨江而回不過舉手之勞耳!說得自己好像神通廣大的孫猴子一樣……

吃飽喝足之後,衆人便入內堂議事——關、張、趙、典、黃諸位大將盡皆在外郡駐紮,城內武將以魏延爲首。但是魏延還算不上劉備心腹,餘者更是級別不夠。至於孫乾、簡雍、糜竺等文官,自孔明、龐統到來之後,便多事內政,少參軍務。所以只有他們三個和劉備入內堂論計……

話說曹操自赤壁戰敗,又與寶哥立下不平等的“華容三約”之後,抱病回師許昌。又從寶哥諫議,故佈疑陣,嚇退了馬騰、韓遂的西涼大軍。曹操自此深以西涼爲患,又常思再次南下之事。只是與小寶有約在先,不願違背誓言先取荊州;若是再次征討東吳,則孫劉聯盟猶在,孫策必請劉備起荊襄大軍來援——赤壁大捷後,不說劉備不費吹灰之力而得荊襄九郡,如今兵精糧足,極難戰敗;就說江東經此一戰之後,也是大幅度的擴充了兵馬軍備,實力大漲!

此消彼長之下,曹操不得不更加謹慎行事。況且若起中原大軍南征,馬騰必然復來,進軍許都。於是乎,曹操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先拔了西涼這根-插在他背上的毒刺,如此方能再無後顧之憂,徐圖南進!

曹操想得很清楚——孫劉兩家招兵買馬,積草屯糧,日益壯大,久後必會連結北伐!曹孟德豈是坐以待斃之人,一邊加緊在四州之地廣積錢糧,大興屯田;一邊傳命軍隊日夜操練,以備戰時所需。

如此過了一年,曹操自覺時機已到,便召衆謀士商議奪取西涼之事。荀攸獻計道:“以愚所見,不若降詔加馬騰爲徵南將軍,使討孫策,誘入京師,先除此人,則南征無患矣!”

曹操喜從其言,即日遣人賁詔往西涼……

馬騰字壽成,漢伏波將軍馬援之後。其人身長八尺,體貌雄異,秉性溫良,人多敬之,乃其父馬肅娶羌女所生。當日馬騰奉詔後,便聚結拜兄弟韓遂,侄兒馬岱,三子馬超、馬鐵、馬休商議。

當年曹操“許田圍獵”,欺君罔上,天下皆稱其爲“漢賊”!馬騰亦常切齒痛恨,心懷討賊以清君側,匡扶漢室之志!於是便決定留下馬超和韓遂駐守西涼,引馬岱、馬休、馬鐵並五千西涼軍同赴許都,趁入京謝恩之機,斬殺曹操!

馬騰至許昌二十里處下寨,曹操便教門下侍郎黃奎任行軍參謀,前去馬騰寨中勞軍。馬騰置酒相待,不想這黃奎竟也有斬殺“欺君之賊”的心志,二人便密謀來日趁曹操出城點軍之時殺之。

不料黃奎之妾李春香與其妻弟苗澤私通姦情,趁黃奎酒醉誑出其與馬騰所謀,苗澤便秘報於曹操。次日馬騰依計行事,怎料曹操早有防備,其子馬鐵戰死,馬騰與馬休奮力衝殺,不得而出,身負重傷,雙雙被擒,與黃奎一併斬首!

那苗澤本以爲立此大功,可與李春香就此雙宿雙fei,得償夙願。哪知曹操以其不義,竟將他與李春香並黃奎一家老小盡皆斬殺!這也算是小人應有之報!

馬騰既死,曹操便有南征之意。御史陳羣獻計:“今劉備、孫策結爲脣齒,若劉備欲取西川,丞相可命上將提兵,匯合淝之衆,徑取江南,則孫策必求救於劉備;劉備意在西川,必無心救援,則江東力乏兵衰,必爲丞相所得。若得江東,則荊州一鼓可平;然後徐圖西川,天下定矣!”

曹操從其計,即起大軍三十萬,徑下江南;又令合淝張遼,準備糧草,以爲供給——當其時,正值寶哥與甄宓新婚燕爾,周瑜嚴命不得走漏風聲與小寶知曉;只待來日與曹操大戰時,再叫小寶上陣殺敵,只恐寶哥若知曉便欲速回荊州,難有時間以收其心,不想這般算計最終依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孫策令魯肅秘密渡江往荊州求援,諸葛亮便教魯肅回覆吳侯:“皇叔自有退兵之策,吳侯可高枕無憂!”

劉備問計,孔明便請劉備修書一封,使人前去西涼交與馬超,備言連結之意,待西涼起兵,則起荊州大軍以爲策應,教曹操首尾不能兼顧,則大仇可報!

信使到時,馬岱已僥倖逃回西涼。馬超得劉備之信,報仇雪恨之心已是急不可耐!當即揮涕回書,與韓遂起八部兵馬,合計二十萬西涼大軍,殺奔長安而來!

長安郡守鍾繇苦守十日,卻爲龐德之計破城,其弟鍾進亦爲龐德所殺。

長安失守,曹操不敢複議南征,令徐晃、曹洪引軍去守潼關。曹洪性躁,受不了馬超每日於城下高聲叫罵,違背了曹操嚴命其堅守十日爲限的軍令,趁徐晃點視糧車之際,率軍出城迎戰,又中了馬超之計,失了潼關。幸得曹仁援軍相救,這才保住了性命!

其後曹操親引大軍直叩潼關,兩軍陣前,馬超神勇無敵,連敗於禁、張郃,刺死李通,曹操大敗!渭水河畔,馬超殺得曹操割須棄袍,幾乎身死,幸得曹洪於千鈞一髮之際死戰馬超,救了曹操一命!

再然後,馬超於渭水連敗曹操數陣!曹軍被殺的丟盔卸甲,死傷無數!

曹操再次險些喪命於馬超槍下,這次多虧了許褚勇悍,身披重鎧,捨命相護;又有渭南縣令丁斐急中生智,放出漫山遍野的牛羊拖阻了西涼軍緊追不捨的速度,曹操方又得脫一次大難!

曹操又再用計,不想其策又不能成!西涼軍雖折了程銀、張橫、成宜三將,但佔領了曹軍夾河而立的大寨,燒燬了曹軍的浮橋、車乘,大獲全勝,截住渭河!

曹操無寨可居,心中惶急,欲築土城爲寨。一者龐德、馬岱引軍每日衝突騷擾;二者沙土不實,築起便倒,曹操無計可施,日夜煩惱。後得終南山隱士婁子伯獻計,借寒冬水凍,一夜之間竟築起一座冰城!馬超觀之大驚,疑有神助!

次日馬超與曹操陣前相見,許褚搦戰,馬超便與其約定來日一決勝負。次日這一場惡戰,兩員當世虎將整整鬥了一天,大戰了幾近三百合——此戰過後,軍中盡稱許褚爲“虎侯”!

雖然二將未分勝負,但兩軍混殺時,西涼鐵騎終究悍勇,曹軍不敵,只得緊閉不出……

最後賈詡獻了離間計,誘使馬超誤會韓遂勾結曹操欲反,這才終於扭轉頹勢,反敗爲勝,一戰而擊潰馬超!

馬超與馬岱率殘兵殺出重圍,最終只剩三十餘騎,望隴西而走……

曹操只恐馬兒不死,豈肯縱虎歸山!急命夏侯淵引軍追殺!

夏侯淵兵行神速,又擅韜略,四下合圍,馬超既不能回西涼,亦不得投羌地,無奈之下,只得去投漢中張魯。就此曹操取了西涼,將馬超滿門妻小皆殺!

此時曹操雖已無後顧之憂,但與西涼一戰,損耗甚巨,只得暫緩南征之事,休養生息,加緊儲備軍糧……

卻說那漢寧太守張魯,乃沛國豐人。其祖張陵,其父張衡均行道書以惑人,創下了“五斗米”教。張衡死後,張魯行之,自號“師君”,教內徒衆名爲“祭酒”、“鬼卒”而不一,如此雄踞漢中之地已達三十年之久!

國家以爲地遠而不能征伐,乾脆就任命張魯爲漢寧太守,鎮南中郎將。馬超敗逃來投漢中,張魯亦知渭水六戰,馬超神勇無雙,世所罕見,當即大喜而親迎之,以爲臂助。張魯恐曹操吞併西涼之後,來犯漢中,遂聚衆商議,欲自立漢寧王,督兵以拒曹操。其帳下謀士閻圃獻計:“益州劉璋昏弱,不如先取西川四十一州爲本,然後稱王未遲。”

張魯大喜,遂與其弟張衛商議起兵,早有細作報入川中……

益州劉璋,字季玉,即劉焉之子。劉璋曾殺張魯母及弟,因此二人久有深仇。時巴西太守龐羲探知張魯欲興兵來取西川,急報入成都。劉璋平生懦弱,最喜鼓樂美色,終日沉迷其中。聞得此信,心中大憂,急聚衆官商議。一人昂然而出道:“主公放心,某雖不才,憑三寸不爛之舌,使張魯不敢正眼來覷西川!”

衆視之,見此人生得額突頭尖,鼻偃齒露,身短不滿五尺,言語有若銅鐘,正是益州別駕張鬆,張永年!

(又是五千字,諸位大大看着還說得過去,請打賞個票票啥的,鞠躬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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