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歪打正着

羅馬建隊於1927年1月1日,是當時極少數能與北方豪門對抗的球隊之一。相比較米蘭雙雄和尤文圖斯這樣的超級班霸,百年豪門,羅馬無論是球隊歷史還是所獲得的成績都不可同日而語。

此時羅馬隊中最大牌的球星是中場靈魂朱塞佩·賈尼尼和鋒線殺手魯迪·沃勒爾!

土生土長的隊長時年二十六歲,外形俊朗,球風飄逸,是羅馬球迷心中當之無愧的頭號偶像。賈尼尼於1982年進入羅馬一線隊,開啓了既輝煌又悲情的職業生涯。

輝煌是因爲他無與倫比的個人技術,巨大的號召力和個人魅力;悲情是因爲在他無比忠誠的職業生涯中,他爲之奉獻了全部青春與熱血的心愛球隊幾乎沒有獲得過特別出色的戰績,以及夠分量的冠軍獎盃!

1982至83賽季,羅馬獲得了球隊歷史上的第二次意甲聯賽冠軍。但那時的賈尼尼初出茅廬,年方十八歲,沒有什麼出場的機會。那座羅馬歷史上極爲珍貴的聯賽冠軍獎盃屬於巴西巨星法爾考,屬於邊路奇才布魯諾·孔蒂,屬於令對手聞風喪膽的羅伯託·普魯佐,但不屬於他,朱塞佩·賈尼尼……

魯迪·沃勒爾,這位來德國的斯拉夫人有着一頭濃密的捲髮,兩撇漂亮的小鬍子,綽號“禁區之狐”!

沃勒爾最早以驚人的速度聞名於德國足壇,後來在雲達不萊梅隊開始名聲鵲起,並獲得了1983年的聯賽金靴和德國足球先生稱號。

1987年,沃勒爾轉會羅馬。儘管由於種種原因球隊的戰績不佳,正處於一個比較低潮的時期,但這個留着小鬍子的男人依然在鋒線爲羅馬貢獻良多。

今天,在偉大的聖西羅,他將擔負起攻城拔寨的重任;德國人永不言敗的鋼鐵精神驅使他即便在球隊實力明顯弱於對手的情況下,也要竭盡所能洞穿強大對手的球門……

雙方在開場之後互相試探了幾分鐘後,客場作戰的首都球隊便開始漸落下風。面對紅黑軍團水銀瀉地般地進攻,固若金湯的防守,被稱作爲“紅狼軍團”的羅馬只能依靠區域防守苦苦支撐,卻無法找到在對手身上反咬一口的機會!

薩基在中場的戰略思想無比明確——面對昔日的舊主,安切洛蒂就像一貼狗皮膏藥一樣緊緊黏在了賈尼尼身上,讓這位羅馬的大腦喪失了一半以上的運轉功能!

得中場者得天下!羅馬的中場指揮官舉步維艱;米蘭則恰恰相反——多納多尼和埃瓦尼交相輝映,把左右兩個邊路變成了自家的走廊;裡傑卡爾德在中場如魚得水,幾乎隨心所欲,不可阻擋!

古力特保持着一貫勇猛瀟灑的球風,一個人就把羅馬整條後衛線攪得片刻不得安寧;西蒙尼就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矮小的身影瞻之在前,乎之在後,不停的穿插跑動,尋找破門的良機!

球場的另一端,沃勒爾如同身陷泥潭,面對米蘭幾乎天下無敵的後防線無計可施,得球的機會更是屈指可數!

第21分鐘,米蘭首開記錄——埃瓦尼左路下底傳中,古力特頭球擺渡,西蒙尼狸貓般殺入小禁區,倒地剷射得手!

久傷復出的埃瓦尼歡喜得像個孩子,一個間接助攻讓他看上去比進球功臣西蒙尼還要高興得多……

在聖西羅八萬球迷山呼海嘯般的加油聲中,紅黑軍團在第37分鐘擴大了比分——塔索蒂中圈弧附近直傳裡傑卡爾德,“黑天鵝”不等皮球落地,直接背對對手的球門用後腳跟凌空一磕,皮球準確地找到了多納多尼。米蘭的右路天王拔腳怒射,彷彿要把上一場對尤文圖斯身染紅牌下場的悶氣全部發泄出來,皮球像炮彈一樣劃過二十五米左右的距離砸入球網,羅馬門將竟然毫無反應!

帶着兩球的優勢,米蘭回到了更衣室。經過與尤文圖斯120分鐘的艱苦鏖戰,再加上幾乎所有主力都馬不停蹄的連續參加了兩場國家隊的比賽,薩基清楚地知道哪些主力球員的體能已接近透支。所以在下半時的比賽一開始,薩基立刻用阿爾貝蒂尼換下了打滿兩場國家隊比賽的裡傑卡爾德,讓這位中場核心爲剛開始的魔鬼賽程恢復體力。

安切洛蒂依然負責盯防賈尼尼,中場組織的任務交給了年輕的阿爾貝蒂尼。羅馬隊員本以爲“黑天鵝”的下場會讓他們減輕壓力,從而獲得反攻的機會;哪知道新上場的這位神情嚴肅,少年老成的米蘭“4號”並沒有讓他們得到多少喘息的機會!

未來的綠茵大師也許沒有裡傑卡爾德全面,無法做到象荷蘭巨星那樣無所不能;也沒有“黑天鵝”1米90的身高,強悍健壯的體魄;但年輕的阿爾貝蒂尼卻聰明地利用寬廣的視野,精準的傳球控制着比賽的節奏。

他消瘦的身影從來不與身高體壯的對手發生正面的身體接觸,避實就虛,走位飄忽,揚長避短,傳接球幾乎沒有任何失誤!

當然,在阿爾貝蒂尼上場之後,多納多尼開始減少進攻的次數,從邊路有意識地向中路靠攏,增強中場的防守力度。古力特也開始適度回撤,伺機組織進攻。

米蘭右路攻擊力的下降,給羅馬的左路進攻提供了一些機會。特別是他們的左後衛,一代名將塞巴斯蒂亞諾·內拉開始騰出手來頻繁壓上助攻。只可惜,這時在他身前的已經不是83年奪冠的親密戰友,犀利無比的孔蒂;當年傲視意甲的雙劍合璧變成了如今的孤掌難鳴!

在國家隊隊友塔索蒂面前,傷病纏身,年事漸高的內拉佔不到半點便宜;更何況經驗豐富的虎將多納多尼就像一頭隨時準備向獵物發起致命一擊的獅子,只要內拉攻擊的縱深度一旦逼近本方底線,多納多尼就會迅速跑位,直插內拉助攻後所留下的左路防守空當,給羅馬的禁區製造險情!

迫於壓力,內拉只好無奈退居半場,不敢再輕舉妄動。況且過多的傷病折磨使年近三旬的他也無法像當年一樣進可攻、退可守;一旦助攻的太深,他的體能已經不能保證好似年輕時一樣迅速回防到位……

時間到了第70分鐘,薩基令旗一揮,用阿寶換下了古力特。

淘汰尤文圖斯的功臣獲得了聖西羅大量的掌聲,以及許多少女的尖叫!

也許是薩基對阿寶越來越信任;也許是對他的獎勵——總之,在登陸亞平寧後的第五場比賽中,阿寶獲得了非常寶貴的二十分鐘的出場時間!

這個時間,再加上羅馬兩球落後,士氣低迷,進攻乏力的現狀,足夠讓阿寶幹出點什麼了……

“阿寶”這個名字如今對於意大利球迷來說已經不算陌生;而每一家意甲的俱樂部在對陣米蘭的時候也都會對坐在替補席上的西班牙少年產生一定的關注。

那場與“老婦人”驚心動魄的大戰不僅讓人們記住了精彩絕倫,激情四射的比賽過程,也讓人們記住了薩基終場前的神來之筆——那次震驚了意大利足壇的冒險換人!

阿寶現在還不具備大師級的意識、技術,但他擁有速度、力量、永不衰竭的體力,和無與倫比的勇氣!

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阿寶在場上的必殺絕活兒就是不停地奔跑!

從他在米蘭內洛的第一場訓練賽中,薩基就敏銳地察覺到了西班牙小子的最大特點。因此,薩基在派阿寶上場比賽的時候,基本上只是交代一些簡單的戰術要求,其他的就看阿寶在場上的自由發揮!

這一招數屢屢奏效——因爲阿寶並不是一個只知道像瘋狗一樣埋頭瞎跑的有勇無謀之輩,他還有一雙犀利的眼睛,靈動的雙腳,以及一名射手的本能!

當對方的防守球員被這個瘋狂的小子逼搶得心煩意亂,開始手忙腳亂的時候,阿寶的機會就來了!

今夜的聖西羅在阿寶的眼裡是如此美妙,他終於得到了“足夠”的上場時間!

幾乎沒有停頓的跑動,讓阿寶在二十分鐘的時間裡的跑動距離足以和許多防守球員整場比賽的跑動距離持平!現在,身穿客場白色隊服的羅馬球員們切身體會到了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在場上帶給自己的巨大麻煩!

哪怕遭受意大利式的兇狠剷球,在草皮上摔的像一個滾地葫蘆,阿寶也會若無其事地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屑,繼續投入戰鬥……

米蘭的隊友們早已熟悉了阿寶的戰鬥風格,只要這貨踏上草皮,前場就地反搶的力度就會大幅提高。攻擊線上的隊友們就會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尋找對手的防線空當之中,他們知道球隊的小老弟一旦搶到球后就會及時的把皮球傳到他們的腳下。

第79分鐘,沃勒爾反擊突襲米蘭禁區,巴雷西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阻攔住了德國人飛馳的身影。協防的科斯塔庫塔隨即將球分給了馬爾蒂尼,“太陽神”帶球跑了幾步,橫傳中線附近的安切洛蒂。

這次賈尼尼變成了防守的一方,幾個大步衝了上來。羅馬隊長的剷斷乾淨利索——在雷東多沒有橫空出世之前,意大利國家隊的中場核心就是世界上攻守平衡,優雅後腰的代名詞——皮球脫離了安切洛蒂的控制範圍。然而沒等賈尼尼起身,沒等其他羅馬隊員追上滾動的皮球,只見一道紅黑色的身影閃電般截獲皮球,毫不停頓的右腳斜傳,球已到了阿爾貝蒂尼腳下!

阿爾貝蒂尼冷靜控球,在得球前已觀察到了多納多尼的跑位;視線看似偏左觀察,腳下卻準確地塞出一個直線球,找到了前插的多納多尼!

內拉上前封堵,羅馬的左前衛後撤協防;多納多尼看到了回撤接應的西蒙尼,右腳橫撥,立刻加速衝刺。西蒙尼心領神會,側身左腳直傳,二人打出了一個漂亮的撞牆配合!

多納多尼下底,餘光忽然察覺到了羅馬禁區內的白色身影之外,一道紅黑色的身影像利劍一樣插了進去!

電光火石間,多納多尼頭也不擡傳出一記內腳背弧線球!

在中線搶得皮球后,便高速向羅馬禁區衝刺的阿寶火速殺到,藉助衝刺的慣性猛然高高躍起,腳底跟裝了彈簧一樣,像一隻大鳥般劃空而過,迎球甩頭,在羅馬後衛目瞪口呆的仰視中,狠狠頂中了高速旋轉的皮球……

我頂!!!

不好……

在額頭與皮球接觸的一剎那,阿寶感覺到球與頭部接觸的位置有所偏差,頂歪了!

我靠!!

阿寶落地的剎那忍不住爆了粗口……忽然,聖西羅響起了無比巨大的歡呼聲!!

現場解說員大聲高喊:“球進啦!!!”

摔了個嘴啃泥的阿寶趴在草皮上茫然地擡起了頭,立刻找到了老老實實呆在網窩裡的皮球!

什麼情況?

沒等阿寶爬起來搞清楚狀況,跑到禁區邊線準備接應第二落點的埃瓦尼已經第一個衝上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用力揉着他的頭髮,大叫道:“小處男,頂的漂亮!”

然後,數名隊友蜂擁而至,一起歡笑着開始蹂躪阿寶可憐的秀髮……

好不容易擺脫了隊友熱情的懷抱,阿寶急不可耐地擡頭觀看大屏幕的進球回放——原來那球雖然沒有頂正部位,但卻歪打正着地斜着砸到了草皮上,變成了一個彈地球;而且球落地後的運行軌跡又發生了一個詭異的變向,剛好越過下意識倒地撲球的羅馬門將的身體,彈進了球門,砸中邊網!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阿寶看着大屏幕笑了……

首都球隊不出意外的兵敗聖西羅,鎩羽而歸。西蒙尼、多納多尼、塞拉德斯相繼建功——第二天的《米蘭體育報》的頭版上方赫然是阿寶凌空翱翔,迎球怒頂的畫面!

阿寶的偶像值火箭般躥升,在遠征**乘坐大巴抵達米蘭機場時,數以百計的送行球迷手中揮動的牌子上出現了不少“追風少年,阿寶!”、“我愛你,西班牙帥哥!”諸如此類的字眼!

走在前面的西蒙尼回身看着“靦腆”的寶哥,裂開大嘴笑道:“看來咱們的‘小處男’**的日子不遠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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