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途眯着眼,舒服的坐着,看起來像是累了的遊客,實則精神好得不得了。關注了一會周圍的動向,看到沒人注意他,便時不時地把意識沉入到蓮臺空間中。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光壁上,他喜歡對着那粉紅色光壁發呆,看着光圈一圈圈散開,他覺得自己能在這裡呆上一整天。
忽然他靈機一動,“拿”起放在空間裡的手機,對着光壁排起了照片。整個光壁都是一個模樣,在蓮臺空間裡拍它的局部,像是在粉紅色肥皂泡裡拍那薄薄的水幕似的,效果很贊。
他來了興致,對空間內的植物一陣猛拍。在粉紅色的光壁照耀下,池水也倒映着粉紅色,綠色的植株上也被抹上一層粉紅色的光暈,看起來像是少女的房間似的。
忽然,他“看到”一個彩色的“人形火炬”從他面前走過,把他嚇了一跳。他身子往後一仰,感覺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似的,轉過頭,原來是一根淡黃色的光柱。他頭往上擡,“看着”光柱往上延伸,像是憑空出現的似的,然後在柱子上房橫着延伸出另一道柱子。
然後是房頂和瓦片,門窗,都以另一種方式顯示了出來。透過接近透明的門窗,一尊如同太陽一般明亮的佛像出現,然後是另一尊……
“這不是我身旁的那根柱子麼?”胡途驚訝地想道,“這是五方文殊殿,那五個是文殊菩薩像,這是我身後的柱子,這是我坐着的地方。”他低下頭,“看”到了他坐着的地方有一個七彩“人形火炬”盤坐着,“這是我自己吧,真是奇了,我怎麼能看到我自己了?”
他看到他“身體”的內部佈滿了黑色的線,有粗有細,全都匯聚在一朵黑色的蓮臺上,在黑色的蓮臺內有一粒發了芽的彩色蓮子,其光芒在層層遮掩之下,竟然發出比文殊菩薩像更強的光芒。
然後許多淡淡的黃色光,如同煙霧一般在他的身體周圍氤氳不散,又如流水一般涌進他的身體裡,直涌進那黑色的蓮臺中,被彩色蓮子吸收進去。那是靈氣,是胡小蓮在吸收靈氣。
“真是好奇妙的感覺。爲什麼我看到了這些?是靈魂出竅了嗎?”他擡起頭,看到殿前一個個“人形火炬”往門裡走去,又從門裡走出來,周而復始。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過了一會兒,幾乎快成了一道光柵。“這種景象好像是長曝光攝影,品秋昨晚上就這麼拍過,感覺很像這樣。這應該是來往的旅客吧,他們身上竟然發着光,真是奇怪。”
忽然,胡途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似的。轉過身,他看到在不遠處,飛馳而過的人影圍成了一道彩色光牆。而他自己的身邊憑空多了兩道“人形火炬”,一強一弱。強的那道比這附近來往的最強的還強數倍,不僅強,還如琉璃一盤非常純粹,強光裡還有五個亮點,分佈在身體各處,亮度已經跟文殊菩薩像差不多了。
而此刻,他卻沒有心思再去管那些人是誰,他的心裡咯噔一下,“壞了,不會是弄出什麼動靜,被發現了吧。”他頓時心急如焚,抓耳撓腮,欲哭無淚,“壞了壞了,我該怎麼回去?不會是把自己玩死了吧?”
他仔細看着他的身體,淡黃色的靈氣如漩渦一般往蓮子裡涌,那蓮子如貔貅一般,來者不拒有進無出,當真厲害。他的身體裡,黑色絲線一閃一閃的,每閃一下,便好似增長一分,仔細看,那些增長的絲線都集中在一個地方,那是他的肺部。
“這是扎進了肺裡了嗎?”他猜測道,“不會是這玩意把我扎死了吧?不能夠啊,我的幸福人生纔剛剛起步,掙的錢都沒來得急花呢,怎麼能現在就死呢!周圍的人,你們都是眼瞎嗎,沒看到我快不行了,還不趕緊救人。”他總是疑神疑鬼的,生怕自己的生命就此結束,事實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早,可也沒那麼好。
雖然他感覺並沒有過多久,實際上,他已經在那裡坐了兩個多小時了。在他身旁,兩位僧人盤坐着,一位很年輕,一位則十分蒼老。年輕的僧人維持着秩序,阻止別人靠近胡途,而老僧只是靜靜地坐着。
旁邊的人羣裡,王品秋架好相機,對準了胡途。在她的身邊,徐秋雨和陳國濤指指點點,好像是要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王品秋卻沒辦法回答,她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她只是預感會有什麼奇妙的事發生,如果幸運,她可以拍下那一幕。
天氣逐漸放晴,陽光斜照過來,胡途的身體一半沐浴陽光,一半被柱子遮擋,然後他的身子抖了一下。人羣太過喧鬧,路過的人沒有聽到他身體內發出的“咔嚓”一聲脆響,兩位僧人卻聽到了,一直注意胡途動向的王品秋也注意到了。
王品秋果斷打開了連拍,在早已設定好的方向拍起來。十多秒的等待之後,她的鏡頭記錄下了奇異至極的一幕:在胡途身上迸發出千百朵粉紅色的蓮花,一瞬間把他自己都淹沒了,也覆蓋了那兩位僧人的身體。然後,在陽光中忽然一閃,便消失不見了。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一秒,很多看到的人都以爲他們眼花了。
然後胡途醒了過來,看到周圍滿滿的都是人,他先檢查自己的身體,然後呆頭呆腦地解釋道:“那,那,那個,你們怎麼在這?我,我剛纔累了,就在這坐了一會兒,不礙事吧!”然後他轉過頭,看到了小夥伴們的身影,他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跑了過去,“哎呀,你們都來了呀,我剛纔休息的時候,就在想你們什麼時候能到呢!”
他已經意識到剛纔一定發生了特別的事,所以纔有那麼多人來圍觀,可他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該怎麼解釋,所以一直插科打諢,想要糊弄過去。
“行啦,別裝了,我都拍下來了。”王品秋的一句話讓胡途心驚不已,“你還不趕緊給兩位大師道謝,剛纔是他們守着你不讓大家接近的。”她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她很想知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事情有輕重緩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兩位僧人是什麼想法。
看向那兩位僧人,胡途的目光相當複雜,他心中有感激之情,但更多的是擔憂。雖然只看幾眼,但他總覺得那雙蒼老面容裡的少年般的眼睛,可以看透一切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