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外。
隨着石達的起身,此地的氣氛,瞬間凝固到一個頂點,大部分人皆是將目光凝落於葉涼的體軀之上,那目光裡有惋惜、有感嘆,但更多的...
則是無盡的同情。
有甚者,更是直接搖頭悵然:“石達與胡通烈聯手,此子危矣。”
看得此景,步芊雨、葉曦等人便欲踏步站出,以護持葉涼。
但他們剛欲起步,楚戰風和曲卿靈,便是伸出手玉手,攔阻住了他們,那楚戰風更是直言,道:“你們不是石達和胡通烈的對手,上去只能送死。”
“而且,你等若一動,石家和玄刀門的人,皆會動。到時,便是真正的大戰。”曲卿靈補充道。
“可難道,我等便就這般坐視不理麼?”步芊雨不甘,畢竟,葉涼可是爲替她步家出頭,纔會被針對的。
“靜觀其變。”
曲卿靈輕語一言後,她與楚戰風,直接站於最前方,以邊擋着衆人去路,邊凝觀一切。
看得這一幕,步芊雨、葉曦等人雖有擔憂、不甘,但終究還是按下了心緒,暫觀其變。
而在他們凝觀間,那聽得石達答應的胡通烈,嗜血眼眸死死地盯着葉涼,道:“既然,石達兄已允,那此‘餐’便你我共食了!”
他說着,邊將那手中細長的弧形長刀刀背,於手臂之上滑過,邊眸透殺意的看向葉涼,道:“今日,我便拿你頭顱,配酒!”
話落,他直接掠身而出,對着那葉涼,戰殺而去。
葉涼眼看得胡通烈,戰殺而來,白皙的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後,他手中輕劍顯現,淡漠道:“想要我的頭,那便...”
“以你的頭來換!”
嗡...
此語一落,他手中輕劍一震,毫不退避的對着那胡通烈,迎戰而去。
“鐺鐺...”
下一剎,兩道身影相接,直接瘋狂的激鬥於一處。
他們時而鬥於那黃土、沙堆之上,時而搏於那漫天黃沙之中,時而又戰於那九霄蒼穹之上,直戰得那玄光起、鮮血濺,玄音道道...
震蒼穹!
“鐺...”
良久後,隨着一道通天玄音,於那高空炸裂而開,那一直纏鬥着的葉涼與胡通烈,直接於半空之中,倒射而出...
對峙而停。
乍眼觀去,此時的葉涼,已然不復之前的灑然之態,渾身上下,皮開肉綻的刀痕無數,那鮮血與汗水混雜間,令人悚然、心悸。
而於他的對面,那胡通烈雖同樣有傷,但稍稍比他要好上些許。
不過,饒是如此,卻已然令得此地衆人驚駭,神色難信:“他...他竟然能夠和胡通烈,搏殺到此等地步?”
要知道,葉涼不過七陽,而胡通烈乃是貨真價實的九陽,葉涼能以七陽將胡通烈拼成此等模樣,不得不說強悍。
直到此時,衆人也纔算是明白過來,這葉涼是個真正的妖孽,且還是個不亞於胡通烈的妖孽。
畢竟,七陽便能將胡通烈拼殺至此,若他九陽呢?胡通烈豈非早已敗北?
與此同時,那姬雨蓉也是忍不住輕啓粉脣,道:“真不愧是步凌風,尋來的幫手,果然非凡。”
“一個即將隕落於此的愚蠢之輩,非凡又有何用。”宗源閉眸盤坐於蒲團之上,忽然吐語。
對此,姬雨蓉並未辯駁,她清楚,宗源素來自視甚高,看不起他們這些人,更看不起葉涼這野路子,但她卻同樣不否定宗源的眼界、能力。
就似眼下之景,她明白,宗源說的沒錯,葉涼雖妖孽,但終究還是會死在這。
因爲,石達和胡通烈不傻,既然知道葉涼如此妖孽了,那必然更不會輕易放他離開,以任其成長,成爲他們往後的威脅。
而事實上,石達也的確如此想。
他凝看着那半空之上的葉涼,眸中殺芒躍動:“此子,不可留。”
同刻,半空之處的胡通烈,在低頭看了眼,那淌血的負傷體軀後,他以那嗜血的雙眸,看向葉涼,寒笑道:“沒想到,我竟然如此低估了你...”
“也好。畢竟,這樣殺起來,才更有味,才更能...”
他伸出那腥紅的舌頭,舔了口那染血長刀上的鮮血,沉語道:“一泄我心頭之恨!”
轟...
此語一落,他那體內一股更爲狂暴的力量,徹底卷蕩而出,緊接着,他手持那嗡鳴不休,似渴望吸血的長刀,直接爆射而出,對着葉涼戰殺而去。
那原本所站之地,都因他突然的暴射而出,而裂出幾道空間裂紋。
看得此景,葉涼未有半句廢言,僅是手中那因激鬥,而缺處盡顯的長劍一震,便是再度掠身而出,對着那胡通烈,戰殺而去。
“鐺鐺...嘭嘭...”
一時間,雙方再度激鬥而起,直殺得那天昏、地暗,轟蕩之聲如雷般,響徹蒼穹,久久不息。
“嗯...”
石達擡眼看得此戰景,終是眼眸戰芒微起,手中玄力透散:“差不多了。”
話落,他似抓得一個最恰當的時機般,直接掠空而起,對着葉涼偷襲而去。
看得這一幕,此地衆人多是心起感嘆...
他們有感嘆石達卑鄙,都此等時刻了,還選擇偷襲這等方法,來贏取勝利的,也有感嘆,石達不愧妖孽之名,不會無知直戰,懂得以最小的付出,獲得最大的利益的。
但更多的,他們還是感嘆,葉涼這耀眼一時的妖孽,終是要隕落了。
“唰...”
然而,就在多數人如此想間,那地間陡然有着一道倩影,似如一縷清風般,搶先一步,掠至那半空之上,擋住了石達的去路,並對着石達,一掌拍下。
“嘭...”
下一剎,兩掌相接,石達那對着葉涼偷襲而去的身影,直接被轟得倒射而回,並看似平穩的退落回了遠處。
“這...”
衆人眼看得石達,受挫而回,不由面起訝異之色的朝着那,於空緩落的倩影,凝望而去:“她...她竟然正面憾退了石達?”
此時,甚至是那尹無缺、步芊雨等人,都是忍不住朝着這倩影凝看而去,似未料到,她有此等戰力。
而在他們訝異的目光下,這倩影卻僅是不悲不喜的看向那,警惕的凝望着她的石達,輕啓粉脣:“既是二人之鬥,旁人便不應當插手。”
聞言,石達眼眸微眯:沒想到,我還漏算了一人。
想及此,他表面未有波瀾變化的沉語道:“縱使,有你助他,今日,你等也改不了敗局。”
“嘭...”
幾乎在石達此語落下的一瞬,一道鮮血遍染的身影,直接於空倒墜而下,重重地墜在了那廣場之上...
得以震起那無數碎石、轟出了那一圈恐怖塵埃。
片許後...
待得那塵埃散去,衆人看清那落墜之地的場景,不由齊齊倒吸了口涼氣,瞪眸難信。
只見得,在那裡,葉涼的那道,塵與血染身的狼狽身影,正垂着首,單膝半跪於地,無數的殷紅鮮血,順着他的體軀,以及那殘破不堪,似隨時會蹦碎的長劍,流淌於地...
濁染四方。
而他那所踏之地,石板已然盡碎,更有無數蛛網般的裂紋,於四周蔓延而去,顯眼入眸。
“咕嚕...”
衆人凝看着此景,終是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心中震顫不休:“這傢伙...”
“真是個狂人。”
他們清楚,拋開葉涼所負之傷有多重不說,就單單剛纔那承受的一擊,恐怕便非旁人難受。
畢竟,這廣場可是藥皇邵南川所建,其所用的玄石,有多堅固,不用想都能知道,而葉涼剛纔被轟墜而下的餘勁,竟然能將石板震裂。
足見那所承之擊,是有多狂猛、恐怖了。
蒲團之地,姬雨蓉凝觀着此景,她玉眸倒映着那,於風中染血長髮輕瞥,長袍輕蕩的葉涼,也是忍不住呢喃而語:“他是真的...”
“在以性命,和胡通烈相搏,以護持步家。”
她凝看着那,葉涼已然缺口、裂紋盡起,隨時都會蹦碎的長劍,不由心中漣漪點點: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堅持?難道...
真的便是因爲,一個承諾麼?
“嘭...”
而在她心起波瀾間,那同樣負傷狼狽的崔憲,終是忍不住,猛地單膝跪地,對着葉涼道:“葉五兄,你之大義,我等已然明瞭於心,所以接下去...”
他眼眶紅潤,於葉涼拱手道:“崔憲於此懇請,葉五兄,帶我步家有力之人,殺出重圍,離開此地吧!”
葉涼已然爲他們步家做了那般多,他豈能再眼睜睜看着葉涼,於此地爲他們步家搏命、送死?
“嘭嘭...”
有了崔憲帶頭,楠兒等人,紛紛跪倒於地,以那滿身是血、是傷的狼狽之軀,眼眶通紅含淚的於葉涼請求:“我等懇求恩公,殺出重圍,離開此地!”
呵...
聞言,葉涼那染血的白皙嘴角,扯出一抹意蘊深長的淡笑後。
他緩緩擡起首,朝着那同樣有所動容的董凡看去,道:“董凡兄,可有帶酒。”
“有。”
董凡眼眸微紅的踏步而上,於納戒之中,取出一罈子上好佳釀,遞了過去。
看得此景,四周衆人皆是心起波瀾:“他這是,打算敬崔憲等人生前最後一杯酒,然後離開麼?”
於他們的猜測目光下,葉涼猛地仰頭‘咕嚕咕嚕’的灌了兩口酒後,他似豪邁的一抹嘴角酒水,朗笑道:“哈哈,好酒!”
“今日,飲你等一酒,我葉五,願與爾等,共戰至死!”
“葉五兄!”
崔憲等人顯然未料到,葉涼竟然是此用意,皆是忍不住心顫喊語。
“酒已飲,話已絕,爾等無需再勸。”
葉涼決絕的打斷一言後,他猛地捏碎了那酒罈,令得那酒水灑落一地的,手持那殘破之劍,緩緩起身,凝看向那胡通烈,鐵血而語:“我既答應凌風兄...”
“要帶爾等歸去,便...”
他緩緩舉起那,碎紋盡顯的輕劍,指向胡通烈,一字一頓道:“絕不會落下你等於此!否則...”
“我枉爲,葉族後裔!”
葉皇后裔,一諾千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