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對伏華的回憶中不能自拔,玉傾顏險些發現自己流出了眼淚。眼眶漲得發澀發痛……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巧的事情麼?
“純然姑娘,這少年……是不是與你逝去的故人很像?”
似乎是察覺到玉傾顏的不對,段從隱瞧着低着頭,身子微微顫抖的玉傾顏說道。玉傾顏老實的點了點頭,卻始終沒有擡起頭來。黎笙似乎有些不大明白他們的對話,一臉的迷茫。
“你先吃吧,純然姑娘有些不大舒服,我先帶她到後面休息一會兒。”
說着,段從隱便站出來,走到玉傾顏的身邊,他輕輕的觸了一下玉傾顏的手臂。玉傾顏才低着頭,站起來,隨後便任由段從隱扶着自己往後堂走。
來到後堂的一個客房裡,玉傾顏終於再也忍不住的伏在門邊,不住的抽泣了起來。
“太像了……我太想他了……真是抱歉……這樣失態……”
話語斷斷續續,玉傾顏難過得有些不能自我。段從隱在她身後,將她的身子板正對着自己,然後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撫着玉傾顏的後腦勺,他的表情溫和。
“想哭就哭出來吧,憋在心中對自己不好。”
他的話剛落音,玉傾顏哽咽的聲音就越來越大,身子也抖動得厲害。
伏華,我該怎麼辦……爲什麼看到一個跟你那麼像的人,我就忍不住去瘋狂的思念你?我就忍不住將他當成是你?我太想你了……
在心中如此想着,玉傾顏哭得更加厲害,段從隱感覺自己的右肩溼了一大片,卻也只是安靜的撫着玉傾顏的後腦勺。
玉傾顏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哭過之後的玉傾顏,眼眶有些紅,表情也略有些尷尬。
“哭過之後,心情就舒服多了吧?如果真的那麼想念,就把這個少年,當做伏華的重生吧。有時間常來看看他,想必,他也會很開心的。”
微笑着伸手拭去玉傾顏還殘留在臉頰上的淚珠,段從隱面容溫和。玉傾顏的心中微微動了一下,然後便點了點頭。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後,她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若是……我想把他帶回宮裡呢?”
段從隱聞言,略帶驚訝之後,卻笑得有些深了起來,眸子也變得彎彎的。
“若是能保證他不像有伏華那樣的結局,你可以帶回去。畢竟,你宮裡少了一個人,你心中會覺得很空吧。”
這何嘗不是玉傾顏的一點私心,她想把這個少年當做伏華,正如段從隱所說,少了一個人,她有時候會在某個場景想到伏華,便覺得心中空落落的難過。
哪怕是替身……也好……
“既然想帶回去就帶回去,沒什麼好猶豫的,這不是你的行事作風。”
段從隱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眸中的笑意隱隱而現。玉傾顏點點頭,然後抹了一下幹得有些緊繃的臉頰。重新掛上自己一貫的淡然笑意,段從隱讚賞的一笑,然後便打開客房的門,對着玉傾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踏出客房後,玉傾顏心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再一次的明朗。黎笙,我就當你是重來的伏華吧。未來,我將竭盡全力不讓重來的你,受到半分傷害!
回到飯桌後,黎笙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玉傾顏坐下來,凝視着他的眉眼,然後笑着道。
“你還是跟我一起吧。”
黎笙徹底有些摸不清楚的樣子,但他還是吶吶的點了點頭。清輝聞言,眉頭卻是皺了起來。這件事情太巧合了……段從隱到底跟公主說了什麼?
“小姐……”
擡頭,清輝想說什麼,玉傾顏卻擡手製止了他。清輝無奈只能看着黎笙,那冷冰冰的鷹眼,叫黎笙嚇得一個哆嗦,立即低下了頭,滿臉的緊張。
“今日就到這裡吧,段公子,謝謝你了,改日有時間再聚。”
說着,玉傾顏就站了起來。清輝心中的憂慮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讓她放任一次吧。
清輝沉默不語的站起來,看了一眼笑得平和的段從隱,便轉身離去。段從隱瞧着他們很快就消失在門外的身影,眸子中的豁達笑意依舊不減。
馬車上多了一個人,玉傾顏看着那少年,心中覺得很是滿足。然而想到段從隱說官長鈺,她就有些茫然,她一邊喜歡着長鈺,一邊又猜忌着他,這樣的行爲,真是奇怪。
長鈺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麼?
她想着,長鈺第一次與人交手,就是那銀色面具人……他表現得很是處於下風……難道是想故意放走那銀色面具人?再回想起第二次……他明明就制住了對方,卻在別人拿煙霧彈的時候,一點察覺都沒有……還反被別人傷了……
長鈺這麼狡猾,什麼事情都考慮得那麼周全……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兩次加起來……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放走那銀色面具人?!那如此說來,他其實知道對方是誰?那麼,第一次自己遇到銀色面具人,射箭的是不是他?亦或是……其實他一直暗中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想到這裡,玉傾顏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長鈺的目的是什麼,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什麼要那麼做?難道他本就是跟那銀面具人是一起的?
巨大的迷霧團繚繞在玉傾顏的心中,令玉傾顏很是煩躁。
玉傾顏感到很是迷茫,她要怎麼辦?長鈺自己不想承認的事情,玉傾顏覺得她怎麼去試探也是枉然。她想什麼,長鈺一眼明瞭,根本,就沒她多想的餘地……
疾馳的馬車在路上壓出很是刺耳的響聲,玉傾顏想得有些心煩意亂了,便靠在馬車上。清輝閉着眼,表情雖然悠閒,然而他手中的劍,卻時時刻刻的被他緊緊的握着。
黎笙很歡喜的偷偷的掀起簾子的一角,滿眼興奮的看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
這是月印城內,裡面所住的人家,大部分都是月印王朝內的皇家貴族,更多的是富家子弟。段從隱也算其中一個吧,只是他爲人比較清淨豁達,縱然如此,只要談到他的名字,便有很多男人忍不住羨慕。
先不說他的才藝,就他的家庭背景,加上他作爲廣客樓的代表人,就足以讓整個月印城內的許多男子豔羨嫉妒。再者他本人也清心寡慾,豁達開朗,無論誰家女子提親,都可一一拒絕。算是一個自由自在的人吧。不爲錢財煩惱,不爲身份背景煩惱,不用爲兒女情長煩惱……敢問,這月印王朝還有哪個男子有他這般姿色,卻還是自由自在的一人?而不是……那種踐踏自己尊嚴,身份的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