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猿冬勇看着眼前上接青雲,下似接無窮碧落,又顯無上高貴巍峨的青山,居然有一種想要朝拜的衝動,這種突然而來的感覺更讓他對眼前的林泉越發驚奇起來。不過,此時對面的金盔長手將軍心中感覺到的卻完全是另一回事,自己蓄力一擊被對方巨猿肉身強行阻擋,雖然對方暫時沒有動手,可明顯的是,一旦動起手來,自己萬萬沒有生還的道理,本來期望和赤凰族高手一起還能稍微抵擋下,可誰想這貌不驚人的弱小男子,也是一位破身境界的無上高手。
“白火兄,敵人太過厲害,我先走一步!”沒想這看起來威武無比的將軍見勢不妙,大戟猛地一拋,人便隨才上大戟,乘風疾馳而去,也真個乾脆利落,狠心絕情,這一下立馬拋棄衆多長手族子弟和赤凰族盟友,也虧得他做的出來。不過正和林泉大戰的所謂白火,明顯沒有聽到長手將軍的言語,依然用盡全力地與林泉鬥法,要是他聽到盟友未戰先逃,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亂了心神。
“砍我一戟,就想如此輕鬆地逃掉麼?”沒想猿冬勇雖然一旁註視林泉所爲,又怎麼可能忽略了剛纔這個想要砍殺自己的人?只見他強行壓制住自己長棍的悸動,隻手一揮,猶如高射炮一般,長棍化爲一襲長虹,尾端虛影還在猿冬勇手中,前端已經來到長手大將身旁,速度簡直快得不可思議。
“啊呀呀,我殺你不成,難道連逃的本事也沒有麼?”長手將軍見敵人來勢洶洶,不過自己也不是吃素之輩,對方樸實無華的一擊明顯是要以純粹力量將自己擊成肉餅,趕緊將大戟一擋,人卻依然往前急速飛去,似要擺脫猿冬勇的攻擊範圍。
不過他明顯低估了猿冬勇一擊的力量,藍色長棍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一般被大戟停住,反而自己苦苦煉製的大戟,居然被一棍捅斷,速度更是絲毫不減地衝擊而來,力量簡直已經凝聚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合擊陣終於布成,我看你如何對付我千萬大軍!”長手大將本來見對方凝聚威力的一棍實在厲害無比,就要使用損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絕大招式逃得生命,突見成千上萬股元氣凝成一團,正好瞄準自己身後的長棍,心中大鬆了一口氣,反而不着急地停了下來,要看這百米巨猿如何能夠對抗自己的千萬大軍。
“自萬物甦醒,不如永恆寂靜。我承天命歸去,踏遍紅河命靈!”猿冬勇見此千萬人的合擊元氣,終於不敢怠慢,隻眼睛微啓,口中念出了一句有點玄奧的揭語來,全身更是散發微微紅光,眸子一時變得飄忽不定,詭異無比,天地之間,彷彿突然之間只剩了這一個生靈,而這唯一的一個生靈,也似乎就要歸寂而去!
千萬股浩浩蕩蕩的元氣,被這突然一喝,居然一時抹平了暴躁的本性,變得平靜溫順起來,也一點不阻長棍來勢,讓得長棍直接穿透也被猿冬勇一喝有點發呆的長手大將,又極速來回穿行,只一瞬間,就將長手將軍的身體穿透了千百來遍,即便以破身境能化元爲身的無上能力都來不及修補,這剛纔還威勢滔天的長手大將,就這樣直直掉落下去,只翻起一片塵土。
這一陣寂靜詭異,只持續了一瞬間,待長手將軍死去,千萬股元氣又洶涌奔騰而來,周圍的這片天地也彷彿恢復了原樣,另外一旁大戰的林泉和白火也終於消停了下來,只見林泉手握黑色長劍,極速趕到猿冬勇身邊,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幾乎同時升起一股無與倫比的豪情,全身元氣洶涌而出,帶動周邊無數雜亂元氣,齊齊向千萬大軍結成的巨大到無以復加的元氣阻擋而去。
他們這是要以兩人之身,硬抗千萬長手族的合擊之勢,這樣的驚天豪舉,要說出去,簡直要被世俗之間傳頌萬年之久,這樣的舉動,也帶有極大的危險,一個不好,連猿冬勇和林泉這樣的破身境強者,都要飲恨當下,可是如今之計,除了硬抗,還真沒有其它方法!
“猿兄,千萬人合擊陣法乃秉天地規則,淵源不斷,法力沒有止境,我等要一擊速決,才能穩操勝券!”林泉說罷,幾百米來高的黑色長劍突然四散開來,化爲重重黑色雲霧,周圍大日一時也被遮蓋,天色黑漆漆一片,這些雲霧看起來柔和無比,卻又似藏有無盡暴虐,如果仔細看去,還能看到絲絲白焰其中,原來,剛纔林泉一劍斬殺白火頭顱,本命法寶一時貪婪,居然將其整個吞了下去分解開來,便使得劍中還含有赤凰飛焰的氣息。
“好,我猿冬勇沉寂千年,倒需要立立威名!”猿冬勇點了點頭,張開獠牙大嘴,突然朝天大吼一聲,劍化的烏雲被這一吼突然翻涌奔騰起來,一時化爲無數漆黑小劍,又使出藍色長棍連揮三千六百棒,速度快得連虛影都似不見,無數小劍被這棍法一擊,居然紛紛激射開來,一時將千萬元氣擊穿,直行向千里之外,大軍主力之中。
“啊啊啊……”只見千里遠處無數悽慘的大吼居然隔着這麼遠也傳來過來,大地都被震得微微發抖,不過看其越行越遠的態勢,明顯是大多數人都受到了林泉與猿冬勇的功法傷害,快速向外逃去了。
“噗!”只見林泉突然噴出一口血劍來,又不斷大口大口地吐起血來,裡面似乎還夾雜着內臟碎片一般,看起來實在有點觸目驚心,讓人擔心他隨時能夠把自己的血液吐完。
“千萬大軍,好生厲害!”猿冬勇見林泉吐血,感嘆一聲,面無表情,大屁股坐下地來,閉上雙眼,又見其顫抖不止的手指,明顯也是受了重傷,正在運功療養。
不過林泉受到的傷害明顯大了許多,只見他不停從體內掏出化石丹來,快速分解,又用破身境領悟的規則化爲身體本源補進肉身,要不是自己剛好有了八部金身,對於化石丹並不是很缺,恐怕這一下,就要自己苦苦恢復不知道要多久時間!
兩人平地一坐,直坐到了夜幕快要降臨,看起來依然沒有完全好的態勢,不過兩人倒頗有默契,似乎都打算在此地直接打坐到傷好爲止。
“不知兩位高人來自何方,助我馨香城過此劫難!”正當兩人都閉目修養之時,一個溫柔得彷彿要滴出水來的女聲傳來,讓林泉一個激靈,居然站起身來,不過自己破碎的內臟還沒有修補完全,這氣血上涌的一站,硬生生地又將他憋出一口血來。想當日在西山,林泉心臟被透穿,犀牛精也不過是用了些化元的手段,便不一會兒將碗口大笑的傷口修補完全,如今林泉修補以高於犀牛精的修爲,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都沒有將損傷的內臟修補完全,由此也可見剛纔拼命一擊,的確傷得太過嚴重。
“師姐!”不過林泉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傷勢,剛纔的聲音,讓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環顧四周,卻只看到一個有點陌生的女人,眼神繼續掃視開來,依然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不禁有點微微失落,想了想,大概只是因爲剛纔傷勢過重,瞬間產生了幻覺而已,搖了搖頭,正想又繼續盤膝坐下療傷,可禹水佩哪裡還會平靜如水,只見她突然一聲大喝“林泉,是你!”,聲音尖得讓猿冬勇都一陣皺眉,睜開了眼睛,打量着一直在自己身邊的林泉,似乎還想看出更多的秘密。
“你是誰?”林泉強忍住自身的不適,沒有坐下身去,只是看着眼前女人道,一邊心中苦苦思索,可彷彿沒有這個人似的,依然不十分清楚。
“你可還曾記得當日馨香宮中受我調戲?”禹水佩見此人雖然面貌有了較大變化,甚至氣質也非比當初,也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花毒到現在依然有殘留氣息,哪裡還會認錯,心中激動無比,繼續開口道:“你天山被黑域困住,本以爲無人逃出,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掌門習思明如今如何?你又是怎麼有了這麼高的修爲?”
林泉本來在思索間,她這一連串的問話明顯勾起了她諸多回憶,不過還是有點轉不過彎來,沒想倒是猿冬勇首先受不了此女的瘋狂問話來,開口喝道:“他的確叫林泉,可你憑地問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禹水佩本來看到林泉,居然忘記了周遭還有一座小山般的巨猿存在,此時被猿冬勇突然一聲大喝,嚇了一跳,又想起剛纔定是這兩人救了自己馨香宮,也不敢不適或者怪罪,反而鞠躬道:“剛纔多謝前輩相助,只是與林泉兄弟故人相見,有幾分激動,故而失態,還請前輩不要怪罪!”
“掌門現在生死不知,我師姐也是生死不知,你別問這麼多,我自有辦法救出衆人,猿兄,我們走!”林泉終於回憶起眼前的人來,雖然當初這禹水佩也是受自己掌門之託才用了計謀,可心中依然隱隱不適,看向猿冬勇,互相點了點頭,不再管還沒有痊癒的傷勢,“倏”地一聲破空而去,不見了蹤影。
“這人是林泉無疑,可怎麼變了性子?”禹水佩見剛纔林泉眼中不再是當日少年,心中似高興又似失落,不過也想不出太多,又回到馨香宮,佈置大小事宜去了。
不過林泉此時心中依然疑惑重重,一來不知長手族千萬大軍爲何突然冒出,一來不知衆人紛紛要統治賀玄大陸究竟所爲何事,即便真是爲了萬靈珠,可跟要統治賀玄大陸又有何關係?
兩人一路飛行,又都帶有重傷,路過陸舟沼,林泉突然想起了什麼,看着身邊的猿冬勇道:“猿兄,當日我在這陸舟沼就見過此地異象,如今你我二人不如先下去打探一番!”
“哦?此地有何異象?”猿冬勇雖然口中發問,可已經隨林泉落下地來,站在一片空曠的水流沼澤之中,不知林泉所說的異象究竟是什麼。
“你看!”林泉卻不明說,只是指着其中一個方向,待片刻之後,突見一股極細水珠沖天而上,頓時帶起烏雲滾滾,天空瞬間下起雨來,這一次,威勢比之林泉當日見到的還要大了幾分,也不知是何緣由。
“這……”林泉心中只是微微驚奇,可猿冬勇心中卻被這突然而來的一股水柱翻起驚濤駭浪,一時心中激動無比,開口道:“這水柱之中,分明有無上魔頭的氣息,自從兩千多年前魔妖大亂,從來沒有任何一股魔念有如此巨大,甚至當年魔妖大亂,都沒有過這麼厲害的魔頭!”
林泉看見猿冬勇驚駭表情,心中越發奇怪,自己雖然感覺到這股水柱的不尋常,感覺有絲絲魔氣在其中,可也絕沒有猿冬勇感覺得清楚,他又憑什麼肯定此地有如此魔頭?要知道自己自從當日被兩大,法師強行渡入法力,已經變成了個揹負使命,不顧正邪的尋路人,正因爲如此,佛魔皆逃不過自己嘉丹輪轉神功的法眼,怎麼自己卻沒有發現絲毫端倪?
“你不用驚奇,這的確是厲害無比的魔頭不錯!”猿冬勇感覺到林泉驚異的目光,自己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肯定此地魔頭實在是厲害無比,不可對抗,一邊看着林泉道:“你說得沒錯,賀玄大陸就要有大變動,如今你我快快趕回西山奪回我的法寶,再上天山解救你的師傅等人,應對大亂,提前做準備方能萬無一失!”這一番話,卻是真正將林泉當成了共患難的朋友一般,至少在即將到來的大亂之中,兩人還是穩定的合作關係。
“我師傅其實早就死亡,便是被天山真魔所殺!”林泉聽猿冬勇一說,想起了什麼,眼神閃爍不定,也開口說出了實話,不過隨後話鋒一轉,“無論如何,我先助你奪回法寶,即便以後你不助我,我也照樣屠遍膽敢算計我的人!”
猿冬勇本來被林泉前面那句話激得有點憤怒,感覺似乎受了欺騙,可林泉隨後一句話卻又將他的血性激起,不禁開口大笑道:“好,有你這句話足矣,這纔是男兒本性,此魔頭似乎被什麼東西困住,暫時出不來,倒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你我先在此全心修補損傷,待傷勢修補完全,我們便打他個措手不及!”
“該當如此!”林泉答應一聲,與猿冬勇又一起盤膝而坐,又快速修補傷勢起來。
兩人完全沉入修補傷勢的狀態之中,除了周圍萬米的動靜之外,對於其它動靜真正完全不顧起來,也是爲能夠儘快恢復到最佳狀態,好奪回林泉當初見過的惡香催魂棒,要知道當時林泉就有種對那法寶無窮力量的驚訝之感,如今再次相見,應該還能夠看出更多端倪來。
不過,正在兩人沉入修行一日,第二天朝陽初升之時,一個看起來冷豔無比的身影,騎一象獸般的巨獸,正飛速往兩人盤坐的地方疾馳而來,只待快要接近林泉兩人時,才突然發現了什麼,驚訝得趕緊勒住獸繮,就要返身奔逃而去。
“何人來此探望,不說兩句就要走麼?”林泉眼睛微啓,經過一夜的療傷,精神明顯要好上許多,這女子才進自己感知,就讓自己有種隱隱熟悉之感,待此女子走進,終於確定了此人究竟是誰,這個一襲紫衣,看起來清冷豔麗的女子,正是無盡魔王崔元的女兒:崔雲燕。
“小女子剛好路過此地,不小心打擾前輩修行,還請不要怪罪!”崔雲燕聽林泉問話,覺得聲音奇怪無比,雖然感覺聲音有些熟悉,但還沒有聯想到當初無盡魔宮陣前相見,衆人爭奪的林泉來,只是覺得自己今日來的不是時候,剛纔自己遠遠發現一個黑影,還以爲只是一坐小山,又或者是一個小土堆,待走近一看,發現居然是一驚天巨獸,看他那模樣,不用想也該知道究竟威能如何,還不等看清猿冬勇旁邊的林泉,就趕緊勒繮回頭,想着改日再來,沒想這樣一個巨獸居然發出瞭如此纖細的聲音,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突然來聲大吼纔對!
“我都開口問你話了,你還不肯回頭認真回答麼?”林泉當日在無盡魔宮前,可是對着崔雲燕映像極深,不但是因爲其美豔清冷的氣質,更是因爲此人乃無盡魔王女兒,而且當日無盡魔王與劍雷寒鬆爭奪冥靈珠時似乎奪走了什麼,就交予在了她身上,後來卻不知究竟去了哪裡。
聽到林泉話說到這個地步,崔雲燕感覺這巨獸應該不是毫無頭腦,胡亂廝殺之輩,反而放寬了心,乾脆驅使象獸轉過頭來,這才發現了猿冬勇旁邊的林泉。
“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崔雲燕一見林泉,心中就浮現出了一個身影,可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哪裡見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