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你…在害怕什麼?”陳楚雲看着他震撼的模樣,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問道。

陳默以爲自己已經掩飾的很好了,沒有想到居然被他感受出來了,還是由於彈琴…該高興自己的天賦嗎?

害怕什麼?他在害怕,害怕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害怕所有的所有都是空的,他越是喜歡這裡的每一個人,他的害怕就加一分,因爲他明白,這一切都不是他的。

說不定哪一天,歐陽漠的靈魂就會甦醒,然後收回他的一切。

他獨自一個人太久太久,這裡溫暖的親情讓他貪戀着,也恐懼着,他害怕自己越來越貪心,害怕自己欲罷不能。就像是一塊冰,卻渴望着火的溫暖,一步一步的接近溫暖的同時,就會失去自我。他害怕失去自我,因爲他什麼也沒有,只有自己可以堅持。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最初時他是極開心的,因爲他所希望的,已經實現。可是越到後來,他就越是恐懼,長久的一個人的生活,讓他無法放開身心去接受這些感情,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他還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或者說,是他無法承受這樣的感情。

其實黑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獨自在黑暗中行走時突然出現的一抹光。它就在你身邊,溫暖着,誘惑着,可是你不敢伸手去拿,因爲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熄滅。

一直沒有並不是最差的,最差的是得到了卻失去,而後,忘記的原本的自己。

所以,很想逃離。

“你,在害怕什麼?”

陳默緩緩的縮在椅子上,抱着自己,“我,我害怕獨自一個人…”

陳楚雲看着他坐在那裡,全身散發着蕭索的氣息,彷彿是孤零零的一顆山石,身處在另一個世界,永遠無法觸及…他蒼白的脣色和孤寂的眼神,深深的刺在陳楚雲的心裡,這是屬於一個孩子的孤單,深深的銘刻在骨髓深處。

陳楚雲摸摸他的腦袋,柔聲道:“不是還有我在嗎?”

陳默擡眼看着他,眸子中有着小動物受驚般的水光。

陳楚雲微笑着抱起微微顫抖着的陳默,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心疼,這個孩子,有着怎樣的經歷,又是怎樣的堅持?

“不要害怕…我們都在你身邊…”

陳默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忽然覺得很安心。

過了好久好久,陳默纔不好意思的從他懷裡鑽出來。

“謝謝你啦。”陳默輕聲說道,“還有,前幾天,對不起了。”

陳楚雲怔了一下,纔想到他是說初次見面的事,不由得笑起來,那時候他就像是個搶佔地盤宣誓的小動物。

陳默臉一紅,別過頭去。

“你很喜歡我大哥嗎?”

“嗯,是啊。”陳楚雲突然覺得在他面前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陳默苦惱的想了一會兒,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可以爲他上刀山下火海嗎?”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喜歡大哥到這種地步哎。

陳楚雲默然的看着他,他總算明白歐陽在苦惱什麼了,這個小傢伙兒在感情這種問題上,看似很明白,實際上根本什麼都不懂嘛!要不然,怎麼會對自己這個情敵就是耍了一下小孩子脾氣這麼簡單?而且現在還化敵爲友了……

“我覺得我不能爲我大哥做到這種程度。”陳默點點頭下結論,“所以…我其實是不喜歡……”

“這是因人而異的!”陳楚雲急忙打斷他的話,若是讓歐陽知道了他從自己這裡得出來這個結論…自己就不要活了。

“其實我覺得你很好啊!”陳默看着眼前這個人,鼻是鼻眼是眼的,人品也很好,“我大哥很沒有眼光啊…我就很喜歡你這樣的人!”

陳楚雲的冷汗噌的冒出來了,他這些駭人的言論都是怎麼得來的啊?

“我發現我在這裡呆久了,智商好像變低了…”陳默嘟囔道,“難道是越來越愜意的緣故?”

“你的意思是,喜歡我這樣的人,所以覺得智商變低了?”陳楚雲汗沒有下去,火兒又上來了。

“啊?你怎麼會這麼想?”陳默很是詫異,“我是說我這一段時間,好像都沒有好好動腦筋哎!”

“被圈養的久了唄!”陳楚雲脫口而出,歐陽跟護犢子似地護着他,連個人都不讓見……

“圈養?還是你想說豢養?”陳默頓了一下,說。

陳楚雲突然發現他其實在這一面也不傻啊……

陳默看他一眼,“我沒有經歷過這些東西,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吧?其實我知道的還是挺多的…”

那一眼的意思就是,不要把我當成笨蛋!

這陰晴不定的小孩兒…果然是歐陽的口水吃多了!陳楚雲忿忿的想,剛纔還在自己懷裡乖的跟小白兔似地…這會兒轉眼就變成了個小狐狸!

“待會兒我和我大哥說,大家都是這樣覺得的,說不定他就肯放我出府了……”陳默自顧自的想着說着。

“大家都…怎麼覺得?”

“大家都覺得大哥豢養我啊!”陳默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

他只是覺得剛剛以爲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很可憐的自己很傻很天真……

“我開玩笑的!”陳默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那麼害怕我哥嘛!我們開始吧?”

陳楚雲只能無語了。

晚上的時候,陳默也不和歐陽傾城冷戰了,而是很拽的告訴他自己已經和陳楚雲化敵爲友了。

“我知道,他還抱你了吧?”歐陽傾城拍拍他的頭,貌似面色很平靜。

看不出他心情指數的陳默也不在意,“那說明本少爺魅力大!”

歐陽傾城嘆了口氣,提起他,坐到牀上。

“害怕自己一個人,爲什麼不和我說?”

“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啊…”陳默低了頭。

“沒什麼的話,你會甘心被他抱着尋找安慰?”歐陽傾城不知道自己是該吃醋還是該心疼,他都不知道這個驕傲的小傢伙兒居然這麼的害怕孤獨,是呵,這裡對他來說,畢竟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大家都有好多事要做……”陳默悶悶的說,他不能因爲自己的原因,就絆着他們來陪自己玩兒。

歐陽傾城親親他的額頭,“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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