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昊然從容點射,打得正酣,周天霄進入魏柯靈臺很快控制了他,“老紀,我是周天霄現在控制魏柯是爲了方便說話!”
紀昊然停止了射擊,旋即說道,“是周兄弟啊,第二次還是不習慣,你說!”
“我帶他們先衝進去救人試試看,你們幾個幫我護住後面的校車!”
“好吧,你們小心!”
周天霄回到身體,見後面的校車也被二十多個屍靈圍上,但校車高,一時攀爬不上。
周天霄乘門口有空隙,帶着幾人開車門,門口忽然撞來幾個血屍,周天霄又忙去敲下關閉按鈕。
忽聽身後傳來叫聲,驚見車門夾着血屍的半殘身體,一隻手亂抓。
周兆反應過來,手槍連續射擊,一隻血屍顱腔殘血濺了一車窗。
血屍被子彈打爛撲倒在車步階。
尚未關嚴的車門間隙又伸來幾隻血爪亂舞,差點把凌志氣手槍打掉。
“該死的東西!”
周天霄怒道,兩個血屍擠在了門口,誰也進不來。
車門被死屍卡住又關不上。
凌志氣的手槍又沒打中晃動的血屍頭顱。
“噗噗噗!”周天霄的微衝急掃,兩隻血屍踉蹌退後,一血屍腦漿迸裂。
周兆上去對另一個補上幾槍。
凌志氣將卡着的血屍殘軀踢了下去。
周天霄見塗滿血污的車門總算合上,低吼一聲,
“衝!”
帶着人往大院方向跑去,迎頭撞見五隻屍靈。
周天霄微衝開路,這次既狠又準,四隻屍靈頭顱同時開爆,還有一個被旁邊手槍擊中。
剛衝到巷口,裡面的屍靈羣蜂蛹而出,周天霄急換一個彈夾,心想麻煩了。
“道長,我們這點人,殺不過去呀!”
周兆邊點射邊喊。
“我們快被包團了!”這是凌霄海顫抖的聲音。
四面血屍在逼近,前面巷道口還有一大片,儘管血屍速度慢,但數量多,更有幾隻血靈在來回躲閃着槍彈。
周天霄最恨血靈。
周天霄一梭子將離他最近的兩隻血屍打翻。
“回去!”
周天霄吼了一聲,不做無謂的犧牲,他返身就跑,其餘三人隨即跟上。
微衝開路下,七八隻血屍是不夠看的,子彈耗費太快,現在只剩一個彈匣。
勉強捱到車門,周天霄已打光子彈,他揮刀砍翻一個,終於打掉在校車旁逡巡的幾隻血屍。
“媽的,真是白費功夫!”
凌霄海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到位子上。
凌志氣在車窗旁守着,一邊給手槍上子彈,大家的微衝都沒子彈了。
“周兆,凌霄海,快找找微衝有沒有彈匣了!”周天霄知道憑他們幾個是很難衝過去的。
忽然靈光一閃,他吩咐三人守好,“千萬別開槍,我要去他們靈臺看看能不能殺了它!”
大家驚駭的眼光中,周天霄已然出體。
鑽過車門縫隙,一隻徘徊的屍靈出現在前,她披頭散髮,血肉模糊,右臉半邊的下顎已被撕裂。
周天霄忍着不適鑽入了耳道,靈臺入道十分混亂,情急之下強行轟開,靈臺深底傳出一個模糊的聲音,“請問您是誰啊?”
一位衣着優雅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現在眼前,眼中盡是迷茫。
周天霄心頭一緊,“對不起,我是來殺你的!”
遂狠下心,右手變出一柄長刀。
白色靈血在眼前星散,女子頭顱和身體已分家。
周天霄只覺她的身體猛然傾倒,忙鑽出體外,眼見這血屍已倒地身亡。
“這就成了!”
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只是消耗靈力大,因爲屍靈的靈臺已垮塌,要強行開啓要費很大的靈力。
周天霄回身關照他們可以開槍,靈體又一頭扎向巷道深處的那間大院。
“大家保持安靜!陶道長他們說好來一定會來的!”
說話的是鄧素白,連她也鎮不住了,這是一間大廳,是原主人的大會客廳。
裡面的三十多人個個焦灼不安,他看到了那個最令他痛恨至極的嚴唐,正在首座旁垂頭喪氣,兩眼滴流亂轉。兔崽子又在動壞心思了。
鄧素白咦了一聲,似有對剛進來的周天霄靈體有了些感應。
周天霄沒管許多,出溜一下便鑽入嚴唐耳道。
“誰?”
一個更肥頭大耳的東西出現在眼前。
“你爺爺!”周天霄一腳蹬上去。
“哎呦!”
那人已被踹飛,在空中打轉,待落地已摔得七葷八素。
周天霄踩在他軟踏踏的肚腹,一時竟使不上勁,“你胖成什麼樣了,蠢東西!”
“不要殺我,不要啊!”
“蠢物,殺你還污我手!”
周天霄沒時間跟這東西廢話,抽了十個嘴巴後,讓他在一旁趴着,直接操控起他身體。
“嗯,咳咳,嗯嗯,”
他需要調節這傢伙的聲線,熟悉一下這副肥胖身軀,幾個月不見居然胖了這麼多。
周天霄想着就來氣,又返身回靈臺,瞅準嚴唐屁股又狠踢一腳,隨後纔在他殺豬獸般的呻吟聲中重新操控起來。
“我不是嚴唐,請大家不要亂!我是覺元門的周天霄!”
周天霄剛說完,四周立刻安靜,靜的出奇,只有遠處隱約的屍靈嘶吼。
鄧素白的臉色由煞白轉露喜色,她快步走到跟前,“周道弟啊!實在是委屈你了!”
她微一躬身,讓周天霄有點小意外,這宮長太謙遜了。
“沒事,這次我奉師父之命前來爲大家開一條生路,現在我們衝不進,實在是外面屍靈太多!”
周天霄沒說完,大堂裡又哀嘆一片,“什麼啊,救不了我們了?”一個聲音很刺耳,是邵陽,林青顯的大弟子。
“你丫的給老子閉嘴!”周天霄朝他吼了一聲。
邵陽忙嚥下了後面的話,他吃過周天霄的苦,不敢要第二次。
旁邊的林青顯臉色很難看。
周天霄見到躲在人羣后的費崇,不過他眼下還沒功夫消耗此人。
接着周天霄將自己剛纔的辦法說了一遍,“相信在座的至少大多數都能做到靈體出竅,只要攻破屍靈垮塌的靈臺,我們就能將之消滅,懂了嗎?”
“哦!”
“這樣啊!”
“我也可以!”
“很好,現在我們這裡多少人?”周天霄問鄧素白,“三十五人!”
“我看看外面大概兩百多屍靈,我們每人解決掉六個就是了,那樣很快的,明白嗎?”周天霄說完,鄧素白興奮起來,“周道弟說的很對,大家有沒有意見?”
“哦,還不是要靠我們自己嘛。”有人嘀咕道。
“就是!”有幾個人應和,顯然這些人都對周天霄和覺元門很不屑。
周天霄心火上涌,“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有人不想出力也可以,我就把他一個人扔這裡,要留下的請舉手!”
鄧素白俏臉一板,“誰再說怪話休怪鄧某不講情義了!”
崔宏立刻附和,
“我們都聽周道弟的,現在能出體的先出體,先出來的靈體就幫其他人出體,如何?”
鄧素白用讚許的眼光點點頭,“這主意好,崔宏道兄!”
沒多久,就有二十多人完成出體,周天霄也從嚴唐靈臺中浮出。
“外面多數是血屍,血屍速度很慢不可怕,對速度快的血靈一定要注意,它太快了!還可能會耍計謀,千萬不要着了道!”
周天霄在大家出發前急忙補充,雖然他對這羣人沒好感,但礙於師父的面子還是得將事做好。
周天霄帶三十五個戰靈在大門的門縫下鑽出。
作爲靈脩者,每個人都知道靈臺的路徑和進入法門,只是誰也沒想到對付屍靈也能用。
周天霄見多數人沒敢動,便叫了聲,“先看我的!”
他隨機選擇了一個血屍,一頭扎進耳道,接着在幾拳轟擊下,靈臺垮塌,一個躺着的中年男子擡頭看向自己剛要說話,已被長刀在手的周天霄削去了頭顱。
血屍軀體轟然倒地。
“看到了嗎?”
周天霄鑽出血屍身體,兩邊的人開始點頭稱許,卻還是沒人動。
“你們再不自救,我馬上就走!我家人都還在外面等!你大爺的!他們傷害不了我們靈體,怕什麼啊!”
周天霄朝他們吼過去。
終於,林青顯怏怏不樂地將身體縮形,開始殺屍靈,接着是第二個戰靈。
鄧素白和崔宏各殺了一個血屍,緊接着衆修開始一場屠靈。
拼殺過一個多小時,周天霄筋疲力盡。
屍靈多數也已倒下,屍體在大門口堆成了一條屍陣。
周天霄牽掛着外面,還剩幾十個屍靈也不管了,他讓大家回身軀,帶着木棒等器具衝出大門。
周天霄率先衝回身體,幸好外面還在僵持。
他在車裡用凌霄海找到的唯一一把彈匣武裝的微衝掃倒了五六個屍靈,率周兆和凌霄海,凌志氣下車爲靈脩衆人開道。
本來圍着後面兩輛車的多數屍靈又被槍聲吸引,好在這些習武人有功底,不多會便在屍靈羣到達前登上了校車,將裡面塞得滿滿當當。
屍靈羣見這部車已沒人,又轉而撲向後面小車,大家子彈都已打光,只能任由屍靈在車上爬來爬去。
幾部車的輪胎被地上的屍體卡住轉不起來,必須得有人下車清理。
這首先就要消滅這些東西。
周天霄對鄧素白說,“現在該是你們表現的時候了!”
他一指後面,“只有幾十個屍靈,你們三十多訓練有素的修者有了武器該不會怕吧?”
鄧素白氣喘未定,“明白,周道弟,這些事我們是必須做的!”
鄧素白大聲喊話,“道友們,剛纔周天霄他們救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我們救他們了!是不是啊?”
“是的,我們可以!”
周天霄對鄧素白說,“除了你們幾個掌門在車上用靈力打擊,其餘的道友和我的朋友一起用刀解決!”
崔宏第一個站出來,雖然應和聲有些稀落,衆人還是拿起了車上的各種刀具。
三十人在周天霄帶領下衝出校車,周天霄自覺靈力有些衰竭,只好用肉身開始武力打擊。
沒多久便將小車旁的十多個屍靈砍翻,五六個屍靈被修者的靈力所殺。
紀昊然大喜,他們的子彈早已打光,都只能貓車裡,因爲車是防彈玻璃,否則早就被砸碎,紀昊然事後說起還是心有餘悸。
紀昊然等幾人衝出車,四十多人在最後面一輛校車旁邊展開搏殺,幾十個屍靈很快就被解決。
馬達轟鳴聲終於響起,三部車陸續開動。
周天霄舒了口氣,這是累癱了,他根本不想動,趴下就睡。
不知過了多久,周天霄被急剎車晃醒,哭泣聲和吵鬧聲攪成一團。
“又怎麼啦?”周天霄擡起頭,見鄧素白在旁邊,她解釋道,“是有十三個人的家還在危險三區沒能出來,下午就聯繫不上了,電話都沒信號,所以他們不願就這麼走,我也很爲難!”
“那剛纔他們躲在那間會議室裡怎麼沒想過一起去救人?”
鄧素白臉紅了,“肯定是想的,但在你來之前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對付他們,我們都被吃人屍靈嚇壞了。死了十多個人後,我們根本不敢出去。如果不是你運過來的這些刀,光憑我們這些能力有限的靈力,要想一路殺到這些人的家裡再殺到盧慧區,恐怕也只能想想罷了!”
周天霄一想也對,“好吧,我們是有了微衝加上堅固的校車才能一路走到這裡的,不然也是寸步難行,怨不得你們。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鄧素白剛想說話,嚴唐擠過來,噗通跪在周天霄腳下,“周道弟,我今天向你賠罪,你看我把你們害成什麼樣,你們竟還能以德報怨,我真是沒臉見人!”
他連打了自己十多個耳光。
“第一次跪我師父,你就害我師父判了死罪!現在跪我,該輪到我了吧?”
周天霄冷笑道。
“本人糊塗啊!該死啊!但罪不及家人,我求您救救我的家人!”
周天霄還沒搭話,又有幾人擠過來,嘴裡嚷着,“請救救我們家裡人!”“讓我們自己去救人!”
周天霄心生厭惡又復憐憫,這羣人正如師父所說,就是一堆蛇蠍,救了它們反而咬自己一口,“哦,我怕到時候有些人指證我謀財害命啊!我已是被判十年徒刑之人,再來一次,我豈不就要送了卿卿小命?你們倒說說,誰願意做這等蠢事?啊?你們說說?”
車廂裡靜下來,只有外面屍靈的吼聲令人膽寒。
“周道弟,以前肯定是他們對不住你們,我也是其中之一,在某些壓力下也不敢出頭爲覺元門作證。事後我們一定爲您和您師父翻案昭雪,大家說是不是?”
鄧素白回頭看向嚴唐幾人。
後者看看鄧素白尷尬地咧咧嘴,“嚴唐?”鄧素白瞪了他一眼,逼他表態。
“是是是,這是一定的,必須的!”
嚴唐站起身,垂下頭。
“周道弟,本來這次營救我們就已經很感激你們了!只是屍靈您也看到,實在是太殘暴,我們逼得沒了辦法。不瞞您,我的父母也在上魚區出不來,急死我了!唉!”
鄧素白眼圈發紅,情緒激動。
周天霄一時心軟,“容我跟師父去說一聲,他說行就行,如果不行,那你們自己救!”
陶道長早醒轉,正和人說話。
周天霄將靈脩門的意思說了下,沒出周天霄所料,他幾乎沒猶豫就說去救,周天霄只得聽從。
周天霄回車裡,那些期待的眼神很快轉爲喜色,人們欣喜萬分。
“你們有十多個家庭要救,起碼要增加四十多人吧,我們三部車肯定不夠了!”
周天霄要靈脩界的人多出力,畢竟自己帶的人都累了。
鄧素白也是一臉驚喜,顫聲說,“周道弟,真是感謝!車我們可以去解決,反正我們現在人多了,也有辦法!”
“好吧,我們先找個地方規劃一下,這裡屍靈太多了,對了,找遠離區中心的僻靜場所,就這樣!”周天霄吩咐下,車重新發動。
他們決定去校園,因爲只有那兒附近纔可能有校車,這兩天是星期天,屍靈不會往無人地方去。
果然,他們在學校旁找到了校車。
已是六點多,將車停靠在校門,搬下在路上到店鋪裡拿的食物和水。紀昊然讓後面的人不要發出響聲,周天霄和凌志氣率先找到一間大房間,空無一人。
紀昊然領着十多人又開始搜索屍靈,亂哄哄一陣後,大家開始胡吃海喝,五六十人只剩吃喝聲,人們心事重重。
費崇和凌霄海在一起默默啃麪包,方熙對他們很是嫌惡,看他們的眼光惡狠狠的。
紀昊然和鄧素白似乎也不算很熟,見了面也只寒暄了幾句。
陶道長還在發燒,卻能勉強坐起,方熙在旁照顧着他吃盒裝快餐,這是方熙特意關照他們在食品店拿到的,說是營養要跟上。
周天霄把發生的一些事情簡單向師父說了下,陶道長很是寬慰,“周天霄,你們做的很好!很好!”
見陶道長坐起,鄧素白和崔宏也過來噓寒問暖,陶道長精神好了很多,說話聲也底氣足了一點。
接着周天霄招呼紀昊然和鄧素白等人開了個內部會議,關於下一步的營救方案。
因爲有了前幾次的經驗,紀昊然已胸有成竹。
周天霄在紀昊然方案基礎上補充了些,接着說,“因爲今天我們這些修者消耗靈力太多,大多數人再出體作戰已力不從心了,需要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附近的警司再拿一批槍械和彈藥吧。相信有了熱武器和靈力加持,對付屍靈會簡單很多,不過我們大家要配合好,否則對屍靈爆頭容易傷及同伴!”
這一夜紀昊然安排了六人輪流值班,周天霄知道紀昊然的管理很有一套,在將暖氣開足後,索性席地而睡,儘管擠了些,但誰都不願去隔壁另外開房。
臨睡前他看見方熙呆呆地看窗外,心中刺痛,很快疲憊淹沒了周天霄。
第二天早上,簡單用過食物後,大家便開着四輛車在手機導航下開往附近警司。
找了三家警司纔拿到足夠多的槍械彈藥,爲此還犧牲了一位修者。
靈脩界的人又開始害怕,“越是害怕的人越會死,計劃周全,下手狠厲,方能保住自己周全!”
紀昊然總結了作戰經驗。
犧牲纔剛開始,今天屍靈之多令人咋舌,單單一個公寓外就遊蕩着幾十個屍靈。
衆人救出今天最後一家人,彈藥早已告罄,周天霄靈力用盡,只得用肉身硬抗,砍刀也劈壞了幾把。
修者們接連付出了三條人命,連徐勇也戰死了。
儘管死了四人,大家情緒已不太恐懼,周天霄知道這是適應過程,他也一樣,從起先的恐懼到如今的淡定。
他們找地方住了一晚,因爲還有五家需要搭救。
今天的營救行動還算順利,大家都已適應了和屍靈的血戰,只有兩人受傷,第一人按照救治陶道長的辦法,馬上將人擡上車砍去小腿急救。
最後一人沒這麼幸運,他是鬼神宗朱宏藝的大弟子呂宇,也是能忍的人,儘管肩頭被一個血屍生生撕裂了一大口,還是咬牙挺着。
他安撫着哭泣的妻子,兒子還小,一臉呆萌的看着眼前這一切。
“求你們救救他吧,我家風風才五歲呀!嗚嗚嗚!”
他的妻子跪地痛哭,向每個人磕頭。
“小燕,給我起來,不要,不要,讓人家爲難,我,我,”他喘了一大口氣才緩過來,“我這傷在肩膀,沒辦法砍掉的!咳咳咳!”
他咳出一團血,閉上眼睛,“算了,這是命!命啊!”呂宇坐靠着校車,仰天長嘆。
旁邊的鬼神宗朱宏藝也是很無奈,只能雙手扶住他。
“又來了!”
旁邊有人在警告,刀劍碰撞聲又起。
“戒備!”周天霄一聲低吼,二十多人將傷者圍在中間。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他妻子按着呂宇傷口,淚光閃動地看着周天霄。
“目前沒有解藥,抱歉!”
周天霄也沒辦法,那個遠在六角島的倫納德肯定沒研製出解藥。
“我們必須上車了!”眼看又一羣屍靈逼近,紀昊然用手肘撞了下週天霄,“否則又可能增加傷員,要死人的啊!”
他的喉嚨異常沙啞。
周天霄知道該決斷了,“快上車吧,”他對呂宇的妻子說。
“不,我不走!除非帶他一起走!”
他妻子用堅定的眼神看向他,周天霄心中一顫,“我們不能帶着重傷員上車,他已被嚴重感染,沒多久就會變成屍靈!”
雖然很不人道,但沒辦法也沒時間了。
“那我就不走,陪他一起死!”
女人很倔強,她坐下索性抱住了呂宇。
“小燕,爲了我們的孩子,你走!”呂宇睜開眼,已無力擡手,只能喘氣低語。
“不!”
女人又一次嚎哭起來,“嗚嗚嗚!”
“別磨蹭了,他們來啦!”
有人怒喝,喊殺聲頓起,兩名修者長刀揮舞。
“你們打死我!快!打死我!”
呂宇忽然怒吼一聲,“快呀!”
衆人都一驚。
“朱燕,你走!”女人被呂宇用最後的力氣推開去。
紀昊然跨步上前,拉開槍栓,對準呂宇太陽穴就要扣動扳機。
“不!”
朱燕又想撲過去,被周天霄拉住。
“燕子啊!帶好呂風!打呀!”
“砰!”
一腔熱血撒到了血跡斑斑的校車輪上,“都給我馬上上車!不聽的人留下來喂屍靈!”
紀昊然對還在勸的幾人吼過去,自己也一步登上了校車。
“你也許不知道,這也是留給我自己的最後一顆子彈,如果我被咬的地方不能砍,我會自己動手。如果我動不了,那請你們幫我。再請護送我家人到安全區!”
紀昊然對周天霄說了這番話。
“不知道我有沒有做錯?”紀昊然看向還在哀哀哭泣的朱燕幽幽問道。
“你沒錯,錯的是外面!”
校車劇烈顛簸,伴着血肉爆開的悶響讓人極度不適。
身邊這傢伙是條硬漢,雖然斯文儒雅,行事卻如此果決,在這屍靈橫行的世界,就得依靠這種強人。
周天霄轉頭回望車後,昏黃天色下是一條血肉四溢的屍路,那些被幾十個車輪瞬間碾碎的殘軀形成了數十條蜿蜒的猙獰血道。
一路過去,花了五六個小時。
損壞在路上的空車不計其數,裡面的人不是成血屍就變成了屍靈食物,很多時候他們不得不將這些車頂出公路才能重新行駛。
連三部如此堅固的校車頭都快撞癟。
通往盧慧區的最大高速公路有十車道,現在全部單行線,都是開往盧慧區方向。
周天霄所在的校車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擠進去,車兩邊彙集的屍靈卻越來越多,不斷有車輛被襲擊玻璃,慘叫聲此起彼伏。
紀昊然讓校車對準正在低速行駛的車輛間隙一頭插撞過去,後面一輛車見狀只得剎住。
司機大吼大嚷,也不敢開窗。
紀昊然指揮的校車突入車流後不管不顧倒了幾米,後面的車也只得跟着倒。
這才讓其他三部車在前面得以排進去。
十多分鐘後能隱隱聽到遠處機關槍的掃射,前面車流速度又一次下降。
被攻擊的車輛逐漸增多,有些屍靈登上了車頂,無數屍靈集中在公路兩側,它們在啃噬屍體,更多的是將汽車中的活人拖出去啃吃。
擠在駕駛位旁邊的人不斷驚呼,周天霄也看到前側的一輛小車的擋風窗被屍靈用石塊砸開,周天霄心想他們完了!
兩屍靈同時爬進車裡,從上面的車頂窗能看到五個人驚恐萬狀擠到後座,一個女人的臉死死貼在了後窗玻璃,一隻手無力地揮舞,是在喊救命,校車裡的人們也聽到了他們的叫聲。
這輛車後面是卡車,它猛發力偏轉了下方向,又調整過來,沒多久便將其擠下了公路。
這輛小車就在斜坡上翻轉,車門打開,兩個女人爬出來,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旁邊涌來的屍羣淹沒。
周天霄嘆口氣,鄧素白正好在旁邊,她幽幽地說,“卡車這樣做也是有道理的,如果它不推下去,自己沒法繼續往前!”
“嗯,是的,另一方面卡車還能乘着屍靈在啃噬其他人,好讓自己更快逃命!”
周天霄不知道爲何要對鄧素白這麼說,旋即又有些後悔,鄧素白說的其實沒錯,誰也救不了那部車,如果沒有武器,被破防的結果就只能死。
又是漫長的幾個多小時過去。
“老天!”
開車的吳遵顫聲叫着,周天霄知道他經歷了很多,如果還有什麼能讓他驚歎,那就該很震撼了。
果不其然,在他們的右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曠野,可以清楚見到大批全副武裝的歩戰兵在高速公路兩邊佈下防衛帶,架設在掩體上的機關槍還在向屍靈掃射,試圖將它們封堵在高速公路之外。
周天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那是什麼?因爲地處高坡,他能見到一條血帶蔓延到遠方,原來是血河正從公路傾瀉而下,將側旁的斜坡染紅。
涌出一羣羣屍靈像一股股潮水拍向高速公路,幾輛裝甲戰車在並排推進,讓過一些車輛後,它們向着後面追逐的屍靈羣一路碾壓。
爾後幾排由大型剷車組成的隊列將形成餅狀的肉泥鏟出公路,以維持交通順暢。
有輛車忽然慢慢減速竟然停了下來,應該是發生了機械故障,或者沒了汽油。
幾秒鐘後,它前面的裝甲戰車並沒有停的意思,而是直接將其推下公路,翻倒在屍堆裡。
周天霄有些憤怒,“這不是枉顧人命嗎?這是哪個指揮官的隊伍?”
擠到旁邊的鄧素白說,“應該是最近調過來的中將武道原!您一定聽過吧?”
“武道原?很有名麼?”
鄧素白瞬間有些瞭然的笑,“哦,嗯,是的,是的,他是我們最強的武官,也是最殘忍的男人,連亞特人都說在戰場遇到武道原就是一場災難!”
周天霄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以往只是在橋洞裡乞食的智障,自然不知龍國的什麼武官。
但只要是人不都應該被尊重其生命和人格麼?“我只看到他對平民這麼冷酷無情!”
“唉,是的,不過你也知道的,至少上元的世道變得讓人看不懂了!”
血路!
我們就要行進在無數屍骨堆積成的血路上到達彼岸!
他們的四臺車從巨大轟隆聲旁邊漸漸駛離,車廂裡的人都猛鬆一口氣,“如果我們的車不幸拋錨,我相信他們也會把我們也推下去吧!”周天霄恨恨地說。
四部車帶着百多人終於來到盧慧區,天色已暗。
忽然幾部軍車攔在前面,跳下幾個歩戰兵軍官模樣的人,“跟我們走一趟吧,”他們不苟言笑的臉充斥着殺氣。
周天霄也沒發怵,幾部車跟着軍車繞來繞去,最後來到一座區府大院,上面飄揚着龍國軍旗,這大概就是指揮部了,周天霄跳下車。
在被詢問過有誰負責後,周天霄和陶道長, 鄧素白,紀昊然被帶入了一間辦公室。
敲門而入後,裡面的兩人起身迎上來,“鄧宮長久違了!”
“市長您好!”
鄧素白笑着迎上去拱手致意,顯然與駱市長很熟稔,她一邊對陶道長和周天霄介紹,“這位是上元駱市長!”
“叫我駱德先就好,”
駱德先五十多歲模樣,有些謝頂,高大瘦削濃眉細眼,說話頗爲溫和。
“市長大人,這是帶我們突圍成功的人,陶道長和周天霄!如果沒有他們,我們就被那些東西困死在大院了,真是驚險啊!”鄧素白向市長介紹着陶道長和周天霄。
“哦,這位肯定是陶道長了,怎麼手還受了傷?”駱市長有些訝異。
陶道長今天恢復了很多,精神也飽滿了些,“沒什麼,被咬了一口,已經砍了。救人之實在不足掛齒!”
周天霄也不好意思撓了下頭。
“你們救出靈脩界修者這事其實我們已聽說,所以才把你們召來談談!”
“這位應該是上元第一監獄的獄長吧!”
駱德先轉向紀昊然一拱手,“市長大人您好!我是紀昊然!”紀昊然忙回禮。畢竟他們的級別還是差了幾級。
駱市長請他們在長沙發上坐下,又吩咐人拿來了茶和點心,“你們一定餓了,所以我備了一點茶水點心,你們先吃吧,別擔心,你們的家屬也都安排下去了,先住到安全的地方,有吃有喝,還有特戰隊保護萬無一失。”
“多謝駱市長!”
陶道長和周天霄幾人起身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