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會稽山趣聞

會稽山,留下的傳說實在太多,單是東晉時期的“東山再起”的謝安,書聖王羲之,就已經足以讓人談上三天三夜。

另外,此處傳說還是大禹娶妻之地,更是大禹的陵墓所在,還有莊子《外物》中寫的任公子垂釣的故事等等。這些不平凡的彙集與此處,就算是一處平凡之地,也都會變得非凡起來。

此處確實是一處山水極佳之地。山水清幽,還能俯瞰大海之廣闊,蒼山青翠,就像是鑲嵌在大地上面的一顆綠珠。這樣的一處地方,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這一日傍晚,山中忽然傳來一陣轟響,一道光暈從天穹中出現,接着便有一艘大船降落砸山中。

這一艘大船,正是慕飲霜的風行舟,這風行舟的速度,卻是夠快,穿梭不到兩個時辰,便已經從另一方世界回到了大人間。

人間界,其實並不寬廣,比起一些小世界都不如,但這裡規則強悍,是諸多小世界依附的主幹。一棵樹枝丫如何繁茂,但若是沒有粗大的主幹支撐,自然也會斷掉。這人間界雖然平凡,普通,但卻是那主幹的所在。在這裡,修爲不到返虛巔峰之境,是難以觸動天地規則的。

感受着大人間熟悉的氣息,慕飲霜便知道,他們已經回來了。此時離着百宗會武,會有整整一年零五個月,這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還早得很。

“這裡就是人間界?”鯤梧是第一次到來,自然滿眼的好奇。

慕飲霜笑道:“北冥也是人間界,只是另一方小世界而已!”

鯤梧點頭,他能感知到,此間的天地元氣,並沒有北冥的濃郁,但是那種強悍的規則,卻是令他的修爲都壓制住了很多。

這裡雖然不像是成仙試煉路上的那種刻意壓制,但比起那種壓制,更爲恐怖。因爲只要超出那種自然的壓制,就會觸動天地法則,大天地的法則一旦觸動,雷罰可是很厲害的。

“眼看天色快要黑了,咱們先出山找一處住處如何?”慕飲霜道。

沉荒道:“沒有那麼麻煩,這山裡也可以過上一夜!”

慕飲霜看了看四周,但見古木蒼翠,山路崎嶇,溪水喧譁,爲寧靜的的環境添加些許生機,林間鳥雀飛來飛去,正是歸巢之際。這裡,透發出來一股子難以形容的祥和,令人流連忘返。

這就是會稽山的山水,慕飲霜在長安的時候,早就對這裡神馳嚮往,如今來到這裡,卻是沒有了過去預想中的那種心情。或許,從踏上修行之路開始,他的一切,便都早已發生了不可測的變化。

“好,那咱們就在這山裡住上一夜,明日再出山去!”慕飲霜道。

傍晚時分,太陽已經有半邊臉落到西山之後,霞光籠罩,雲霞翻滾,天空之中,一切變化皆是瞬間。

慕飲霜擡頭向着西面看去,又不僅僅看看北面,最後的方向卻是崑崙的方向。

崑崙秘境,其入口在巍巍崑崙山之頂,那裡有的傳說,不會比會稽山少,但這都是無關緊要的,最重要的是,那裡如今還有他的師父,他的親人孤竹子。

自從走入紅塵之中,開始蹈紅塵,距今已經有兩年零七個月的時間,轉眼之間,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想起過去的種種,慕飲霜感覺一切彷彿都還是昨日發生的一樣。

他忽然間發現,對於那些過去的東西,有些雖然淡忘了,但有些依舊刻骨銘心,有些人如果不受到懲罰的話,那他心中的那道坎根本就過不去。

不是他心胸狹窄,也不是她小肚雞腸,而是踏入修行界以來,他便明白一切都有因果,縱然他心中的想法只是一瞬間,也足以影響他以後的修行。

“過不去,那就不過去!”慕飲霜心下嘀咕,他在燭九陰那裡將明悟與沉淪混淆,他發現有些東西雖然令人痛苦,但有些東西也會讓人高興快樂。人之所以爲人,最爲重要的,就是七情六慾,就是情感。

會稽山的夜,比起外面的小鎮,當然要清冷一些。這裡因爲時常有人來的緣故,那種強悍的猛獸並沒有,是以他們不用擔心什麼。事實上,就算是這裡有什麼兇禽猛獸,以他們如今的修爲,也不太會去害怕什麼。

第二日天色還沒有亮,傾雪和慕飲霜卻是早早的醒過來了,傾雪道:“聽說這會稽山能看到不一樣的日出,咱們去看看如何?”

慕飲霜擡頭向着山頂上看去,笑道:“好,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兩人並沒有御空飛行,他們沿着那山間小道上去,卻是見得山上已經有人,而且還是一個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

“我還以爲只有我一個人喜歡這會稽山的日出,不曾想過竟然還有同路中人,真是幸運!”那白衣公子轉過頭來,臉上帶着溫和笑意,他的一舉一動,均是透發出溫文儒雅的氣息。

這看上去像是一個文弱書生,但是慕飲霜和傾雪,卻是能清晰的感知到,此人是修行中人,而且境界比他們還要高,處在返虛大成之境。

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慕飲霜心中並沒有半點影響,不過他的舉動,確實令人舒服,就連聲音,也是透着沉穩與端莊。

“我以爲我們會是來這裡最早的人呢,卻沒有想到還有更早的存在,一天之計,晨時最好,閣下看來比我們更懂得這個道理!”慕飲霜也是淡然一笑,他曾經就是貴介公子,舉動之中,有的是沉着與冷靜,這與白衣公子相比,是另外一種不同的氣質。

“在下姓任,名無妄,請問兩位高姓大名?”白衣公子說道。

慕飲霜和傾雪通報姓名之後,三人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東邊之處的大海上。此時魚肚白已經出現,接着便有柔和的光芒亮起,而後,那太陽的半邊臉便已經露出來,然後慢慢的升起。

這個時候的太陽,沒有半點溫度,光芒也不刺眼,就像是一個紅彤彤的大圓盤掛在空中,先時與地平線齊平,接着慢慢向着高空移動而去。

慕飲霜想到這日出,到光芒璀璨,然後又落到西山之後的整個情景,那彷彿像是走過了一生似的。人生也是如此,每日都是起來,吃飯,睡覺,重複每一天的動作。只是一天天過去,人會逐漸的老去,而這太陽,似乎永遠也不會改變。

“不,不是不變,而是我無法看到的變化而已!”慕飲霜心中忽然明悟過來,當下他體內又多了一些符文印記,這些符文印記,就是今日觀日出而刻下的規則。

“傳聞太陽出於暘谷,落入虞淵,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太陽出現的地方,會不會就是暘谷所在?”任無妄忽然間開口道。

慕飲霜道:“傳說終歸是傳說,當不得真的!”

任無妄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傳聞開天之初,洪荒時期,巫妖大戰之後,妖族的大部分強者退到暘谷之中,從此以後,與三界隔離,不知道慕兄認爲這個傳聞是否靠得住?”

慕飲霜道:“既然都是傳聞,那聽聽就可以,其餘的不用多說什麼!”

任無妄聞言,卻是大笑一聲,道:“慕兄所言甚是,今日相遇,真是緣分,期待咱們還有再見面的時候!”

看着任無妄離去,良久,傾雪纔開口道:“此人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慕飲霜道:“這種感覺我也有,不過可以肯定,咱們沒有見過他!”

“任無妄,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是狂放,他會不會與魔界皇族任家有關?”傾雪道。

慕飲霜道:“他的身上,絕無半點魔界的氣息!”

“真是個神秘的人!”傾雪道。

卻在這時,沉荒、三火、鯤梧也上山來了。沉荒看向那太陽出來的方向,道:“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暘谷。”

慕飲霜知道,九轉金丹的三味主藥,如今已經找到了星辰煉神果,還差太陽金藤和碧血玉葉花。太陽金藤,就在暘谷之中,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傾雪道:“還有這麼長的時間,不如咱們也去看看,那太陽升起的地方究竟有何不同?”

慕飲霜道:“自然會有不同,時間還有很長,以咱們的腳程,定然能夠趕得及的,就去看看!”

傾雪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因爲她早就知道,慕飲霜一定會與沉荒去的。

太陽慢慢升起,漸漸的有了溫度。慕飲霜五人從會稽山上走下來,進入山下小鎮,已經是午時左右了。此時天氣略微灼熱,他們沒有想到去吃東西,而是走進了一家茶樓。

茶樓酒館,向來是熱鬧之地,他們剛剛坐下,忽聽得下面傳來交談之聲。慕飲霜本來沒有興趣聽別人的談話,但是聽得“任公子垂釣”五個字時,慕飲霜的心神卻是動了一下,因爲他想到了早晨在會稽山上見過的任無妄。

“任公子垂釣”的典故出自《莊子·外物》,其文中的大體內容是,任公子做了大魚鉤和粗黑的繩子,把五十頭肥壯的牛作爲魚餌,他蹲在會稽山上,將魚鉤甩到東海,天天在那裡釣魚,最後終於釣得大魚。

這個故事,其實最爲重要的,就是闡述了莊子對於他的“道”的理解,那就是“大”的妙處。但是歷來凡是讀到這篇文章的,各人有個人的理解,有人說,一個人要成大事,就必須明確捨得之間的關係,沒有那五十頭牛,也釣不來大魚,又有人說,任公子釣魚,重在持之以恆,狠下功夫,朝着目標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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