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凝神望着女子施法,觀察之下,心中不由暗道:“果然不同,之前坎兒發作時候,那一股陰戾之氣,便是尋常人都能夠輕易感覺到,而伯母施法,卻並未有絲毫陰戾之氣,反而純正之極,那邪法與他相比,果然差了不止一籌!”
他凝望着那一絲絲紅光不斷落入坎兒體內,女子臉色也是浮現一股暈紅,猶如醉酒一般,平添一股嫵媚。
過了片刻,只見那一縷縷紅光如同蠶繭般,將坎兒牢牢包裹其中,隨着女子一聲低呼,一個奇異的血紅符文猛的拍入坎兒額頭,女子方纔輕輕舒了口氣,微微笑道:“還好,那人實力並不如何強大,最多也就是與你們會元境相差不遠,我這大血巫封神法雖然不能將他完全困住,但也可以減少一些坎兒的折磨,三兩個月內,應該不至於復發,不過他身體太弱,還是需要多加調理纔是。”
女子微微笑道:“你們母子情深,若是不想分離,就把他帶回去,好好照料吧,我給你開兩個方子,你尋個藥師煉成丹藥,每日讓他吃兩顆,可以調理氣血。”
“多謝夫人!”孫玉兒聞言,不由大喜,看着躺在牀上的坎兒,臉色果然不再慘白,反而微微泛起一絲紅潤,顯然比之前好轉了一些,心中喜悅,看到女子寫下兩幅方子,慌忙接了過來,放入懷中,遲疑片刻,忽然說道:“夫人,坎兒蒙你搭救,你醫術高超,神通強大,若是他能有幸認你作義母,我想,坎兒也應該十分高興!”
女子聞言,微微笑道:“不忙,你且先和公孫千丈商量一下。”
“嗯!”孫玉兒遲疑一下,點頭答應。
“好了,坎兒體內的陰魂已經穩定下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想單獨和蕭凡說些話!”
“好,你們聊,我帶坎兒去休息!”孫玉兒抱起坎兒,看着坎兒略顯紅潤的臉,神情輕鬆,和火伽羅一同離開。
“多謝伯母!”看到孫玉兒離開,坎兒有救,蕭凡也是微微鬆了口氣,向女子道謝。
“你謝我什麼,原是應該我多謝你,若非你引來孫玉兒,今天赤火城只怕難以守住!”
女子指了指面前座位:“還不坐下,不用客氣!”
蕭凡依言坐下,看着女子,不知他要對自己說些什麼。
“蕭凡,剛纔我對血巫那番話,你聽到了,你……想學血巫一道嗎?”
蕭凡聞言,心中微微一凜,略一沉吟,說道:“伯母要把血巫大道傳授給我?”
女子一笑點頭:“血巫大道,包羅萬千,比起玄氣修煉,絲毫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一旦煉成,不僅可以完全激發本身潛力,體質,更可令本身血元強大,尋常人不及你萬一!”
蕭凡沉吟片刻,方纔緩緩搖頭,沉聲說道:“多謝伯母好意,只是蕭凡本身修煉雷行大道,專心求道已然無暇,對於血巫一道,雖有心而力不足。”
女子一笑,點頭說道:“你說不錯,血巫大道精深博大,你如果兩道同修,要想修煉至登堂入室,十分艱難,倒是我多想了,雷行一道,乃是萬邪剋星,威力無窮,若是能夠將雷行大道修煉到至高境界,不比血巫弱上絲毫!”
“多謝伯母體諒!”
女子一笑,說道:“好了,你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是!”蕭凡扶着女子躺下,這才離開。
走出溫室,蕭凡只覺心頭一曠,兩日來擔心終於完美收官,心頭輕鬆,快步離開溫室,重新回到大廳,火伽羅早已等在那裡,見他過來,迎上去說道:“我爹和公孫千丈在後院亭臺等你,你過去一趟吧!”
蕭凡又自來到亭臺處,只見赤庖和公孫千丈正在亭臺內飲酒,見他過來,公孫千丈立刻起身相迎,赤庖也是笑着起身,說道:“火兒都已經告訴我們了,坎兒隱疾得救,全是你的功勞,赤火城能夠保住,也是你的功勞,你一下,便讓赤沙盜和大水城同時欠了你一份人情。”
蕭凡聞言,略有尷尬,笑道:“伯父說笑了,我又怎麼敢居功!”
只見公孫千丈抱拳肅然說道:“赤兄,蕭凡,今日之事,千丈救女心切,多有得罪,又蒙大恩,難以言謝,日後但有驅策,決不推辭!”
蕭凡忙道:“公孫城主言重,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公孫千丈衝他微微點頭,卻不再多說什麼。
赤庖說道:“千丈兄,今日、你大軍犯我赤火城,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何況,你是官,我是匪,你來打我,本是應該,不過我希望千丈兄日後能夠對我赤火城中人網開一面,我也保證,赤沙盜絕不侵犯大水城邊境一線,如何?”
公孫千丈默然片刻,方纔點頭說道:“應該!”
赤庖哈哈一笑,轉眼神情又有一些蕭索,嘿嘿笑道:“其實說來,我倒是應該感謝千丈兄,赤炎沙大逆不道,嘿嘿,竟然叛我而去,若是其他人也便罷了,竟然投靠了真摩羅,嘿嘿,嘿嘿!”
公孫千丈默然,說道:“赤庖兄,真摩羅不是尋常人,日後該當多加小心,若是可能,或許,赤庖兄加入大水城,能保周全!”
赤庖一呆,擡眼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背後勢力竟然不再你之下?”
公孫千丈微微點頭,赤庖見狀,不由愕然,良久之後,方纔苦笑一聲:“果然是我大意了,不過,要我投靠大水城,由匪入官?一時片刻,真是難以接受!”
公孫千丈不再接話,蕭凡心中也是暗驚:“大水城背後勢力已經十分強大,那真摩羅背後勢力,竟然不在大水城之
下,這樣龐大勢力,又來這無窮大漠做什麼?”
幾人說笑一陣,忽然只見火伽羅飛速從遠處衝了過來,見到三人,急叫道:“蕭凡,快去溫室!”
赤庖聞言,豁然站起:“你娘怎麼了?”
火伽羅搖頭急道:“娘沒事,但是坎兒病症發作,娘需要蕭凡援手!”
蕭凡聞言,心中微微一驚,問道:“伯母不是把那邪晦東西控制住了嗎?怎麼會突然有變?”
公孫千丈一雙拳頭緊握,雙目精光閃爍,顯然擔心之極。
“娘說對方千里施法,引動陰魂衝撞封印,若不能及時控制,坎兒只怕有危險!”
蕭凡聞言,更不說話,快步向着溫室衝了過去。
溫室內,只見女子手持千絲蠶火,不斷在坎兒身上刺下,坎兒趴在牀上,渾身不斷抽搐,一雙眼睛睜大,透露出無限驚懼,張開嘴想要大叫,卻又像是被一雙無形大手緊緊卡住咽喉,無法發出絲毫聲音,孫玉兒跪坐在一旁,滿臉淚水,緊緊握住坎兒的手掌,低聲說着什麼。
蕭凡急上兩步,低聲問道:“伯母,怎麼回事?”
女子見他過來,停下手中千絲蠶火,神情依舊平靜,淡然說道:“想不到對方不僅在他體內種下血巫凝魂,還留下了血引,方纔我封住他體內陰魂,卻疏忽了血引,這血引乃是血巫一點精血,與你身上那一滴精血不同,這滴精血與血巫凝魂相依相生,我困住了陰魂,血引立刻發作,向對方傳遞警訊,現在對方應該是千里做法,引動坎兒體內陰魂,吸收他體內精氣,一是向我揚威,二是殺死坎兒,免得讓人透過血引,找到他的所在。”
此刻,公孫千丈和赤庖業已趕到,聞言,公孫千丈一握拳頭,怒聲道:“匹夫,若讓我找到你,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伯母,我能做什麼?”蕭凡問道。
“你修煉雷行之道,天雷地火,本是天地下至剛至猛之氣,天行道,以九天之雷閥亂世塵,乃是一切陰靈剋星,只可惜你實力還弱,不然倒是可以直接以天雷閥體,把坎兒體內陰靈盡數打散。”
女子不再說話,凝神以千絲蠶火刺在坎兒太陽穴位置,不斷轉動,過了片刻,方纔說道:“你拿住千絲蠶火,以雷電之氣送入針內,三分力便足夠!”
蕭凡聞言,持拿住千絲蠶火,卻發覺這千絲蠶火在他手上,如若無物,平柔之極。
蕭凡依言,將雷電之氣送入千絲蠶火內,一絲絲雷電之氣順着千絲蠶火進入坎兒體內,只發覺,這千絲蠶火在坎兒體內蜿蜒,竟然透過了坎兒體內五道正脈,六道奇脈,還有無數小脈,最終匯入坎兒丹田內,而在那丹田內,他隱約發覺一絲陰晦之氣盤踞在他丹田內,這一股陰晦之氣彷彿被什麼東西困住一般,不斷衝撞着坎兒丹田,蕭凡明白,這東西只怕就是那些陰魂戾氣了。
他玄氣輕鬆,順着千絲蠶火緩緩鑽入坎兒丹田,雷電之氣進入坎兒丹田,猛的爆發出一絲雷電之光,雷氣剛猛正烈,平日裡倒是顯露不出什麼,然而與這一股陰晦之氣猛一碰撞,立刻化作一股浩然正氣,猛然爆發出現,轟擊在那一團陰晦之氣上,只見那一團陰氣猛的一縮,本來四處衝撞的陰氣竟然瞬息間退了回去,在坎兒丹田中間,與他雷電之氣相互對峙凝望。
隨着蕭凡玄氣送入坎兒體內,坎兒神情終於平靜下來,眼光也逐漸恢復清明,望見身邊孫玉兒還有公孫千丈,低聲說道:“爹,娘,我又發作了!”
“恩,恩,坎兒,沒事的,沒事的,你看,我們都在想辦法幫你,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孫玉兒急忙點頭,焦切的看着蕭凡。
女子不慌不忙,忽然把手指放入口中,咬出一個傷口,血水立刻涌出,女子嘴脣低念,只見那一點血液仿似有了靈性一般,化作半個小拇指大小一點,在他指端微微轉動。
“夫人!”赤庖忽然踏上一步,低呼一聲,頓時引得周圍人看了過去。
“無妨!”女子輕輕搖頭,不再說話,只見他手指挑着那一滴血液慢慢按在坎兒額頭,一陣暈紅光芒閃過,坎兒眼睛忽然大睜,嘴巴張開,大口喘息,喉嚨內發出一聲咯吱咯吱響聲。 шшш★ т tκa n★ ¢ o
“怎麼了?夫人,怎麼回事?”
“不要打擾他!”赤庖臉色略顯陰沉:“夫人正在以本身血引與感應對方位置,與他交戰!”
血引,乃是血巫一點本命血元,種入他人體內,便能感應對方位置,而且可以藉助這一點血引,施展血巫術法,乃至操控對方一舉一動,威力強大無比,與蕭凡身上哪一些血巫精血又自不同,血巫精血只是血巫本身一點精血而已,略有一點血元威力,但相差甚遠。
女子指端紅光不斷閃爍,神情肅然,坎兒身體不斷抖動,神情一時驚恐,一時平靜,顯然雙方拼法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蕭凡控制這千絲蠶火,只覺的坎兒丹田內那一團陰晦之氣忽然壯大了許多,不斷橫衝直撞,而坎兒體內精氣也一時間變的混亂不堪,他雷電之氣不斷轟擊那一團陰晦之氣,竟是再也無法將他剋制住。
便在此刻,赤庖等人忽然察覺地面微微震動一下,赤庖與公孫千丈對望一眼,隱約覺得一絲不妙。
“爹,爹,不好了,炎沙盜,炎沙盜進城了!”
火伽羅大口喘着粗氣,身上兀自帶有一片血漬,顯然剛剛經過一陣廝殺。
“你說炎沙盜打進了赤火城,怎麼回事?”
“爹,炎沙盜和土沙皇聯合,土沙皇利用流沙,在地下打出了一條通道,那些
沙盜都進了城,我們猝不及防,很多人都被殺死了!”
“該死,原來炎沙盜早就吞併了土沙皇,難怪竟然敢打我赤沙盜主意!”
公孫千丈臉色陰沉,低喝道:“真摩羅,竟敢暗算我!”
赤庖目光閃爍,忽然明白什麼,冷哼一聲,說道:“嘿,真摩羅果然厲害,土沙皇的沙盜只怕早就埋伏在附近,只等千丈兄你破城離開之時,雙方夾擊,一舉將大水城拿下,嘿嘿,厲害,厲害!”
孫玉兒聞言,臉色一白,猛然起身,怒斥道:“真摩羅竟然如此陰險,等坎兒一好,我必然盡起大水城大軍,把炎沙盜徹底絕滅!”
頭頂上,不斷傳來輕微的隆隆之聲,地面也自微微震盪起來,顯然大批沙盜進城,砂蜥奔馳,引動地面震顫。
“赤庖,別讓人打擾我!”
女子額角汗水津津,手上光芒不斷閃爍,只說一句話,那光芒猛然一震,他嘴角也自浮現一片殷紅,卻被他生生忍住,顯然雙方拼法正在關鍵時刻。
“聒噪!”公孫千丈臉色陰沉,低喝一聲:“玉兒,我們去!”
孫玉兒臉色激怒,猛一點頭,怒聲道:“今天一定要讓他們看看我大水城兵威!”
“好,就讓我們聯手,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說着,赤庖當先向外走去,公孫千丈與孫玉兒緊隨其後,迅速離開。
此刻,赤火城已然一片糟亂,無數地方已經被炎沙盜點燃火焰,漫天火光下,無數人四處奔逃,還有一些沙盜聚在一起,邊打邊走,已經完全分不清敵我雙方。
赤庖的城堡現在還算平靜,在數百沙盜的死守下,沒有被殺入進來。
公孫千丈與孫玉兒走出溫室,和赤庖道別,立刻向着城外殺了出去。
城外,一萬地犀龍騎士早已看到赤火城內情景,但沒有城主命令,並無行動,不過都已騎上地犀龍,再副將的組織下,隨時準備進攻。
“城主怎麼還沒回來?赤火城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不管既然城主沒有命令,我們也樂得靜觀其變!”
“咦,這地面,怎麼突然向下沉了?”
一個副將忽然驚奇叫道,藉着火光向下看去,只見地面下,原本堅實的地面,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一片黃沙,坐下地犀龍顯然也以發覺這種情況,不安的躁動着。
“糟糕,是土沙皇的流沙河!媽的,土沙皇竟然敢襲擊我軍!”
另外一名副將大聲怒罵,高聲叫道:“全軍戒備!”
周圍騎士也以發現這般情況,流沙厲害,衆所周知,眼看己方不知何時竟然都已陷入流沙之中,人羣不由爆發出一陣驚慌,便在此刻,忽然只見遠處兩人急衝過來,正是公孫千丈與孫玉兒。
“土沙皇的流沙河?哼,果不其然,真摩羅好大野心,竟想獨霸大水城及無窮沙漠!”
公孫千丈一聲怒嘯:“玉兒,招地龍!”
“好!”孫玉兒答應一聲,取出赤簫,放在脣間緩緩吹奏起來。
簫聲初時婉轉,片刻之後,音調急轉升高,嘶利簫音隱隱散發出一陣陣兵伐之聲,簫聲中,只見一條足有二十丈龐大的蜿蜒如蛇般的身軀逐漸在孫玉兒面前浮現出來,那巨大身軀巨尾昂揚,渾身鱗甲,四肢撕空,再簫聲中,猛然發出一聲驚徹天地的嘶鳴,地龍真身徹底浮現出來。
“哈哈,公孫千丈,難道你不想要你女兒活命了嗎?竟然陣前背諾。”
“真摩羅?”
公孫千丈望着前方逐漸出現的兩條身影,正是真摩羅還有土沙皇。
“公孫千丈,你不想要辟易丹救你女兒了?”
“哼,真摩羅,此事不勞你來費心,你狼子野心,竟想吞併沙盜,毀我大水城,我又豈能再與你合作!”
“虎毒尚不食子,你連你愛女性命都不要了,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不過你想要引地犀龍騎團去救赤火城,我又焉能讓你得逞!”
公孫千丈冷冷望着真摩羅,緩緩拔出重劍,猛的旋身撲上,刀鋒直逼真摩羅。
孫玉兒也自放出地龍,地龍鑽山,猛的衝入地面之下,只聽土沙皇嘿嘿一聲大笑:“孫玉兒,別想用地龍鑽山破我的流沙河!”
只見土沙皇一揚手中長鞭,無數骷髏白骨森森,衝出流沙鞭,向着地龍圍攏過去。
公孫千丈重劍勢大力沉,火系玄氣剛猛爆裂,招式大開大合,不斷劈落,將地面劈出一條條三尺深的溝壑,而真摩羅顯然不願與他硬拼,只是利用小巧騰挪之法,在他劍勢下不斷閃避騰挪,只有迫不得已之時,方纔與他硬碰一招,化解危機。
幾招下來,公孫千丈瞥眼看到地犀龍騎團已經半身都陷入到了流沙當中,無數地犀龍不斷掙扎,卻是越陷越快,只怕不消片刻,自己的地犀龍騎團就要完全被流沙河吞食,而孫玉兒地龍又被土沙皇攔住,心中焦灼,招式越發沉重起來。
豈料,就在此刻,只聽一聲慘叫,土沙皇陡然從沙面下躍了出來,大聲驚呼,在他背後,一個黑影迅速衝出,速度快極,轉眼沒入土沙皇懷中,一把抓出,土沙皇伸手格擋,卻不能攔住那人一招分毫,竟然被他一把抓住咽喉,咯吱一聲,咽喉斷裂,土沙皇瞬間斃命。
“誰?”
土沙皇身死,真摩羅不由大吃一驚,這土沙皇也是會元境強手,竟然連對方一擊都無法擋住,對方顯然也是劫淵境強者,心中震驚,哪裡敢在停留,身體一轉,灑出一把灰色粉塵,將公孫千丈逼退,向着遠方急竄逃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