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燃木意,倒是有趣!”
錦服少年冷笑一聲,血手竟是不閃不避,徑直向他大刀抓了過去。
“砰!”
蕭凡只覺手臂巨震,刀身玄氣竟像是碰到一面巨大的精魄鋼牆,猛然反撞回來,對方血手上,仿若有什麼巨大的力量,竟然將他的玄氣完全反彈回來,讓他胸口一陣沉悶,血氣翻滾,幾乎脫口而出。
“咦!”只聽那錦服少年驚咦一聲,血手上竟是掉落一滴血來:“這一招倒是有點意思,竟然能夠劃傷我的血手!”
蕭凡暗叫一聲可惜,他一身玄氣,爲傷勢所困,只能發揮出不到三成來,若不然,剛纔對方輕敵之下,他一刀就能將它一條手臂切落下來。
他胸口氣血翻滾,體內傷勢隱隱然又有發作跡象,若是讓這傷勢再度爆發出來,內憂外患,不用那少年動手,他就會自己昏迷過去。
“該死!”他暗罵一聲,看着面前那少年慢慢逼近過來,像是貓戲老鼠般,嘴角掛着一絲淡然冷笑,再看一旁,上官嬋兒,和雲蛟一起,被三具陰風屍圍在一個圈子裡面,左衝右突,始終難以衝破陰風屍包圍。
他心中沉靜,凝望着緊緊逼來的錦服少年,心中一動,暗道一聲:“引氣訣,對,引氣訣,引氣訣既然能夠將那土石之力緩緩散發出去,是不是也能將宮胥異的那一股先天之氣引到我刀身之上?”
一念至此,蕭凡不由開始思索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來。
引氣訣,乃是以自身玄氣爲引,周天玄元之力爲輔,反向引導,將自身異己玄氣引導到外界,其中至關重要兩點,一則是自身玄氣引導,一則是感悟周天玄元之力。
若是以自身玄氣爲引,徹底放開對那一股異己玄氣的束縛,只怕不等那一股玄氣進入大刀,便會反攻自身,那畢竟是皇極真聖強者的玄氣,又豈是能夠那麼容易引導的?損毀經脈,輕則重傷,經脈損毀嚴重,重則,只怕全身經脈盡斷,甚至危及自身性命。
他腦中沉思,忽聽那錦服少年冷笑道:“怎麼,不打了嗎?這麼快就放棄了?嘿嘿,那就讓你嚐嚐我血元噬魂的厲害吧!”
只聽那錦服少年獰笑一聲,血手再度舉了起來,手掌上,一個奇異的符文閃爍,一股陰邪之氣立刻爆發出來,彷彿無數陰魂不斷慘叫掙扎般,血手上,那一股陰沉氣息更加凝重,將周圍十數丈完全覆蓋,猶如一潭煉獄洪爐,血手牽引,那一股陰邪氣息夾着無數陰魂之力,怒嘯擊落。
不等那掌勢落下,蕭凡便感覺到那自己精神竟是不由的一陣混亂,彷彿有無數雙手掌,不停的拉扯他的靈魂,要把它扯出身體,撕成碎片一般。
“好陰毒的手段!”蕭凡目光一閃,生死攸關,再無絲毫猶豫,猛然向前大步跨出,體內玄氣再無絲毫保留,原本被那土行玄氣約束的力量頓時徹底抽離,玄氣衝擊,引氣訣立刻運行,全力牽引那一股土行玄氣順着經脈快速流轉。
如此情形,便如同山洪爆發,泥石流衝擊,而蕭凡把一旁山道完全封堵,全力逼着那一股山洪沿着他所設下的路線前行般,然而一旦撤開對那一股土行玄氣的約束,那一股土行玄氣立刻徹底爆發出來,順着他經脈洶涌衝出,所過之處,蕭凡只覺經脈彷彿被無數巨石滾過一般,劇痛令他渾身幾乎忍不住便要抽搐起來。
強忍那一股疼痛,全力調集身體玄氣,大刀高舉,猛然一聲大喝,玄氣牽引,然而那一股土行玄氣如同破堤洪流一般,又豈是他能夠輕易牽引的住,只是瞬間,就將他封堵住的根脈衝破,向內流竄,直衝丹田,一旦這一股玄氣衝入丹田,只怕立刻就會將丹田炸成粉碎,一身修爲徹底毀於一旦。
蕭凡見狀,不由大驚,便在這一瞬間,那錦服少年手掌赫然已經擊在他大刀之上。
蕭凡全身登時一震,只覺一股極爲陰戾的力量猛然衝入身體,順着經脈向着丹田衝去,驟然間便是與那一股土石之力碰撞到了一處。
那一股土石之力驟然遭遇到這一股陰戾力量,登時仿若被激怒了的猛獅般,竟然撇開他丹田不管,順着他玄氣牽引,向着那一股陰戾之力狂衝過去。
“轟!”
蕭凡只覺耳邊若有一聲驚雷炸響,右手持刀腕脈中間兩股極端強大的力量驟然碰撞到一處,腕脈登時從中崩裂,整條手臂瞬間失去知覺,一時間,他感到自己一條右臂彷彿沒有了一般。
再看那錦服少年,只見錦服少年蹬蹬蹬蹬接連向後退了十幾步,然後又是一下坐到地面,這才止住後退之勢,滿臉赤紅,猶如醉酒,一雙眼睛血紅,卻夾着一股難以想象的驚怒,突然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指着蕭凡叫道:“土行之力
,土行之力,你竟然一體雙修,你是皇極真聖?”
“不,不對,那一股力量並非是你的,你竟然懂得我血巫一道的截脈抽氣法?引動體內異己玄氣來攻我?好手段,好計謀!”錦服少年滿臉陰沉驚怒,全沒想到蕭凡竟然會用出這種全不要性命的方法,徹底放開對體內異己玄氣的控制,竟然用那種玄氣來攻擊自己,若是尋常強者的玄氣也就罷了,可那一股玄氣卻偏偏來源於皇極真聖的力量,強大精純,就算是他,堪比劫淵境強者的力量,竟也完全抵擋不住,一下受到重創,若非他實力強悍,及時防禦,只怕當真要被這一擊打成極爲沉重的傷勢。
然而即便如此,他體內血元也是翻翻滾滾,維持三具陰風屍的力量登時削弱不少。
上官嬋兒忽然發覺三具陰風屍力量突然減弱不少,瞥眼望到這邊戰況,蕭凡重傷,搖搖欲墜,而那錦服少年也是坐到在地面上,大口噴血,心中已然明白一些,當即大喝一聲,手中赤火神兵猛然變化萬千,不過轉眼,便是由槍變劍,由劍變刀,接連幾次劈砍,與雲蛟配合,將三具陰風屍接連震飛數丈,身體一晃,雲蛟盤旋,帶着他身體急衝來到蕭凡身邊,一把將蕭凡抄在手上,騎着雲蛟向前急衝。
錦服少年又豈能容他們輕易脫身,不顧自身重傷,接連念動幾聲,三具陰風屍陡然衝來,其中一具陰風屍將他背到身上,銜尾急追。
上官嬋兒心裡驚慌,蕭凡躺在他懷裡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急切間,只能喂他吃了十餘粒提氣養元的丹藥,顧不上查看,驅策着雲蛟茫無頭緒的向前急衝。
雲蛟速度之快,還在赤蛇之上,不過片刻,便已衝出數十里,而在背後,那錦服少年趕着陰風屍緊緊追逐,卻也被他們慢慢甩遠。
上官嬋兒慌亂之中,也不知道方向,驅策雲蛟急衝之下,只見周圍風景變幻,樹木突然變得稀疏起來,坐下雲蛟竟也變得焦灼不安,速度變慢,再行十里,周圍樹木突然消失,取而代之,卻是無數乾枯老林,土石橫亙,怪石嶙峋,周圍陰氣濃郁,彷彿到了什麼上古大殺場一般。
雲蛟到了這裡,突然停住身軀,再不前行。
上官嬋兒心中焦急,又怕後面錦服少年追上,不斷驅策,雲蛟才又向前衝出數裡,來到一處巨大的怪石之下,任憑上官嬋兒怎麼驅策,便再也不肯向前。
上官嬋兒驚訝之下,他與雲蛟同修,早已心靈相通,溝通之下,只聽雲蛟急聲叫道:“蟬兒,前方我感覺到一股極爲強悍的殺氣震懾,又有許多陰魂邪氣,若是再往前,被那些陰魂邪氣發現,只怕立刻就會圍攻過來,到時候想逃也逃不了了!”
上官嬋兒聞言一驚,驚聲問道:“陰魂邪氣?”
“對,蟬兒,那一股陰魂邪氣極爲濃郁,但又有一股極爲強悍的殺氣存在,這才震懾着那一股陰魂邪氣不至於泄露出來,不然的話,以那一股陰魂邪氣之力,這方圓千里,只怕早已變成一片廢墟了!”
“什麼,竟有這種事情?”上官嬋兒一驚,忽然只聽背後錦服少年站在遠處,衝着他們嘿嘿冷笑叫道:“你們進入了七殺絕境,倒是省的我費力動手,嘿嘿,你們就嚐嚐裡面無數陰魂的厲害吧!”
“七殺絕境?這是什麼地方?”
上官嬋兒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絕非什麼好去處,正自忖思要不要返回,卻只見那錦服少年站在遠處徘徊,卻也不敢進入到這什麼七殺絕境之中。
“他不敢進入這裡,正好,我就在這裡給蕭凡療傷!”
上官嬋兒悶哼一聲,收回雲蛟,將蕭凡放到地面,檢查他身上傷勢。
上官嬋兒一雙手靈巧的在蕭凡身上按了幾下,眉頭登時皺了起來,隨即從懷裡取出幾根銀針,接連紮在蕭凡身上,伸手捻動之下,一縷玄氣緩緩透過銀針進入蕭凡身體。
“怎麼會這樣?”上官嬋兒只覺的蕭凡體內一片糟亂,就連他一時片刻也是難以理得清楚,過了一段時間,才漸漸弄清楚,在蕭凡體內,赫然有三股力量不斷交鋒,爭持不下,而這三股力量,除了較爲弱小的那一股力量是他自身的之外,另外兩股,一種正是之前被皇極真聖打傷的那一道玄氣,而另外一道,顯然就是那錦服少年的力量,那一股力量中,竟然夾帶了濃郁的陰魂之力,在蕭凡體內大肆破壞吸收着他本身精氣。
血巫與玄修力量所產生的破壞不同之處便是在於,玄修破壞的是經脈,體魄,而血巫力量除了對體魄造成損害之外,還會不斷蠶食其體內精氣,令他越發虛弱。
“哎呀,怎麼會這樣!”上官嬋兒察覺到蕭凡體內傷勢,不由驚呼一聲,再次查探之下,赫然發覺,蕭凡右臂經脈竟是已經斷絕,不由再是一驚,將
插在蕭凡身上的銀針一根根取下,小臉苦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嘛?那兩股力量完全不同,尤其是血巫的力量,尋常的丹藥只能提升他本身的精氣,但對那血巫的力量效果卻比較小!”
上官嬋兒檢查了一番蕭凡身體,也猜測到了一些經過,哭喪着小臉叫道:“你怎麼能夠這麼去拼命呢,這下好了,原本只有那一股土行力量還好說一些,現在可怎麼辦?這樣下去,就算有我身上這麼多丹藥維持,也難以讓你活過半月,這可怎麼辦啊!”
上官嬋兒來回踱步,扭頭再看遠處,那錦服少年竟然盤膝坐到了那裡,甚至拿出了幾塊肉乾還有一壺小酒在哪裡吃喝着,看樣子,竟然是打算長期和他們這樣僵持下去。
上官嬋兒全無辦法,只能皺着小臉,冥思苦想脫身之策。
蕭凡只覺的體內上下,血液翻滾沸騰,猶如被人架在火上燒烤一般,玄氣滾蕩,手臂劇痛,體內經脈如火如灼,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也感覺到精神混亂,劇痛難忍。
這種疼痛也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只覺的身體越發虛弱,守住身體剩下幾條經脈的玄氣也變的無力起來,在那一股土行玄氣的步步緊逼下,不斷向後退縮,幾乎就到了根脈邊緣,而在尾椎根骨內潛藏的氣血精元,也在另一股力量的蠶食下,變的虛弱不堪。
女子坐在牀上,正自繡着錦帕,忽然只覺的心口一痛,她臉色登時蒼白起來。
“蕭凡有難!”
女子一下將手裡還沒繡好的錦帕扔到一旁,盤膝坐在牀上,十指扣動,轉眼形成一道道明亮的血紅光線,光線組合,轉眼化作一個清晰明亮的血紅符文,符文閃爍,女子頭頂上竟是逐漸浮現出一個頭顱般大小的血眼。
血眼瞳孔符文閃爍,陡然亮起一道光芒,直衝穹宵,女子微微閉眼,手指不斷變換扣動,血眼閃爍,照耀四方,過了片刻,女子忽然睜開眼睛,低呼一聲:“是血手噬魂!拜血教的人竟然出來了,蕭凡怎麼會遇上他們!”
女子眉頭緊皺,微微閉眼仔細感應,過了片刻,才又重新睜開眼睛,微微鬆了口氣,低呼道:“還好,傷他那人實力不足,血手根基還較爲淺薄,不然只怕蕭凡性命休矣!”
她略一沉吟,忽然一扯牀前細繩,不過片刻,地面下一個通體血紅身形緩緩浮現出來,這個血影明明站在眼前,卻給人一種一片模糊的感覺,讓人根本看不到他真實面孔,彷彿整個人籠罩在一片血霧當中般。
“說不得,爲了你,只能放棄我這剛剛煉製成功的第十四具血影了!”
女子忽然咬破指尖,微微眯眼,只見他身上微微泛起一片淡漠紅霧,指端傷口緩緩流出一滴血液來。
女子手掌微微抖動,這一滴血液立刻懸浮在他眼前,隨即雙手十指扣動,條條纖紅光芒四散輻射,頭頂血眼緩緩照射,落在那一滴血液上,那一滴血液猶如發了瘋一般,急速旋轉,轉眼間那一滴血液化作薄薄一層,足有近丈大小的一片薄幕,隨着女子手掌推動,向着面前那血影衛罩落下去。
血幕罩落在那血影衛身上,只見那血影衛身軀陡然一陣巨震,雙眼豁然睜開,目光中,若有千萬陰魂鬼厲猙獰咆哮,掙扎着想要從這一具身體裡面掙脫,女子冷哼一聲,低呼道:“安敢如此!”
頭頂血眼光芒一陣閃爍,陡然間猛地射入血影衛雙眼之中,無數陰魂厲鬼頓時銷聲匿跡,血影衛身軀逐漸平靜,只是周身血幕光芒閃爍,大是不穩。
“天池血眼!”
懸浮在他頭頂上那血眼陡然放出千萬毫光,筆直前衝,而那被血幕包裹的血影衛,身體竟是緩緩消融,若是雪人逢春,通體竟是化作一片片污血,落在地上,而那一重血幕卻是從他身上緩緩浮起,血幕之中,不斷有無數陰魂厲鬼掙扎想要衝出,卻是被那血幕牢牢包裹,陡然間,只見血幕上突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頭顱,看那模樣,竟是和之前死去的土沙皇一般模樣。
“你不得好死!”
女子悶哼一聲,雖然沒有一點聲音傳出,但以他血巫之力,自然能夠聽得到土沙皇淒厲的詛咒,手掌勾引,那一團血幕迅速縮小,內中陰魂厲鬼登時大聲慘叫,猛然間,血光閃爍,那一團血幕化作拇指大小一點光影,循着血眼光芒直衝出去。
血滴衝出,女子雙眼立刻閉上,雙手不斷變化,一個個符文不斷自他手上浮現出來,被他一一指引落在一旁,並不消失,轉眼便有十餘符文圍繞着他身體排成一圈。
但見那些符文顆顆有手掌大小,光芒閃爍,照映在女子身上,將他全身找的一片映紅。
女子神情專注,不斷變化着指印,不過片刻,方纔低呼一聲:“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