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大概是那個錦衣少年帶出來的弟子,但是被那些陰魂吞噬了靈魂,所以纔會死在這裡!”
蕭凡看他們死狀悽慘,眉頭微皺,暗道:“不知道那個錦衣少年究竟是什麼身份!”
再往前走,路上這樣的弟子竟然不在少數,不過十幾裡,就遇上了不下四五十具這樣的屍體,蕭凡暗暗驚訝,皺眉暗道:“不對,那錦衣少年若是出來辦什麼事情或者有什麼任務,帶十幾個人也就罷了,但以他血巫這樣敏感的身份,帶這麼多人出來,顯然很容易引人注意!”
他不由又想起離奇遇到那錦衣少年,這樣的深山野林,想要遇到人,機率無疑極爲渺小,但若是對方的據點就在這裡,這一切就都說的過去了。
“難道說,他們的門派竟然就在這裡?”他想到此節,心中微動,只覺的此事頗爲可能,暗道:“這些人兇殘之極,想不到這一次這些陰魂衝破封印,想不到倒是把他們的據點摧毀,倒是有得有失啊。”
蕭凡也懶得去找他們老巢,他們既然逃了出來,裡面一些重要東西,必然會全部帶走。
蕭凡不再逗留,駕馭赤蛇,向着前方衝了出去。
這一片密林極爲廣大,方圓竟然有不下三千里,等他們走出密林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一路穿出密林,倒是沒有再遇上那錦衣少年,不過倒是碰到了不少死去的野獸,相比是被陰魂吞噬掉獸魂死掉,整片密林中,陰魂肆虐,早已沒有多少野獸存在,倒是讓他們食物成了一個不小的問題,往往爲了尋找一隻獵物,就要花費不少時間。
眼看密林終於到頭,蕭凡和上官嬋兒不由欣喜無比,策馭赤蛇快速前行,不等他們來到密林邊緣,就看到兩具屍體倒在路邊。
蕭凡見到這兩具屍體,上前去看,只見這兩具屍體顯然死去已經有兩天時間了,初秋時節,天氣兀自悶熱,屍體都已經微微有些發臭,再看他們死狀,顯然也是被那陰魂吞噬神魂而死。
再看這兩具屍體,顯然是這附近獵戶,蕭凡見到這兩具屍體,眉頭頓時一皺,心中不由涌出一股憤怒,暗道:“這些陰魂突破封印,不想竟然讓這林子周圍的人都糟了秧!”
他心中積怒,這件事情說來,也是因爲他而引起,現在連累旁人,尤其是這些無辜村民獵戶,心中自然難免不快,悶哼一聲,翻身走下赤蛇,伸手在旁邊挖了一個土坑。
“蕭凡,你幹什麼?”上官嬋兒見他竟然沒事挖起這些東西來,不由奇怪。
“這些人說起來,也是因爲我們而死,我不能任由他們曝屍荒野。”
上官嬋兒聞言,嘟囔說道:“不過是兩個村民屍體而已。”
蕭凡聞言,目光一冷,暗道:“蟬兒畢竟是大家族出來的人,心性難免就受大家族薰陶,認爲自己要比其他人高出一等!”
他心中不快,淡然說道:“他們也是人!因爲我們而連累他們,我爲他們薄葬,又算得了什麼?”
他手中不停,轉眼挖出一個大坑,也不顧那些屍體發臭,皺着眉將他們放到坑裡掩埋,這才重新回到赤蛇背上,看着上官嬋兒一雙大眼不斷打量着他,心中奇怪,以爲自己剛纔不小心弄到了臉上髒東西,抹了一把,卻沒有發現什麼,奇怪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上官嬋兒少有的安靜,忽然說道:“我感覺,所謂的大家族,都自詡名門正派,但行事作風,卻還比不上你!”
蕭凡聞言,淡然說道:“那些所謂的大家族,早已存在數百數千年,後輩子弟自小便是不缺金錢,靈丹,得人恭敬,自然就會被腐朽,心性沒有了先輩的那種精神。”
上官嬋兒默然不語,蕭凡也不再說什麼,駕着赤蛇快速離開。
離開密林,很快便遇到一個小鎮,兩人步入小鎮,只發現鎮中人煙竟然出奇的稀少,接連找了兩家客棧,才找到一家勉強開張的,現在正是飯點,裡面竟然也沒有一個人吃飯。
那客棧掌櫃見到他們過來,急忙迎來,笑問道:“兩位客官,要吃些什麼?”
蕭凡見到鎮中異常,再看客棧裡面,竟然連個小二都沒有,不由奇怪問道:“掌櫃,這裡怎麼了,怎麼鎮里人竟然這麼少?”
掌櫃聽他詢問,臉色登時一苦,愁眉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兩天鎮上突然颳起了一場大風,倒是沒有下雨,但不知怎麼的,那一陣風過去之後,鎮裡面就死了許多牛羊,而且人也死了十幾個,那些人死狀都十分奇怪,好像着了魔一樣,拼命大叫着從家裡跑了出來,十幾個人都壓不住,不過一會,就都死了,後來鎮裡有一個十分厲害的師父,見到這種情況,說是鎮裡面鬧鬼了,讓我們快走,我們本來不信,但是第二天,就又死了不少的牛羊,又有十幾個人離奇死了,這纔不由得不相信起來,很多人都連夜收拾東西走了,這不,連小二都跑了,我年齡大了,在這裡呆了幾十年,也走不動了,只能留在這裡,看看是不是能夠逃得過這一劫!”
“又是那些陰魂!”
蕭凡聞言,眉頭立刻大皺,想不到那些陰魂逃出封印,竟然還敢這樣來到村鎮鬧事殺人,奪取生人魂魄,提升本身力量,他心中積怒,隨手點了幾個小菜,讓掌櫃去做,他則將神識沉入丹田,衝着孫珩大喝:“孫珩,這就是你帶的鬼兵,竟然還敢衝到城鎮上鬧事殺人!”
孫珩眼看他發怒,登時下了一跳,唯恐當真惹怒了蕭凡,要了他的性命,急忙說道:“上人息怒,小人又辦法讓他們離開這裡!”
蕭凡怒聲說道:“什麼辦法?”
“那些人都是小人帶的鬼兵,我有辦法感應到他們的方位,我這就讓他們重新回到大山裡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這樣一來,也可以爲上人以後大展宏圖埋下一顆棋子。”
是夜,蕭凡盤膝坐在牀上,凝神看着丹田內孫珩施法。
只見孫珩盤膝而坐,這兩天,孫珩不斷修養,身體已經略微恢復了一些,身形雖然依舊飄忽,但已經比以前穩實許多,只見孫珩雙手不斷劃出一個個符文大字,嘴脣開合,蕭凡隱隱感覺到一縷薄弱的力量自孫珩身上釋放出來,那一個個符文字跡顫抖着發出一縷縷淡紅色的光芒。
隨着孫珩不斷念動,那些符文忽然間像是有了目標一般,突然衝出他身體,飛了出去。
孫珩慢慢睜開眼睛,聲音略顯虛弱說道:“上人,小人已經和他們取得聯繫,讓他們重新回到大山裡面,這樣一來,將來若是主人有什麼需要,也可以使用他們。”
蕭凡微微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躺在牀上休息。
次日一早,他與上官嬋兒刻意在鎮裡逗留了一下,果然發現昨晚鎮上並沒有死人或者豬羊什麼的,知道果然如孫珩所說,那些陰魂都已經退回大山裡面。
再往前三千里,就是摩雲崖了,以他們的腳程,再加上赤蛇相助,三天時間,應該可以趕到。
兩人在前面城市裡面買了兩匹快馬,策馬前行,三天之後,已然來到雲州邊緣附近,摩雲崖就在雲州與青州交界處,因爲地理位置原因,倒也說不清他到底屬於雲州還是青州。
蕭凡兩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子夜時分,摩雲崖被無數山林覆蓋,從遠處眺望,藉着月色,也僅僅只能夠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如同一個身材偉岸的巨人般,屹立前方。
“我們還是明天過去吧!”
上官嬋兒望着那高聳的摩雲崖輪廓,他曾經跟着大伯來過這裡一次,不過那還是小的時候了,現在也記不太清楚裡面的景色了。
蕭凡牽掛師父安危,聞言不由搖頭說道:“我們過去吧,到了崖下,再做打算!”
上官嬋兒有些失落的答應一聲,跟着蕭凡,向着摩雲崖下走了過去。
摩雲崖高過千丈,兩人來到崖下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有些濛濛發亮,蕭凡雖然心急去見師父,但也知道這個時間上去,時間不太好,只能在崖下暫作逗留歇息。
上官嬋兒間他心急,雖然是坐在那裡,心卻早已不知飛到了那裡,不由取笑兩聲,見他愛理不理,覺得無趣,也不再說話,靠在大樹上面睡去。
蕭凡盤膝坐在那裡,有心想要休息一下,卻是怎麼也睡不着,擡頭再看那摩雲崖黑濛濛的輪廓,心中第一次感覺時間竟是這麼漫長,讓他等的心焦不已。
終於等到天色發亮,蕭凡再也忍耐不住,將正在熟睡的上官嬋兒叫醒,不顧上官嬋兒的嘟囔聲,向着摩雲崖上走了過去。
摩雲崖高有千丈,山高且陡,穿雲而立,極爲險要,即便以兩個人的腳程,等爬上摩雲崖山腰時候,天色也已經大亮。
蕭凡滿腔興奮,望着周圍山林草木,也似充滿一種莫名快意。
走過山腰,很快就來到一處大石下,蕭凡擡頭望着這一塊大石,只見巨石上面用血紅字跡書寫:“非請莫入!”
四個大字,卻給人一種陰沉沉的肅殺意味,上官嬋兒看着這巨大石碑,笑道:“這就是我大伯立的石碑了,我們很快就會到了!”
蕭凡點點頭,跟在上官嬋兒身後,向着上面走去,只聽上官嬋兒說道:“大伯爲了避免有人誤入此地,找到了他的洞府,打擾了那個女人,在這附近設下了許多禁制,你跟緊我,不然一旦觸動了那些禁制,除非你是皇極真聖強者,不然很難逃過禁制的暗算!”
蕭凡心中微微一凜,再看四周,樹木參天,卻是找不到任何禁制的痕跡,上官嬋兒像是看到他的心思,笑道:“別忘了,我大伯不僅僅是藥師,而且也是血巫,本身也是皇極真聖,他設下的禁制,就算是皇極真聖,想要完全躲過,也極爲不容易,又怎麼能夠讓你輕易看到!”
蕭凡一笑,緊跟上官嬋兒的腳步,向着崖上走去。
又是一刻鐘,蕭凡終於看到了崖頂,心中一喜,急忙加力,幾乎要將上官嬋兒都甩到身後,若不是上官嬋兒不滿的說這裡禁制厲害,如果他不想死就乖乖跟在他的身後,只怕他早已忍耐不住衝過去了。
再往上走,很快就來到了崖頂邊緣,崖頂是一片平坦的平臺,顯然是被人開伐形成,在平臺四周,用一些竹籬笆圍成,裡面竟然還種了一些蔬菜和一些比較平凡的藥草,看那寫蔬菜藥草長勢喜人,顯然常常有人打掃。
“到了!”上官嬋兒歡快的向着裡面走去,卻忽然驚咦一聲,蕭凡側目看去,只見旁邊山石上,竟然有數道抓痕,這些抓痕深淺不一,一抓下去,便是連周圍山石都震得開裂脫落。
“這些都是剛剛別人抓出來的!”
蕭凡仔細觀察那些抓痕,但見爪印痕跡內並無絲毫灰塵,顯然是剛剛形成,心中一驚,低呼一聲:“有人來過這裡!我們進去看看!”
上官嬋兒不敢怠慢,急忙向着山洞內走了過去。
這一片山洞,顯然也是認爲打造,周圍洞壁,完全都是刀削斧鑿痕跡,基本還算平整,將整個洞口弄得四四方方,進入其中,周圍洞壁還鑲嵌着一些明光珠,照耀的周圍如白晝般明亮。
蕭凡跟着上官嬋兒,快步向着洞內走去,只見這山洞不斷向下盤旋,倒是頗深,足足走了盞茶時間,
足足三四里路程,才終於望見前方一個巨大的石室。
“到了!”上官嬋兒低呼一聲,隨即大叫道:“大伯,大伯,我來了!”
換做以前,上官嬋兒只要踏入這峰頂,他大伯就會出來了,而今天卻始終不見大伯人影,也讓他不由的擔心起來,快步向着洞內走去,只見足有四丈巨大的石室裡面,空無一人,上官嬋兒在石室裡面轉了兩圈,忽然按動牆壁,只聽半面石壁忽然發出隆隆之聲,向下沉去,露出裡面一個一丈寬長的小型石室。
蕭凡向着石室裡面看去,只見一個滿身襤褸布衣,頭髮蓬亂,似乎都要長出蟲子一般,臉色蠟黃,寬脣大眼的中年男子坐在石室裡面,在他旁邊,還有一具如水晶一般的棺材,平平放在那裡。
中年人一隻手就這樣放在石棺上,眼睛一眨不眨。
“不死棺!”
蕭凡暗叫一聲,這棺材倒是和他在王寇的九江城見到的那一具不死棺一模一樣,只是周圍的符陣紋路更是繁奧複雜,顯然比王寇的那一具不死棺要高級很多了。
“大伯,你怎麼了?”
蕭凡只聽上官嬋兒驚呼一聲,快步跑到那如同乞丐一般的中年人身旁,驚聲叫道:“大伯,你……你受傷了?”
蕭凡跟着上官嬋兒走近石室,只見那中年人身上血漬斑駁,身上還有幾道抓痕,深淺不一,尤其是胸前一處抓痕,甚至露出了慘白肋骨,而那中年人卻恍似不覺,依舊死死望着手下的不死棺。
“大伯,大伯,你怎麼了,你說話啊,不要嚇我!”
蕭凡看着幾乎嚇哭了的上官嬋兒,再看那中年人,眼珠終於轉動一下,似乎聽到了上官嬋兒的呼叫,慢慢轉過頭,看着抓住他手臂輕輕搖晃的上官嬋兒,淡淡問道:“你不是回去了?怎麼來到了這裡?”
“大伯,你受傷了,誰打傷的你?”
只見上官嬋兒手忙腳亂從懷裡拿出一些丹藥,在手裡捏碎,塗抹到那些傷口上。
“死不了!”中年人淡然說道,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解脫的悲哀。
蕭凡看着面前這中年人,從他的眼力,一股濃郁的悲慼,讓人不願和他對視:“他沒有離開家族之前,一定也是一個翩翩公子,但氣死了父親,害死了愛人,強大的打擊,竟然讓他消沉至此,這一副模樣,哪裡又有一點皇極真聖的氣勢。”
他心中不由感到一絲同情,只見那中年人擡眼掃了他一眼,淡然問道:“蟬兒,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他?”上官嬋兒在上山時候,早已想好了說辭,但眼看到大伯竟然變得如此頹廢,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是蟬兒朋友,見過前輩!”
蕭凡眉頭微微一皺,從中年人的語氣裡面,他好像認識自己,但他卻沒有一點中年人的印象。
中年人微微點頭,目光卻不看他,語氣沉迷消沉的說道:“蟬兒,你怎麼來到了這裡?”
上官嬋兒張口結舌,頓了一下,才說道:“大伯,你上次抓住的那個女人呢?怎麼不見他了?”
蕭凡也自懷疑,自從上到摩雲崖,就沒有看見師父,難道說……他心中一緊,死死的盯着中年人,暗道:“他若是敢把師父怎麼樣!就算他是蟬兒大伯,我也一定要殺了他!”
卻只見中年人臉色驟然一沉,眼中竟然涌出無限悲哀,如同枯爪一般的雙手慢慢抱住了腦袋,身體微微顫抖,卻不見發出一點聲音。
蕭凡見他這種動作,心中登時緊張起來,如同有一隻手,死死的卡住了他的心臟一般。
“大伯,你把她……失敗了?”
上官嬋兒忽然驚懼駭恐的問道,一股莫名恐懼的滋味在他心底猛然蔓延出來,幾乎要讓他心臟停止跳動般。上官嬋兒心中驚懼之極,秦蒔蟬來的時候,受了極重的傷勢,大伯若是想要把秦蒔蟬煉製成鼎爐,必然要將他身上傷勢先治好,但那種傷勢,沒有一兩個月時間,絕對不可能痊癒,難道大伯的手段竟然已經達到這種程度?只是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將秦蒔蟬的傷治好,而且煉製過一次鼎爐,卻失敗了,不然大伯怎麼會這麼消沉頹廢。
她心裡一瞬間感覺精神也停止了轉動般,一個念頭不停的在腦海盤旋:“秦蒔蟬死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這個念頭讓他感覺渾身的肌肉都緊緊繃在一起,緊緊的抓着大伯的手臂,唯恐他說出那一句讓他感到崩潰的話來。
蕭凡心中陡的一沉,雙手也不禁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幾乎連呼吸也爲之停止,死死的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雙手緊緊扣住頭髮,身體顫抖的卻是更加厲害,良久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你到底把我師父怎麼了?說啊,說啊!”
蕭凡再也無法忍受這種難言的驚懼,驟然激怒大叫,一把抓住中年人手臂,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讓他眼睛和自己對視着,卻只見中年人眼眶中滿是淚水,彷彿失去了活着的信念一般,頹靡之極。
“蕭凡,蕭凡,你放開我大伯!”上官嬋兒被蕭凡的吼聲嚇了一跳,眼看如此情景,急忙抓住蕭凡的手臂,慌張勸說。
“起開!”蕭凡手臂一震,將上官嬋兒震退到了一邊,死死扣住中年人雙臂,大聲怒吼:“你說啊,你到底把我師父怎麼了?”
“大伯,你沒殺他,對不對,你一定沒有殺他,他在那裡,大伯,你告訴我,我這就去找他!”
上官嬋兒驚慌的詢問,語氣中已經帶着一縷哭腔。
“他……被人救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