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明此時正在中州範圍的一個縣城上,也不敢住客棧,蒙着臉在外面買了些吃的,找了座荒宅,打算住一晚,天亮後再趕路離開中州,遠離京城。
天逐漸暗了起來,趟在乾草上的範明覺得衣物不夠遮,有點發冷,便起身打算去外面找多些乾草,剛到門口,突然,門外一陣響動,緊接着那破爛的大門被人踹開了,一堆手持火把的官差魚貫而入,與範明打了個照面。
過了一會,一個官差看着手腳帶着鐵鏈的範明,對着領頭的郡丞道:“大人,這人現在如何處理?是直接押回京還是在此地留宿?”
“這天色已晚,先押到縣城大牢看管起來,明日再回吧,少生些事端。”郡守思量了一會,吩咐道。
範明被押進了縣城大牢,嚴加看管了起來。看着監房外走動的官差,範明抓着木欄哀求道:“官爺,能不能幫我給章王送個信,求你們了,我包袱裡還有一千兩銀票,你們拿去分了吧。”
幾個官差互相看了幾眼,然後一個官差搖搖頭,對着另外幾個道:“算了,這人是皇上欽點的要犯,腦袋要緊,再說那包袱的銀票郡丞肯定也知道了,也拿不了。”
其他幾個官差點點頭,贊成他的話,而後其中一個官差衝着範明大叫道:“章王現在都自身難保,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呆着吧。”範明一聽,軟到在地上,千不該萬不該啊。
......
名揚候府,韓軒正在書房看着信報,過了會,放下信報,擡起頭來:“先確定哪一夥人是章王的,然後給他們透露一下,引過去,再把他們留下,多帶些人去,如果刑部的人留不住,在暗中幫下忙,只要留下了章王的人,範明就沒什麼作用了。”
“知道了,公子。”
......
“統領,從刑部透露出來的消息,他們抓到範明瞭,地址就在......”一個親衛把從刑部內部打聽到的消息向高揚稟報道。
高揚閃爍了一下眼睛,然後說道:“馬上派人找到梅校翎告訴他,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至於後面什麼結果就聽天由命吧,哎......”
“屬下得令。”
......
第二天一早,範明就被幾十名官差押着出了縣城,往洛陽方向走去,郡丞騎着馬小心翼翼的注視着路邊的一舉一動,容不得他不小心,這是皇上欽點的要犯,出了差錯自己腦袋就得分家。
一行人在通過一片樹林時,突然,從前面殺過來一羣蒙面人,把路給都住了,官差們先是慌亂了一下,而後在郡丞的指揮下,反撲起來,與蒙面人鬥得旗鼓相當。
過了一會郡丞見倒下許多個官差了,連忙抽刀加入了戰鬥,有了郡丞的加入,這些官差也輕鬆了起來。
樹林兩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兩夥蒙面人藏着正關注着場中的廝殺,左邊的這夥蒙面人有人聲出聲了,“將軍,我們要不要幫忙?”
“不管這夥人是想救範明還是殺範明,都與我們的目的相反,把我弓箭拿來,”梅吉平冷靜的分析了一下,然後對着那親衛吩咐道,那親衛聽完後,到馬邊把弓箭解下來,然後遞給梅吉平。
而樹林的另一邊,一名蒙面人對着領頭的蒙面人道:“七哥,現在要不要動手,這官差已經死傷很多了。”
“不急,再看會,官差死得越多,這些人的罪就越大,只要沒弄死,章王的麻煩就越大,嘿嘿......”鬼七跟在韓軒身邊久了,也學了些東西。
又過了一會,郡丞那張染滿鮮血的臉變綠了,地上已經倒了一半官差了,現在還有五六個蒙面人,看這幾人應該是首領之類的,身手比較高,要想殺掉他們,自己這邊可能又得留下一些人才行,“呔,”想完郡丞大叫一聲,向幾名蒙面人衝過去。
鬼七看時機差不多了,豎起手正要下命令,突然,“啊......”關在木籠裡的範明慘叫幾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沒氣了,只見心口處正插着一支鐵箭,這人箭法之準可想而知。
郡丞聽到慘叫,“遭了”,暗道一聲後,馬上抽身回來,往範明看過去,其他一些官差也被這邊的慘叫聲吸引住了,看向過來,那幾個蒙面人看見範明趴着不動,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也沒辦法了,再不走都得留下,爲首那人大叫一聲:“撤。”然後與另外四人鑽進了右邊樹林。
鬼七愣了一下,憋笑了起來,這幾人那邊不好走,偏偏送上門來,手一揮,“上,留活口。”
那幾個蒙面人剛剛鑽進樹林,聽到鬼七的叫聲,然後看見一羣同樣蒙面的人衝過來,都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便往前面走去,只是哪能如他們所願,鬼七拿着弩箭對準其中一人射了過去,“啊”,跑中間的那人慘叫一聲,捂着腿倒在地上。
其他幾人聽到後連忙停下來,扶着這人走,看來這人應該是頭領了,“啊”,又有一人腿上中箭,跌倒在地上,先前中箭那人甩開其他人的手,“你們走,不要管我們。”另外三人看到馬上追上來的蒙面人,咬了下牙向前衝去。
“去幾個人追他們,不能抓活的,死的也要。”鬼七停了下來,注視着眼前蒙面人對其他人吩咐道。
兩個中箭的蒙面人發現鬼七是首領,忍着痛向鬼七殺過來,鬼七與其他“暗衛”連忙招呼起來,這兩人要是沒受傷,或許還能幹倒一兩個“暗衛”,沒一會,兩人被壓在地上,手上的刀早已脫手,鬼七上前去拉下他們的面巾,塞到他們嘴裡。
這時,聽到這邊有打鬥聲的郡丞帶着剩下的官差趕了過來,看着鬼七他們戒備了起來,鬼七見狀,壓低嗓子沉聲的說道:“這兩人是剛剛襲擊你們的人,交給你們了,另外還有三個很快就抓回來,至於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郡丞聽完後,半信半疑的叫幾個官差,上去把被綁在地上的兩人給拖過來,實在是這幾人太重要了,範明死了,要是沒能抓個活口回去,吃不完兜着走。
“你們是何人,爲何出手相助?”郡丞見鬼七沒有騙他,神情也鬆了下來,疑惑的問向鬼七。
“我們只是過路的獵人,能爲朝廷做點事,是我們這些鄉野之民應該做的,只是怕這些人認出我們來,怕以後村子遭了殃,所以就把面給矇住了。”鬼七又沉聲的說道,這是來之前就想好的說辭。
郡丞又是半信半疑的,正待繼續發問,幾個“暗衛”擡着兩具屍體,和抓着一個蒙面人回來了,“村長,這兩人反抗太厲害了,只好把他們給殺了。”
“嗯,死了就死了,把人交給官爺吧,我們繼續趕路,不然天黑也趕不回去了。”鬼七沉聲的說道,待把人都交給了官差後,就往剛剛綁馬的地方走去。
“壯士請留名,待本郡丞稟報上去後,好對各位壯士進行嘉獎。”郡丞對着已經走了幾米的鬼七拱手道,語氣帶着些許的感激之意。
鬼七頭也不回,繼續走着,擺着手:“嘉獎就算了,只要朝廷能多善待下我們這些鄉野村民就夠了。”
沒一會,鬼七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樹林裡,郡丞思量了下,然後吩咐着官差押着人回到官道上。
話說,還剩下的十幾個官差在以後的日子裡,對那些鄉野村民都十分親近起來,看來鬼七的話起作用了,只是鬼七還不知道而已。
......
“啓稟大人,下官在路上遭人襲擊,範明已中箭身亡,另官差死傷一十八人,這些襲擊下官的逆犯盡數被絞殺,只剩下三名活口,已押入刑部大牢。”郡丞馬不停蹄的趕回京城刑部向張尉僚稟報着,張尉僚本來看見郡丞回來一陣驚喜,待聽到郡丞的話,臉都黑了。
“帶本官去看下那幾個逆犯,”張尉僚看着郡丞帶血跡的臉孔,陰沉着臉走了出去。
來到刑部大牢後,張尉僚看見了這三人,愣了一下,因爲有一人他見過,這個人常日跟在章王身後,是章王府的護衛首領,想不認識都難,張尉僚的心情又開始舒暢起來,什麼也沒問,轉身就走,出了大牢直接往皇宮而去。
御書房
一個太監走了進來,然後在衛公公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就出去了,衛公公回到皇帝身邊本來等皇帝看完奏摺就說的,但沒想到皇帝先問了,“老衛,何事?”
“刑部尚書張尉僚在外候着,想覲見皇上。”衛公公猶疑了一下,說了出來,因爲他知道張尉僚來說的事準沒好事,沒準皇帝又要發脾氣了。
“哦,讓他進來吧!”皇帝平淡的說了一句,彷彿不記得慶王一案的事情了。
“老奴這就叫,”衛公公對着皇帝躬了下身子,然後對着外面喊道:“宣刑部尚書覲見。”
沒一會,張尉僚走了進來,“微臣參見皇上,祝皇上萬壽無疆......”
“免禮平身......說吧,有何事見朕。”皇帝放下奏摺,擡頭看向張尉僚。
“微臣已經抓到了逆犯範明,只是押回京的時候,被人襲擊中箭身亡,刑部官差也死傷二十餘人,現逆賊大部分伏誅,只餘三名活口押在大牢內嚴加看管着,”張尉僚裝作沒看見皇帝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幻着,一口氣直接說了出來,沒有一絲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