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三年元月,皇帝楊文駕崩,丞相李幕與左武衛高揚輔助十歲新皇登基,改國號爲隆,年號爲德陽,尊號景帝,追諡先皇爲隆太祖,因景帝年幼,封丞相李幕爲攝政王,代爲管理朝廷上下之事,左武衛高揚爲一字並肩王兼太尉之職,掌管三軍,昭告天下,令九州各節度使進京朝拜,乾元朝至此名存實亡。
此詔書一出,天下大驚,九州各地之民議論紛紛,各州節度使大罵李幕與高揚挾天子以令諸侯,紛紛起兵,以勤王之名,清君側之大義準備討伐李幕與高揚,出去中州節度使投靠李幕外,其他八州節度使傳書約定十日後集兵中州邊境,直驅而入,共進洛陽。
李幕不知何處知道到消息,一邊派兵去鎮守邊關口,一邊派人去遊說各節度使。
而在八州節度使大興兵之時,江湖上也開始熱鬧起來,各門各派的掌教紛紛前往中州境內的鳳鳴山莊,商討對策,想要在這亂局中爲江湖人謀得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一時間九州風起雲動,天下色變,有世間大才評論,九州從此四分五裂,百姓將陷入無窮無盡的災難之中,京城的李幕可能就是不世的梟雄,九州可能會被他一一收入囊中,此論一出,又是一番聲討。
五日的時間,韓軒一行人才堪堪到達橡州,因爲京城事變,現在各州關口都開始戒嚴起來,路過的行人都會被嚴加盤查,而中州作爲不久的兵家戰場,許多百姓都紛紛遷離中州,導致了韓軒一行人在趕路之時也受到了影響。
“小軒子,我們這樣過去清州再回外海州,不是又要耽誤了不少了行程了嗎?”因爲趕路,南宮芷焉已經換成了騎馬,此時正在韓軒的馬車窗邊並行着。
“你不想見見你爺爺麼?”韓軒打開窗簾笑着反問她。
“我爺爺?......我祖父不是外海州嗎?什麼時候去清州了?”南宮芷焉愣了一下,然後疑惑看向韓軒。
“笨,我爺爺不就是你爺爺嗎?”韓軒笑罵了一句,然後放下窗簾。
“好你個小軒子,你竟然敢罵我笨,我跟......”南宮芷焉恍悟起來,對着馬車裡的韓軒嬌嗔起來,頓時想到什麼臉色一變:“小軒子,皓語姐姐還在京城呢。”
韓軒的拉開窗簾,臉色也跟着變了起來,一面自責起來,“你看我這腦袋,怎麼把皓語給忘了呢......停車,停車。”韓軒的快速的走出車門,掃視了一眼。
“張大,你速速傳信回洛陽城內,讓城內的暗衛把皓語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保護好他的安全,等風頭過了再把她帶出來。”韓軒想了一遍,覺得現在城內是戒嚴狀態,想要把皓語帶出來很難,乾脆讓裡面的暗衛去保護他。
“屬下得令,”張大聽完後騎着馬走開了。
“繼續趕路吧,”韓軒吐了口氣,繼續回到馬車上,愁眉不展,“但願不要有什麼事纔好。”
又走了一會,突然,前面路上的行人騷動起來,有許多人往這邊方向跑,在車隊前面的南宮齊寒一陣疑惑,下馬抓着一個人就問:“前面出了什麼事?”
“聽說又要打仗了,前面在抓壯丁呢,放開我,”那年輕漢子掙扎了一下,南宮齊寒放開手後,他便急急忙忙的往回跑了。
南宮齊寒沉思了一下,看向南宮無天,南宮無天對着後面揚了一下頭,示意他過去找韓軒,南宮齊寒也不猶疑,來到韓軒的馬車旁,說明了情況,問韓軒還要不要繼續往前。
“先看看我這官印還有沒有用,即使沒用,我們這車隊還有公主,王府,國公府的人,涼他們還沒膽大到這個程度,走吧!”韓軒想了一下,拿定了主意繼續走。
然後一行人繼續向着官道前面走去,果然,前面有個關卡,一大羣官兵在那裡守着,看見年輕的男子就抓起來,領頭的將領看見南宮齊寒帶領的車隊過來,也沒馬上叫人動手,“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等護送名陽候府人前往清州,速速把關卡打開,”南宮齊寒沒有跟這將領客氣,身上的傲氣讓他這個身爲江湖第一山莊的人對這些官兵不屑一看。
“誰?名陽候?不認識,速速下馬接受檢查。”這個將領顯然也是個孤陋寡聞的人,對南宮齊寒的話嗤之以鼻,準備吩咐人動手。
“那中親王府的小王爺認不認識,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李順與王府的兩個小王爺走了上來,對着將領就一頓猛斥。
將領愣了一下,打量了中親王府的三人一眼,眼睛明顯有些懼怕起來,但還是頂着頭皮發問:“你們可有什麼憑證,證明你們是中親王府的小王爺?”
楊天擎怒氣燒起,要不是韓軒吩咐不能節外生枝,他早就一刀這將領給砍了,壓下怒火,打出楊文給他留下金光閃閃的大印,“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那將領一看,臉色出現的不是害怕的神色,而是寫滿了貪慾,伸手就要拿過來,“我懷疑你這大印是假的,我要好好檢查。”但是楊天擎往後一縮,看見李順對着他搖搖頭,咬着牙遞了過去,那知那將領接過手看了後,頓時大叫起來,“大膽逆賊,竟敢假冒王爺行騙,來人給我拿下。”
韓軒在不遠看得清清楚楚,看着準備動手的官兵,冷冷的道:“把他給殺了。”
“啊......”韓軒的話剛完,那將領還沒反應過來就慘叫一聲,腦袋分家,南宮齊寒快速的接過那金印往楊天擎一拋,然後看着那些蠢蠢欲動的官兵,“還有誰敢冒犯天威的?”
這些官兵有幾十人之多,但愣是被南宮齊寒給嚇着了,抓着兵器躊躇不前,“不過來,就滾開......”南宮齊寒大叫一聲,一腳踹在那根欄木上,那欄木頓時飛了出去,撞倒了幾個官兵,“啊......”
等韓軒一行人走遠後,一個官兵大叫起來,“快回去稟告知郡大人。”
......
在洛陽城的另外一個方向,一羣黑壓壓的軍兵或站或坐的躲在樹林裡,這些軍兵個個盔甲破爛,沾滿了鮮血,連臉上也有許多幹枯的血跡,不斷的有人來回走動着。
沐風咬着牙看着手下的御林兵,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親手帶出來的,三萬人的大軍,現在只剩下三千不到,可想而知洛陽城的一戰有多麼的慘烈,手下悍不畏死的衝向城門,爲他求得了一線生機,現在還有許多人分散在城內躲了起來,但是想出來,難了。
“統領,我們接下來去哪裡?”三大校翎之一的衛玄走過來問向沐風,沐風愣了一下,想了一會,緩緩的道:“去雲龍州,那裡是我以前待的地方,有我的許多舊部,並且我與節度使安林感情不錯,走吧。”
衛玄聽完後,就對着下面的吩咐下去,催促站起來,這時,有幾個御林兵站起來,猶疑了一下,對着將領道:“將軍,我們幾個不想過去了,我們幾個的家人還在洛陽城內呢,求將軍放我們回去。”
“別廢話,不走我砍了你們,”衛玄瞪着大眼,刀已經出鞘,閃着陰森的利息。
“衛玄,住手,”沐風聽見了這邊的動靜,走過來看着幾名御林兵,嘆了一口氣,大叫一聲,“還有誰不想去,都一併站出來吧,本帥不怪你們,你們今後好自爲之。”
周圍的御林兵聽完後都互相看了兩眼,又有一大堆人走出來,大概有幾百人之多,“多謝統領體諒,統領保重,”這些的對着沐風一頓跪拜磕頭後,三三兩兩的互相攙扶着離開了。
“走吧!哎......”沐風看着那些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又向洛陽方向看了一眼,邁開大步往雲龍州方向而去。
......
京城內,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城門還是緊閉着,街道上行人甚少,一副破落衰敗的樣子,李幕並沒有像以前楊文登基那樣大嗜殺害不肯迎附的官員,因爲他知道大局還沒穩定下來,殺一個吳思君已經夠了,再殺必然會激起那些大臣的反叛之心。
張尉僚接替了李幕原來的位置,成了丞相,但是許多大臣都是敢怒不敢言,明哲保身要緊,這李幕沒有讓自己的大兒子做丞相是有深意的,他想讓其他官員都看看,他李幕並沒有虧待爲他辦事的人,拉攏人心。
這日早朝,小皇帝在一個李幕安排的新太監扶持下,登上了龍椅,衆大臣跪拜起來,只有李幕一人站着沒有跪拜,小皇帝那幼稚的聲音響起,“衆卿平身。”
待衆大臣站起身後,身穿着金邊黑色龍袍的李幕轉過身來,掃視着衆大臣,完全替代了小皇帝說話,小皇帝只是一個擺設而已,“衆卿有無事奏請。”
“臣有事請奏,”張尉僚懂得知恩圖報,每次都他帶頭先站出來,然後再到其他人。
“張卿家,有事請講,”李幕甚是喜歡張尉僚的懂事,不用像以前那樣需要使眼色。
“現八州節度使已經起兵撲向中州邊境,臣恐中州兵力不夠,懇請皇上下令募召青壯擴充軍隊,保護中州,”張尉僚說的這事,的確是李幕與高揚心中的憂慮。
李幕頷首點頭,然後對着張尉僚道:“但凡中州境內的青壯年皆要到軍中服役,此事就交由張愛卿去處理了。”
李幕也做出了與各州節度使一樣的決定,楊文在世時,崇文抑武,導致人人以文爲榮,對武夫嗤之以鼻,這會九州之變,可苦了那些平日只懂得吟詩作對的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