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於大飛——牆頭上那棵風吹不倒的草(3)
朋友又是什麼。
這個定義其實不好下。因爲它是隨着你的個人主觀的變化而變化的。比如,當朋友幫了你的忙的時候,你可能會覺得朋友越多越好朋友多了路好走,擔當你的朋友拒絕了你甚至不能借錢給你的時候,你又可能覺得朋友都是幌子一切最終都得靠自己。
說得勢力點,這世界上那個絕對的朋友。很多時候,朋友之所以能成爲朋友,可能是爲了共同的利益,錯了場合可能就不是了。說得簡單點,朋友就是特殊環境下短暫的友好相處,朋友就是能理解你的人。在他的意識裡,你是他的朋友。能聊聊天,侃個大山,分根菸抽,或者作作惡,幫幫小忙抑或是彼此安慰一下。
交朋友是一種很自然的事情。
交朋友的關鍵是真誠。
相反,吹牛皮是大忌。
朋友又有四鐵,一是一起當過兵的,二是從小一起穿開襠褲玩到大的,三是一起蹲過牢的,四是一起上過學的。
尤其是第四個,又要數高中時代的最爲真誠。它和談戀愛一樣,很純真的友誼,不講條件,不論出身,不論相貌。
週六的下午確實是一個不一樣的下午。學校一不上課,學校裡像放出來一羣被憋壞了的狼一樣,滿大街的覓食。理髮的急着理髮,但哪個理髮店都好像坐滿了人。上網的急着上網,喜歡玩CS的一下課就竄到了網吧搶機子,需要去街上買東西的,都四處問誰有自行車,但借了幾個好像也很難借到。沒辦法,步行也得去,再多劃拉幾個人一起去,人多好殺價。想談戀愛的,也終於有了時間,都做好了膩歪一個晚上的準備。各懷鬼胎,男的胃大膽小,恨不能幾口就把女的吃了,女的胃小氣大,巴不得把男的當狗一樣使,好像買東西時只管付錢就行了。
在於大飛租住的獨院裡,熱鬧了,馬海洋楊濤趙陽大蒙老牛等十多個人,終於又擠在了一起,混亂的爭吵聲一片,像反了天。院子裡,分成了兩夥打撲克,一夥打夠級,另一夥大飛馬海洋劉琦幾個人又開拖拉機賭起了錢,還有甯浩這個廢物正在屋子裡調《藍蓮花》的循環播放。馬海洋又想找他的茬,一邊看牌,一邊琢磨。把牌捻了又捻,還捨不得看,一點一點的擠,生怕是壞點子,好像這樣就能搓出來一點名堂,卻被大飛催了一句“你麻利點行吧”。馬海洋一看點子是同花順,立馬就加了錢:“五毛”。然後故意損耗子:“浩哥啊,聽說你的外號叫巨炮,咱可得說好了,等徐龍龍來了,你挑頭,你放心,我們大家都聽你的。
耗子是大家公認的只湊熱鬧不打架,看馬海洋也煩:你狗日的趕緊還我錄音機,還要臉吧,聽了多長時間了!還讓人把你當人吧。
馬海洋出師不利,頓時心虛,敷衍說:明天就給。
耗子又罵:你天天明天給,都幾個明天了。就沒看見你狗日的給。
說完,假裝不經意的看牌,卻猛地把馬海洋從後背按在了半空,威脅說:怎樣?馬海洋,服不服吧?
馬海洋軟了,急等着看牌,只好說:”服。服。服”。剩下了“你個蛋啊”沒說出口。
耗子就是不撒手,說:服是吧。窮了,借點錢花。
馬海洋故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口氣說:“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對吧”,又掙脫了一句:“你狗日的撒手”。
在另外幾個人的催促之下,耗子放了手,說:小樣兒,惹我?你是有眼無珠。
馬海洋到底是書讀得多了點,說話就是反抗性強:錯!我是眼裡有珠,但是珠裡沒你。
大家也都看着兩個人互相糟踐。偶爾起鬨的笑一下。難得大家能聚在一起,又玩的這麼起勁,到底有一羣朋友就算狐朋狗友也是一件很值得洋洋得意的事情。沒車,沒房,沒錢,沒女朋友,沒關係。重要的是大家在一起玩的高興就好了。
可是等了一個下午,徐龍龍這個三流次品也沒來。馬海洋就埋怨了,什麼事吶,白白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根本就不能跟這種三爛較真。其實吶,打了就是白打。就這麼簡單。就憑他徐龍龍,又能找來誰?誰幾斤幾兩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要真能找人來,那他徐龍龍就不至於上回在廁所門口被藝術班五六個人打的躺在地上抱頭?
連大飛都等煩了,扔了牌,說:走,不等了,去明忠喝酒,我請客。
一聽喝酒,都扔了牌就走。
週六的飯店,喝酒的也多。有過生日的,有聚會的,教導處的幾個廢物也喝得正在院子裡揮手闊談。讓人見了就有想上去一腳直接踹他們褲襠的衝動。
但這並不影響大家的胃口。馬海洋最是無恥,吃飯永遠只顧自己,少喝酒,多吃菜,夠不着的,就直接把盤子端了過來。
氣的耗子亂罵。陸啓洋也就是嘴麻利,不停的找馬海洋的茬,手段使勁,趁馬海洋上廁所的空,還專門到廚房要了一點鹽撒在了馬海洋的杯子裡,這樣大概就容易醉,跟把菸灰撒在杯子裡是一個道理。
陸啓洋還是沒完:“洋S,你要是給我面子你就把這杯喝了”“雙喜臨門,再來一個,人都是兩條腿走路,哪有喝酒喝一個的說法”“咱感情深吧,深的話,什麼都不用說,咱再喝一個,你就直接回答我深還是不深?”“爲了咱萬里長城永不倒的友誼,是不是得再喝一個鞏固一下,來,最後一個,喝完這個,哪個狗日的再找你喝”。
馬海洋也沒招,不能拒絕,一拒絕就得冷場。但也煩,給了他面子,他怎麼不給自己面子?最後卻發現沒完沒了了,只好對着幹了。陸啓洋說:洋S,咱得繼續加深一下感情,來,喝!
馬海洋就說:咱倆感情不深,不用喝
陸啓洋繼續:正因爲不深,那咱更得加深一下啊
馬海洋就繼續:我說,咱可不可以不加深?我不想認識你。
陸啓洋好像逮着了:行,大家都聽着了,他說他不想認識我。這很明顯是歧視我啊。不行,得罰酒三杯
馬海洋也不急:我就兩個字,不喝。誰要再讓我喝,我今晚到他宿舍門口撒尿。
陸啓洋還在治:你別裝了,我知道咱這裡面就你酒量高。
馬海洋抵擋依舊:少來啊。一般來說,我認爲誇獎是一種辱罵。說我酒量高的人酒量一定比我高。
也成了大家的笑料。
衆人也高興,好像拼了嗓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