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胡混的日子
之後的幾天,按馬海洋的假想,當馬海洋一個人正在路上晃晃悠悠的時候,某個角落會突然殺出來一撥人,對自己進行暗無天日的羣毆,當自己再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滿頭是血了,自己左手捂着頭,右眼努力的想睜開,才發現周圍裡三層外三層都站滿了人,他們也在看,像看自己打嚴偉一樣看嚴偉打自己。
正上着課,教室外面上操的廣播突然響了起來。馬海洋懶散的一擡頭,偏偏數學老師又在講一個很複雜的計算題,看樣子得等會兒,不禁咒了一句,這個老女人。
等上完操,馬海洋又突然產生了逃課的念頭。正好,今天上午沒有班主任的課,賊日的估計早就回家了。不大放心,只好又去辦公樓前看了看,果然沒有人渣的自行車,終於鬆了一口氣。便大搖大擺的朝後山走。在後山的亭子裡發了一會呆,醒過來,才注意到亭子的柱子上寫了很多字,一看,還都非常經典,“沒有人可以永遠十七歲,但永遠有人十七歲”,朝左邊,“司馬缸砸光”,下面還有一句,“留得青柴在,不怕沒山燒”,石板上,“既然鍾情於玫瑰,就要大膽的吐露真誠”,中間的牆上多數都是“我愛你你爲什麼不愛我”“親愛的你知道嗎我是多麼的愛你”“如果我追你你說能追上嗎”之類的尋死覓活,馬海洋也看不懂,反而覺得好笑。又到了另一面,是一個很有趣的笑話《休個息也累死》:
爺爺對秘書說:明天我去北京,帶你一起去吧
秘書對老公說:公司要到北京開會,讓我也去
老公對情人說:我老婆出差,你來我家吧
情人對男孩說:老師明天有事,你回家吧,不用上課了
男孩對爺爺說:爺爺,老師說明天不用上課,你帶我玩吧
爺爺對秘書說:我明天沒時間了,北京去不成了
尤其是最後這一個,馬海洋注意到了,字寫的非常好。爲了PK一下,馬海洋從地上撿起來一個粉筆頭子,也寫了一句:我要殺了校長。
寫完,又沿着高低不平的路繼續朝東走。東面,荒草叢生,棗樹的枝子都伸到了路上,很難走。馬海洋一路又躲又避的,勉強到了盡頭,卻發現居然是個小土坡。不免站了上去,朝北望,一片空地,朝東北,一哥魚池,還有一個人在釣魚。馬海洋在牆邊蹦了蹦,看能不能跳出去,便順着幾個牆上的磚坑踩了出去,料想平時一定有很多前輩是從這裡發家的。
反正也是無聊,就在牆根撒了一泡尿。
然後去了北外環。車太多了。過去一輛掀起一陣渾濁的煙。害的馬海洋碰着一輛車總要提前把身子轉過去。
北外環的飯店很多,一家挨着一家。而且每一個飯店門前都停滿了車,做夢的念頭不免又起,心想將來要是有錢了,必須得在這裡開一個飯店。
不如去銀河中學看看吧。怎麼說自己也在那裡上過一年的初三。
那時候倒是比現在好,無憂無慮,中午可以在教室聽歌,趴在柵欄上朝遠處看,每天都會看到中國石化這四個字,也沒看倦。每個星期六晚上,最熱鬧了,可以到縣城逛逛到一元超市買一些比較實用的東西,也可以藉着教室的燈光胡亂打一陣籃球,傳達室還有電視可以看。看門的大叔還有個特色,一說話就結巴,“你你你幹什麼的你”“我一個月才才才三百”,但有一句話卻從來也不結巴:“郭傳香跟校長睡覺去了”。
那時候一聽他說句話馬海洋跟自己的那些同學就不停的笑。
太搗蛋了。
之所以能想到這個,恰恰是因爲馬海洋剛進了銀河中學就看見郭傳香了,還是那麼個樣。也夠暈的,才二十多歲,就給六十六歲的校長騰爽當小老婆了。爲此,馬海洋他們那時候也常常趴在柵欄上看騰爽的老婆到學校裡來鬧。騰爽老婆一句“你個小賤人你怎麼不死的”,郭傳香就還一句“你個老賤人要死也是你先死”後來鬧大了就砸了起來,兩個女人在地上滾了起來,騰爽也生氣了,就在樓下大聲的指揮郭傳香說:揍死她。給我使勁打。
看到了自己那時候的位子上已經坐了別人,馬海洋一陣感慨,雖然也不知是從哪來的。
又躲在教室外面聽了原來那個班主任講的課,捂着嘴笑了很長時間。
纔回到學校。
然而,馬海洋就這樣天天胡混,一個多星期過去了,也不見嚴偉帶着一撥人來證明馬海洋的那個假想。雖然趙陽等人都安慰馬海洋說“你放心吧我說沒事就沒事嚴偉弄不好早回家不上了。”與此同時,以於大飛趙陽楊濤爲首的一撥人好像瞬間就牛起來了,重複兩個月前的模式,一羣人總在一起晃。
但事情也終於傳到了張懷民那裡。趁一個早讀時間,張懷民把馬海洋叫到了走廊裡,問是怎麼回事。馬海洋故作傻樣,一臉委屈死不承認打架的事是自己扯起來的。雖然張懷民也知道其實明明就是。他如果沒有充分的證據是不會輕易就找馬海洋的。瞪着馬海洋,想用眼神從馬海洋臉上搜尋一些漏洞,但也確實沒法搜,偏偏馬海洋跟他對視,很強硬的一種眼神。張懷民被氣得在走廊裡來回踱起了步。看的馬海洋無比厭惡,乾脆看起了遠處的那些樹。而馬海洋也已經聰明的意識到,張懷民是再也不敢扇自己的耳光了。
垃圾,活該。
這陣子,老牛楊濤趙陽幾個人也都很忙,忙着商議把一羣能打仗的人撮成幹兄弟。像於大飛馬海洋禚洪磊華哥等都赫然在列。人數看樣子不少,三班的陽臺那裡,每天都會聚着一幫別班的鳥人。幾個撮合的人的意思就是,只要能打仗,人越多越好。
於是,熱鬧的事情比不熱鬧的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