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高啓超的被打
義氣是狗屁。
衝動是魔鬼。
偏偏我們又總是在衝動了以後才知道後悔。
對吧。
坐在四姨家的沙發上,高啓超的心裡像失了火一樣,熱血澎湃,看了一會兒的電視,還是坐不住。也暗幸自己剛纔跑得快,否則還真不知得給打成什麼樣。想着想着,失了神。四姨問他怎麼了,他就不停的說沒事兒沒事兒。四姨那麼大的年齡哪能連這個都看不透,就說,又跟人打架了是吧。你這小孩啊,怎麼一點都不聽話啊。上點學,也不叫家裡大人省心!!。高啓超也不理,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爬到了平房上,四周打量了一下,黑暗一片,也沒什麼動靜。不大相信,又趴在屋頂上聽了大半天馬路上的動靜,,確實很靜,遠處有警車走遠的聲音。料想大街上應該沒什麼事兒了。
四姨還在那邊嘮叨,說了不少的大道理。好像是把毛主席都搬出來了。
高啓超還是不放心,就給李鋒打了電話,問,喂,我,高啓超,外面怎麼樣了,人都走了嗎。李鋒看樣子被踹的很窩火,可也沒辦法,都是三職中的人打的自己,只能暫時忍了,但又開始敗壞,說,“警車一來,早都被嚇得跑得一個不剩了。你在哪呢。”“出來吧,看着他們人多,其實真正能打的沒有幾個。”“我跟李兵現在正在網吧上網,你來吧?”“行,那等你”。
高啓超也心虛,看他平時裝的跟很吊一樣,別人還傳他怎麼怎麼的打了馬海洋,很拽,其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個獅子的外表兔子的膽子。輕輕的打開了四姨家的鐵門,先露了一個縫,耳朵塞在門縫裡聽了聽動靜,只有風吹動地上廢紙滾動的聲音。而且已經十點多了,料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了吧。又想,是啊,誰又知道自己是在四姨家。當即自己給自己壯膽,晃了晃身子,出了門。
走到了路口邊上,高啓超裝作是個路人,朝路的南北邊望了望,大街上基本什麼都沒有。
可是,剛要走,脖子就被身後那個剛纔路人一樣的一個黑影勒住了脖子,一把刀抵在了臉上。那人說:“別動啊,動一下我弄死你”。緊接着,“刺啦”一聲,一個麪包的猛剎車,車門被拽開了,車上的一個人一把抓着她的頭髮,把他拽上了車子。頭皮被拽的發疼,火辣辣一樣。情急之中,掙扎了一句:“我不認識你們啊,打我幹嘛!”,也沒法反抗,突然之間,高啓超有了一點絕望的念頭,不祥的預感立馬籠罩了心頭。恐懼。緊張。憂慮。瞎想。但也有求生的反應,小聲的求饒,說:大哥,大哥,放了我吧。我纔剛十九歲。大哥,大哥,求求你了。
那個拽他頭髮的人扇了他一個耳光,說,別說話!再說一句,舌頭給你割下來!
高啓超也不敢說話了。這一刻,他是多麼的希望能有一輛警車從旁邊經過,然後看見了這輛麪包,發覺了異常,一直跟蹤,車裡還有人不停的喊話:“前面的車靠邊靠邊!”警報也響了起來。
可是沒用。整個車裡瀰漫着濃重的煙味。嗆眼!
高啓超慌了,真不知他們要帶自己去哪裡。就問:大哥,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啊?
剛纔那個打他耳光的老幾又打了一個耳光,說,我怎麼跟你說的!把嘴給我閉上了。
五六分鐘過得像命懸一線一樣。終於,車子停了下來,四周一片黑暗。
高啓超被一個人又拽了下去。一束強烈的手電光照在了自己的臉上。自己只能閉着眼,又想極力看清對方的面貌,所以瞪緊了眼,朝對方看去。這時,自己還沒反應過來,身上突然一陣麻疼,已經被一腳踹到了在地上。連續又是幾腳,身上像變形了一樣。才十九歲,居然嗅到了彷彿來自死亡的氣息。
本能的反應,高啓超接近哭腔的大聲求饒,大哥,大哥,放了我吧,我給你們磕頭了。
剛磕了兩個,自己的頭髮被拽了起來,脖子只能仰着。有人說了一句“再牛逼一個給我看看”,踹了自己一腳,這時,能感覺到了,對方好像是六個人。
可是,知道了幾個人又有什麼用。
旁邊有一輛卡車過去了,媽的,他就看不見有人被綁架了嗎。
“啊”了好幾聲,高啓超可以肯定,自己被砍了好幾刀。
求生的慾望又起,大喊:爺爺,爺爺,你們就放了我吧。你們大人有大量。我是個傻逼,我以後好好學習,大哥,不是的,爺爺,求求你們了別殺我,求求你們了。
一個人說話了,聽聲音應該是個胖子,說話了:捏着他,別讓他叫!
一個人過來,捏住了高啓超的下顎,疼得他連話也不能說了。
他們幾個人開始嘲笑和打趣。“幺,這張臉長得不錯”“給劃幾刀,從左臉開始”“小子,還牛逼吧,嗯?你不挺牛逼的嗎”。
高啓超真的害怕了,真希望他們趕快打完自己趕快放了自己。從內心底處涌出來的恐懼,佔據了自己的全部思想。
捏着高啓超下巴的那個,突然拿了一把小刀,抵着高啓超的腮幫子,問。你說我敢不敢插下去?
高啓超怕了,掙扎着點頭,意思是他敢,但希望他別真的插下來。
那人說了一句,說,操,你怎麼知道的!
高啓超就歇斯底里的“啊”了一聲尖叫,就感覺腮幫像被劃開了一樣,無比的疼,血立馬就流到了脖子上。
高啓超真的怕自己不能說話了,大聲的嚎叫,疼的哭腔一樣。
對方甩了一句:聽爺爺的話,好好學習啊!終於走了。
扔下了他在這漫漫的野路上。
高啓超急忙站了起來,想看清了車牌,太黑了,看不清,而且好像也沒有車牌。
高啓超這時才感覺到全身的疼痛,背上隱隱的疼,跟要裂開了一樣。
左手捂着腮幫子,高啓超在長長的路上跑了起來。還好,跑了大概一百多米,就有了路燈。一看自己的身子,自己都被自己嚇傻了,白襯衫上全是血。
生怕自己快要死了,跑得飛快,整個黑夜彷彿就剩了自己沉重的呼吸,恐懼的彷彿都已經忘記了背上的刀口的疼。
快跑到了學校門口,想找公用電話打120,也沒有,人都好像全部死了一樣,整個大街上都沒人。關門的關門,一片死寂。一輛轎車過去了,有個屁用!跑了一陣,還是沒人,學校門口的店全都關門了。學校的門哨裡有燈光,高啓超急忙跑了過去,趴着窗戶一看,媽的啊,沒人!
血還在流,高啓超也不管了,咬緊了牙,把嘴裡的血全嚥到了肚子裡。
終於跑到了四姨家。拼命地砸門,想喊四姨,喊了幾聲也喊的太小聲。就拼命的砸門。
砸了一分多鐘,有人抱怨,高啓超知道是四姨夫,“誰啊,幹什麼的,要死是吧!”
高啓超張大了嘴,大聲地說,四姨夫,我,超超!
四姨夫開了門,看到了高啓超,也傻了,當即朝屋裡大喊,小孩他媽,小孩他媽,快點,超超傷了。
直接開了車,送高啓超去了醫院。
路上沒人,車子飛奔,直到這一刻,高啓超才感覺到了活着的希望。
委屈極了,眼淚流過傷口處,跟撒了鹽一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