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貧窮的日子
是金子,總會花光的
很慘的馬海洋也就剩了歲寒三友熱水鹹菜窩窩頭。一點都不誇張。自從請了李鋒跟高啓超之後,一百五十多塊錢的退費加上這個月的飯錢,本來的預算是夠的,錢足足的,但是請客的時候被李鋒這個小狗日的耍了,揹着大家,偷偷到廚房多點了好幾個菜,楊濤跟馬海洋湊了錢之後,一人還剩了不到五十塊錢。又攆上趙寧寧天天來找馬海洋吃飯,故意撮合他和魏佳,他能不去嗎,當然不能,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吃飯,自然是無比樂意。死要面子活受罪吧,互相請,又撐了一個多星期。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問題就是,找錢。沒錢是絕對不行的。真他媽的是數着日子過。一到了吃飯的時間就像欠別人的錢被人催着要一樣,難受。去找張波耗子他們,訛了好幾頓,但好像每個人的手頭都很緊,也就不好意思再訛了。找大蒙,也沒找到人,料想肯定又是在食堂裡又偷飯的吧。聽說他前一陣子還一次偷了幾十個雞蛋餅,還拿到教室裡賣,真強。雖然也真敗壞。徐碩呢,連找都沒敢找,欠自己的錢也不敢要,因爲一見着這傢伙肯定還得問自己借錢,乾脆不費那個事了。聽大飛說也怪慘,借遍了所有的同學,也沒人敢借給他錢了,有名的借錢不還。借了英語老師的一百塊錢至今還沒還或者說是還沒打算還。也到食堂偷飯吃,還跟大蒙成了個聯合作戰。真他媽卑鄙無恥。好像也賣書,到書店裡偷書,偷了正版的資料到了教室五折出售。也算混日子吧。不過,馬海洋真的很後悔教給他怎麼偷書,弄不好將來還害了他。否則後果弄不好會很嚴重,有一次,馬海洋再去那個席殊書屋,一看,書店早沒了,成了賣拉麪的了,讓馬海洋真懷疑是不是徐碩這賤人的功勞和貢獻。
又幹起了賣課本的勾當。一些廢課本什麼的還有別人的,也全都拿去賣。馬海洋也有才,把宿舍的鎖用櫥子的鎖代替了,裝作到另一個校區找人,於是趁上課的時候把宿舍的鎖跟嚴偉的班門上的鎖給換了。平時也沒人在意這個,也就鎖了。馬海洋一直就藏在樓道里,等教學樓的門鎖了,就開始行動,開開了門,按講桌上的座位表,找到了嚴偉的位子,掀開桌子,拿光了課本。裝在了一個準備好的書包裡。又在黑板上寫了許巍的《藍蓮花》,不多,才兩句: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嚮往。換了鎖,鎖了門,大搖大擺的撤了。
所有的書,一袋子半一共賣了五十塊錢。天天也不敢多吃,只敢一頓三個饅頭,買了兩塊錢的鹹菜都是一根一根的吃,多慘,就這麼慘。吃了三個多星期,也買了三個多星期的饅頭,連賣饅頭的一見他頭一句就是“啊,來了啊,還是六個饅頭是吧。”。嘴上也吃得全是白皮,面色發黃,被大飛看見了,就打趣說,幺,最近怪艱苦啊。馬海洋說,怎麼了?大飛說,你照鏡子看看,嘴上全是白皮,中午等着我,請你吃飯。
馬海洋有時都吃饅頭吃煩了,但也不能不吃,只能堅持。咬着牙也就過去了。一邊吃,也一邊不停的告訴自己,堅持住了,一定要記住今天的苦日子。一定不能忘了。
有一天,馬海洋又煩了,就覺得不能這樣了,得想點辦法。就帶着魯子去玩那個老虎機,兩個人二十塊錢還沒玩了半個小時,全都進去了。兩個人就開始商議怎麼才能弄點錢花。魯子就說,偷。馬海洋罵着說,咱能不能走正道啊 。魯子說了一句大實話,我也想走啊,關鍵是走正道掙不着錢。
馬海洋一想,也是,打工吧,沒時間,問家裡要,也要不來,也只能乾點瞎巴事兒纔能有希望。
就找大蒙商議。大蒙從身上拿出來一個尖鐵棒子,頭被打得很尖,四個棱的,說:偷車子!馬海洋把那個東西拿過來看了看說:什麼啊這是?大蒙解釋說,偷車子專用的,**去一撬就開,可簡單了。我試驗了,一點都不費事。弄一個大概也就十秒的時間,比原裝的鑰匙開的速度還快。馬海洋考慮了很長時間,也沒敢給大蒙答覆,因爲這個事兒犯法,這是幹壞事兒。賣課本吧,也就小打小鬧,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偷車子可不是鬧着玩的。屬於犯罪。。犯法,關鍵是犯法。逮着可就完了蛋了。可是,到底還是沒經得住大蒙的誘惑,大蒙連連打包票說沒事兒,有事就說我是頭兒我擔着。馬海洋跟魯子連大蒙三個人就去了二中。都說兔子是不吃窩邊草的。要是被自己學校的人認出來了那你就真不用混了。你混都混不下去。星期六。一般會比較亂。三個人大搖大擺的進了二中。是啊,越是心虛的人往往越裝得滿不在乎。大蒙二話沒說,到了自行車區,看準了一輛嶄新的邦威,一下子就逼撬開了,打個招呼把開鎖的工具扔給馬海洋騎着車子就走了。。魯子也看上了一輛車,但是也怪了,就是撬不開,魯子也來脾氣了,就在那裡撬,但就是怪了,但就是撬不開。皇帝不急太監急啊,馬海洋感覺這樣得出事兒,也急了。這時,正好一個同學過來,問,幹什麼的你們。魯子裝作在查看什麼東西,馬海洋也不慌,搬起車子就走,對那個同學說,車鑰匙丟了。正在想辦法吶。哎,魯子,去保衛科找鉗子弄吧。說得跟真的似的,還真搬着車子就去了保衛科,可把魯子嚇壞了,躲在旁邊看風頭。馬海洋把車子放在保衛科門口,對一個值班的說,哎,師傅,有沒有鉗子,鎖壞了。保衛科的人到底都是樣品,說,到門口弄吧,門口朝北的那個修車店,到那弄吧。就這樣,馬海洋把車子弄出來了,等魯子跑出來後,打個車就去了大飛的宿舍。
大飛跟陸啓洋正在看電影。吃了一驚,也沒管,就說這種事最好少幹。還說賣了之後得請吃飯。
第二天,馬海洋就和魯子大蒙去賣車子。三個人也挺害怕,一路上還怕有人認了出來,所以騎得很快。到了舊車市場,大蒙就問了一個車主,老闆,看看這兩個車子能給多少錢。那老闆胖的很像財政局局長,過來看了看車子,主要看了看車圈,說,這是學生車啊?馬海洋湊過去問,能看出來啊?那老闆很驕傲地說,那是!你看,這車子的車圈,上面全是車鏈子勒出來的痕子,只有學生車是這樣的。說完,指着另一輛車說,你看看這輛,很新。就是家用的。你們這兩輛,一百五十塊錢吧。馬海洋一聽,驚的很大聲:多少?那老闆重複了一句:一百五十。大蒙也不甘心,老闆,多給點吧。老闆回身說,這就多給你們了,那個吧,都沒外人,一百六十吧。馬海洋感覺這給的太少了,就問:那個邦威給多少?老闆懶懶的說:邦威一百一。那輛五十。馬海洋在辯駁,老闆啊,一輛新邦威得四百多,這輛至少得有九成新,纔給一百一啊?老闆也絕,說就這麼多錢!我跟你講,我都不想要,你看看屋子裡,全是的。都賣不出去。看着幾個人疑慮,老闆又接着說,你們要是賣,就賣,不賣就算了。但我跟你們講,沒有比我這個價更高的,你要不你到對面那家問問。
三個人被逼急了,也沒法,最後賣了那輛邦威。另一輛馬海洋自己要了,就不要錢了。一百塊錢魯子和大蒙一人五十。魯子執意要分,馬海洋就說不用了。賣完了也後悔,什麼事吶,辛辛苦苦玩命的弄了兩輛車子,才賣了這點錢,真是虧死了。三個人,費了近兩天的功夫,提心吊膽的,圖的什麼。賣完之後,三個人在一個小飯店吃了一頓,馬海洋狠狠的說了一句,從今以後誰也不許再弄這個。媽個拔了的!
是啊,媽了個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