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寵物肥肥於瞬間威武霸氣,我這個做主人的除了歡喜便是憂心了。
肥肥乃上古神獸,體內上古靈氣不可小覷,自然破壞力亦不容小覷。我擔心它一時衝動將天宮攪翻,屆時氣是出了,可後果卻無法收拾。更何況就算殺光整個仙族踏平整座天宮,婆婆亦不會回來。
我受的這些屈辱疼痛不算什麼,至少換我一個清醒。
一汐於誅仙台設了結界,並非那麼好破的。肥肥已將四根誅仙柱掀翻,巨大結界亦不過晃了晃。
月老蹭的一下站起來,“哎呀,小胖子你好帥啊。”
無生天王見肥肥倏然間變了形,本是惶恐,又見肥肥闖不破結界便又輕鬆下來,戳了畫戟斜睨道:“上古神獸也不過畜生一隻,竟想攪我仙界,不自量力。”
我這被吊得直晃,喊了肥肥要他住手,它自是不聽,換了柔和點的策略喊它暫且歇息一下攢足了盡頭再撞,它還是不理。
肥肥堅持不懈時,天門處閃出一團金光,這團金光呼嘯而來,落在結界前。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肥肥亦停了暴力行爲。
來人竟是宿引。小蝦米。
他不應該在龍宮當他的龍太子麼,怎會於這混亂之際跑來天宮。
靜默於誅仙台下的宿引面色沉重,眉宇陰鬱,他擡了一步,靠近結界,望着我道:“我問你,虞歡在哪。”
“你……你不是……”
“不是什麼。你想說我本服了‘浮生一夢’應忘掉的事情早該忘個乾淨,又怎會記得虞歡。”
我點點頭,當日他上了銅陵馬車東去,亦並未認出站在欄杆處默默等他的虞歡。
“我且問你,虞歡是不是被祭入上古畫壁。”他道。
我沉默片刻,終是點頭。
如今他有備而來,由不得我不承認。
他向後退一步,望着身後層層仙族將士,嘶吼道:“你們這羣騙子,全部都是騙子。”
無生天王擡了手中畫戟,“宿引龍子,你不在東宮做你的龍太子,卻無端闖入天宮,是爲何意。”
“何意。”他清清淡淡瞥一眼天王,便一個掌心劈在結界上。
結界於瞬間裂了痕跡,無生天王見他凝聚了真氣打算再攻擊結界,天王將手中畫戟指在他眼前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宿引揮掌將天王掀翻,繼續攻擊冰藍結界。
肥肥見此幫手,亦施了全身靈力配合宿引,守衛將士自是衝了上來,奈何宿引體內飛出一條金龍同一衆仙將糾纏,衆仙將無一人靠近他身。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最終,一龍一狐狸合力破了結界,結界轟然倒塌的一瞬間,肥肥一頭衝出去,直撲衆仙將,踩咬撕打蹂躪個痛快,而宿引已一個幻身站在我面前。
“你究竟要幹什麼。”我問。
誅仙台下已響起仙族將士聲聲哀嚎,肥肥那孩子體內倒是潛伏了不少暴力基因。
宿引仍一臉沉重,“聽聞被囚禁於上古畫壁的魔神有復生之力,而你是唯一能救出魔神的人。”
“……你……你想要重生虞歡。”
“沒錯,所以我來救你。”
“你怎麼會想起虞歡。到底怎麼回事。”
對方脣角一勾,頗見涼意,“蜃海。”
“你去了蜃海。”
宿引望了眼自雲端傾下的捆仙繩,“若非去了蜃海入了一場夢境,恐怕我此生都不會記得有虞歡這樣一個人。”
他終是想起來了,太上老君的‘浮生一夢’是敗給了蜃海幽女織出的幻境,還是敗給宿引心底不可磨滅的深情。
他將手覆在吊着我的捆仙繩,應是正思量如何將這繩子廢了。
我開口道:“你可知一旦魔神現世這天下蒼生會遭受怎樣的災難。”
他握了仙繩,“失了虞歡,這天下蒼生同我有什麼干係。”
他這話說的霸氣深情而殘忍,可我卻分不出個對錯來。
爲什麼這世間有人會爲了心愛之人不惜反目於天下,而有人會爲下天下反目於愛人。
“當我於蜃海深處醒來,當我憶起虞歡,當我知曉了真相,深覺仙界之人如此待我如此待虞歡甚是殘忍,如今再看看姑娘,比之而無不及。”他望着刺穿我的噬骨索,再道:“你覺得呢,羽姑娘,就甘心鎖在這誅仙台上。”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即使姑娘打算犧牲,是否思量一下你所做犧牲是否值得。我見姑娘心身交瘁,似有厭世之態,你可甘心如此沉默。”瞥一眼誅仙台下正同衆位仙將廝打的肥肥,“你認爲天界之人會放過它。若姑娘心裡還有一點在意,就不應再退縮沉默,究竟這命運由誰掌控,還未可知。”
誅仙台下,死於肥肥爪下的仙族將士不計其數,無生天王亦執了畫戟攻擊肥肥,天邊仙雲層層翻涌而來,上面站了大批金甲將士。
收回視線,我對宿引道:“容我想想,若真想幫我,請去天牢探一探被關押的靈山衆妖,看他們是否安好。”
宿引轉身,一道金光閃過,空中騰起一條巨龍,飛向天宮仙牢。
我垂眸望望腳下,誅仙台上血跡斑斑,擡眸眺望遠處,亦是血流成河。
何時,事情會發展至此,若魔神現世,整個天地將是血雨腥風,而命運的巨輪又何時才能停下。
仙界各大仙尊長老已被驚動,同一時間現出身來。若他們聯合對付肥肥,恐肥肥難以招架。一旦肥肥被擒,定是死罪。
我將體內真氣凝集,可每次凝聚到一半便全數潰散,這噬骨索果真霸道,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肥肥死在這誅仙台下。
正煎熬中,見宿引攜着靈山衆妖幻了出來,我只讓他探探小妖於天牢中是否安好,他卻直截了當劫了獄,見這浩浩蕩蕩一羣妖,恐怕天牢已被這龍子掀翻。
靈山衆妖平日裡雖愛打架,自家人關起來怎麼打都成,但絕不允許外人打了自家人。衆妖見肥肥被衆仙圍攻,自然施了全力爲兄弟兩肋插刀。
我見衆妖衣冠楚楚精神亦矍鑠,想來是沒受什麼虐待,以二姐和犀牛精爲首,樹爺爺同黃鼠狼墊後,衆妖位列中央,形成優劣互補之勢同衆仙砍殺,這時,宿引又加入戰局,誅仙台下已打得不可開交。
唯有清閒的月老顛顛跑我我身邊,哭喪臉道:“怎麼都打起來了,哎呦呦,亂了亂了亂了……亂了好啊,正適合逃跑呦,反正我是沒看見呦。”隨後幻出把小刀於捆仙繩上蹭來蹭去,“我擦她娘滴,這繩子咋這麼結實呀……”
“謝謝。”
此時仙界之人居然有向着我們這羣妖物的。
月老的小刀子於仙繩上蹭蹭停停,因他長得矮胖圓潤只得將腳墊到極限,既要防着被人發現又要做到不動聲色,真是個費精力的事兒。
“謝啥啊謝。”他着急上火望一眼刀子,“老君忽悠人的本事越發精進了,說什麼別看這把小刀迷你且袖珍可是無堅不摧,什麼切石如豆腐,怎麼這繩子連渣渣也不見掉一些呢。”
我望望那把袖珍小刀,“不要再浪費精力了,這捆仙索連我體內的魔神之力都掙脫不掉,何況一柄小刀。不過還是謝謝月老了,以前……”
“唉,揪鬍子揪衣領的事就甭提了。”他望望臺下,“這場浩劫下來,你們若沒死讓那狐狸丫頭給我做頓飯陪個不是,那丫頭兇悍,再靈山時曾將我狠揍了一頓,真是活了一輩子沒人那樣打過我呀……”
我望着誅仙台下已滿臉血跡的二姐,“別跟那野丫頭一般見識,她已得了報應了最後沒同鳧蒼在一起。”
月老收了手中小刀,“唉,別提鳧蒼仙君了,心裡添堵。”
他長嘆一聲,望着誅仙台上蜿蜒一地的血跡,“本是好好的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呢,鳧蒼仙君死了,婆婆也死了,步生花被關入天牢,你又傷成這樣……”
“步生花。”我道。
“你也想步生花了吧,那大仙雖品德不大端正,被關起來還挺讓人掛念呢……”
“步生花出來了。”
“什麼。”月老扭了脖子一望,“哇,又一個越獄的呀。”
駕了仙雲的步生花匆忙趕來,旁側的天燮似乎不停阻攔,最終卻沒攔住,步生花一拳將天燮左眼打黑便向這面衝刺過來。他掠過誅仙台下那場頗爲矚目的羣架,直接飛身誅仙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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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於誅仙台邊沿靜靜戳着,望着我發愣,好一會才拖着沉重步子靠近我。望了望地下血跡,再望望我被血染紅的鞋子,視線上移至刺穿我的噬骨索,再往上移掠過我的臉停到吊着我的捆仙繩上,最後纔將視線轉到我的臉上。
“小羽毛。”他聲音抖得很有磁性,“你竟然傷成這個樣子,神尊他怎麼忍心。”
此時天燮黑着眼圈飛了過來,步生花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你不是說小羽毛沒事麼,她這叫沒事麼,我問你他這叫沒事麼。”
天燮心虛垂了垂頭。
步生花鬆了手便拔了手中仙劍直砍向吊着我的捆仙繩。這一砍,我晃,繩子晃,但不見繩子上留下半點痕跡。
步生花一手施了仙術打算將繩子燒斷,奈何這繩子穩當結實卻是不懼仙火,他便握了仙劍不停對捆仙繩實施暴力。
步大仙如此瘋狂的砍繩子行爲,實則遭罪的是我,吊着我的捆仙繩一晃,牽連我腕間的噬骨索跟着晃,鎖鏈便不停摩擦我的骨頭,可我見接近瘋狂的他卻道不出一句話來。
天燮將他抱住,“別白費力氣了,此乃撼天捆仙索,據說是大洪荒時期盤古留下的寶物,豈是一把仙劍方能砍斷的。”
一旁的月老委屈的模樣道:“連老君煉丹爐裡淬鍊過的迷你小金刀也割不斷啊。”
步生花眼圈紅紅,望着我道:“那也不能讓她在這受罪啊。”
我咧出個扭曲笑容,“沒關係的,我已經適應了,快被吊習慣了,現下也不是那麼疼了……”
“胡扯什麼。”步生花摸了我的臉頰,“你不疼是麼。我疼總可以吧。”繼而咬牙含淚道:“我步生花哪怕拼盡全力搭上這條性命也要將你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