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司徒七七正在專心製作法陣陣盤,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傳音陣盤的震動,結果在她的法陣剛剛製作好之時,就感覺到了院落外的禁制不斷髮出劇烈的靈力波動,讓一直安靜待在身邊的小皮嚇得躲在她的懷裡瑟瑟發抖。
司徒七七連忙出門,卻發現是藍晚晚在門外耀武揚威,氣的馬上收了禁制,放她進來。
結果還沒等她譴責惹事的藍晚晚,藍晚晚反而先向她問起罪來,問她爲什麼不接通傳音陣盤,害得她一番苦等,最後又擔心她出事,才急忙趕了過來。
聽到這話,司徒七七莫名其妙的一陣心虛,連連對藍晚晚賠罪,又解釋了自己正在做法陣,確實是沒有注意到傳音陣盤的異動,而後,又把受到驚嚇的小皮塞到藍晚晚的懷裡,博得了她的同情,這纔將此事揭過。
從那以後,司徒七七再也不敢不接藍晚晚的傳音,不過爲了不耽誤自己的修煉,她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每次接通傳音陣之後,她只聽一個開頭,應付幾句,就會將傳音陣盤放在小皮的面前,指使小皮時不時的發出“嗯”的聲音。
開始時小皮倒很是勤勉,並沒有辜負司徒七七的期望,它對着不斷髮出聲音的陣盤,認真的時不時的發出“嗯,嗯”的聲音。
結果不出兩日,又被藍晚晚找上門來。
藍晚晚看到一本正經正對着陣盤發出“嗯,嗯”之聲的小皮,暴跳如雷,將司徒七七和小皮狠狠的譴責了一番。痛訴司徒七七如何的忘友負義,傷了自己的感情;痛斥小皮爲虎作倀,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造假,一番有的沒的,將那一人一獸說的擡不起頭來。
直到最後司徒七七也惱了,說了自己修爲低微,需要不斷的努力修煉,還要爲即將到來的星雲閣拍賣會殫精竭慮,抽空製作陣盤,還得時不時的打斷手頭的事情,陪着藍晚晚聊閒天,自己又不是元嬰期的修爲,有數千年的時間好活,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練氣期修士,壽命最多不過百年,哪裡會有時間耗費在無用的事情上……
說道最後,司徒七七好似把自己這十幾年來的鬱悶之情都發泄了出來,又將那刻薄寡恩的黃家人痛罵了一頓,直到感覺被一雙溫暖的手臂緊緊抱着,她才驀然發現,自己的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流了下來。
她放軟了身子,默默的靠在藍晚晚的肩上,悄然飲泣着。
藍晚晚低低的聲音裡滿是自責,“七七,對不起,我以前都是任意妄爲,很少有顧慮到別人的時候,這件事的確是我做錯了,不過,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我不會讓你那麼早死的。”
說着,她板正司徒七七的肩膀,認真的看着她說,“即使你終生無法築基,我也會給你尋來延年益壽的靈丹,讓你活上千年,好陪着我……”
聽到此話,司徒七七“撲哧”笑出聲來,嗔道,“瞧姐姐說的,就算那樣,到時候我也已經是滿頭白髮的一個老太婆了,姐姐還是年輕的姑娘一樣,怎麼還會稀罕一個老太婆樣子的朋友?”
藍晚晚看着司徒七七眼裡帶着笑意,臉頰上卻還留有幾滴晶瑩的淚珠兒,伸出纖手將那淚珠兒輕輕抹去,認真的對着她說道,“我以前說和你做半個朋友,現在我覺得自己願意做你的多半個朋友了。”
司徒七七一怔,心頭一暖,眼淚又滴了下來,她慌忙伸手拭去,笑着答道,“那七七還要考慮,要不要做姐姐那多半個朋友呢?”
“哼,想我藍晚晚天之驕女,雅量高貴,氣宇非凡,你可不要後悔!”藍晚晚皺皺鼻子,嘟起嘴說道。
司徒七七連忙笑道,“是啊,姐姐風姿卓越,宛若天仙,冰肌玉骨,不似凡人,……”
沒等她說完,藍晚晚早已將她的口掩住,而後兩人齊聲輕笑起來。
最後,藍晚晚終於答應,以後沒有重要的事情,再也不會干涉司徒七七的修煉,不過司徒七七同樣也做出了保證,自己一有空閒,就會通過傳音陣盤陪藍晚晚解悶兒。
雨過天晴,二人重歸於好,兩人之間的情分,也多出了一些默契,又加深了一些。
……
還有三日就是星雲閣拍賣會了,藍晚晚終於按捺不住興奮,在這個落日熔金的傍晚,又向司徒七七發來了傳音。
司徒七七理解她的心情,再說自己這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將需要拍賣的陣盤做好,而且她準備明日就去星雲坊市,提前做些準備,本來也正想給藍晚晚傳訊呢。
聽到藍晚晚關於二人女扮男裝的提議,司徒七七也不予置否,只是說明日去星雲坊市之前會去藍晚晚處會合,到時再說。
藍晚晚聽到明日便去星雲坊市,喜出望外,連連稱好,後來又反口說自己還是來玉樹峰司徒七七處,讓她早點做好準備。
司徒七七心中好笑,只好連連答應,又忽然想起了秦一航,便問藍晚晚怎樣打算。
提起秦一航,藍晚晚的聲音有些低沉,“小航說他不去了,他不願意再去那個爺爺慘死的地方。”
司徒七七想起了那個倔強的孩子,也嘆了口氣,說道,“一切隨他吧。”
收了傳音陣盤,小皮在司徒七七身邊蹦來跳去,連連揮舞着小手爪,好似在提醒她不要把它給忘了。
司徒七七本來有些鬱郁的心情,被滑稽的小皮逗弄的愉快起來,她敲敲小皮的頭頂,“好了,明日肯定會帶你去的,不過,等到了外面,可不能太調皮了,星雲坊市魚龍混雜,我們萬事還是要以藍姐姐爲先。”
小皮大力的連連點頭,拍的小胸脯“啪啪”直響,認真的小樣子又惹得司徒七七一陣發笑。
又想了一會兒,她忽然取出一張傳音符來,說了幾句之後,將傳音符發出,看着逐漸消失在天際的白色光點,司徒七七微微一笑……
等到了第二日,還未天亮,藍晚晚便趕到了司徒七七處,連連催着她趕緊出發,司徒七七無法,反正東西已經備好,也無需收拾些什麼,便抱起睡眼惺忪的小皮,又愛惜的給它裹了一條小被子,才和早已等得焦急坐立不安的藍晚晚一起出了門。
等二人踏在藍晚晚的火雲障之上,藍晚晚才忽然想起來什麼事情似的,拍拍自己的額頭,懊惱的說道,“壞了,忘了準備男子的衣衫。”
司徒七七聽到藍晚晚還未將那女扮男裝的心思丟掉,便好笑道,“那就等到了星雲坊市再行購置吧。不過等一會兒到了坊市入口時,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兩個還是得需分開行事,就在咱們上次住過的客棧處在會和吧。”
說着,她從脖頸處的衣襟里拉出一條黑色的絲繩,繩結處栓有一個二寸見方的紅色玉璧樣飾物。
她用手握緊玉璧,貫入靈力,玉璧微微散發一陣靈力波動,然後司徒七七的身子周圍,隱隱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不一會兒,就將她的身形完全掩蓋,外人看去,只是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不僅看不清楚她的樣貌,這薄霧,竟然也將她身上的靈力波動掩蓋起來,使人難以測出她的修爲。
薄霧中傳來司徒七七軟糯的聲音,“姐姐看我的這番掩飾如何?”
藍晚晚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笑着問道,“你身上的好東西倒是不少,這又是何物?”
薄霧散去,司徒七七手握那塊玉璧,微笑答道,“這是一個簡化的隱靈陣,勝在可以掩蓋控陣人的身形樣貌,雖然同時也能掩飾法力修爲,但是隻對築基期以下修爲的修士起作用。對於那些結丹期以上修爲的修士,憑藉神識就可以看出我真正的修爲了。”司徒七七似是還有些不太滿意。
藍晚晚安慰她道,“比起你上次那個面罩,已經很不錯了。”
司徒七七臉色一垮,自己絞盡腦汁改造陣圖,又是煉製藥液,又是辛苦刻畫,最後只得一句“比那面罩強些”的評語,真是吐血的心都有。
看着司徒七七翻向自己的白眼,藍晚晚吐舌一笑,隨後又向火雲障灌注了數倍靈力,那火雲障便如一道箭光一樣,急速的駛向星雲坊市所在的方向。
盞茶的功夫過後,司徒七七與藍晚晚在距離星雲坊市百里處停了下來,二人商談幾句,便一前一後,分開來趕路。
直到看不見藍晚晚的身影,司徒七七方取出一張神行符,注入靈力,往身上一拍,腳上踏出從藍晚晚處學的“鳳飛十九步”,向星雲坊市疾馳而去。
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神色匆匆的修士,都是往星雲坊市的方向行去,那些修士一個個都神情肅穆,眼含警惕之色,如果有人稍有接近,便會下意識的在身邊發出靈力護罩,然後對着來人虎視眈眈,直到來人面帶尷尬之色離去,那修士纔會將靈罩收起,繼續提防着趕路。
還有很多的修士身披黑色斗篷,將全身包裹起來,只露出一雙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四處打量着周圍的情景。
而司徒七七早已將那戴於身上的隱靈陣玉璧開啓,渾身籠罩在一層霧氣之中,她腳下疾步,身姿翩翩,外人只看到一陣朦朧的身形閃過,便轉瞬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