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司徒七七的額頭上就滲出了細小的汗滴,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但是不斷打出法訣的雙手卻還是穩穩的,當她掙扎着打出一個法訣,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心知體內靈力已然枯竭。
正要道聲糟糕,忽然從頭頂傳來一股靈力洪流,順着體內的經脈,緩緩的注入丹田,這靈力不斷的滋潤着體內乾涸的經脈,司徒七七知道是藍晚晚向自己注入了靈力,顧不上道謝,只是專心的朝着那陣盤打出種種法訣。
隨着最後一個法訣的發出,那塊陣盤猛然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然後便黯淡了下來,表面的靈力線條也全都消失不見,司徒七七吐出一口氣,輕輕說道,“可以啦。”然後癱倒在椅子上,手撫胸口,急速的喘着氣。
藍晚晚緩緩的將靈力收回,又掏出了一粒回靈丹,放到司徒七七的口裡,讓她含着,自己出了靜室,飛身躍到高臺之上,將那被破解了禁制的陣盤扔向那黑袍修士,“看看吧。”
那黑袍修士早已看出那塊陣盤已沒有了靈力波動,拿在手裡細細參詳,上面的禁制果然已經被悉數破解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將一個小瓶恭恭敬敬的雙手遞與藍晚晚說道,“如此,那這回靈水便交予道友。”
藍晚晚轉身要走,卻不料那黑袍修士疾呼道友留步,對她笑道,“我這第二件交換物,是千年的鐘乳靈液。”
場內的靜室之中又是一片低呼之聲,那回靈水還在其次,所謂的效用用特殊的丹藥也可以替代,但是這千年鍾乳靈液,服用一滴,就可以瞬間補足全身的靈力,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一般修士如果有一小瓶,無不是珍而重之的嚴加保管,怎麼還會捨得拿出來交換呢?現在這黑袍修士,不知道又要換取何等出人意料的物品。
藍晚晚卻是毫不在意,只是看着那黑袍修士不動聲色。
黑袍修士拿出一枚玉簡,交予藍晚晚說道,“如果道友能夠答應我在玉簡中的條件,我便將這鐘乳靈液雙手奉送。”
藍晚晚將那玉簡接過,將神識探入,然後對那黑袍修士笑道,“且等我片刻。”
說着,便飛身回到自己的靜室,先將那瓶回靈水交予司徒七七,又對她說道,“那黑袍修士在玉簡中的條件,是和他去一處密地,幫助他打開那地的禁制。”
司徒七七手裡握着裝有回靈水的小瓶子,滿心喜悅,一時之間並無其他所求。再看那黑袍修士行動詭異,便不想答應,就朝着藍晚晚搖了搖頭。
藍晚晚卻一臉的好奇之色,躍躍欲試的攛掇她說道,“我覺得可以去試試看,再說了,那黑袍修士也不過結丹初期的修爲,有我藍晚晚在,你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說着,用熱切的眼光盯着她。
司徒七七看到藍晚晚如此想去,想了想,問她道,“那有沒有說什麼時間去呢?”
“他在玉簡中提到了,如果咱們能夠答應,他要先準備些東西,然後在兩個月之後會合,一起出發去那密地。”
“可是不到三個月就到師尊爲我們檢測修爲的時間了,不如問問他三個月之後再去可不可以?如果行的話,我們就走這一趟。”
藍晚晚看司徒七七態度堅決,只好出去與那黑袍修士說了條件,那黑袍修士倒是滿口答應,然後雙方互留了神識印記,黑袍修士又將千年鍾乳靈液收回放好,言道這靈液要先由自己保管,等相會破陣之日,自會將這靈液雙手奉上。
藍晚晚只是對密地探險之事有興趣,對那鍾乳靈液並不放在心上,於是也不多言,揮了揮手,轉回自己的靜室。
而那黑袍修士,卻朝着端坐一旁的鄭紹君拱了拱手,道聲告辭,似乎是一刻也來不及多待一樣。
鄭紹君不明內情,也不知藍晚晚與這黑袍修士達成了何等的約定,但也不能阻攔,只好打開閣中禁制,拱手相送,將他放出星雲閣去。
那位黑袍修士的突兀離去,並沒有打消場內衆位修士的熱情,接下來又有幾位修士接連上臺,換取自己的所需之品。
待一位中年美婦模樣的修士交換到滿意的物品飛身下臺之後,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上了高臺。
這老者看上去已過耄耋之年,臉上滿是滄桑的皺紋,一頭銀髮在頭頂鬆鬆的挽了一個髮髻,用一隻烏木簪簪住。他的動作顫顫巍巍,有些遲緩,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
這老者看上去就如同一位最平凡最普通的低階修士一般,周身靈力內斂,沒有一絲靈力波動,但是他卻給司徒七七帶來一種十分詭異,令她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司徒七七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她越發的仔細注意這個老者,不敢忽視他的一舉一動。
忽然,她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一絲怪異的感覺了,這個老者的眸子裡,時不時會隱隱有一絲輕佻的神情浮現,雖然那絲輕佻隨即就會被壓制下去,但是,被時刻注意的司徒七七看了個清清楚楚。
一個耄耋之年的垂垂老者,既然已經是結丹期的修爲,即使是壽元已到,那目光裡流露的也應該是滄桑,內斂,哪怕是麻木,也不應該是輕佻,而且這個老人,眼光流轉之間,那眼神,未免也太過靈動了些。
這個老者,絕對不會如他表面上表現的那麼簡單!
這時那老者緩緩取出一物,放於桌上,然後抄起雙手籠在袖中,居然閉上眼睛,不發一言,就那麼呆呆的站在了那裡。
這時忽然從一間靜室裡傳來一聲驚呼,“天機閣?”
“確實是天機閣,煉器門琢磨了數年,去年才成功煉製了出來,也不過區區幾座,居然這不起眼的老頭手裡就有一座?”
“天機閣可是好東西啊,……”
此時的靜室已化爲了鬧室,各位結丹修士,也沒有了之前的內斂風範,居然議論的十分熱鬧。
忽然一人高聲問道,“那老者,你到底要換什麼東西?不要再賣關子了,我這裡靈石法寶樣樣都有。”
“且,就會說大話,當別人都是苦哈哈的窮酸嗎?”
……
眼看星雲閣內熱鬧紛紛,迅速變成了奇異坊之類的地攤之所,鄭紹君臉色變得極爲尷尬,他站起身,高聲喊了幾句,“各位前輩,前輩……”
但是,他的聲音無奈的消失在了各位結丹期修士的脣槍舌劍之中。
這時他的身邊,林謙發出了一聲冷哼,頓時一股充滿天地的霸道威勢向場內各間靜室席捲而來。
場內頓時一片寂靜,剛纔爭論的熱火朝天的衆位修士,才反應過來,此時身處的是名滿京勻大陸的星雲閣。
林謙頭也不擡,用沙啞的聲音緩緩的說道,“各位,都幾百歲的年紀了,不要丟了臉面。”
場內的靜室之中,再無修士敢發一言。
此時那靜立在高臺之上的老者睜開雙目,低沉暗啞的聲音說道,“這天機閣是好友所贈,如果不是爲了換取一樣必需之物,我老頭子根本就不會拿出來。”
說着,他掃視了一圈場內的各間靜室,才又接着說道,“這一座天機閣,方圓十畝,除自帶起居修煉之所,還有靈獸室和藥園。天機閣所附帶的禁制,可以在結丹後期修爲的修士全力攻擊之下,抵擋半個時辰。”
司徒七七是第一次聽說這天機閣,竟然是如此奇妙的空間法器,看着桌子上那個巴掌大小的房子樣的事物,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嚮往之情。
“如果能有這種法器隨身攜帶,這樣無論到了哪裡,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家了吧。”她無意識的低低說道,沒有發現身邊的藍晚晚眼中出現的那一抹憐惜。
那個老者故意停頓了片刻,似是加深大家對這天機閣的印象,然後又說道,“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這天機閣,迄今爲止,別說在這蘄州,就是在煉器門所在的賀州,在這京勻大陸,也不過區區數座,可謂珍貴之極。今天我老頭子將這天機閣拿出來,就是爲了換取……”
說到這裡,那老者居然又停下不說,沉默的時間長到場內的衆位修士都很不得衝到臺上,將這老者痛扁一頓之時,他才又開口說道,“兩枚陰靈果,換我這天機閣。”
“陰靈果?……”
靜室之中均發出了一陣嘆息之聲,看來這老者的要求無人能夠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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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又等待了片刻,看到場內的修士均無反應,眼裡現出一絲焦急之色,似是想了一會兒,又試探性的說道,“就算是一枚也可,我老頭子認賠了。”
但是場中仍然一片寂靜。
那陰靈果是陰離木的果實,陰離木生長在極險惡的陰煞之地,五百年才結一次果,而且還必須要在果實成熟的一個時辰內採下,否則就會變成陰煞之氣消散在空中,實在是太難得的一件天材地寶。
那老者本來也是抱着姑且一試的想法,纔拿出珍貴的天機閣,此時看到希望落空,臉上掛滿了落寞之情,正待要把那天機閣收起,忽聽一個聲音喊道,“一枚陰靈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