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朱霖哼唧幾聲,覺得我在放大話,微微不屑的撇過頭,不再盯我,但還是留在病房裡看電視。
其實我全是裝的,爲的就是讓朱霖加強對我的戒備而已。
看守越是森嚴,天門就越不敢胡來。
到時我要離開,朱霖還真沒辦法強行扣我,他如果能拿出實質證據,早就把我辦了,何必要等中海的指示?他這是在拖住我而已。
我瞄了朱霖一眼,暗道這廝裝得還有模有樣,實際上他比誰都心急纔對吧?
勾起嘴角,我靠着枕頭,饒有興致的跟朱霖一起看電視,就跟個沒事人似的。
時間流逝,一天眨眼而過,期間換了好幾次藥,我的身體與常人不同,恢復得特別快,石膏都提前拆了,連護士也不由詫異。
直至第三天來臨,子彈傷已經開始結痂,肋骨之疼大幅銳減,我完全可以下牀走動,甚至我感覺,自己的實力隱隱有了提升...
然而也正是這一天,朱霖24小時跟着我,彷彿一條跟屁蟲,連蹲廁所都跟在後頭,沒完沒了了的,生怕我偷跑了。
在廁所,朱霖不耐煩的催了我幾句,“趕緊的,撒泡尿撒那麼久。”
我提槍尿尿,渾身打了個激靈,忍不住一陣舒暢,然後洗了個手,故意把水甩到朱霖臉上,笑道:“朱局長,着什麼急嘛?我又跑不了,是不是?”
“你神經病啊你?”朱霖擦掉臉上的水,露出噁心的表情。
我笑了笑,向前邁出一步,“我只是想告訴你,本少爺跑不了,但是本少爺要光明正大的走了。”
朱霖皺起眉頭,直接擋住廁所門,“你走去哪兒?我允許你走了嗎?”
“怎麼?我走不走還要經過你的同意?難道我現在是犯人?你得拿出證據啊,怎麼?沒有證據?”我聳了聳肩,故意擺出雙手。
“你!原來你之前一直在忽悠我。”朱霖頓時火冒三丈,氣得直咬牙。
我故意走到他面前,往他肩膀撞了撞,說道:“哎哎哎,沒證據就別冤枉好人,我可是良好市民,不過嘛,你們要是怕我半路遇險,從而鐵江大亂,大不了選擇護送我,反正到時回到明珠市,你們又不是不能在外面監視我,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
“少來,現在你騙不了我了,我絕對不會讓你走的。”朱霖急了,下意識就抓住我的肩膀。
我側過臉,看着朱霖的手,輕輕一笑,“信不信,我馬上就能讓你鬆手?”
“放屁,今天你別想離開,必須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醫院,等中海的指示下來,然後我再走程序辦你。”朱霖說道。
我再次笑了笑,隨後突然表情大變,露出極爲痛苦的神情,大喊:“打人啦,有人在廁所打人啊,打病人啊!”
話一脫口,廁所外面經過的護士病人,紛紛注目而來。
朱霖嚇得臉色劇變,瞬間把手抽開,趕緊給其他人做解釋,說道:“誤會,誤會,我跟他鬧着玩呢。”
說到這裡,朱霖回過頭,“李少白,你說是不是?”
我順勢點下頭,從朱霖身邊走過,來到之前的那名護士面前,“沒錯,我們鬧着玩呢,護士姐姐,還記得我麼?現在我要辦理出院手續,請帶我去一趟吧。”
護士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頗爲擔憂的搖了搖頭,“你還沒完全好,按道理是不能出院的,但如果你執意要出院的話,那我們也沒辦法。”
“出院。”我回了一句,緩緩側頭望向朱霖,這廝臉都黑了。
半個小時後,辦理完出院手續,我來到醫院門口,朱霖不得不帶着人跟在後頭,快把他給氣炸了。
我擡起手,指着前方的一塊地,問道:“朱局長,我的車呢?”
“那輛破車?我讓人弄到停車場了。”朱霖應道。
我想都不想,直接朝停車場的方向走,朱霖胸口不斷起伏,強忍着怒火,帶着五六個人跟着我。
來到停車場,我遠遠望見麼麼噠,它被撞得殘缺不全,到處破破爛爛,讓我心裡不禁升騰起苦澀。
這一次,爲了從方道手裡逃出,實在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李麒重傷,麼麼噠損毀,這些幾乎是不可逆的傷害,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默默走到麼麼噠的駕駛室,我直接坐了進去,假裝在找鑰匙,用手伸向方向盤下面,把卡槽裡的麼麼噠主芯片給取了出來,偷偷放進褲袋。
朱霖以爲我真的在找鑰匙,自己走了上來,拿出鑰匙在我眼前晃了晃,“找鑰匙?鑰匙在我這裡。”
我伸手準備拿回鑰匙,結果朱霖忽然抽手,嚴肅道:“李少白,我知道現在拖不住你了,所以你要走可以,但我必須要認真的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這個問題不關乎鐵江,也不關乎天門,只關乎你自己。”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最煩你們這種跟屁蟲,一天到晚就想着立功。”我靠在座椅,直接拉上車門,把手擋在窗前。
朱霖深吸口氣,強忍着沒發作,一對死魚眼凝視着我,問道:“你在鐵江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爲了你自己的權力,還是爲了華夏的安定?”
“朱局長,你這個問題,無疑是在問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是小人還是英雄,有意思?”我挑了挑眉。
朱霖的臉逐漸沉了下來,神色越發的嚴肅,“我只想知道答案,你內心最真實的答案,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就這麼簡單。”
聽到這話,我沉默了,從車裡拿出一包煙,往嘴裡塞了一根,無聲的抽了起來。
朱霖把鑰匙拋給我,說道:“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原來你是爲了你自己。”
我拿起車鑰匙,立刻啓動引擎,看着窗外的朱霖,並未直接離去。
彈了彈菸灰,我說:“我李少白,自問從來不是個英雄,因爲英雄都是在墳墓裡的,我李少白可不想死。”
“我不好也不壞,我所做的一切,從來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身邊的每一個親人、朋友、兄弟、愛人。”
“我沒有宏大的志願,我只想有朝一日,能夠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僅此而已。”
“但有些時候,爲了某些在乎的事物,委屈自己做小人,何嘗不可呢?”
“我既不是真小人,又不是真英雄,那你覺得我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