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斌心裡暗暗佩服彭長宜,就說道:“如果說官話,那叫爭取上邊多照顧咱們,多給一點,我中午跟他講這個意思時,還理不直氣不壯的,但是你這一‘黑’,我就找到理論根據了,也壯了慫人膽了,對,我們就‘黑’他,‘賴’他,理直氣壯地‘黑’,理直氣壯地‘賴’,反正也不往咱們個人腰包揣。 ”
彭長宜笑了,說道:“那是啊!如果揣進了個人腰包,興許你連酒都喝不上了,這樣,我們還天天有酒喝,還不用自己掏錢。”彭長宜吸取了部長好的做法,他也想用自己的個人魅力,有目的地去影響周圍的人,打造出一個主流價值觀相近的良好的工作環境,即便有不同的聲音出現,即便有心懷鬼胎的人作祟,也成不了氣候。
康斌站起來,說道:“那好,我晚上接着戰鬥。”
彭長宜說:“你怎麼跟上刑場似的,你想想,你中午喝多了,對方也沒少喝,你要重新修整作戰放向,總結中午的得失,瞄準他們的薄弱環節進攻,喝酒就得這樣,找慫的欺負,找硬的圍攻,死纏爛打,這樣,就容易取勝。不過你們別把主任喝多了就行了,這一點要講政治。你再堅持一個晚上,明天我就頂替上崗。”
康斌笑了,說道:“你這話都說過多少次了,每次我喝多了也沒下過崗啊。再說了,明天和後天是週六日,好像咱們沒有客人來吧?”
彭長宜反駁康斌說道:“誰說沒有客人?中國老年攝影家協會的來,二三十人呢,我肯定少喝不了!對了,你明天不能下崗,繼續操練。不過你放心,明天的戰鬥是一場和平的戰鬥,老同志們不會跟咱們攪酒,再說了,那都是藝術家,他們喝多就創作不了了。”
彭長宜從草原回來不久,就主動給謝會長打了電話,誠意邀請他們來三源,前天,謝會長跟他說,他們來三源的行程已定,主題攝影活動就叫“金秋三源”,到時候會有好多片子在各大報刊發表,另外,中國老年攝影報將闢出專版定期刊登老藝術家們的攝影作品。
康斌說:“我就知道我下不了崗。他們來是不是還得搞個歡迎儀式?”
“這事交給宣傳部和文聯了,會有一個儀式,到時候咱們出席一下,三源還仰仗着他們向外界給咱們推銷呢,所以,千萬不能小瞧了這一張張小照片,它的宣傳力度和有可能帶來的隱形資源是不可估量的。”
康斌笑了,說道:“嗯,您不用做工作了,明天我繼續上崗戰鬥。”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有的地方老百姓還編段子寒磣黨政幹部喝酒,說喝壞了黨風喝壞了胃,這酒,誰要是想喝誰就是王八蛋,我們這些人,沒一個到家還饞酒的,沒一個不是談酒色變的,可是不喝行嗎?不喝真他媽的辦不了事。”
康斌感到彭長宜今天心情不錯,前一段,他的心情很不好,儘管康斌聽說他離婚了,但是彭長宜沒有主動跟自己說,也不便問,畢竟那是他的隱私,他不說就有不說的道理。緊接着亢州王家棟被雙規,衆所周知,王家棟是他的恩師,王家棟出事他彭長宜如果心情還好的話那就不是彭長宜了。其實,這次錦安市委的聯查聯看活動,說白了,重點就是排查徵地中出現的問題,防止像亢州那樣事件的發生。想到這裡,他就說道:
“亢州那場事影響不小,省裡都知道了,中午喝酒的時候他們還說起這件事情來着呢。”
一聽康斌說這個,彭長宜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就黯淡下去了,他點點頭,說:“聯查聯看去了吳冠奇那裡了嗎?”
“咱們這裡只有老吳涉及得到這個問題,其它的都沒有什麼。老吳不會有問題,他徵地的所有過程,都是在咱們政府監督下進行的,這個我心裡有數。”
彭長宜點點頭。
晚上,彭長宜出席了接待省發改辦的領導們,然後又轉戰聯查聯看領導小組這裡,大概喝了七八兩後,纔開着齊祥的車,趕到省財政廳招待所,老顧在這裡請陳靜吃飯。
當彭長宜走進一個裝修豪華時尚的小雅間時,就見滿桌子飯菜根本就沒動,小姑娘只是在喝杯裡的酸奶,很明顯,他們在等他。
彭長宜進來後,看了陳靜一樣,就見小姑娘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蝙蝠衫,平時習慣梳着的馬尾辮不見了,頭髮散在肩上,從耳後隨意地抽取兩縷,用一個粉色的有着兩個毛絨小球的髮帶固定在腦後,細長的白白的脖頸,乾淨透明,沒有任何瑕疵,身前兩個小包,隱蔽在寬鬆的蝙蝠衫下面,若隱若現,今晚的她,和那個機靈活潑的小姑娘相比,有了幾分女性的嫵媚和沉靜。
看見他盯着自己看,小姑娘的臉有點紅,她趕忙站起,叫了一聲“彭書記。”
彭長宜笑着說:“坐下,坐下,咦,你們怎麼沒動筷?”
老顧說:“小陳不吃,說等你來再吃。”
彭長宜說:“你傻呀?幹嘛餓着肚子等我?我在那邊早就酒足飯沒飽。”
小姑娘笑了,說道:“酒足飯沒飽,就說明我們等對了……”話沒說完,就伸出一跟手指,堵在了鼻子下面。
彭長宜說道:“怎麼了?是不是有酒味?”
“不是酒味,是酒氣,煙味。”陳靜說道。
彭長宜揪起自己的衣服聞了聞,說道:“真是,怎麼這麼大的煙味?”
老顧笑了,心說,您哪天身上沒有煙味,怎麼就今天聞到了?但他什麼都沒說,就給彭長宜倒了一杯水。
小姑娘說:“酒後不要喝茶水,喝酸奶吧,酸奶有解酒作用。”說着,就給他倒了一杯酸奶。
彭長宜接過酸奶杯子,卻端起了茶水,說道:“我先去漱漱口,免得一會薰倒一個。”
小姑娘趕忙說道:“不用,不用,我現在聞不到了。”
但是彭長宜已經站了起來,端着水杯進了裡面的洗手間。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跟老顧說道:“其實我沒聞到什麼,就是開始他進來的時候有點。”
老顧笑了,說道:“沒事,你該吃了吧?”
小姑娘說:“等等吧。”
老顧說:“你等吧,我是餓了,看着菜不能吃,難受。”說着,就開始去夾菜。老顧心說,我吃飽了好騰地方。
等彭長宜漱完口進來後,老顧指着桌上的車鑰匙,說道“開誰的車來的?”
彭長宜說:“老齊的。”
“那他開什麼?”
“我還管那麼多,我有的開就行了。”彭長宜說着就看了一眼陳靜。
小姑娘被他的不說理逗笑了。
老顧說:“這樣,我先吃,吃完後把車給他送回去。”
彭長宜說:“急什麼,他且完不了事呢。來,小陳,要不咱們以茶不,以奶代酒,謝謝你的蘆根水,自從喝了你的蘆根水,我是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腳也不抽筋了,也不失眠了,是吃嘛嘛香。”
老顧一聽,剛吃進嘴裡的飯差點沒噴出來了,他趕緊跳開,到旁邊咳嗽起來。
小姑娘也被逗得咯咯笑個沒完,端着杯跟彭長宜的杯碰了一下。
彭長宜沒有笑,他故作認真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你這偏方的確不錯,趕明兒你教教我,我自己熬,就不辛苦你了。”
小姑娘忙說:“我不辛苦,只要沒有影響到你就行。”
彭長宜一愣,看着她說道:“影響到我什麼?”
小姑娘抿着嘴笑了,沒有說話。
彭長宜看着她,越發地感覺她的有些神態和動作很像丁一,眼就有些直了。
老顧咳嗽完後,就坐下來,邊吃邊說:“小陳還後悔呢,說彭書記這麼忙,她還給書記添亂,有些過意不去呢。”
彭長宜感覺小姑娘挺懂事,就說道:“你沒給我添亂,恰恰是你來,才解救了我,不然我還在那邊往死裡喝吶,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小姑娘看着他,笑着說道:“那麼客氣?”
彭長宜很認真地說道:“當然。你看,一來,我住院期間,多虧了你的蘆根水,讓我恢復的這麼快;二來呢,正因爲你,我纔有理由從那邊撤出來,你說,我能不感謝你嗎?”
小姑娘想了想說道:“你這麼一說,我感覺是有這麼點,除去叔叔,我沒有給過別人蘆根水,怕人家不信,再說媽媽也沒時間熬。”
“所以,我要感謝你嘍。”彭長宜說完,又端起杯跟她的酸奶杯相碰,彭長宜喝了一口酸奶,咧着嘴說道:“護士同志,咱們能商量個事兒嗎?”
陳靜笑了,看着他。
“這樣,酸奶是女孩子喝的,我留給你喝,我還是喝茶水吧,多說酒後不飲茶,但是我習慣了,這酸奶喝下去太噎得慌。”
陳靜說:“喝茶對身體損傷是一個慢性過程,《本草綱目》裡就說了,酒後飲茶傷腎臟,腰腿墜重,膀胱冷痛,兼患痰飲水腫!現在你年輕,身體壯不顯,等老了就有感覺了。”
彭長宜說道:“我還年輕?”
小姑娘說:“當然年輕了,但就是再年輕,如果不加以注意的話,等老了,身體就該跟你算老賬了。”
彭長宜說:“嚇唬我是吧?”
小姑娘笑了。
“我喝白開水行不?”
小姑娘點點頭,“嗯”了一聲。
老顧起身就給彭長宜倒了一杯白開水,衝着小陳豎起大拇指,說道:“小陳,還是你棒,我總說酒後不要喝茶,但就是不起作用。”
陳靜笑了,看了彭長宜一眼,發現彭長宜正在看着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端起杯喝了一口。
彭長宜拿起桌上一雙沒有用過的筷子,開始給陳靜夾菜,放到她面前的小碟裡,說道:“別光和酸奶,很容易飽的。”
陳靜說:“飽好,少吃,減肥。”
彭長宜笑了:“女孩子不要隨便減肥,再說,你也不肥,再減就成竹竿了。”
陳靜笑了,說道:“如果我放開了吃,三天就胖上去了。”
“呵呵,你就多吃,我吧信三天就能長胖。”說着,又給她夾菜。
“謝謝,我自己來吧。”陳靜說道。
老顧低着頭,吃完一碗麪條後說道:“我先給老齊去送車,然後我回單位等您。”
彭長宜說:“着什麼急,一塊走。”
陳靜也說:“一塊走吧,我吃飽了。”
老顧笑了,說:“你幾乎還沒動筷子呢,餓了半天了,慢慢吃,不急,我先走,一會讓彭書記把你送回去就是。”說着,他拿起桌上齊祥車的鑰匙,跟陳靜擺擺手就走了。
陳靜很有禮貌地站起身,送老顧到房間門口,老顧回頭說道:“快去吃吧,多吃點。”
陳靜笑笑就走了回來。
彭長宜發現陳靜今天是經過特意打扮過的,粉色的蝙蝠衫,下面是一條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緊繃繃地裹着兩條健美的兩腿和飽滿的小臀,更顯得腿長臀鼓,腳上是一雙半高腰的棕黃色的皮鞋,很帥氣的幹練和利落感,當她則過身坐在座位上的時候,身體呈現出S狀,前鼓後翹,線條柔美緊繃,更顯得陽光可愛,既清新活潑,又不失莊重,被攏在腦後的齊肩直髮,尤其是那一小縷,俏皮地往上飛揚着,顯得她整個人都是那麼輕盈飄逸,渾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陳靜坐下後,低頭喝了一口酸奶,放下杯子後,就扯了扯蝙蝠衫的衣領,當她擡手的瞬間,便在要與臀間露出了若隱若現的一抹白,彭長宜的血液呼地涌上了頭臉,感到臉上一陣炙熱,此時此刻,他覺得她太美了,恨不得咬她一口……
發現彭長宜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小姑娘就笑了,說道:“看什麼呢?吃菜呀?”
彭長宜被她的天真都笑了,說道:“看你吶。”
小姑娘說:“我不好看,別看了,吃菜吧。”說着,就用剛纔彭長宜用過的那雙筷子,給他夾了一點菜,放在他的小盤裡。
彭長宜一衝動,就拉住了她夾菜的手,感覺她的小手軟軟的,熱乎乎的,說:“你很好看,身上也很香。”
小姑娘臉紅了,說道:“呵呵,那是你喝多了,喝多了人眼睛就不好使。我剛洗完澡,是浴液的香味。”說完,就抽回自己的手。
彭長宜雙肘放在桌上,前傾着身子問她:“你們單位知道你出來跟我吃飯嗎?”
小姑娘樂了,說道:“幹嘛?”
彭長宜笑了,說道:“不幹嘛,我就是問問。”
小姑娘抿着嘴說道:“不知道,我沒跟別人說。”
彭長宜有意試探小姑娘,就故意逗她說道:“你幹嘛不跟別人說?”
小姑娘說:“我幹嘛要跟別人說?她們知道就該炸了。”
“她們知道幹嘛要炸呀?”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彭長宜,說道:“你知道我的意思,還問。”
彭長宜認真地說“我不知道。”
小姑娘說:“她們要是知道縣委書記請我,指不定會說什麼呢,我聽說,當年黑院長跟鄔書記就是這麼好上的,鄔書記請她看病,大家就嚼舌根,後來被黑院長知道了,索性就跟鄔書記好上了……”
彭長宜伸出一根手指,豎在自己嘴邊,小聲說道:“他不是書記了。”
小姑娘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吃吃地笑了,說道:“叫習慣了。”
彭長宜說道:“你是不是也怕別人這樣說你?”
小姑娘紅了臉,說道“那是,誰不怕呀?”
彭長宜笑了,說道:“怕還來見我?”
小姑娘的臉更紅了,低下頭,小聲說道:“想見。”
彭長宜的心一跳,說道:“你什麼時候想見,就給我打電話。”
小姑娘笑了,說道:“我不,你那麼忙,哪有時間見我。”
“我今天晚上也忙,不是有時間見了嗎?”彭長宜溫柔地說着,就給她夾了菜,說道:“吃吧,你今晚還沒怎麼吃東西呢。”
小姑娘就低頭吃他夾過來的菜,剛把菜送到嘴邊又放下了,擡頭看着彭長宜。
彭長宜一揚眉,說道:“怎不吃了?”
小姑娘說道:“我還沒搞清楚你剛纔問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嗯?什麼什麼意思?”
“我要是跟別人說了你請我怎麼了?”
“哈哈。”彭長宜被她的話逗樂了,他感到小姑娘很單純,儘管有自己的小心眼,但仍然單純,單純的可愛,就像一張白紙,沒有被任何塗料浸染的那樣, 他伸手撫了一下小姑娘的臉蛋,說道:“傻丫頭,沒怎麼,你沒跟別人說我就放心了。”
小姑娘明白了彭長宜的意思,臉就有些微紅,趕忙低下頭吃了一小口,放下筷子,慢慢地嚼着。嚼着嚼着就長出了一口氣。
彭長宜知道小姑娘有了心理活動,她緊張了,就說道:“嘆什麼氣?”
小姑娘一愣,嚥下嘴裡的東西,看着他沒有說話。
彭長宜又給她的杯裡倒滿了酸奶,小姑娘低頭連着喝下了半杯,彭長宜說:“酸奶喝多了你就吃不下別的了。”
似乎這話提醒了她,她直起腰,拍着自己的肚子說:“難怪飽了,原來我不是吃飽的,是喝飽了。 ”
她的這個動作,讓彭長宜再次想到了丁一,就衝動地伸出手,說道:“來。”
小姑娘看看他的手,說道:“幹嘛?”
彭長宜說:“過來。”
小姑娘想起書記在山坡上吻自己,她的臉又有些微紅,搖搖頭,說道:“不。”
彭長宜縮回了手,說道:“怎麼了?”
小姑娘看了看門口,說道:“怕人家看見。”
彭長宜再次伸出手,說:“放心,你顧大叔找的地方絕對安全,沒有人敢偷看咱們,來。”
小姑娘還是搖搖頭。
彭長宜眼睛突然盯着她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似乎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東西。
小姑娘說:“看什麼?”
彭長宜說:“你臉上似乎有一塊髒嘖。”
“在哪兒?”
彭長宜指指自己的臉,說道:“這兒。”
小姑娘一聽,趕緊用手去劃拉自己的臉,說道:“還有嗎?”
“有。”
小姑娘又去使勁劃拉了一下,說道:“現在呢?”
“還有,你過來,我給你弄。”
小姑娘這才起身,走到他的跟前。
彭長宜一下就拽住了小姑娘的手,就勢把她拉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就抱住了她……
小姑娘知道自己受騙了,起初還掙扎了幾下,最後索性把臉埋在了彭長宜的肩上,心騰騰地亂跳。
彭長宜聽到了她慌亂的心跳,就板過她的身子,使她面對自己,說道:“你心跳的聲音怎麼這麼大?”
小姑娘一聽,就又像一頭小鹿那樣紮在了他的懷裡,臉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