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來江南軍區的訓練像一場長途跋涉,那麼實彈射擊課就路經的一片美麗的沙灘,讓人陶醉之餘,又拔足向前。
但這片沙灘委實動人無比,不但有尋常所見的浪花和貝殼,還有難得一見的海豚和鯨魚。對於那些上過課的學生而言,鐵華的張狂表現就像是破浪而出的海豚,陳譽的被動出手更是巨浪滔天的深海大鯨!
所以這次實彈射擊課讓他們大開眼界並且津津樂道,除了議論鐵華那變幻不一的態度和高人一等的射技,更讚歎陳譽那低調如一的個性和更勝一籌的水平。
毫無懸念的,作爲帶隊老師的陳譽在將自己某方面的能力展現出來之後,又一次成爲了紅人,不單在新生通識班裡面紅,而且通過某些途徑漸漸的擴散到了江南省軍區。
有不少人聽到這個消息後表示質疑,並躍躍欲試的想找他驗證,但當了解到他是牛團長的戰友之後,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了。那是一面旗幟,代表着至高的榮譽和信任,所以在他們看來,陳譽這麼技驚四座是正常的,如果他平庸無奇那纔是不正常的。
通識班的學生漸漸的適應了每天早上6點的起牀,12點的解散吃飯,2點的集合,6點的休息。
還好,晚上時不時有休息時間,讓他們疲憊的神經得到一些緩解。雖然嚴禁離開宿舍大樓——經過了那天晚上的逃跑事件之後,陳譽和張山峰做了溝通,不動聲色的加強了夜間的宿舍管理,不允許學生以任何藉口離開宿舍樓一步——但是大家在一起打牌、玩遊戲、聊天,或者是參加一些集體活動,也足以打發那所剩無幾的時間了。
10點半準時熄燈睡覺,這規定對於每天高強度鍛鍊後渴望得到充分休息的身體而言,並不算早,也沒有引起大家的抗議。
許多人在度過了幾天之後,甚至隱隱發現了這種極具規律性的集體生活的好處。一方面早睡早起,比過去習慣了熬夜玩遊戲、看小說的日子精神多了,而且每天大量的運動,讓他們飯量大增,男生基本上都吃四兩以上的白飯和若干菜肉,感覺身體身體在慢慢強壯,另一方面,每天這種遠離電子產品的集體生活,讓他們的心貼得更近,關係更加密切,感情也更加真誠,不少人直到這個時候,纔開始體會“集體”概念的內涵……
陳譽的宿舍雖然是這裡唯一的單人宿舍,但通常,到了晚上,這裡並不是單人世界。
文小秀是這裡的常客,從第二個晚上開始,就是實彈射擊那天晚上之後,她經常過來串門,聊聊天,給他簡單收拾下房間,到了差不多熄燈的時候才離開。
對此陳譽不是沒有意見,因爲一來這種不定期的來訪打亂了他的生活節奏,試想一下,如果一個男生宿舍時不時有大美女來訪,那很多事情會覺得不方便,個人的空間會被壓擠甚至消滅掉,二來她有時會異常自然的幫他端茶倒水、收拾房間,甚至是清理一些隱私的角落,讓他很不好意思,也很不習慣,三來顧及到她還是一個黃花大美女,這樣子單獨來到他宿舍,可能會有損她的名聲。於是下面這種對話場景不止一次出現:
“小秀,不用幫我打掃房間了,我又不是地主、少爺,你這樣做讓我於心何忍?傳出去如果大家知道了心目中的女王竟然還親自做這種事,我豈不是會被他們的口水淹死?!”
“譽哥,我可沒有那麼矜貴,再說了,能幫譽哥做點事情,現在可是班裡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事情,你不用覺得愧疚,心安理得就可以了。小屁孩他們懂什麼?”
“但你這樣經常來,我怕有些人會有些特別的想法啊。”
“誰?什麼想法?還是譽哥你有想法?”
“沒,我的想法就是爲你着想……”
“OK,那就沒有問題了!”
……
所以,在嘗試了幾次之後,終於發覺意見不管用之後,陳譽便安安心心的享受着其他男生們夢寐以求的女王的某些貼心服務。
另外吳明理也來過他的宿舍,武館求救事件之後,吳明理和他的距離拉近了許多,所以他現在有時會主動來找陳譽聊天,陳譽也從他口中瞭解到通識班學生的一些外人看不出來的情況,以及溫聽雨案件的一些情況。按照他所說的,案件仍然沒有新進展,雖然兩地成立了聯合調查組,但還沒有實質性的行動。吳大軍雖然心急,但也沒有辦法。有些事情是要走程序的,有些事情就算走程序,時間上也有比較大的差別,急不來的。
還有一個人也來過他這裡,那就是溫聽雨。
溫聽雨即使在軍訓中,也是散發着難以抵擋的魅力。
她是很少的沒有在軍訓中顯露大小姐嬌氣的女生,軍訓的幾天,雖然是前所未有的身心考驗,但她愣是沒有抱怨過,更沒有放棄過。無論是準時到訓、站軍姿、練隊列、實彈射擊,她都一絲不苟的按照標準完成,而且完成得乾淨利落。是少數幾個被鐵華認可的學生,在單人訓練中有時會被要求出列示範動作,這是相當難得的。
陳譽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其實綁架案後,他最擔心的不是能否抓住劫匪,而是溫聽雨能否早日振作起來。像這種經歷過生活鉅變的人,最需要的是有讓她能夠充分投入的事情,讓她的心態能早日迴歸。
這次史無前例的軍訓,當然有利有弊,但是不管怎樣,裡面肯定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幫助溫聽雨回覆到健康的心態。這種全封閉式的訓練,能讓人隔絕外界干擾,充分投入,所以曾被不少機構作爲幫助人調整心態的重要手段。
幾天的訓練下來,陳譽已經明顯感覺到了溫聽雨已經真正的迴歸以前那種陽光健康的心態了。
有時候看到她訓練之餘那驚心動魄的微笑,看到她平靜溫和的美麗目光,看到她凝神聽講的醉人神態,他都會不自覺的感到欣慰和開心,知道她已經完完全全從曾經的陰影中走出來。
有時他會自問自己的狀態是否正常,是否關心過來頭,但很快也釋然:看到別人開心而開心,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溫聽雨來找他並沒有特別的事情,只是細細碎碎的和他談一些軍訓之後的想法,請教一些內務方面的技巧。
似乎是那次之後,她有點習慣於把他當成可以分享故事的人了。
對於劫匪的抓捕情況她並不關心,見她如此,陳譽也就沒有主動提及案件。在這個階段,開心最重要,至少在他看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