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花小區。
蔡越年書房。
這是一個不是很大的房間。房間裡收拾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今天的天氣很好,溫暖的陽光穿過玻璃窗戶照射到房間裡,把整個房間都照的光亮明堂。
房間裡坐着一個人。房間裡的擺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個沒有放很多書的書櫃,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花瓶,花瓶裡插着一束梅花。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房間裡的一張椅子上側過腦袋看着窗外射進來的陽光一直在靜靜的發呆,即便是陽光有些刺眼,老人也沒有躲避,眼睛沐浴在陽光裡就好像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軀殼一樣。
咚咚——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這書房裡的寧靜。
老人的沉思也暫停了,轉過腦袋看着書房門的方向說道:“進來!”
嘎吱——
楊天權推開書房的門,表情肅穆的走了進來,看着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的蔡越年嘴巴張了張可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就這麼一直站在蔡越年的書桌前。
良久。
蔡越年開口說話了。
“天權,事情都辦好了吧?”
“蔡叔,劉伯已經安葬好了!”楊天權說道。
“嗯,我知道了!”蔡越年指了指楊天權身旁的椅子說道:“坐吧!”
今天上午是劉伯的葬禮。蔡越年沒有去參加,而是一個人待在書房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蔡雪晴和蔡雪妍以及楊天權三個人去參加了劉伯的葬禮。
“蔡叔,你不用難過!劉伯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是希望您能安全!如果你要是太傷心的話想必劉伯在下邊也不會安心的!”
蔡越年擺了擺手說道:“天權,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心裡有一些不舒服,想獨自一個人待一會!”
楊天權就沒有再說話了。
前天晚上劉伯被李唐的袖中箭射中,而箭頭上也抹了劇毒。本來李唐的這個袖中箭是用來應對不時之需的,可是劉伯帶人來到了伢子山土地廟確實是出乎了李唐的意料。爲了在自己臨死之前拉楊天權一塊死對楊天權暗中放箭,可是讓李唐沒有預料到的是他的這一箭沒有射中楊天權卻射中了擋在楊天權面前的管家劉伯。
劉伯也就是因爲這箭頭抹了毒藥而死了。
說到底,是管家劉伯救了楊天權一命。
“天權啊,今天上午的葬禮其實我是最應該去的那個人!老劉爲了我而死,我卻不敢去……”蔡越年說着說着聲音就有些哽咽了,眼眶也開始紅了。
“是我害死了老劉啊!”蔡越年聲音悲痛的說道。
“蔡叔,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劉伯擔心您的安危,所以冒險相救!如果說虧欠的話,我是最虧欠劉伯的,因爲劉伯是爲了擋了那一箭!”
說到這裡楊天權的心裡也是非常難受的。自己剛來京華城,來到蔡府的那會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管家劉伯,而在蔡府裡對楊天權最好的人也是劉伯。
在楊天權的心裡,劉伯是一個熱心腸的人。爲人忠義,對自己和蔡雪晴蔡雪妍兩姐妹就像是對待親侄子親侄女一樣看待。而蔡雪晴和蔡雪妍兩人也是把劉伯當作一個可愛可親的長輩來看待,而不是一個低三下四的下人。
今天劉伯的葬禮也非常的簡單,參加的葬禮的也只有蔡雪晴和蔡雪妍,以及楊天權三個人。其他的人都沒有來。
“蔡叔,其實我的心裡一直有兩個問題!”楊天權看了看神情還很悲痛的蔡越年說道。
本來楊天權不想在這個時候問蔡越年什麼問題的,以免惹得蔡越年心情更加的不好。可是如果楊天權不問的話心裡的謎團就會一直梗在心中無法得到解答。所以,楊天權還是決定試一試。
“天權,你問吧!”蔡越年說道。
“我聽雪妍說您和李唐是準備去美國談一筆生意的。而且我聽說您在去美國的時候身旁還帶了保鏢,可是怎麼會被李唐挾持的呢?”
說到這裡蔡越年臉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畢竟楊天權說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可蔡越年也是一個縱橫商界多年的人了,心理素質也是非常的好,臉上的不自然表情也是一閃而逝隨後就變得平靜了。
“說起這件事情我也是十分的慚愧!”蔡越年嘆了口氣說道。
“李唐本來是蔡氏集團旗下的一個地產公司的副經理,因爲業績做得不錯就被破例提升到總部來工作。後來我看他年輕有爲就讓他跟在我身邊做一個秘書,這些年來他也算是盡心盡力,我對他的工作還是非常認可的!”
“這麼說來,李唐是您親自提拔到蔡氏集團總部來的?”楊天權疑惑的問道。
“確實是這樣!”蔡越年點了點頭。
楊天權沉默不語。
按照蔡越年的說法,李唐是很早之前就進入到了蔡氏集團的。做了蔡越年的秘書,李唐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就很方便了。不管是在蔡越年的行程安排上還是在蔡越年的飲食起居上,李唐都是可以做手腳的。如果李唐僅僅是想拿走蔡越年的鉅額財產的話,那麼李唐爲什麼以前沒有動手,而非要等到這個時候才下手?
而李唐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如果李唐是想要殺了蔡越年然後搶走蔡越年的財產的話,那麼李唐更是有很多的機會的。只要李唐在蔡越年的茶杯裡放一點毒藥,那麼蔡越年很早之前就應該死在李唐的手裡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李唐還用得着大費周章的非要在蔡越年去美國的時候來一個綁架,而且還要威脅蔡家給他送來兩億華夏幣,這不是多此一舉的事情嗎?
明明是一個人就能辦成的事情,李唐這麼聰明的人爲什麼會走了這麼多的繞路呢?
這是讓楊天權想不通的事情。
“蔡叔,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你說吧!”
“劉伯的身邊有子女嗎?我怎麼以前從來都沒聽他說起過!”
“唉……”聽到楊天權的這句話,蔡越年就是重重的嘆了口氣,也沒有說什麼。
楊天權從蔡越年的嘆息中聞到了一絲悲痛的味道,但就是說不出來這種悲痛是從何而來。
“其實老劉是有一個兒子的!”蔡越年很難得的拉開書桌下的抽屜拿出一隻香菸放在嘴裡卻並沒有急於點上。
“老劉因爲長年在外邊跟着我東奔西走的,所以很少回家!老劉的老婆也因爲老劉經常不回家就一個人在外邊偷偷的找了一個男人。當蔡氏成立的時候,老劉回了一趟家準備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媳婦,可是媳婦卻對他要跟他離婚,而且孩子還不讓老劉帶走!老劉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卻因爲媳婦的這一句話就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也就是在那一次回家老劉和他的老婆離了婚。那個時候老劉的兒子還只有七歲,老劉除了每個月都寄給兒子一些錢之外,他的媳婦根本就不讓老劉去看望孩子!老劉在紫荊花待得時間久了,也就不像以前那麼想兒子了,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紫荊花小區了!”
“後來呢?”楊天權問道。
“十二年之後老劉以前的媳婦病死了,跟她結婚的那個男人也跑了!老劉的兒子也成了孤兒,後來老劉想把他兒子接過來住,可是他兒子卻不願意,而是先問老劉是做什麼的,有沒有大房子住?老劉說他就是一個看大門的,後來他的兒子就不來了。甚至都沒有來看望老劉一眼!”
楊天權聽的心裡暗暗吃驚。
原來劉伯還有這麼一段讓人心酸的往事。自己在外邊打拼事業卻得不到家人的理解,還因爲自己長年不能回家而使得自己的婚姻也破滅了。婚姻破滅也就算了,自己的兒子還因爲自己的父親的工作太“低下”了而不來和父親一塊居住。
這麼多年來劉伯都是一個人過着生活,而劉伯也把對兒子的思念轉移到了蔡雪晴和蔡雪妍兩姐妹的身上,完全把她們兩個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現在老劉去了,臨走的時候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唉……都是我害了老劉啊!要不是我識人不明,怎麼會有今天的事情……”說到這裡蔡越年又開始自責起來了。
正當此時,窗外卻傳來了一陣喧囂的嘈雜聲,像是有人在外邊大聲吵鬧。
蔡越年和楊天權都聽到這喧囂聲,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
按道理講,這紫荊花小區並不是只有住着蔡越年一家人,還有其他的住戶,但這些住戶也都是京華城內一些商界大亨,平時是不會在小區內吵吵鬧鬧的。而且更不會有人在蔡家別墅的周圍大聲喧囂,因爲這別墅周圍都有保鏢把守,如果有陌生人靠近的話一定會有保鏢出來阻攔。
蔡越年和楊天權同時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向下看去。
只見一個穿着一身白色西裝,還打着一條黃色領帶的年輕人嘴裡叼着一根菸,右臂還挽着一個短裙,打扮十分時髦的妖媚女人。西裝男在門口和保鏢在大聲的爭論着什麼,楊天權聽得到這西裝男在大聲的吵鬧着要進去,可是保鏢可攔着不讓進。
所以雙方就在別墅門口發生了爭執。
“是他……”蔡越年看到別墅門口的那個年輕人的時候脫口而出驚訝地說道。
“他是誰?”楊天權指了指站在別墅門口的那個西裝男問道。
“他就是我剛纔說的老劉的那個兒子!”
楊天權一臉驚訝的看着蔡越年。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剛纔和蔡越年聊到了劉伯的兒子,現在這劉伯的兒子就來了。
“我下去看看!”楊天權說道。
“咱們一塊下去吧!”蔡越年說道。
“唉,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我爸是在這裡工作的,雖然現在我爸死了,但是我爸和蔡越年還是老朋友呢!蔡越年總不會不讓我進吧!你們讓開,我要見蔡越年!”
西裝男站在門口和保鏢們相持不下。
本來這個西裝男要進別墅的時候保鏢們是準備把他轟走的。可是這西裝男卻說他是劉伯的兒子,所以這些保鏢纔沒有這麼做。
因爲以前劉伯就是管理別墅內外的這些保鏢的,而且劉伯爲人熱情,平時對待這些保鏢也非常的知冷知熱,並不像其他的富人管家一樣把這些保鏢當牛做馬的使喚。而這些保鏢也非常的愛戴劉伯,劉伯說的話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現在劉伯剛死,他的兒子就來了。這些保鏢當然也就不能像對待其他的人一樣對待劉伯的兒子。可是這些保鏢也沒有誰真的見過劉伯的兒子,大家只知道劉伯有一個兒子,可是誰也沒見過,所以也就不敢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年輕男人放進去。
正是有了這麼原因,保鏢們也就和這西裝男在別墅門口爭論不下了。
“怎麼回事?”楊天權走到別墅門口對一個保鏢說道,眼睛卻在上下的打量着這個在門口吵吵鬧鬧的年輕人。
“他說他是劉管家的兒子,非要進去找老爺!”
保鏢們看到楊天權來了,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一個保鏢就迫不及待的對楊天權說道。
“你是誰啊?你怎麼會在這裡?”西裝男不屑的看着從別墅裡走出來的楊天權質問似的說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的纔對吧?”楊天權笑眯眯的看着這個西裝男說道。
“你他媽關我是誰!”西裝男一愣,然後就勃然大怒,衝着楊天權就開始大罵了。
楊天權沒有皺了皺,拳頭握了握,想上去衝着這西裝男的臉上來那麼一拳,把這個滿嘴大糞的傢伙的門牙打掉,可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種有些衝動的想法。
“讓他進來吧!”
突然,蔡越年的聲音從楊天權的背後傳了過來。
蔡越年來了,這些保鏢都讓開了一條路,正好可以讓西裝男看到站在人羣后邊的蔡越年。
蔡越年出現了,西裝男剛纔臉上的憤怒表情馬上就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臉的堆笑。只不過這笑容看起來十分的噁心,就像是一條哈巴狗在討好主人一樣。
“小子,看到沒!我能進去了!快點讓開吧!”西裝男得到了蔡越年的允許,就像是一隻得勝了的鬥雞似的腦袋伸的老長,趾高氣昂的用右手食指搗了搗楊天權的胸口滿面不屑的看着楊天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