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重笑笑,收回了手。
其實大洪拳的特點是以活馬步樁爲根基,架子大開大合,多崩打、架打、扒打、滾打,架子剛勁有力,多發身力整勁,初練剛勁、明勁,再練柔勁、暗勁,後練混元勁,剛中有柔,剛柔相濟,連綿不休。
而其戰鬥時,又多用刺槍、託槍、刀劈、落馬倒地後翻滾防守等技法,運氣爲拳,化掌爲刀,拳掌並用、剛柔相濟、攻守自如,天下無敵。
這種技法其實是從戰場上的運動戰中而來的。
戰場上不會有誰原地擺出架子,就不動了。而是需要不斷的轉換身型,遊走殺敵。這就牽扯到了重心的遊動。莊重指點陳斌的這一點,卻就是大洪拳的關鍵點。
如今這年代,國術很少有實戰的機會了,所以許多國術傳承到現在,已經變得似是而非,跟原來大相徑庭。
大洪拳也是如此。這本來是一個極簡單的道理,卻是很少有人能夠想通。
“你明白就好。你回去後多加練習,將這一點吃透,不出十年,你必將成爲大洪拳宗師。其實自古以來,大洪拳就屬於上四門。其厲害程度是現在人無法想象的,我們很多時候都是在一葉障目啊。”莊重感嘆一句。
上四門是對四種拳術的統稱,包括“紅(拳)、梅(花)、彈(腿)、迷(蹤)”,這四門拳法都是威震一時的高深拳種。紅,便是指的洪拳。
之所以演變爲洪拳,那是因爲紅拳在歷史上很少被官府查禁,不像梅花拳那樣多災多難。所以天理教起義、義和拳失敗後都以紅拳爲幌子,矇蔽官府。而在太平天國時期太平軍便直接稱其爲了“洪拳”,其後發展爲北方的紅拳、南方的洪拳和中原少林看家拳,及至現在已經全都叫做了洪拳。
“嗯,我爹之前也常常這麼跟我說。不過他總是用那些老掉牙的大道理來壓我,根本沒有解釋清楚。現在聽你一講,卻是豁然開朗。”陳斌佩服的對莊重道。
莊重微微一笑,沒說什麼。但是心底卻暗暗自得,看,這就是文化的力量。
趙微微在一旁看着兩人,見兩人從一開始交手,到現在乾脆談論起了拳理,不禁愣了。
今天不是來商議救爺爺的嗎?怎麼成了華山論劍了?
察覺到趙微微懷疑的目光,莊重趕緊咳嗽一聲,重新讓話題迴歸正軌。
“阿斌,你知道越南人把趙先生關在哪裡了嗎?”
“雖然我不知道,但是越南人就那麼一處地方,只要找找肯定能找到的。”陳斌回答。“就是……”
“就是什麼?”莊重奇怪的問。
“你之氣也說了,那個越武道宗師阮哲很厲害。我聽說他就住在越南人總部附近的酒店裡,恐怕咱們前腳去營救,他後腳就能知道。”
莊重皺皺眉。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像是他們這種級別的高手,即便沒人通知他們,他們也能感受到一些事情的發生。
這在玄學裡叫做“心血來潮”,心血一涌上,就是代表不好事情要發生,換到國術範疇裡講,其實就是秋風未動蟬先覺的一種早期弱化版本。
如果到時候阮哲真的攔阻,多半是無法救出趙凌志的。
莊重來回踱着步,半晌後,忽然笑了起來:“我有辦法了。對付這種人,就得用最簡單的方法!”
“什麼方法?”陳斌跟趙微微同時問。
“你這般這般……”莊重衝陳斌招招手,在陳斌耳邊說道。
聽罷,陳斌不由也是一笑:“厲害!虧你能想出這種主意來。你別說,換成是我,我也得中計。”
說罷,陳斌按照莊重的計劃去安排了。
而在臨近唐人街的一個街道上。這裡原來是由華清幫控制的一個地盤,但是越南幫來了之後,就打破了這種局面,從華清幫手裡搶過來了這麼一條街,成爲他們的大本營。
在這裡,越南幫異常的囂張。往往會因爲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弄出人命。之前就曾報道過,因爲越南幫幾個成員跟人停車時候發生口角,那幾個越南幫成員直接掏出刀片,將對方脖頸劃傷,使得那人在送去醫院的途中不治身亡。
雖然美國也曾打擊過,但是越南幫卻像是雨後春筍般,始終無法完全剷除。而且他們許多人都是越戰老兵,單兵素質異常強悍,更是給警方造成了很大困擾。發展到現在,已經是最令美國方面頭疼的一個幫會了。
就在這條街的最裡面,有一家相對來說比較高檔的酒店,而阮哲,就住在這家酒店裡面。
阮哲依然保持着每天的良好習慣,在房間裡打坐休息着,這是他從一個好友那裡學到的休息方法,對他因爲年齡原因逐漸虧損的身體來說,確實很有效。
忽然,阮哲的門被敲響了。
阮哲睜開眼睛,緩緩站起身,打開了門。
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孩子。
小孩子手裡拿着一封信,遞給了阮哲,道:“有人給你的。”
阮哲奇怪的接過信,想不通誰會給自己寫信。
“謝謝。”阮哲低沉的說道,然後就要關上門。
小孩子卻靠在門上,不肯走:“先生,你忘了給小費了。”
阮哲看小孩子一眼,沒有任何表示,而是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十美元的鈔票,給了小孩子。
小孩子這才樂滋滋的走了。
回到房中,阮哲疑惑的撕開信封,打開一看,信上卻是隻有短短一行字:“金門大橋等你。”落款是“你十年前的老朋友”。
阮哲眉頭皺起,卻是想不出所謂的老朋友到底是誰。
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忽然他眼中射出一道寒光。難道是……他?
想到那個人之後,阮哲登時變得不再沉靜,而是匆匆換上了一身衣服,就要出門。
剛要邁出房門,卻是想到了什麼,拿起電話打了一個電話,烏哩哇啦的說了一通話,得到對面肯定的回答後,他才放心的出了門,往金門大橋而去。
金門大橋距離這裡可是有一段距離,阮哲揮手打了一輛車,往那個方向而去。
而就在阮哲走後不久,之前給阮哲送信的那個小孩子,忽然出現。他看着阮哲上了車,然後消失,轉身走進一個店鋪。
“那人已經走了。”
“好,這是你的小費。”店鋪裡面的卻是陳斌,他直接給了小孩子一張百元大鈔。
之後就離開了店鋪。
而陳斌沒走出多遠,就跟另外一個人匯合在一起,兩人往越南幫大本營方向走去。
金門大橋上。
阮哲一路催促司機飛速行駛,終於在半個小時後來到了金門大橋。
下了車,阮哲疑惑的將大橋掃視一遍,似乎並沒發現那個人的身影。
“嗯?那個是?”忽然,阮哲眼睛一縮。有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正揹着身子看向河面。那模樣,頗有幾分高處不勝寒的孤傲感。
阮哲加快腳步,往那黑衣人身邊走去。
在即將到達那人身邊的時候,忽然一個竄步,手掌快速變化,手掌在途中就已經連續幾個手勢做出,等到抓到那人肩膀上之後,手掌卻又變了一個架勢。一下就將那人的肩膀抓住了。
“找死!十年前的仇我今天一定要討回來!”那人用越語說着,猛地轉身,將一柄劍劈向阮哲。
阮哲看到那人的模樣後,卻是愣了。再感受到那柄劍的風聲,更加疑惑了。
輕輕一拂,那柄劍應聲而斷,竟然是一把木劍。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誰?誰派你來的?”阮哲大怒,抓着那人肩膀的手驟然發力。
“哎喲,哎喲。不是說來拍個短劇嗎?怎麼玩真的?你抓得我好疼,快放手!不然我報警了!”那人一臉痛苦的大叫道。
“拍戲?”阮哲愣了。接着就猛的醒悟,大叫一聲不好,轉身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