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這一個方向上的改變,也不知道莊重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身體往一號飛艇的動力排氣口而去。
那裡的氣流可是最爲湍急的,劇烈的氣流攪動形成一個渦旋,往外噴射着廢氣。
“莊重!快躲開!”
“小心啊,老大!”
陳中洛跟唐納德同時喊道。
如果莊重不小心進入排氣口,怕是會被一下直接吹飛吧?
然而,事實卻讓他們目瞪口呆。
莊重的確沒能避開排氣口,莊重也的確被強烈的氣流一下吹飛了。
但是,這個吹飛的方向卻是讓陳中洛跟唐納德都說不出話來了。
只見莊重被氣流噴到,瞬間就像是斷線的風箏,呼啦一下就騰起來往一側飛去。
不過飛行的方向卻不偏不倚,正好就斜着飛向了索樑。
當然,角度不是那麼的精確,莊重的身體跟索樑其實有些傾向於平行角度,最終墜落的地點肯定是峭壁,而不是直接撞在索樑上。
哧拉,就在莊重身體即將撞在峭壁上的時候,莊重的手忽然動了,猛的揚手將兀自繫着槍支的繩索甩了出去。只聽鏗鏘一聲,槍桿撞在索樑上,然後依照慣性圍着索樑纏繞了數圈,莊重飛動的身形頓時靜止,變成了往下墜落。
不過因爲槍桿纏繞在了索樑上,莊重並沒有墜入湍急暗流中,而是懸空在了索樑之下。
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了,莊重一點點順着繩索爬上去,順利攀在了索樑之上。
“莊重,你剛纔玩的可夠刺激的啊,嚇我一跳。”陳中洛笑呵呵對莊重道。
唐納德跟個樹懶一樣抱着索樑,也用小細嗓子說着:“是啊,老大,你要是走了我以後跟誰混?”
東平新一卻是沒說什麼,而是看了看索樑跟峭壁連接的一頭,略帶驚喜的道:“看,那裡有遺留下的凹坑,應該是當初安裝腳手架留下的!當初建造這個監獄的時候,肯定是先做好了主體,然後用動力系統配合直升機落入峽谷之中,放在事先搭好的腳手架之上。而腳手架當時就是安插在這些凹坑裡的。”
東平新一推測道。
莊重三人都點點頭,不管當初一號飛艇是怎麼建造的,總之有路可走就行了。幾百米的峭壁之上纔是陸地,如果沒有一個借力的地方想要爬上去異常困難。莊重、陳中洛、東平新一幾人或許還可能,唐納德肯定是絕無可能的。
四個人小心翼翼順着索樑爬到了峭壁旁邊,那條衣服搓成的繩索則成了四人之間的安全繩,每個人在手腕上纏繞一圈,也算是有個照應。
之後則踩着腳手架留下的凹坑往上面爬去。
一路之上,唐納德明顯的出現體力不支,不過他也並不勉強,每當出現這種情況,都會大叫一聲示意休息一會,不然強行攀爬,以他的重量一旦出現失誤,會將莊重三人都帶落的。
當然,繩索只是在手腕上粗略纏繞,想要放棄唐納德也很簡單。但是至少莊重做不出。
就這樣,走走停停,好在凹坑足夠多,也足夠深,唐納德這種胖子都沒遇見多少的阻力。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四人終於看見了懸崖頂端。
而當四人完全攀爬上去,腳踩在陸地上之後,全都有一瞬間的恍惚,難以置信竟然真的逃了出來!
風,空氣,陽光,鳥語花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提醒着他們,這就是自由的氣息!
唐納德更是激動的熱淚直流,跪在地上嗷嗷的叫個不停,嘴裡還用不純正的中文嘟囔着:“小婊砸,老子回來了!你給老子等着!”
看來這段時間莊重對他的影響夠深,連情不自禁之下的內心話,都改用了中文。
東平新一倒是沒有這般的失態,可是也難掩情緒,看向遠方的眼神帶着絲絲的激動。
陳中洛即便有心事,擔心洪門的未來,可也臉上帶着笑,喃喃說着:“出來真好,真好。”
芸芸衆生,總有一種東西是讓人難掩感動的。自由,分外是。
莊重也笑着,看着三人,待三人情緒穩定下來,纔出聲道:“好了,咱們就在此分別吧。從此天涯海角,相見便是有緣。再見。”
說完,莊重衝陳中洛一點頭,兩個人就要往東方走去。
然而,才走了兩步,兩人的腳步忽然就停住了。
同時,走向正北方的東平新一,也緩緩的退了回來。
只有唐納德,還未起步,就罵了一句“fuck”,然後老老實實的停在了原地。
而監獄辦公室內,弗萊格正盯着監視器,陡然看到了出現在懸崖之上的莊重四人,他微微一愣,隨即冷笑起來:“沒想到啊,你們竟然真的能從下面爬上來!我倒是小瞧了你們。但是,也就這樣了!希望我給你們準備的驚喜能夠讓你們滿意。”
弗萊格說完,就按下了一個隱藏按鈕。
接着,愜意的將雙手放在了腦後,準備欣賞莊重四人那目瞪口呆的表情。
沒錯,此刻莊重四人確實目瞪口呆了。
因爲就在東西北三個方向,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端着槍,呈戰術隊形包圍而來。
而這,便是弗萊格最後的依仗,便是弗萊格最後的底牌。
當初在設立監獄的時候,弗萊格選址之時便特意考慮過,故意將地址選擇在了科羅拉多大峽谷的無人區。而這個無人區同時也是一個軍事禁區!
雖然只是一個小型的軍事禁區,但是卻也配置着一個特戰隊。
峽谷之上的監獄,加上外圍的軍事禁區,雙重保護,犯人們想要越獄簡直難比登天!
“不許動,所有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特戰隊長用英文警告着。
而莊重四人只是有一瞬間的遲疑,忽然特戰隊長就是砰地一聲槍響,子彈徑自射向了他面前的東平新一,穿過東平新一的肩頭,迸出一蓬鮮血。
“抱頭,跪下!”
那隊長臉上帶着一絲蔑視,槍口對準了東平新一的眉心,冷冷道。
在他們眼中,莊重四人不過是四個逃犯,之前讓他們蹲下已經是給面子了,但是他們竟然遲疑不遵從,那就只能懲罰加倍,讓他們改成跪下了。
與此同時,十幾個隊員的槍口也分別對準了莊重、陳中洛跟唐納德,口中重複的全都是隊長那句話:“跪下!”
莊重眼中閃過一抹怒火,眼中現出絲絲殺機。
而陳中洛則哈哈大笑着,道:“我們華夏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豈會跪你們這羣外國佬?你可以殺了我,但是絕對不可能讓我的膝蓋有半分的彎曲!”
莊重聽罷,不禁心中怒讚一聲好,也是將腰板挺得愈加筆直,擺明了寧死也不會跪下。
東平新一更是兇光閃動,別說是跪下了,就是現在那幾個特戰隊員給他跪下,都未必能夠讓他息怒。
讓莊重沒想到的是唐納德,他竟然眨巴着小眼睛,說出一番雖然市儈但是又讓人感動的話來。
“我沒了財產,沒了女朋友,還被你們關起來沒了自由。就連僅剩的尊嚴你們也想要拿走!我的答案只有一個,不可能!我雖然怕死,雖然是個膽小鬼,但是我今天偏偏要做一回英雄!有種,你們就打死我!還省得被抓回去受罪了!”
特戰隊長聽了唐納德的一番話,先是一愣,接着咧開嘴笑了起來。
這個胖子還真是有趣,他以爲他的生命會比尊嚴更加值錢?他錯了,其實他的尊嚴跟生命一樣,都一文不值!
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你們!
特戰隊長眼睛一眯,準星移動,對準了唐納德的腦袋。
唐納德倒是如他所說,再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懦弱,而是眼睛一閉,道一聲:“三位,我先走一步了!”
卻是一副慨然赴死的神色,那種堅毅,就連莊重都忍不住爲之動容。想不到唐納德還會在死亡恐懼之下爆發出這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