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光心中陡然警惕起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段華明不能得到直接的消息,可是從間接的渠道收集訊息,卻可能推測出一些蛛絲馬跡。
否則的話,邵光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古董店的小保安而已,根本不值得一個副局長對自己如此客氣,前倨後恭。
用腳趾頭想想都明白,背後唯一的可能是,眼前的段華明段副局長,已經清楚的知道了邵光的身份。
面對一個國家的領袖,不管那個國家有多小,在地球上毫不起眼,可也是國家領導人,段華明怎麼恭敬都不會有錯。
大家都是聰明人,邵光瞬間明白,段華明肯定是有求於自己了。
如此以來,雙方頓時攻守易勢,邵光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透露出無邊的威嚴和睿智,凜然不可侵犯。
“好吧!”他冷冷的看了段華明一眼,開誠佈公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廢話,在進行任何正式談話之前,我要求得到公正的對待,並且必須牢記,我現在的身份,僅僅是一個古董公司的小保安。”
邵光這話說完,頓時掌握了主動權。
想合作,沒問題,先把仗勢欺人的王師稻給處理了。
如果是以小保安的身份,被警察欺負一次也無所謂。
可是既然是以耀日帝國總統的身份與段華明合作,那就絕不能被一個小小的警察欺負。
耀日帝國再小再弱,人家手底下好歹也握有近十萬的軍隊,完全聽命於邵光一個人,國內資源豐富,佔據着海岸線的戰略要道,國內海陸空特種兵齊全。
處罰王師稻,這是基本的誠意。
如果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那沒什麼好談的了。
如果連一個欺負邵光的小警察都處理不了,那段華明也沒有和邵光平等合作的資格。
邵光提的要求,不是他仗勢欺人,而是作爲一國總統應有的尊嚴。
而且邵光非常清楚,跟國內的官僚權貴打交道,要麼你就徹底巴結他們,用大把大把的鈔票開路;要麼就表現出驚人的強勢,令他們爲了息事寧人而選擇黑幕交易。
否則,以這些人的秉性,邵光若不表現的強硬一些,遲早會被他們連皮帶骨頭的吞下去。
夏輕荷恍然大悟,但隨之震驚不已,這個邵光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竟然是一國的首領,難怪他身上擁有着上位者的氣息。
此時她心中後怕不已,幸虧自己在“請”他來警局的過程中,沒有使用什麼暴力手段,而是和顏悅語,否則別說自己不可能抓住他,就算抓住他,他手下的死士肯定也涌入中海市,攪一個天翻地覆。
難怪剛開始十幾輛警車同時出動,可是後來段華明又突然臨陣變計,夏輕荷剛開始還以爲段局長是爲了避免周圍羣衆的傷亡,現在想來,根本不是那回事。
夏輕荷隱隱記得,段局長改變主意之前,似乎接了一個電話。
段華明臉色一沉,但是隨即擠出一絲笑容:“呵呵,邵先生心直口快,開門見山,和我真是同道中人,既然你如此直接,那咱也名人不說暗話,處罰王師稻的事情
,我一定做到,你的身份也不會被伸張出去,而且我會特意照顧你所在的公司,只要不犯下捅破天的案子,看你的面子,我們絕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也要幫我們一個忙。”
旁邊的夏輕荷眼中露出震驚,段華明說的話,裡面蘊含的信息太驚人了。
什麼才叫捅破天的案子?
謀反叛國肯定是,但殺人放火算不算?
如果不算,那豈不是相當於說,他所在的公司,便是一個擁有駐外法權的領事館了?
不止夏輕荷震驚,邵光也是震精不已。
只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邵光警惕心頓時再次上升,沒有立即答應他,也沒有說拒絕,模棱兩可的反問道:“不知什麼事情,你先說說,但咱醜話說在前頭,我在非洲還算有些影響力,可是在國內,那就是純粹的一窮二白,根本幫不上你們什麼。”
“在你答應幫忙之前,請恕我不能隨便透露到底具體是什麼事情,但我能告訴你的是,我們所做的事情,絕不會損害您的利益,甚至對你和你的國家,還有着利處,還請邵先生能夠多考慮下。”段華明似乎早就料到了邵光不會輕易答應,並沒有因爲邵光的回絕而放棄,而是依然很有耐心的勸說。
此刻的段華明,不像是一個精明幹練的警察,反倒像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外交官。
不過華夏的大官員,不敢說每一個都是圓滑世故,但是不得不說,每一個達到一定層次的官員,都擁有外交家的潛質。
“既然這樣,那就不用考慮了,在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之前,我不可能答應你任何事情,你既然指出了我的真實身份,而我也沒有否認,便不能指望一國之主說出任何不負責任或者承擔不起責任的話。”邵光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了,斷然拒絕了段華明的話。
自己雖然費盡心思,想要在國內低調的遊戲人生。
可是不管身處何方,邵光始終明白,自己的基業已經不在中海,而是遠在萬里之外的那個彈丸小國。
國雖小,可是五臟俱全。
如果只是單身一人,邵光或許會同意段華明的要求,並且順勢攀上一個大靠山。
可是他代表着耀日帝國的七百萬人口,十萬軍隊……他不可能冒着任何損害國家利益的風險。
說到底,邵光回國,是爲了一個心願,重溫難以忘卻的紀念,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的未來重心,肯定是落在耀日帝國上。
他爲了回國廢了很多心力,可是一旦感覺到自己的國家可能發生鉅變,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回去。
大不了,以強力手段把自己的父親母親姐姐等人,以及林豔、蘇柔柔、陳雲韻等人劫走,擄掠到自己的地盤裡去,再慢慢安撫。
邵光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去做什麼。
他說完後,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朝會議室大門走去。
段華明沒料到邵光如此堅決,揮手招呼道:“何必着急呢,邵先生……邵總統,漫天開價,落地還錢,這談判,就是談出來的啊。”
邵光搖了搖頭,這根本就不是
談判,而是敲詐。
哪有談判的人,把談判的另一方通過暴力手段控制了人身自由呢?
而且,談判的基礎是雙方實力對等。
在公安局,邵光孤家寡人一個,與段華明的實力嚴重不對稱。
但是在更大的場面上,段華明一個副局長,想公事公辦的和邵光談判,卻有些不夠格。
真要談判,國內至少也得是省委書記等封疆大吏這種級別的人,或者是國家專門負責外事的秘密機構。
段華明深吸一口氣,眼窩陷了下去,但他臉色平靜,沒有露出任何不悅,彷彿早料到與邵光的談判不會那麼順利。
只是,就在邵光接近門口,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背後突然一陣勁風襲來。
夏輕荷出手了,她雙腿一屈一伸,突然騰空而起,腳尖飛踢邵光後頸。
她雖然身爲女子,但是家學淵源,近身格鬥實力在整個中海市都數一數二,曾經得過名師指點。
邵光眼神驟冷,間不容髮之際突然轉身,右手握拳,呼的轟向夏輕荷腳心的涌泉穴。
“砰!”
拳腳相交,一股恐怖的氣浪憑空產生。
狂猛的氣流橫掃,夏輕荷長髮在風中獵獵飛舞。
邵光紋絲不動,保持着拳頭出擊的姿勢,如同隨時啓動的戰車,整個人散發出滔天戰意。
夏輕荷搶先出手,又是凌空出擊,居高臨下,原本佔據先發優勢,可是撞擊之下,她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她身在半空,無處借力,整個人倒飛數丈。
“你不是我對手!”邵光臉色古怪的笑了笑,盯着眼前這個漂亮的女警官,他曾經想過段華明安排了人手阻攔自己,可是沒想到是這個女人。
夏輕荷臉色通紅,她被邵光一拳轟飛,屁股着地,姿勢極爲不雅。
好在邵光手下留情,她也是屬於那種身體素質紮實,很耐操的那種,所以並沒有受到什麼真正的傷害。
從地上爬起來後,她一個箭步衝到邵光前面,用身子擋住門口,冷冷的說:“沒有段局長的命令,你不能離開這裡……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邵光一陣無語,想了三秒鐘,他發現終究無法對夏輕荷下毒手。
段華明祭出夏輕荷這張王牌,可謂抓住了邵光的軟肋。
“你就打算用美人計,來逼迫我就範?”邵光瞟了一眼夏輕荷,然後轉身盯着段華明,臉上明顯露出不滿。
他確實比較喜歡東方美女,但哪個男人不喜歡美女?
這並沒有錯,可是很倒黴利用女人來達到目的,手段略有些卑劣。
“輕荷,你先退下,去沏一壺茶,把我辦公室裡的大紅袍拿出來。”段華明眼睛避開邵光,整了整衣衫,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筆記本,在桌子上攤開。
邵光懶洋洋的坐回椅子上,隨意打量會議室的佈置,等着對方先開口,他見招拆招。
夏輕荷端着熱氣騰騰的茶過來,親手給邵光倒了一杯,然後又給段華明倒一杯,隔着一個座位,在邵光身邊坐下。
茶水碧波盪漾,清香撲鼻,但邵光沒有心情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