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光和林豔走向幼兒園,距離幾十米的地方,被警察攔住,厲聲喝道:“什麼人,前面危險,請立即離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林豔道:“我是孩子的家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完後,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說出了張小西的名字。
得知林豔是知名的跨國古董和典當交易公司老總,問話的警察臉色頓時一緩。
實際上,林豔不說自己的身份,單憑“家長”二字,便讓警察無話可說。
孩子能夠在這裡面讀書,家長非富即貴,這就好比你開一臺的幾百萬的豪車上路,哪怕實際上是個窮光蛋,不明底細的人也基本上都會客客氣氣,不敢輕視。
警察態度誠懇的道:“有嫌犯逃入幼兒園,劫持了學生,但是我們已經派出精銳力量營救,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證孩子的安全!”
林豔情緒激動,大聲質問道:“保證,你們怎麼保證?幼兒園的安保措施嚴密,歹徒都混進去了,現在他們劫持了人質,你們拿什麼保證?”
警察懺愧不已,他招架不住,立即請示上級。
一個看似小領導摸樣的老警察走過來,態度和藹的勸林豔消消氣:“憤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們要相信政府,我們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案,除此之外……請你離開,不要影響警察的營救行動,否則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承擔不起責任!”
當領導的說話,水平果然不一樣,一般家長遇到這種情況,也只有信任警察了,林豔也不例外。
可是邵光不同,他突然擡手指着後面,不滿的道:“爲什麼那個家長可以進去,我們就不可以?”
老警察轉頭一看,空蕩蕩的街道上,除了幾個執行任務的警察,哪裡有其它人啊?
他隨即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連忙回頭,卻發現邵光早就拉着林豔,大步闖過封鎖線。
老警察暗叫不妙,焦急大叫道:“站住,否則就要以嫌犯同夥緝捕你們!”
林豔腳步微頓,她是一個遵守法律的好市民,對於擅闖封鎖線這件事,心中有些猶豫。
邵光則不同,他把警察的話當耳邊風,走的更快了。
林豔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救兒心切戰勝了她,跑步跟上。
老警察追了幾步,盯着邵光和林豔的背影狠狠罵了幾句,心裡對自己說,雖然規定無關人員不能入內,可是人家是孩子他媽,不算無關。
他覺得自己只是個快要退休的老警察了,犯不得因此而得罪兩個也許很有背景的年輕人。
不過老警察並不認爲邵光和林豔進去,對於營救行動有什麼幫助,更加精神抖擻的盯着關卡,以防再次有人闖過去。
幼兒園門口,停着幾臺防暴車。
除了寥寥幾個警察,看不到其他人。
但邵光知道,真正的力量都藏在暗中,狙擊手肯定早就埋伏好了,只要劫匪稍微露頭, 鐵定一擊斃命。
中南市是南方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全國最發達的幾個
一線城市之一,警力充沛,警察素質高,擁有的槍械授權也很高。
尤其是中南特戰隊裡的人,有些乃是直接從特種部隊退役後轉進,或者接受過特種部隊的訓練。
市公安局的一個副局長,躲在隱蔽後面,對着喇叭,扯着嗓子大喊道:“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全部包圍了,請立即釋放人質,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砰!”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
所有人大吃一驚,劫匪太兇殘了。
幼兒園裡的小朋友嚇得嚎啕大哭,呼天搶地。
緊接着,教室的大門突然打開。
劫匪抓起一個小孩擋在自己面前,冷笑道:“殺啊?開槍啊?不殺的是王八蛋!”
邵光心裡暗罵,這個領導簡直比豬還蠢,人家既然敢做這種事情,早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你這樣威脅,無異於火上添油。
在心裡罵這個領導是豬頭的人不止邵光一個,其中就包括了寶林分局的副局長段華明。
那個副局長叫祝逢春,善於溜鬚拍馬,抓賊的本事一塌糊塗,是個大草包,但是投機和搶功勞的本事一流,吃起人來不吐骨頭。
祝逢春也知道自己當上這個中南市的副局長,很多人心中不服,等着看他笑話。
他目光怒意一閃,也不知道是生劫匪的氣,還是生一衆同僚的氣。
但生氣歸生氣,事情還是要辦,他是這裡的最高領導人,繼續對着喇叭喊道:“小孩是無辜的,你們到底有什麼要求,可以和我提,但是前提條件是必須保證小孩和幼兒園老師的生命安全!”
劫匪咆哮道:“我他媽殺這些混蛋有什麼用,快準備一臺越野車,五百萬現金,把北面的路障撤走。”
祝逢春腦袋冒汗,支支吾吾道:“車子有現成的,撤走路障也好辦,但是倉促之間,根本不可能籌集五百萬現金,立即去銀行取錢都至少需要一個小時!”
劫匪冷冷譏諷道:“不行,這三個條件少一個都不行,而且時間必須是在半個小時之內,超過半個小時,每多一分鐘,我就隨便殺一個小孩,你們的損失都不止五百萬,我相信到時候,孩子父母會憤怒的把你身上那張皮都扒掉!”
祝逢春忍不住一個哆嗦,劫匪這話擊中了他的軟肋,如果出現傷亡,公安局肯定要有人爲此擔責,他首當其衝,逃不掉處罰。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他真放走了這些劫匪,同樣免不了要受到內部處罰,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祝逢春此刻最恨的人不是劫匪,反而是派他來指揮應對幼兒園劫案的局長杜若鐵。
一輛黑色豪華奧迪衝破封鎖線,長驅直入,在祝逢春面前停下。
車門打開,紀海面色冷峻的出現,身上散發出森然的寒氣,冷冷的盯着祝逢春:“答應他的要求,立即讓這羣混蛋滾!如果你沒錢……我來出!”
紀海心中暗怒,做人到了他這個層次,可謂功成名就,身家過百億,還真不在乎區區五百萬。
藍月亮
幼兒園共有八十名學生,加上教師約莫百來人,五百萬平均下來,每個人也就五萬塊。
紀海可不認爲自己的兒子才值五萬,他手裡隨便丟件古董出來,都不止這個價,因此對在他看來,劫匪要求的五百萬,根本就不是問題。
古董雖然少,但總能找到,用錢買得到,兒子卻只有一個,再多的錢也買不回。
只可惜他認識市長,認識市公安局的局長,以及寶林區分局的大小領導,卻偏偏不認識祝逢春,說起話來自然也不會客氣。
祝逢春瞳孔一縮,左眼半眯着看了紀海一眼,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如何辦案,我不需要你來指手劃腳,識相的立即閉嘴,可以容許你在這裡呆着,否則信不信我立即以妨礙公務抓你!”
祝逢春看得出紀海不是一般人,但他並不認識紀海,到了他這個位置,又是幹着與招商引資發展經濟沒太多關係的公安工作,最討厭商人有幾個臭錢就把尾巴翹上天,叱責起來竟然毫不給面子。
紀海勃然大怒,他狠狠盯了祝逢春一眼,不再理會,直接對着裡面的劫匪喊話:“我不管你是誰,把我兒子放出來,我立即給你一百萬!”
劫匪愣了愣,放一個一百萬,這樣也可以嗎?算起來似乎比總共收五百萬更加划得來啊?
只是劫匪也不是傻子,收錢重要,也得有命花才行。
不過紀海的話,顯然是直接擾亂了祝逢春的部署,無形中給他施加了重大的壓力。
祝逢春勃然大怒,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冷冷道:“王八蛋,閒的蛋痛給老子添亂是吧,來人,先把他銬起來。”
段華明認識紀海,知道他是蕭令輝的鐵哥們,還認識很多能量大的朋友,嘆了口氣道:“逢春局座,紀先生身爲人父,難免有些焦急,這件事還請網開一面。”
紀海面色稍緩,感激的看了段華明一眼,他也意識到自己沒必要在這種個時候與祝逢春撕破臉,感嘆道:“哎,真是無妄之災啊,還請祝局長一定要儘快救出人質,抓住兇手,伸張正義,還中南市一個朗朗乾坤!”
紀海話音剛落,段華明頓時知道壞事了。
官場中最忌諱“朱”廳長,“祝”局長,“付”主任類似的話,紀海心中或許有,或許沒有那個意思,但停在祝逢春耳中卻是着着實實的辱罵他是豬。
祝逢春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臉上明顯露出一股嘲諷的味道,對紀海的話理都沒理,冷冷的質問段華明:“他是誰?怎麼闖進來的?快趕他出去!”
段華明暗暗叫苦,原來他和祝逢春以前就有過節,關係並不好。
兩人是同一個警校的同學,讀書時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段華明無論讀書成績還是破案能力,都比祝逢春要強。
畢業後,兩人幸運的同時進入中南市公安局鹿港分局,從基層的警員做起,由於在工作中配合默契,能力又強,分別一路上升到副局長,但段華明是排名第一常務副局長,不出意外的話,將在不久之後接任鹿港區局長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