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段華明怎麼也想不到,祝逢春在工作中,暗中不聲不響的手機段華明的黑材料,祝逢春還有個最大的長處,就是善於投機鑽營。
三年前,段華明和祝逢春再次聯手,鹿港分局破獲了一起重大的毒品走私案,市副局長的位置本來屬於段華明,但祝逢春爲了獲得升職,不但獨自搶佔功勞,而且把以前收集的黑材料派人遞了出去。
事後查實,段華明雖然不是完全乾淨,但是黑材料裡面寫的東西卻與事實出入較大,再說了,水至清則無魚,現在走到這個局長這個層次的官員,真要狠命的查,誰不是一屁股屎?
段華明沒有因爲祝逢春的黑材料而被撤職查辦,但是卻丟了局長的位置,以平調的方式從鹿港區變成寶林區的常務副局長,祝逢春則在那件事後獲得升職,不久前又再次升任整個中南市的公安局副局長。
段華明還想再爲紀海說幾句,祝逢春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他不走,我走,營救工作除了任何問題,我概不負責!”
祝逢春說完,丟下手裡的喇叭。
段華明心中一寒,這裡除了祝逢春,就數段華明職位最高,他走了,順理成章的由段華明負責營救行動。
只是此刻段華明哪敢接手,這擺明了是祝逢春借紀海之事撂挑子,事後不管營救行動是否成功,段華明頭上跑不掉一個擠走上司的罪名,他領教過祝逢春的陰險,知道此人一定會這麼做。
段華明連忙走到紀海身邊,無奈的朝他眨眨眼睛,嚴肅道:“紀總,請跟我離開吧!”
紀海心頭冒火,氣憤道:“副——豬局長,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在這裡不影響你們的工作,你們不把精力放在如何救人上面,卻把警力放在對付我這種爲中南市的經濟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的良好市民上,是何道理?”
少說少錯,多說多錯。
段華明心裡着急,希望紀海快點離開,以免祝逢春故意藉此發飆。
但是紀海不是普通人物,除了身家和聲望極高,還是段華明的頂頭上司之鐵桿兄弟,得罪了他,蕭令輝肯定要給段華明穿小鞋。
段華明左右爲難,站在那裡乾着急。
祝逢春身邊的一個年輕警察察言觀色,冷笑道:“你一個黑心商人,難道還要來教我們怎麼抓壞人嗎?滾開,別再在這裡丟人現眼!”
紀海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如果是祝逢春本人,他可能還忌憚一二,可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也敢罵人,他頓時不停怪笑道:“警察了不起嗎?沒有我們納稅人的錢,警察也只能喝喝西北風,一羣飯桶而已,放着眼前的匪徒不去抓,來我們這些受害者的父親母親面前耍威風,有意思嗎?”
年輕警察火了,身爲執法者,何曾被人如此辱罵過,他伸手指着紀海,怒氣衝衝道:“你罵誰是飯桶?”
祝逢春皺皺眉頭,他很不爽紀海,也不怕他,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部下肯定惹不起紀海,用目光制止住部下的進一步動作,然後朝紀海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紀海憤憤不平,但也無可奈何,爲了兒子着
想,在段華明的陪同勸說下,不甘的離去,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今日之後,要祝逢春好看。
邵光和林豔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心裡頓時涌起一陣無力感。
這夥人彷彿對自己人比對歹徒更狠,真能把幼兒園的小朋友從匪徒手裡救出來嗎?
“真是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盟友。!”邵光暗暗罵了一句,擡頭望着前方,思索着救人的方法。
“說什麼呢?”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冷哼。
邵光回頭一看,段華明正寒着臉,雙眼冒火,衝他繼續道:“說你呢,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林豔知道邵光的身手高強,靠警察救人還不如靠他,又知道邵光出口暴躁,生怕像紀海那樣惹警察生氣,被驅逐離開,搶先道:“我們是孩子的家長!”
邵光一愣,不久前假扮了林豔的冒牌男友,今天又要假扮她的冒牌丈夫嗎?
但他隨即想到邵怡然也在裡面,確實算她的半個家長,於是朝段華明友善點點頭。
段華明給了一個友善的迴應,低聲囑咐他們別亂動,朝前方走去。
“等等!”邵光突然道。
“什麼事?”段華明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問。
“孩子……能平安救出來嗎?”林豔怯生生的問。
“我們一定會!”段華明語氣堅定的表態。
普通人聽到警察這麼說,基本上也就選擇相信了。
可是邵光作爲當權者,知道警察的想法和苦主的想法有所不同。
苦主首先想的是家人安全,警察除了考慮人質安全問題,還要確保能夠擊斃劫匪。
若是讓劫匪拿了錢,拍拍屁股,風風光光的走了,執法者的面子往哪擱?
那這次營救行動其實是失敗的,而不是成功。
段華明的表態看似很堅決,但其實很模糊。到底是一定會救出人質,還是一定會殺死劫匪?
林豔聽話的站在一旁,望向遠方。
邵光卻着急道:“警察領導,能不能讓我出點力。”
段華明不耐煩道:“不用了,你別胡鬧,別添亂,我就求之不得了。”
他說這話,是真心希望邵光和林豔不要像紀海那樣。
林豔心中一涼,他還是第一次在國內遇到這種事,不太清楚具體的程序;但她如果是在澳洲,絕對會是另外一種待遇。
邵光捏住的手掌,在上面寫字:“走,還是退?”
林豔回了兩個字母:“OK!”
見邵光和林豔很“乖”,不像紀海那樣大吵大鬧,段華明心中鬆一口氣,說完就走了。
邵光故技重施,拉着林豔直奔幼兒園而去。
警察和劫匪幾乎同時發現了他倆,同時大吼道:“站住,否則開槍了!”
幾個黑洞洞的槍口,瞬間瞄準了兩人。
警察說的開槍,是射殺邵光;劫匪說的開槍,則是殺死人質!
靠,竟然成公敵了?邵光唉嘆一聲,這年頭好人難做,難怪不長命。
“別開
槍,我沒有惡意!”邵光連忙舉起雙手,臉色驚慌。
當然,他這是故意裝出來的。
林豔則是真被嚇着了,只覺得對準自己的黑洞洞槍口,冒出一道道令她膽顫心驚的寒氣。
下一刻,她雙腿一軟,靠着邵光的身體,纔沒有倒地。
邵光鼻子聞着她的幽幽體香,暗暗嚥了咽口水,心裡暗罵曖昧總是來得不合時機。
他單手扶着林豔的腰肢,入手處傳來酥軟滑膩的爽勁,另一隻手依然高舉,大聲解釋道:“別開槍,我真的沒有惡意!”
祝逢春非常生氣,怒叱道:“混賬,你到底是誰?”
邵光趁機道:“報告逢春局長,她叫林豔,是一家著名跨國公司的老總,我叫邵光,是她老公,我們的子女在裡面啊,我要去救他們回來!”說完,臉上露出悲慼之色。
“跨國公司”這幾個字,還是稍微有點分量,邵光態度也比紀海好多了,祝逢春臉色稍緩,但是依然漆黑一片,冷冷道:“糊塗,你這不是去救人,而是去送死!”
劫匪一臉泠漠的看着邵光,他纔不管邵光是什麼人,只要能拿到錢就行。
但沒人看見的是, 此刻教室裡的一個劫匪,聽到“林豔”二字,眸子深處陡然閃過一道凜冽的寒光。
邵光知道祝逢春這麼說,只要自己不再異動,至少警察不會開槍了。
他面朝劫匪,語氣沉痛的道:“哥們,我知道你們也是迫不得已,鋌而走險只爲財,這樣吧,我和我老婆的身份你也知道了,願意主動當做你們的人質,換取這些小朋友的離開,如何?”
門口藏在小孩後面的劫匪譏諷道:“你當我也和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啊,笑話,你說是老總就老總嗎?有什麼證明嗎?我還說我是米國老大‘熬吧碼’呢,你信嗎?”
邵光拿起林豔的皮包,晃了晃:“看到沒,LV限量版,有錢也不一定買到的。”
又指了指林豔的衣服:“阿米尼定製的外套,幾十萬!”
捋起林豔的袖子,露出一塊炫目的腕錶:“全新Tank鑲鑽腕錶,掉一小截錶鏈,就夠你逃到美國去的費用!”
最後他翻了翻自己的衣領,咆哮道:“別看我穿的像非洲難民,身上這身行頭卻是瑞典皇家御用裁縫手工製作而成,外表看起來低調,但其實每一粒鈕釦都極盡奢華,一根鞋帶都夠你換裝滿口金牙。”
劫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怒道:“就你這膿皰樣,誰信誰傻?”
後面的警察也傻眼了,只覺得邵光簡直是個活寶。
不過衆人見他可以與劫匪溝通,都悄悄轉變了心思。
只要能溝通,不管最終結果如何,至少拖延了時間。
祝逢春心中更是陰險,既然他主動要求去當人質,何不隨其心願?死了算白死,警察不用擔責。
林豔此時回過神來,她也怕死,但站在邵光身邊,卻有種奇異的安全感,似乎上天入地,他都會保護她,心底裡涌出來一股勇氣:“我就是聚寶閣的總裁林豔,你可以通過各種消息渠道查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