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海狼特種部隊的隊員們在山泉邊,踏踏實實睡了一個好覺。到了天亮時,一名兄弟忽然想起件事來,詫異地說:“哎呀!早上這一班崗應該我輪值,孫猴子怎麼沒叫醒我?”
孫猴子就是站崗的哨兵,他是值凌晨倒數第二班崗,按規矩,到點他就應該來叫醒下一班站崗的兄弟。可他沒叫,這極不正常。
那沒有被叫醒站崗的隊員馬上呼叫“孫猴子,孫猴子!”,連喊數聲,卻不見孫猴子的回答。空氣驟然緊張——衆人立刻警覺起來,一下子崩緊了腦子裡神經這根弦。
施承志立即意識到出了大事,口中說道:“不好!大家作好戰鬥準備!”
瞬間,海狼特種部隊幾十號兄弟“呼拉”閃開,以三人一組,倚靠石壁,迅速形成一個半圓陣形。
黃娜卻並沒有大家那般緊張,她皺眉思索了下,立時做出一個判斷:沒有敵情,是發生了意外。黃娜的分析的確有道理,如果真有敵人偷襲,孫猴子一定已經遭到暗害,海狼特種部隊早已受到攻擊,因爲輪換崗哨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所以,沒有敵情,一定是出了某種意外。
按照黃娜的判斷,大家趕緊在孫猴子站哨的地方搜索,然後逐漸擴大範圍,看能不能夠找出一點他失蹤的線索。很快,就找到了線索——是孫猴子的那支衝鋒槍。武器是軍人的生命,尤其對海狼特種部隊的隊員來講,更是他身體不可分割的部分。武器都掉落一邊,那就意味着他人已經死亡,雖說暫時還未發現孫猴子的屍體。
找到孫猴子的衝鋒槍,大家心裡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盤旋在心頭。可黃娜仍然與衆人的看法不同,她拿着那把衝鋒槍,翻過來複過去認真觀察,好像要從那槍上邊找到孫猴子失蹤的原因。
瞧一會,黃娜又問那採藥人,他小時候是不是就在這兒看見的那個人形怪獸,而且它渾身長滿了金色的毛髮。得到他肯定答覆後,黃娜便斷定孫猴子是被那怪獸擄掠走。施承志滿臉疑惑,不明白黃娜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黃娜卻遞給他一撮黃毛,說這是剛纔她在衝鋒槍上找到的。
這會,有兄弟來報告,說前邊的泥土上,發現一串奇怪的腳印。黃娜與施承志去察看,看見地上果真有一串腳印,就是那腳印太恐怖——像人的腳印,卻比人的腳印大了一倍。可以想象,這動物必定是一種高大凶猛的野獸,孫猴子落到它的口中哪還有命在。衆人瞧了,都倒抽一個涼氣,
此時,施承志也拿不定主意,是放棄尋找還是讓大家接着搜尋?放棄當然不甘心,海狼特種部隊還沒有放棄失蹤兄弟的先例,可繼續尋找,估計就算找到了,那也是一具白骨。
施承志瞧瞧黃娜,意思看她有什麼想法。她沉思一陣,纔對施承志說:“孫猴子沒有死,他很可能還活着。如果它是吃人的動物,這地上一定會有血跡。以前,這老鄉遇到過這種動物,它們對人類是友善的——這樣,我帶幾個兄弟去找,你們在這休息,如果今天沒找到,我們明早再離開。”
施承志點頭,吩咐小心一點,實在找不到就趕快回來,這莽莽林海中,誰也搞不清楚會藏着什麼怪物。
盧漢苗不放心黃娜,叫上幾名兄弟再加上自己,跟她一塊去。
神農架密林深處,除了獸道沒有人行的路徑。盧漢苗與幾名隊員,撥出戰刀,劈開荊棘灌木,沿着那串腳印行走的方向,一頭鑽了進去。黃娜吩咐,仔細搜查地上的腳印,同時查看樹枝上掛着的金色毛髮,還不時大聲呼叫……
失蹤的隊員,名字不叫猴子,因他姓孫,大家就給他起了猴子這個綽號。其實,他人並不瘦小,反而還身材魁梧。拂曉時,輪到孫猴子站崗。這一班崗最麻煩,人容易瞌睡不說,天色還漆黑,啥也看不見。但身爲哨兵,承擔着全隊的安危,即使看不清周圍景物,也得要用耳朵去聆聽詳察,分辨出四處有沒有情況。
在敵佔區時,海狼特種部隊都是派的雙崗。到了這深山老林,施承志覺得沒有可能有敵人來偷襲,充其量會冒出幾隻動物來。與拿着武器的人類相比,動物再兇狠也算不了啥,只要抅動槍機,就可以了它的賬。何況,槍聲一響,還有什麼膽兒大到不跑的動物?
孫猴子也跟施承志一樣的想法。他站崗站了一陣,聽聽四周,好像是有“悉悉索索”的細微聲響,知道那是什麼小動物在灌木叢裡躥,白天見多了,不必擔心。過會,他打個哈欠,感到有些睏倦,又非常無聊,就從口袋掏出紙菸來抽。
崗哨一般不可以抽菸,如果是雙崗或者他真的覺得絕對安全,偷偷抽菸的情況偶爾也是有的。不過,哨兵抽菸都養成一個好習慣,那就是抽菸絕不將燃亮的菸頭暴露在外。
孫猴子當然也有這種習慣,他將衝鋒槍掛在肩頭,把菸捲捧在手心,低頭去抽。哪知,他才吸兩口,覺得身體倏地被什麼東西驟然舉起,懸在半空——他大吃一驚,條件反射地去抓肩頭的衝鋒槍,可惜,槍支就在他身子騰空的時候,掉落地上。
沒了武器,又被別人託舉在空中不能反抗,孫猴子腦袋內飛快閃過一個“完了”的念頭,跟下轟鳴一聲,人就有些模糊了……過了十多秒鐘,他的意識又漸漸恢復過來。但眼前依然一片漆黑,只覺得自己兩隻手臂被牢牢攥住,好像被人扛在肩上,在叢林灌木中飛奔。
他試着去抽動雙手,卻根本抽不動,那“人”簡直力大無窮,抓住他胳膊的手掌如同鐵鉗一般有勁。孫猴子無奈,明白自己碰到了高手,只好閉上眼睛任他擺佈,就盼他給自己來個痛快死,別折磨自己。
過了好一陣,孫猴子被放了下來,落在一個軟軟的草堆上邊。他睜開眼睛一瞅,認出這兒是個山洞,面前一張毛絨絨的醜臉正盯着他。洞外邊,天色已經發白,停棲樹枝上的鳥禽在“嘰嘰喳喳”吵鬧。
孫猴子不認識眼前這頭怪獸,其實它就是神農架的野人,而且是個雌獸。神農架的野人一般不會傷害人類,甚至它還經常幫助人類。早些年,採藥人父子被一頭華南虎覬覦,就受到了野人的保護。這隻雌獸自然也不會傷害孫猴子,只因它的雄性同伴已經死了好久,它需要再找一隻來繁衍後代。昨晚,它聞到了神仙魚的香味,就跑去查看。
對了,那山泉邊的條形石塊就是野人的工具,它們知道山泉裡有神仙魚,也知道如何去捕捉。黃娜她們無意撞擊石壁,從山泉裡躥出來神仙魚,令這隻雌獸誤以爲來了野人同伴,纔去那兒尋找。它去了一瞧,看見衆多的人類,不敢招惹,卻又實在不甘心,因爲那人類多數是男性,它就動了。
這雌獸躲藏在一邊窺視,等天到拂曉漆黑一團時,突然鑽出灌木叢,抓住孫猴子就往洞穴跑,原來,它是要找一個雄性夥伴,做自己的“男人”呀。呵呵!孫猴子被撞上了,活該他們有緣分,誰叫他也是“猴子”嘛。
孫猴子看見一張毛絨絨的醜臉,嚇得趕緊又閉上眼睛,心中在想,這樣龐大的野獸,今日定是成了它的早餐。就在那等死——等了一會,那怪獸並沒有吃他,卻伸出一雙金毛大手,在他身上撫摸起來,居然很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