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現在的腦子實在是有點亂,他接着用手電筒四處照着,希望能夠碰巧發現一些細節。楊烈明白,有些時候決定案子的關鍵恰恰是這些細節。
忽然楊烈有這樣一個感覺,也許桌子底下會有什麼東西,於是楊烈爬進了桌子底下,他看見了一個桶,不過楊烈馬上就從桌子底下衝了出來,並且不斷的說道:“我擦,太噁心了……”
“怎麼了?”看着楊烈捏着鼻子痛苦的表情,肖志認爲他發現了什麼,於是如此問道。
楊烈對肖志徐徐說道:“我看見了一個桶。”
即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楊烈仍舊捏着鼻子,表情似乎十分的痛苦。這也不怪他,那個捅裡面的東西的確超出正常人能承受的範圍。
肖志一雙犀利的眼睛看着楊烈,他問楊烈道:“桶裡面是什麼?”
“全是他吐的東西,用學名來說應該叫嘔吐物。”楊烈捏着鼻子對肖志如此的解釋道。楊烈認爲那應當是全世界最噁心的東西了,那個胖子竟然能吐那麼一桶,真是不可思議。
肖志點了點頭,他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後他又問道:“那裡面有血絲嗎?”
“拜託你自己去看。”楊烈對肖志說道。
楊烈實在是這輩子都不想看第二眼那個桶了,因爲那裡面的嘔吐物實在是有點太噁心了,噁心的甚至已經超出了楊烈能夠接受的範圍。
肖志搖了搖頭,他可不想自討無趣,於是肖志說道:“還是等法醫來再說吧。”
楊烈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後問肖志道:“你懷疑他是被下毒?”
“也許是吧,誰知道呢。”肖志模棱兩可的對楊烈說道。說實話,現在肖志對這個案子也拿不定主意,在缺少證據的情況下,肖志從來也不妄下定論。
過了一會兒的時間,外面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兇案現場在哪?”
“就在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需要我帶你進去嗎?”
“不用,我想我能找到。”
“嗯,肖警官和新來的那個警察都在裡面。”
楊烈聽見外面說話的聲音,於是一臉疑惑的問肖志道:“外面是誰?”
“應該是法醫吧。”肖志猶豫的說,僅憑聲音的話肖志也拿不準外面到底是誰。
這個時候,剛纔說話的那個男子忽然走了進來,這下肖志終於肯定了,他轉過頭對楊烈說道:“這個是鄭宏,是一名法醫。”
楊烈點了點頭,對鄭宏打招呼說道:“法醫你好。”
法醫沒有搭理他,而是對肖志說道:“外面此時已經堵滿了人,有圍觀的羣衆,還有維護秩序的警察、聞訊趕來的記者,我估計我們是出不去了。”
這個時候楊烈跳出來插嘴道:“我想如果用力一點的話還是可以擠出去的,曾經有一次……”
肖志似乎受夠了楊烈沒完沒了的絮叨,他對楊烈說道:“楊烈,麻煩你出去跟別的警察去採訪一下鄰居或者蒐集一下資料什麼的。”
“可是……”楊烈指着眼前的屍體,似乎有些不心甘情願的樣子。
肖志以爲楊烈是擔心他一個人搞不定,於是他對楊烈說道:“沒關係的,有鄭宏跟我配合就可以了,快去吧……”
肖志這句話的意思被楊烈理解成了這樣——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快滾吧!
於是楊烈怒氣衝衝的甩袖子離開了,說實話,楊烈覺得這個老頭子在處處針對他,不過想到這位德高望重的肖警官一個禮拜之後就會退休,楊烈還是嚥下了這口惡氣,不就是一個禮拜嗎,楊烈心想,我就忍你一個禮拜。
楊烈和肖志坐車返回警局的時候,兩個人的氣氛仍舊十分的不友好,楊烈對肖志說道:“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
“以前是警察。”肖志想都沒想就對楊烈說道。
楊烈知道肖志是錯誤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於是他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嗯……我以前在警隊裡面是做的什麼職位。”
“什麼職位?”肖志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因爲他不知道楊烈想說什麼。
肖志可能還不知道,楊烈對他已經相當的不滿了。
楊烈一邊開車,一邊對肖志徐徐說道:“過去的半年裡,我都在調查科工作,你知道調查科是做什麼的嗎?”
“做什麼的?”肖志一臉疑惑的問道。
楊烈透過後視鏡回頭看了一眼滿臉倦容的肖志,他一邊開車一邊對肖志解釋道:“就是挨家挨戶的走訪,調查,有的時候做民意調查,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每天敲門,然後調查,回警局之後作報告,我實在是受夠了那種日子了……”
還沒等楊烈說完,肖志就打斷了他的話,肖志一臉疑問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楊烈回過了頭對肖志說道:“我想說的就是,我現在是個兇案隊的警察,我和你一樣,以後不要再指揮我去做那種事……”
肖志明白,楊烈口中所說的那種事,就是今天早晨他讓楊烈去幫警員調查鄰居的事情。
肖志無奈的對楊烈說道:“我也沒有辦法,我是警察,需要保證犯罪現場的完整,你在那裡走來走去的,又起不到什麼作用,不如幫別人做點事情。”
“我起不到作用?”楊烈似乎有點氣憤的看着肖志,他非常不滿意肖志對他的評價。
肖志對楊烈和氣的說道:“聽着,我不是壓制你,我是覺得你不夠冷靜,需要多學習。”
肖志這句話說得倒是真心話,這就是他對楊烈的看法,肖志認爲楊烈是個可造之材,只不過太容易衝動,缺乏經驗,又不夠謹慎。
楊烈對於肖志說的話很不滿意,在他看來這個老頭子只不過是在和他作對,於是楊烈一邊開車一邊忿忿不平的說道:“聽着,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別處處針對我就行。”
肖志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你要非得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
總而言之,兩人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整整冷戰了一上午。到了下午的時候,楊烈正坐在局長給他安排的座位上面思考上午的案子,楊烈一邊思考一邊撥動着面前的一個不倒翁。
爲什麼那個肥豬在死的時候還在吃東西?這不符合邏輯。
如果沒有發現他的腳被鐵絲繩綁着,那麼一切還能勉強說得通,那樣的話還可以這麼解釋——肥豬吃了很多的東西,他的龐大的身軀讓他的心臟負荷過大,終於,在一次拼命的吃東西時,肥豬因心臟病發而死。
但是那個鐵絲恰恰否定了這一點,因爲沒有人會自己把自己的腳踝用鐵絲繩捆上,即使是自虐狂也不會這麼做,那麼這一切怎麼解釋呢?一定是別人做的。
胖子桌子底下的那一桶嘔吐物又怎麼解釋?楊烈怎麼想都想不通,現在尚且不知道死者的死因,因此也無法做出過多的判斷,看來只有等法醫的驗屍報告出來之後纔會有答案了。
這麼想着,楊烈的思路有斷篇兒了,他百無聊賴的撥動着不倒翁,犯罪動機會是什麼呢?這個胖子究竟得罪了什麼人?這個人爲何要這麼虐待他?這一切的一切,楊烈的心目中都沒有答案,他突然覺得這個案件太詭異了。
正在楊烈苦思冥想的時候,肖志也坐在辦公室裡面百思不得其解,他所疑惑的問題和楊烈差不太多,犯罪動機、死者死因、作案過程等等,肖志同樣毫無頭緒,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樁謀殺案,而且不是一般的謀殺。
正在肖志一邊用圓珠筆敲擊着桌面,一面推斷案情的時候,辦公桌上面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肖志放下了自己沒有結果的思路,接通了電話:“喂……”
“是肖警官嗎?”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上午去過犯罪現場的法醫的聲音。
肖志一聽法醫給他打電話,當即推論出一定是驗屍過程中有了什麼發現,想到這裡,肖志感到十分的興奮,他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就是肖志。”
電話那邊的法醫說道:“肖警官,我的驗屍又有了新的發現,要過來看一下嗎?”
“不能在電話裡說嗎?”肖志在電話這邊問道。說實話,他不喜歡去驗屍室,那裡大大的屍體躺在牀上,冰冷的燈光充盈整個房間,肖志對那裡的一切有一種天然的牴觸。
法醫在電話那邊頓了頓,然後對肖志說道:“嗯……你最好還是過來一下,有些事情親眼目睹纔會相信。”
肖志聽法醫的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要讓他們過去,於是肖志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們這就過去。”
“恩恩,我在這邊等着你們。”法醫在電話那邊如此說道。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肖志就掛斷了電話,他穿上了外套從辦公室裡面走了出來,到了辦公大廳,肖志第一眼就看到楊烈坐在那裡玩不倒翁,他喊了楊烈一嗓子:“喂!別玩了!”
楊烈聽見有人呼喊,他連忙轉過了頭,往聲源處望去,楊烈一看肖志站在那裡,當時就明白了,這是喊他呢,於是楊烈緩緩的從椅子上面站起,楊烈一邊往那邊走一邊看着肖志問道:“怎麼了?”
“我們去驗屍房看看吧,總好過在這裡傻坐着。”肖志如此對楊烈說道,可以聽出來,他也被這個案子折磨的夠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