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墨已死,她們母女毋須再爲他犯下錯的而活在自責煎熬中。而宸王本就不知這些事,她又何必讓他知道,憑添愁悶。
而她,還要留着這條命報仇!
“既然你知道我這麼多事,想必也算是瞭解我,怎麼,你以爲我會爲她們犧牲自己?”她在賭,賭季非究竟知道多少真相。是以,自踏上崖頂,她除了最初的一眼,並未再去看她們母女。
季非眸中閃過一抹訝異,“哈哈,顏夫人,你這一招騙不了我,你殺害蘇聞墨全家,卻獨獨放過她們母女,怎麼,難道你還不承認你確實在意她們母女的生死?”
聞言,蕭亦宸大吃一驚,猛然側目看着她。顏棲梧卻無暇顧及他,眸光一凜,思考着季非究竟是何人,竟然知道這麼多秘密之事。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妨直說,我本來想不想留着她們性命,若不是蘇聞墨力保她二人,我豈會放過傷害背叛我之人。”
季非雙眼一眯,“顏夫人果真不負絕情之名,在下不才,倒要見識見識你的絕情。”話落,他甩手就是一個巴掌,李月憐嬌嫩的臉頰上登時出現通紅的指印。
顏棲梧神色未變,冷冷看着他。
季非眼中玩味之濃,只聽“啪啪”聲響,又是接連幾個巴掌狠狠甩向李月憐,一面仔細留意着顏棲梧的反應。
實在出乎他意料的是,儘管李月憐面頰高高腫起,嘴角亦沁出了血跡,顏棲梧依舊冷眼看着,竟然沒有一絲動容。
“顏夫人好定力。”季非邪魅笑着,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笑着舉起匕首一點點湊近李月憐的臉。他就不相信,她真的這麼絕情,能眼睜睜看着他折磨李嬤嬤母女。
“慢着,你知道的並不是全部的真相,季淵他們的死和我無關。”就在他手中的匕首即將觸到李月憐面頰時,顏棲梧喝止了他的動作。
季非轉而將手中匕首貼在李月憐面頰上,“我憑什麼相信你。”
顏棲梧擡眸直視他,堅定說道:“不錯,我確實恨他們,但是,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我毋須誆騙你。”
季非眼眸流轉,看向一臉茫然的蕭亦宸,“看來,宸王並不知情,我實在沒有理由相信你。”
蕭亦宸聽到他提到自己,立即朗聲說道:“不錯,我確實不知情,但是,我相信雪兒,她說沒有就是沒有。”落完,側目看向顏棲梧,眼中滿滿全是信任,不見一絲懷疑。
詫異於他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顏棲梧回以淡淡一笑,心中思考着要不要將真相說出來,遲疑片刻,她擡頭看向季非,“我可以將真相告訴你,但是,不是在這裡。”
“不行,你要麼現在說出來,要麼就以命抵命。”毫不猶豫的,季非斷然拒絕,“我知道你們帶了很多人來,不過,我既然這麼做,早已把命豁了出去,所以,不要和我玩什麼把戲。”
季非的態度不禁讓顏棲梧猜不透他的目的,按說如果他要的是真相,大可不必抓了李月憐母女來要挾她,要說他要的是她的性命,又不必浪費時間同她說這些話。
“是蘇聞墨殺了他們。”她簡潔明瞭的說了結果,捨去了前因後果。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更沒有理由放過她們母女。”季非邪笑着說道,手中匕首貼着李月憐面頰緩緩移動。
顏棲梧愈發猜不透他的目的,斥道:“你今日所爲,究竟是何目的?”
季非收起手中匕首,不再看向顏棲梧,“宸王,你難道真的不好奇她揹着你究竟做了什麼事麼,她殺了那麼多人,你真的就無動於衷?”
蕭亦宸有一瞬間的沉默,他最不願意去想的就是那些事,柳子悠她們的死令他想起的都是顏棲梧過去受過的苦和委屈。
“無妨,我相信雪兒不會枉殺無辜。即便……我也會和她一起承擔,不離不棄。”
“好!好一個不離不棄!你可想過,若有朝一日,你必須在她和你的皇兄之間做出選擇,你又當如何?”
聽着季非的話,顏棲梧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莫非,今日之事都是蕭亦謙的意思,目的是要試探他的親弟弟?
“宸王,不必回答這個問題!”她倏然出聲,制止蕭亦宸迴應。
猜到了麼?季非側目看向她,毫不掩飾眼中的讚賞之色,“顏夫人果然聰慧。”話落,趁蕭亦宸和顏棲梧二人還在晃神之際,突然出手,用力將李月憐推下斷崖。
二人不曾料到他竟會趁他們不備突然動手,猛然驚醒,顏棲梧最先反應過來,足尖輕點,飛身而上,及時抓住了李月憐右臂,整個身子卻已大半凌空。
“雪兒,”蕭亦宸痛呼,隨即飛撲而上,抓住了顏棲梧的雙腿,李月憐下墜的力度過猛,累得顏棲梧身子不住下滑,蕭亦宸撲到在地,無法施力,身子不住一點一點向外滑。但是,他始終牢牢抓着顏棲梧的腿……
“宸王,你真的不鬆手麼,這樣下去,不僅救不了她,你也會死的。”季非冷眼看着蕭亦宸,嘲諷說着。
一黑一藍兩道身影倏然飛身而出,不待季非有所反應,柳子鬱已出手制了他的穴道,桑憶軒則趕至崖邊,幫着蕭亦宸一起抓着顏棲梧的腿。
有了桑憶軒和柳子鬱相助,三人很快就把顏棲梧和李月憐二人拉了上來,好在三人只是被石壁擦傷,並無大礙。
“雪兒,謝謝你!”甫解開穴道,李月憐自驚恐中回神,滿臉愧疚說着。
顏棲梧只來得及搖搖頭,隨即就被蕭亦宸緊緊擁住,“雪兒,我好怕,好怕,你以後不要這麼衝動了。”被他緊緊擁在懷裡,感受着他身子的顫抖,顏棲梧猶豫了下,終是擡手環上他的背。
一行人有驚無險回到王府,司風等人詢問經過,顏棲梧皆輕描淡寫的一言帶過,並未將斷崖上驚險的一幕說與他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