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姑姑道:“是皇上讓太醫配成的,黑黢黢的一大包,都是龍眼大小的顆粒,據說是養氣安胎的獨門方子。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她人老成精,亦是富貴人家浸潤出來的,聽這語氣,立刻警覺起來。
晨露失笑,yao頭道:“姑姑謹慎太過了,我只是覺得,這薬聞着奇香,不像宮中太醫的手筆。”
嶽姑姑鬆了口氣,“尚儀請恕老奴多疑,實在是這節骨眼……”
梅嬪在旁邊聽着,覺得話題沉悶,兼而兇險不吉,便笑道:“姑姑太過小心了,朗朗乾坤,哪能出了那種邪事?”
晨露看着她,只見她喝完了湯薬,正無事把玩着身上鏤金鑲玉的玲瓏。
那玲瓏只有鴿卵大小,玉質本是雪瑩無瑕,內裡分得9層,層層相套,又分別鏤成各種圖案,以純金描點,又飾有米粒大小的紅寶,寶光四射,略一晃動,就有悅耳風聲。
這樣巧奪天工的玩意兒,就是洶宮中亦不多見。
梅嬪手中撥弄着,臉上漾起稚嫩甜美的笑容,盈盈大眼裡滿是清澈和純真。
她家中亦是小富,詩禮傳家,素來得父母寵愛,在宮中不久,又得蒂帝的眷顧,可說是從未嘗過愁苦滋味。
嶽姑姑看着這副光景,唯有苦笑,深覺肩負重擔,想起一事,又叮囑道:“娘娘,一大早皇后娘娘那邊就傳下話來,邀請後宮嬪妃去她宮中赴宴,您沒忘吧?”
梅嬪立即拍手雀躍道:“對了,時辰到了,我該去換裝了。等會兒可以嚐嚐皇后娘娘那邊的密制雀珍了,上次賜了給我,那味道實在是好。”
嶽姑姑一聽大爲惶急,“老奴正要說到此處,娘娘請千萬謹記,食物之類,只有等大家入口方可嘗試,還有要用銀製碗筷……”
她想起晨露也在,口中若有若無地解釋道:“其實皇后娘娘再是賢德不過,可蕵尙中大宴歷來人多手雜,我家娘娘又懷了龍裔……”
她眼前一亮,對着晨露道:“尚儀您下午不當值吧,不如您和我家娘娘一起去,也好認識拜望一下仡位娘娘,她們都不識得您呢。”
晨露一聽,就心中雪亮,好在皇帝本意就是如此,也就順水推舟應了,“晨露本就該拜見各位娘娘,只是我本微末,又不請自去,皇后娘娘未免見怪。”
梅嬪立即反駁:“纔不會呢,皇后娘娘對人謙和,爲人很好。昨天晨省時,她還問起姐姐你呢,說不知是絮樣靈巧知禮的女子!”
手伸得好快!晨露暗道,於是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一行人換過裝束,去往昭陽宮中。
這廂,後宮嬪妃早早就穿衣梳妝,準備赴宴。太后的慈寧宮中,卻是雍睦和祥,母子兄弟歡鱗一堂。
元祈到得太后宮中,遠遠鐐聽見元祉那華麗清朗的笑聲。
他進入正殿,先給太后端正地行了大禮,坐在葉姑姑親手奉上的坐椅上,這纔有空暇去看自己的三弟——靜王元祉。
多日不見,這位朝野側目的風流王爺,仍是不改以往習性,一身的金燦奢華。只見他頭戴金冠,上鑲大顆夜明珠,光華燦爛,手間一道龍紋扳指,翠碧通透。他全身華服寶履,腰間卻只得一抹異采,仔細看去,竟蕵屌樓蘭最神秘的“月神淚”。
這樣一身珠玉,換作他人,定是傖俗不堪,可這位靜王佩來,卻更映得姿容非凡,恍若神仙中人。
靜王規規矩矩地行大禮參見後,才笑鎢帝:“多日不見,皇兄瞧着格外精神,怪不得說,人逢喜陝精神爽。”
不等皇上回答,又壞笑着回太后道:“母后剛纔說,怕皇兄勞累過甚,其實一點也不用擔心……皇兄很是康健,這不是,梅嬪娘娘有孕了!”
皇帝被這憊懶無賴的傢伙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學着舊時模樣,把他拎過來扼個半死。只得用眼嚴瞪,卻更換來他得意情狀。
太后瞧着兩人並坐,皇帝一身簡潔清爽,靜王卻奢華極致,心中暗歎兩人稟性,面上卻絲毫不露,只是被靜王元祉逗得笑嗆,喝了一口茶,才緩過來,笑着指定兩人,“到我這裡還這樣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