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索斷裂,那鐵盒還緊扣在莫小川的手上,他瞬間覺得全身無力,右手中的北斗劍沉重的厲害,幾乎握之不動。但此刻紅光斂去,激流而下的水中,長蟲又密密麻麻地翻滾遊走而來。沒有給他留下半點休息時間。
勉強地還劍入鞘,莫小川一扶小瑤,道:“快走!”
驚呆了的小瑤,這才反應過來,斷龍石那邊肯定是不能走了,唯一的方向便是來時的路,因而,扶着他急忙朝裡面跑去。奔跑中,小瑤擔心地看着面色發白的莫小川,道:“你還好吧?”
莫小川只覺得自己胸口憋着一口氣,若是一鬆,很可能就跑不動了,他擺了擺手,道:“沒事,只是有些脫力,快走!”
小瑤看着他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有心讓他將北斗劍丟棄,又知他肯定捨不得,便不再開口。身後羣蛇摩擦身體的聲音伴着水聲傳入耳中,讓人不由得汗毛倒豎。兩人奔行至先前那墓室之後,原來直通下方的路居然被巨石封死了。小瑤有些傻眼,左右瞅着,空蕩蕩的墓室之中,根本沒有藏身之中。她急得直跺腳,卻無計可施。
莫小川要比小瑤冷靜些,他瞅了瞅後,輕輕揪了揪小瑤的衣衫,指了指石牌處。小瑤順勢望去,只見那石碑後面有一塊空地,先前忙着看壁畫並未留意這裡,現在也唯有那裡才能暫時躲藏了,而且石碑下有底座,也可暫時躲避蛇羣和水。
扶着莫小川跑過去後,先將他扶到了石碑底座之上,然後自己又爬了上去。
來到上面,還沒有停留多久,水便漫了過來,而且水位上升的很快。蛇羣就在腳下,用不了多久,蛇羣便會爬上來。小瑤急忙四處尋找退路,此刻發現,這石碑竟是要比想象中大的多,高丈餘,厚度也有一米多。莫小川此刻身體疲憊的厲害,頭腦反倒清醒的多,只是身體從右腿到右手這半邊身子猶如針刺般難受,險些讓他忍受不住。
仔細看着石碑,莫小川發現石碑上的字都是由上至下刻得,似乎是被人刻意做成了一個暗梯,他試着爬了爬,很是順手,只是此刻身體虛弱,還沒爬兩步便氣喘吁吁,力有不逮。小瑤看到莫小川怪異舉動,頓時明白了過來,用出了吃奶的力氣,雙手拖着莫小川的屁股往上扶。此刻兩人也不顧不上“短褲”的破洞了。
艱難地爬到了頂端,上面是一個兩米多寬一米多長的長方形平面。莫小川坐好了,伸手下來將小瑤也拉了上來。
兩人剛剛坐定,還沒喘息幾口,便聽到一聲蛙叫,小瑤面色一白,道:“那東西又來了。”
莫小川也是心頭一涼,那大青蛙的彈跳力必然不差,這丈許高的地方不一定能擋得住它。便是跳不上來,也很難躲過他那比身體長出幾倍的舌頭。想到那石碑上的暗梯,很可能是有人刻意爲之,擡頭又見石碑距離頂端已經不足一人高,莫小川急忙對小瑤,道:“你看看上面有沒有什麼出口。”
小瑤也不多問,此刻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急忙在上面查找,不一會兒,面色一喜,道:“有了,這有一塊活磚。”
說話間,上面的臺階又是一聲崩裂,大水瞬間衝了下來,腳下的石碑都有些晃動起來。
莫小川面色微變,道:“快打開看看。”
小瑤費力地將上面的活磚推開,竟然露出一個猶如屋子般大小的空間。莫小川也看在了眼中,提醒她,道:“快上去。”小瑤並未聽他的,反而蹲下身來,道:“你先上。”
“這個時候,你還推讓什麼?”莫小川急道。
小瑤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看,但那神情似乎便是在說,你若不上去,我也不去。
莫小川無奈,他此刻全身無力,極爲難受,背上的北斗劍從來沒有如此沉重過,幾乎壓得他有些喘不過來氣,若沒了小瑤的幫助,當真很難上得去,因而也不再推辭,站起來向上面爬去。小瑤在下面拖着,直到小瑤累的面色憋紅,莫小川這才艱難地爬了上去。
隨後莫小川讓開了些,小瑤也縱身躍起,跳到了頂上的入口,就在她即將落地的時候,忽然,一條帶着腥臭的東西猛地束在了她的腰間,倏然地將她的身子朝下拉去,正是那大青蛙的舌頭。
莫小川見狀大驚,身子先前一撲,急忙朝着小瑤的胳膊抓去。
“呲……”
伴着衣衫破裂之聲,竟是生生地扯下一條袖子,沒有將人拽住。
情急之下,小瑤故技重施,又將腿劈成“一”字型,剛好架在了入口處。莫小川急忙又是一抓,這次總算是抓住了小瑤的手腕,但那大青蛙的拉力極大,莫小川拼盡全力,卻任舊覺得有些揪她不住。
兩人吃力地對抗着下面大青蛙,小瑤的腿已經被拉得倒彎起來,她滿臉痛苦之色,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莫小川吃力地說道:“抓緊了。堅持一會兒。”
待小瑤將手也抓到了他的手腕上,兩人的手緊緊扣住對方之後,他騰出了一隻手,準備去拔那背在後背的長劍。
就在莫小川的手已經碰觸到了劍柄之時,忽然,小瑤的身子猛地一沉,又被朝下揪去幾分,連同莫小川也被帶前一截,兩人明顯已經堅持不到拔出劍來了。
小瑤看着莫小川滿臉焦急,又感覺着一點點被拽下去的身體,她輕輕搖了搖頭,緩緩地鬆開了握在莫小川手腕上的手。莫小川措不及防,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也是一滑,小瑤的手腕便脫出了手去……
小瑤看着莫小川,輕輕眨了眨眼,眸中含淚,卻是嘴角上彎,露出了幾分笑容,隨着身體朝下滑去,她覺得這一刻異常的漫長。莫小川的臉便在眼前,看似極盡,又什麼十分的遙遠。她以前想過許多死法,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被青蛙吃掉。
最後,小瑤閉上了雙眼,任憑自己的身子朝下面落去。
也許,就這裡死在這裡纔是最好的吧。面對死亡,她好似並不害怕,只是有些遺憾,爲什麼沒有在那小屋的紅牀上多躺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