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們的呼喚,許冠之十分高興,答應一聲後就鑽入水中,想要潛游過去。可是,他剛游出一段距離,由於太過激動而沒有注意水下的情況,竟然一頭撞在石頭上!
嗡的一下,許冠之只覺得一陣眩暈,頭頓時變得昏沉沉的。一陣鈍痛從腦袋裡擴散出來,鮮血呼地一下,迅速染紅了周圍的水域。
他掙扎着游上水面,剛伸出一隻手,還沒來得及喊“救命”就暈了過去。
明月和恆昊正和侍衛們一起期待着他回來,眼看他已經游到一半卻突然沉下水去,大家還以爲他是想潛游。過了一會兒,他們看到許冠之冒出水面,伸手搖了搖又迅速落下,覺得很奇怪。
“哎,他是不是出事了?”一個侍衛擔心地問道。
明月腦中一緊,叫道:“糟糕!”
說完,她縱身躍入水中,以最快的速度朝許冠之沉沒的地方游去。
恆昊怕她出事,也顧不了許多,跟着跳下水去。眼看皇上和瑜妃都下了水,那些侍衛也覺得他們不下水太不合適,也都跳下去接應。
明月游到許冠之消失的地方,覺得水裡有些怪異。就着月光,她只看出水色有些暗,也沒看出是血,只是隱約覺得許冠之肯定出事了。於是,她深吸一口氣,潛了下去。
恆昊趕到近前,也跟着潛下水,兩人一起把一動不動的許冠之託出水面。
“明月,快,把他弄到岸上去,他受傷了!”恆昊看到許冠之頭上鮮血淋漓,急忙對明月說。
明月沒看到傷在哪裡,但一聽說許冠之受傷,心裡立刻緊張起來。她和恆昊一起,拖着許冠之朝岸邊游去。
侍衛們趕來,問怎麼回事,恆昊說許冠之受傷,必須馬上處理。立刻有侍衛轉頭就往岸上游,去拿金創藥和許冠之的衣服。等他們上了岸,幾人七手八腳地幫他穿上衣服,又趕快給他處理傷口。
明月忽然看到許冠之腰間繫着一根繩子,心裡覺得奇怪就使勁拉。拉着拉着,一張網露出了水面,明月不由得眼前一亮,心跳也加速了。
“明月,別玩了!”恆昊見明月不管許冠之,卻去拉繩子,生氣地說。
明月辯解道:“我沒有玩,你看他腰間繫着這網,肯定有問題!”
恆昊見了,也伸手來拉。當網拉到岸邊,他們纔看清楚,裡面裝着三尾活蹦亂跳的金龍魚!
“啊,金龍魚!”衆人不禁驚訝地叫道。
侍衛們還沒有真正見過金龍魚,此時看到月光下的這三尾金龍魚,渾身鱗片金光閃閃,有如神靈,都驚得目瞪口呆。
明月也忍不住激動地說:“太好了!他居然,居然真的找到金龍魚了!恆昊,他的功勞太大了,我們一定要救活他,千萬不能讓他死啊!”
恆昊也說:“嗯,真沒想到,冠之爲了找金龍魚,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哎,你們的藥靈嗎?他怎麼還不醒?”
說着,他伸手去探許冠之的鼻息。還好,許冠之還活着,只是暈了過去。
聽說許冠之沒死,明月這才鬆了口氣,但還是伸手去摸他的傷口,問好了以後他會不會變成白癡。
恆昊急道:“哎呀,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快,回城,給他找大夫!”
於是,他們把許冠之的傷口匆匆包紮了一下,再扶他上了恆昊的馬。恆昊騎着馬,帶着衆人朝清隨縣城趕去。因怕許冠之被顛簸而導致傷勢加重,他只能讓馬跑慢點,可心裡卻很着急。
明月更是着急,爲了讓許冠之早點就醫,她跑在頭裡,先去找大夫。因爲許冠之傷到的是頭,她真的怕他會變成傻子,等病好,連她都不認識了。
再說許冠之,被馬這麼一顛簸,竟昏昏然醒了過來。他發覺自己被人抱着騎在馬上,頭上隱隱作痛,一時之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回頭看去,抱着他的人竟是恆昊,不禁吃了一驚,問道:“楚兄,我怎麼了?”
恆昊見他醒來,十分高興,放慢速度說:“冠之,你在水裡撞傷頭,我們給你上了金創藥,明月已經去找大夫了!”
許冠之感激地說:“多謝楚兄,我不礙的。白銀呢?還是我自己騎吧,這樣你太辛苦了。”
恆昊卻說:“白銀他們牽着呢,你放心好了。我不能讓你自己騎馬,你傷到的是頭,要是突然頭暈,再摔一次,骨折就麻煩了!”
“怎麼可能那麼倒黴!楚兄,你可別咒我。”許冠之勉強笑道,“我的身體棒着呢,不會有事的。讓我下去吧,我自己騎。”
聽他說的這些話,絲毫沒有發傻的症狀,恆昊放心了許多。不過,爲了他的安全,還是不能讓他自己騎馬。
許冠之看看周圍,沒有看到明月,想到恆昊說她已經去請大夫,不由擔心起來。他說明月一個女孩子,單身走夜路太危險,要恆昊加快速度去追。
恆昊也擔心明月,聽了許冠之的話,便命令侍衛先行追趕並保護明月。侍衛不敢丟下恆昊,就讓兩個人先去追明月,其餘三人留下來,保護他和許冠之。
對這樣的安排,許冠之似乎比較滿意。他又問起金龍魚何在,恆昊忙告訴他,已經放在白銀身上的袋子裡了。袋裡裝着水,也沒有密封,金龍魚不會有事的。
“哎,也算咱們運氣好,居然一來就找到了金龍魚。”許冠之感嘆道,“若是不在這兒,我還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找到,這可真是老天保佑啊。”
恆昊也很慶幸,覺得這是因爲明月選的好。如果不是她說要來無底崖,他們怎麼可能馬到功成?不過,最大的功勞還是許冠之的,如果不是他,恆昊和明月可能就會無功而返了。
假如沒有許冠之,恆昊和明月興許真的會笨到從山崖上下到湖裡去。那樣的話,既耗費時間,又更危險,能不能安然回來還不知道呢。
又跑了一段,許冠之覺得好多了,堅持要自己騎馬。恆昊沒辦法,只好停下來,扶他上了白銀的背。爲了安全,恆昊叮囑他不許跑快,只能慢跑。
許冠之自嘲地笑道:“呵呵,想我如此英武之人,水性堪比游魚,竟然會在水裡撞破了頭!嗯,可見,我是一條喝醉的魚。”
恆昊被他逗樂了:“哈哈,可你下水之前,並未飲酒啊。難道說,你是被明月的美貌迷醉了麼?”
許冠之不好意思地承認了:“呃,這個,確實如此。有明月如此的美人相伴,縱然無酒,也會醉的。”
“莫非這傢伙真的想打明月的主意?”恆昊心裡暗道,“他要是真的喜歡明月,留他在身邊,遲早是個禍害!可是,他是有功之人,對我們也坦誠相待。不管怎樣,他和我們也算是共過生死的朋友,也認了兄弟,我怎麼能……”
他還沒想完,許冠之就說:“楚兄,你和明月都如此美貌,想必早已見慣,再見到美麗的女子,也不會輕易動心了吧?哦,對了,楚兄,你可有家室?”
恆昊正愁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前一個問題,聽到後一個,立即答道:“啊,有了,有了。”
“不知嫂嫂是哪裡人氏?”許冠之接着問道。
恆昊眨眨眼說:“嗯,南疆人。”
許冠之驚訝地說:“這麼遠!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還是,媒人一說就說了這麼遠,或是有什麼淵源?”
對他這一連串的問題,恆昊還真是不好回答。他隨便支吾了幾句應付,又問許冠之是否成家。
許冠之嘆了口氣說:“哎,前幾年,家父是給我說過一門親事。只可惜,我不願意就沒成。後來,聽說那女子得了一場重病,去世了。”
“哦,那還真是可惜。”恆昊附和道,“說不定,她是被你拒絕後,抑鬱成疾而亡。如此說來,你可是罪魁禍首啊。”
許冠之搖搖頭說:“這卻不知,不過,聽說她自出生便有病。所以,這事也不能全怪我。那時候,我心裡有一個人,但她來無影,去無蹤,要和她在一起,真是隻能想想。”
恆昊一聽來勁了:“快說說,她是什麼人?你們後來怎麼沒在一起?”
“哦,呵呵。她是一個女俠,曾經幫過我。”許冠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是哪裡人,去了什麼地方。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了。”
恆昊也覺得惋惜,但這種所謂緣分,也只有那一剎那,相識即是永別。
許冠之摸摸頭上的傷,又說:“今天真是樂極生悲,果然古人說的話還是要信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可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哈哈,冠之,你真有趣!”恆昊大笑道,“你受了傷,說不定還能有別的好運呢!”
其實他這麼說的時候,是想着回宮之後要給許冠之賞賜。如果許冠之願意,還可以給他個一官半職。
而許冠之卻沒有想到這個,他想的是明月。倘若她也對他有心,那便是世上最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