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在蒂娜的水晶手鍊,散發出微弱的亮光時,阿瓦隆突然轉過頭來,那銳利如鷹般的雙眼,迅速的看向了旅店大廳之中。它那冰冷且無一絲波動的雙眼,就像是兩個冰窟窿一般,死死的盯着蒂娜那惶恐的臉。
就在轉過頭的那一剎那,它就注意到了蒂娜的手腕上,那正在閃閃發光的手鍊,所以單單從這一點,它就能夠確定,對方一定也在尋找“邪惡之墜”的下落。而這也無疑證明對方是自己的敵人,所以在對方敵人的時候,它可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用了殺招。
其實在先前的時候,阿瓦隆就將注意力從蒂娜的身上轉移開了,不過在剛纔的時候,它卻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魔力波動——那是魔法裝備所散發的魔法波動,以及魔法師釋放魔法的波動。而身爲反應迅速的刺客,所以在感覺到魔法波動的那一剎那,它就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過頭來,而且幾乎是同時,它的手也飛快抓住了別在腰間的斧柄,將其直接給擲了出去——它的這個動作簡直是一氣呵成,沒有任何一絲的遲鈍,犀利的讓人驚歎。
在那冰冷的斧頭擲出之時,蒂娜的身體飛快的在原地轉了一圈,火紅色的光芒頓時亮起,而她的身體,也在那一瞬間變成了一隻金色的小鳥——那金色的小鳥只有巴掌那麼大,可愛而美麗,不過它卻顯得極爲慌亂,而且振翅拼命的朝窗外飛去。
其實就在水晶手鍊散發出光芒的時候,蒂娜就已經開始默唸魔法咒語了。因爲她很清楚,阿瓦隆一定會從那發光的水晶手鍊,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她需要趁着對方還沒有發現自己之前,就選擇逃跑。
在這個世界,不管是魔法師自身釋放魔法,還是魔法裝備所發出的魔法效果,都會適當的製造出相應的魔法波動。——這是一個定律,永遠也不可能改變的定律。
雖然蒂娜逃跑的速度非常快,但是阿瓦隆出手的速度也不慢。而這時,只見那碩大的斧頭,在空中如羅盤一般飛速旋轉,那散發着寒光的斧面,在昏暗的大廳之中顯得更爲陰森和寒冷。斧頭劃破長空,幾乎是貼着金色的小鳥身體劃過,幾片漂亮的金色羽毛,從空中緩緩滑落。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本就安靜的大廳,此時幾乎變得死一般的沉寂。畢竟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人敢對尊貴的魔法師出手,而且還差一點就要了那位魔法師小姐的性命。
不過縱然如此,也不會有人爲那一位魔法師小姐出頭,畢竟敢對魔法師下殺手的人,其實力和身份自然深不可測。雖然在場的這些人也是魚龍混雜,但畢竟都是一些聰明人,所以他們可不會爲了一個陌生人,而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也正是如此,那些人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着剛纔沒有做完的事情,似乎剛纔的一幕不曾發生過一般。
不過在角落裡,一位頭髮半白的老者卻眯着眼睛,看着金色小鳥飛走的地方久久發呆。過來良久,他這才低聲喃喃了一句,“那條手鍊?”
……
金色小鳥從窗外飛了出去,狼狽的落在了屋頂上。
剛纔也幸好蒂娜逃的快,所以在留下了幾片金色的羽毛之後,還是很幸運的逃出了對方的魔掌。不過剛纔那驚險的一幕,卻讓她心有餘悸,甚至害怕背後冒冷汗了。說實在的,只要一回想起那與自己擦身而過的斧頭,她就感覺心跳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幾倍,甚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雖然剛纔的一幕,讓她又恐懼又害怕,但在這一刻,她卻是冷靜的看着下方,看着那個正一劍朝津巴諾刺去的男孩,看着那個讓她討厭的傢伙。
魔法手鍊在清楚的告訴她,邪惡力量來自於那個男孩的身體,可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在剛開始與那個男孩接觸的時候,水晶手鍊卻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呢?
站在屋頂上的金色小鳥,靜靜的俯視着下方,那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睛之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還有擔憂。
其實就算是在現在,蒂娜也能夠感覺到那一股強大,甚至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的邪惡力量。而在仔細的觀察之中,她也清楚的知道,那些邪惡之力來自於那個男孩的身體,可是她卻並不知道,那個看似普通的男孩,身體之中爲什麼會蘊含着如此強大的邪惡力量呢?
她強迫自己努力靜下心來,仔細朝下方
看去,直到看到了羅伊手臂上的傷口之時,她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驚愕的張了張小嘴,心中不可思議的叫道,“難道‘邪惡之墜’隱藏在那個小子的身體裡?”
這一個念頭在腦後之中產生的時候,無疑把蒂娜嚇了一大跳,甚至讓她覺得不可思議、不可能。說實在的,她從來沒有想到結果會變成這樣,也根本搞不懂,那些邪惡力量,是以什麼方式突破了魂器的阻隔,從而進入了那個男孩的身體?
而她的心中很清楚,眼前的這件事情,已經說明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甚至很可能爲這個世界帶來徹底的黑暗,或者說,那將會再一次讓強大的黑暗魔君復活。也許她需要阻止這一切,可是應該如何阻止呢?
“殺了那個男孩?”
這是蒂娜最初的想法。不過在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她卻很快的否決了,畢竟那些邪惡力量根本無法殺死。其實仔細想想,這件事情就很容易搞清楚了:如果能夠殺死那些邪惡力量的話,那麼數百年前,那些前輩爲什麼還要製造出“魂器”這種東西呢?
蒂娜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所以在把這件事情仔細整理之後,便清楚的知道:如果將那個男孩殺死的話,邪惡之力便會從男孩的身體流竄出來,尋找新的宿主,所以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嗯,我應該趁着黑暗力量還沒有覺醒之前,將他送給希伯來先生。”
在心中想了很久,蒂娜最後拿定了注意。可是眼下她卻遇到了一個極爲難纏的傢伙,而且這個傢伙,剛纔還差一點就要了她的性命。而面對這種強大的對手,蒂娜也的確是有心無力。最重要的是,如果想要從對方的眼皮底下將羅伊帶走,那難度就可想而知了。
也許是發現了什麼,屋頂上的金色小鳥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突然振翅飛了起來。
而在下方,阿瓦隆此刻也已經追了出來,那冷漠的雙眼,很快就鎖定了屋頂上的金色小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阿瓦隆的手裡已經不知不覺的,出現了一把小巧的飛刀,隨即只見它手臂一揮,那飛刀便閃電般的擲了過去。
“嗖!”
驚嚇之中的蒂娜,拼了命一般的向高空飛竄而去,可是那飛刀依然還是挨着她的身子飛射了過去,而且還給她的腿部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傷口。
接連兩次和死神擦身而過,也讓蒂娜小姐又驚又恐,當然也很慶幸自己的運氣,心中大呼“藍月女神保佑”。
而這個時候,她哪裡還敢在此停留?
驚恐之中,只見她瘋狂震動着雙翅,逃命般的朝遠方的天空飛去,就連頭也不敢回過來了。
而在下方。
看着逃走的金色小鳥,阿瓦隆卻是皺眉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的出手並不是很滿意。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人注意自己,這纔將目光轉移到不遠處的羅伊身上。
其實在剛纔的時候,阿瓦隆的出手也很突然,而且他的目標也只是一隻小鳥罷了,所以大家也根本不回去注意什麼。再說了,剛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羅伊和津巴諾的身上,哪有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情?
……
羅伊伸直了手臂,身體筆直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彷彿就像是一根鋼針一樣,紮在了泥土站在。而他的手中,那把散發着寒氣的鐵劍,則剛好頂在了津巴諾的頸部,雖然劍尖已經劃破了對方脖子上的皮膚,但是卻並沒有殺死對方。
而從一開始的時候,羅伊就沒有想過要殺人,畢竟他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所以在面對生命的時候,總會有所顧忌,而且他本來就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再說了,身爲一名武士,就需要講究最起碼的原則。而剛纔對方也再三強調過了,只是切磋,點到爲止即可,所以即使對方剛纔擊傷了他,他也不能夠殺死對方。——除非他違背武士本該有的原則。
其實在零點幾秒之前,羅伊還並不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確切的說,當時那股神秘的力量依然在控制着他,讓他的那一劍直直的,飛快的朝津巴諾的脖子刺去。那一劍沒有任何的遲鈍,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可謂是犀利的不能夠再犀利了。
而在剛纔,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一致認爲津巴諾必死無疑。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劍尖剛剛觸碰到津巴諾脖子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戛然而止。說實在的,那一刻的停頓非常倉促,甚至讓人感覺時間突然被遏制住了,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停頓了下來。
要知道,在那種高速出手的狀態之下,武者如果想收手的話,那幾乎不可能,畢竟強大的慣性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控制的。而且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羅伊不但在那個節骨眼上停了下來,而且還停頓的那麼完美,那麼自然,彷彿讓人覺得“就是如此”,渾然天成。
而對於那些有着戰鬥經驗的武士來說,只是剛纔的這一招,便能夠讓他們自嘆而不如了,甚至對眼前的年輕人心生敬佩。
也許在外人來看,的確是怎麼回事,不過事實上,羅伊可沒有這種實力,畢竟剛纔完全是一個意外。確切的說,在當時的那一瞬間,他還並沒有拿回身體的控制權,而在劍尖正好頂在了津巴諾的脖子上時,那股神秘力量卻突然控制他的身體停頓了下來。——他基本上什麼也沒做,而完成這個高難度動作的,也只是那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罷了。
其實對於現在的羅伊來說,這件事情並不會讓他感興趣。而讓他搞不懂的是:在剛纔的時候,自己的身體爲什麼會突然不受控制?除此之外,那個突然控制了自己身體的神秘力量,到底是什麼?
感受着冰冷的劍尖頂在自己脖子上,同時也感受着脖子皮膚被劃破的刺痛,津巴諾嚇的雙腿有一些發軟。事實上,他並不怕死,而且在剛纔對方一劍刺過來的時候,他就認爲自己已經死了,可是讓他又驚又恐的是,結果卻是如此的出人意外。
說實在的,剛纔在死神面前打了招呼的津巴諾,此時也的確被嚇到了,畢竟剛纔的一幕實在是太驚險了。雖然如此,可是此時的津巴諾卻並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也沒有任何的驚喜,反而是越發的害怕和無奈了,因爲他能夠感覺到依然頂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劍尖,也能夠感覺到對方那冰冷的雙眼。
“大,大人,我們,我們剛纔可說好了,只是,只是切磋而已。”津巴諾害怕的有一些結結巴巴了。
羅伊從那種特殊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看着一臉驚恐的津巴諾,他也很自然的將冰冷的劍尖放了下來,對其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很肯定的說道,“對,只是切磋而已。而我也的確做到了點到爲止,不是嗎?”
感覺着劍尖的移開,津巴諾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擡手擦了擦布滿冷汗的額頭,卻是自嘲了笑了起來。
“鏘。”
羅伊將鐵劍插在地上,隨後轉頭朝馬廄的那匹韋伯戰馬看去。當看到那匹健壯的戰馬之時,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認真的問道,“夥計,那匹韋伯戰馬現在是我的了,對嗎?”
津巴諾愣了一下,隨後卻是轉頭朝旅店門口看去,可是那裡卻空無一人。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轉頭看向了四周的人羣,尋找着那個神秘的黑袍人,畢竟這匹戰馬可是對方的,所以他可不敢自作主張。而先前的時候,他也只是利用韋伯戰馬誘導羅伊,從而讓對方答應挑戰罷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他認爲黑袍人會爲自己解決。不過讓他無奈的是,在人羣之中找了一圈,卻都沒有找到那個黑袍人,彷彿對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早已經不見了身影。
“去他媽的,見鬼。”津巴諾低聲罵了一句。雖然並沒有經過黑袍人的同意,但是這一刻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咬牙說道,“如果大人喜歡,就儘管拿去好了。”
羅伊滿意的點了點頭,撇頭毫不猶豫的朝馬廄走去。
那些看熱鬧的觀衆,見羅伊走過來,也很自然的擠出了一條通道。在這一刻,這些人的神色之中除了尊重和敬畏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情緒。而在這其中,也難免會有一些議論和興奮的叫聲。
“哈哈,這小子果然沒讓我失望。”
“沒有使用任何鬥氣,就能夠做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難道他真是聖騎士?”
“我說過他是強大的聖騎士,不是嗎?”
“……”
羅伊走到了那一匹韋伯戰馬的旁邊,伸手抹了抹這匹讓他愛不釋手的戰馬,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滿足。曾經總夢想着自己能夠擁有一匹戰馬,而這個時候雖然夢想成真,而且還得到了最棒的戰馬,可是他的心情卻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般激動和興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