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青梅思前想後還是先把耨米藏在了夫人房間,如果放在自己睡覺的下房,那麼多的丫鬟在一起肯定會被發現的。
青梅不得已只好和夫人說了詳實,夫人已淡常如洗,並不多生見怪,重重的咳嗽了兩聲,青梅伺候着沈夫人把藥吃下,說道,“夫人,您休息會兒,青梅去給您熬耨米粥去。”
沈夫人點了點頭,躺下了身體休息着。
青梅悄悄去找了廚房李師傅,向他要了個火爐和兩個陶罐。李師傅奇怪,問她要這個做什麼?青梅說道,“給夫人熬耨米粥,總不能在廚房熬吧?萬一被看見,豈不是要連累了您。不過,這件事情李師傅千萬要保密,你我二人誰都不能說。”
李師傅感觸良深,深覺青梅的體諒和關懷,只是一個勁兒的說,“一定!放心!”
青梅取了火爐和陶罐走了,在李師傅的幫助下在廚房後頭煙火燻烤處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用來熬耨米粥。
青梅也日復一日的去大靖米行去耨米回來熬給沈夫人吃,原本以爲沈夫人的病情會多少好點,豈知竟然越來越重,要不是沈夫人的毅力在頑強支撐,真怕是沒多少天了。青梅這一日又去大靖米行拿耨米,久而久之便就和店老闆還有小方子熟絡了起來。
店老闆瞧青梅日復不斷往來迎合去接耨米,有些不解,覺得其中有些名堂,便就在一日攔住了青梅問她,“青梅姑娘,你家主子當真喜歡吃這耨米粥?”
青梅點了點頭,“是啊,我家夫人十分喜歡吃了。”“不對不對。”店老闆百思不得其解,“那我問你,你家主子吃這耨米粥是有什麼佐料配的?黑木耳?枸杞?還是天茗花?”
青梅不明白店老闆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方子說,“青梅妹妹,我家師傅的意思了,是說這耨米本就是性陰之物,不能單着吃,要配些黑木耳之類的陽性之物調和才能最終的進補效果。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們師徒二人本來是開藥館的,後因我師傅經營不善,把藥館開倒閉了,我們這纔來到大靖米行。”
“臭小子,怎麼說話了!”店老踢提了小方子一腳,又繼續問道,“青梅姑娘,恕我冒昧,多問你一嘴,你家主子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青梅身體頓時軟了,撲通一聲就給店老闆跪下了,眼淚刷刷的往下流,“老先生,您是活菩薩啊,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吧,青梅就是給您做牛做馬也難報您的大恩大德啊。”“青梅姑娘,你先起來說話。”
店老闆扶起了青梅到裡屋坐下,“活菩薩也別忙着叫,我剛纔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了。”
青梅擦乾了臉上的淚水,說道,“老先生所言極是,我家夫人的確生了病,可是那病也生得奇怪,日日吃藥身體也不見好轉,反倒是身體每見況下。我家夫人愛吃耨米粥,並不是像小方哥說得那樣用佐料調和着吃,而是生幹絆硬單着吃。”說着看了小方一眼,小方臉紅似的低下頭不語。
“這就對了。容老夫算算。”店老闆閉起了眼沉思起來,“青梅姑娘,你家主子該是半年前就害了這病。到如今是不是還在吃藥?”
青梅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吃藥是在吃,不過半年前就害了病,這我的確不知。老先生,你想想法子,有沒有辦法治我們夫人這病?哦,對了,老先生,有一次我端藥給夫人,不小心絆住了腳,把碗打碎藥灑在地上了,可是奇怪的是,這藥竟然在地上冒出許多氣泡。我當時並未多想,也識不得幾個字,都是夫人教了些,並不明白其中什麼意思,今天巧是在先生這兒,便就問問老先生,求個解答,這與我家夫人的病有無干系?”
“這個,”小方要說,店老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店老闆打着馬虎眼說道,“青梅姑娘,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小方這時也說道,“師傅,您老人家不是總說醫者就要有慈悲心嘛,如今有人命在旦夕,你便是救得了。”
店老闆呵斥道,“你這小子急躁什麼,師傅何曾說過不救。”店老闆想了想,“這樣吧,青梅姑娘,若要老夫救得不是不行,可這相救也要知道原因不是?老夫計量,這問題十之八九是多少出在了那味藥上,你能不能把那幅藥引拿來給老夫瞧瞧?這一看,便知多少了。”
青梅應道,“好,我這就回去找來給您。”青梅說罷便就急匆匆的離去。
待回到沈府,巧是被青蓮的丫鬟娟兒碰見叫住了,“青梅,二奶奶叫你了,快些隨我走吧。
青梅心知該來的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只要待在沈府一天這事就躲避不過去。青梅不敢不去,只好乖乖的隨着娟兒去了二夫人青蓮的房間。
青蓮讓其餘人都退下了,單留她自己和青梅二人在房間。
青蓮給青梅倒了杯水,問道,“妹妹,那件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青梅知自己無法再拖延,定了定心,便道,“二夫人的恩德,青梅不敢忘。只是青梅膽子小,不會也不敢與二夫人稱姐談妹,只想完成爹爹的遺願,侍奉大夫人至終老,其他的便再無他想。”
青蓮臉色一沉,“這麼說,你是拒絕我了?”
青梅低着頭不說話,青蓮走到青梅的身邊,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緩緩的說道,“咱們當初一起進的沈府,雖說現在姐姐富貴了,但是姐姐也不能一人獨享,眼看着妹妹一人還在外面吃苦遭罪,有道是苦能同苦,富也當然要同富了。妹妹,來吧,和姐姐一起共享榮華富貴吧。”
青蓮的如意算盤,青梅又如何不知,她一人勢單力薄,想收青梅與她一起扳倒沈家大夫人。這件事情青蓮能做,但是青梅卻萬萬做不得。因爲青梅自小就受父親影響,要知恩圖報,絕不做忘恩負義之人。縱使再多榮華富貴來誘惑,卻也半分不爲所動。
青梅說道,“二夫人,等大夫人的病好了,奴婢就會向相公辭行,不會影響您和相公大人的夫妻感情的。”
“哼,辭行?”青蓮心頭的火蹭蹭往上冒,這個死不開竅的丫頭,面前有這個機會不要,倘若是別人搶得要搶來去爭這個機會,她倒好,死活不要。青蓮冷冷的說道,“怕是現在沒那麼好走吧。這堂堂沈府豈是你想待就待,不想待就走的地方?”
青梅盯着青蓮默默的瞧着,眼色裡是失望和痛苦。
青蓮拍了拍手,門外候着的娟兒杏兒還有其他三四個男家丁一股腦的全衝了進來,把青梅圍着個結結實實。青蓮捋了捋長髮,淡然不驚的說道,“妹妹,該說的話我也和你都說了,機會也已經給了許多次,但你竟然會拒絕我,我和你也算是相識一場,不能平白破壞了感情。這個局面,不是姐姐非要如此,是你逼姐姐要如此。好吧,我會把你和你爹安葬在一起的,這麼做也不枉咱們相識一場,算是姐姐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青蓮使了個眼神,周圍人一擁而上,把青梅拿住綁在椅子上捆了個結實。
與此同時,沈夫人的大女兒沈錦裳一路小跑着來到了她母親的牀前,稚稚聲嫩氣的說道:“孃親,青梅姑姑被那個壞女人抓去了,她要害青梅姑姑,你快去救青梅姑姑啊。”
沈夫人聞言,差點氣的昏死過去,“裳兒,你去廚房找李師傅過來,然後你再去找你爹爹,如果你爹爹不來,就說孃親快死了。”
“哦,裳兒知道了。”沈錦裳飛快的一路跑出去。沈夫人拖着虛弱的身體,勉強的把衣服穿戴整齊。
不多時,李師傅便就來了。李師傅的忠義,青梅早和沈夫人說了,所以在這關鍵時刻也就只能相信依靠李師傅了。李師傅攙扶着迎風吹面不堪一握的沈夫人,顫顫巍巍抖抖嗦嗦的往二夫人青蓮的房間走去。
“娟兒,你說這是該怎麼辦?”青蓮問道。
娟兒圍着青梅身體周圍轉了一圈,笑道,“青梅這奴婢,這般不識擡舉,拂了二奶奶的好意不說,還出言不遜,一爲打二爲殺,兩者合在一起,就是又該打又該殺。要不這樣二奶奶,咱們先把她痛打一頓,然後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敞亮的把她殺了埋了,你看如何二奶奶?”
青蓮搖了搖頭,“不好。”
娟兒一愣,隨即馬上明白了過來,“在打在殺之前,先毀她的容,讓她到了地下連閻羅王都不收她,哈哈哈,這樣才妙得緊啊。”
青蓮點了點頭,背過了身子去,“那你着手去辦吧,免的夜長夢多。”
娟兒應了聲好,從頭上取下發簪,在青梅的臉上比劃來回割傷。
杏兒不忍,勸道,“,二奶奶,咱們還是手下留點情吧,怎麼說青梅也是當初和您一起入府的。”
青蓮轉手就是‘啪’的一巴掌,打的杏兒嘴角流血不止。
青梅忍者痛,拼死也不出聲,但瞧那紅豔透頂的鮮血順着青梅的臉頰一縷一縷落下,滴在地上染紅了那骯髒不堪的地面。
“住手!”一聲震天吼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門外,沈相爺正蘊着臉,臉色黑的彷彿能滴出墨來,他冷眼看着青蓮他們:“你們這幫該死的奴才,誰給你的權利?竟然敢在我沈家動用私刑!”
沈相公猛的一腳踹開了虛掩半遮的大門,怒道,“到底是誰借給你們的膽子?啊!”
青蓮完全被嚇愣住了,七魂早丟了八魄,莫不是杏兒扶着,早已癱軟在地。娟兒還沒反應過來,怎地相公說來便就來了,這會不是上御史大人家去了嘛。娟兒嚇傻了,愣愣的竟怔住了。其他的家丁無不是嚇的跪着地上磕頭如搗蒜。
“青梅姑姑。”沈錦裳掙開了她父親的手,忙跌跌的跑去照看青梅。青梅別過頭去,怕自己這副模樣嚇着了小姐。沈相公攙扶着沈大夫人慢慢進了屋坐下,“李師傅,去把小姐和青梅帶下去,先給青梅找一大夫好好看看臉上的傷,不惜一切代價要醫好青梅。”
李師傅應了個是,便趕忙帶着青梅和小姐沈錦裳下去了。
青蓮呆呆的望着他們背影,有些不思其解,這青梅怎生會突然變成了小姐沈錦裳的姑姑了?殊不知,這些日子的精心照料,沈大夫人早把青梅認作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便讓大女兒沈錦裳和小女兒沈錦繡叫她作姑姑了。
沈相公看了一眼青蓮,把她扶了起來在椅子上坐下,沈夫人重重的咳嗽了幾下。沈相公看着跪在地上的娟兒,問道,“娟兒,你這蛇蠍一般的歹毒心腸手段是從哪裡學來的?竟然敢在我沈府行兇。當真以爲我沈府沒人了嘛?”
娟兒已嚇得惶恐不安、淚如雨下,哀求的看着二夫人青蓮,豈料這時的青蓮已是自身難保,哪裡會幫得到她,“相公大人,娟兒錯了,娟兒不該,娟兒是一時犯糊塗,這才犯下了大錯,求相公大人、求大夫人、求二夫人給娟兒一次機會吧。”
二夫人不敢看着沈相爺,也不敢看着沈夫人,只是微低着頭無奈的瞧着娟兒。
沈夫人喝了口水,穩了穩心神,說道,“娟兒,我且問你,這沈府到底是姓沈?還是姓青?
青蓮怎料沈大夫人竟如此兇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全是殺招。
沈夫人心道,“青蓮,我本不想與你這般鬥來鬥去,只希望能夠好好過完這剩下不多的日子,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要針對我。我們倆的事情就我們倆自己好了,但你卻把手伸到了我的周圍人身上,我若再不反抗,豈不就是魚肉任你宰割!況且,你還沒有到達刀俎那個份量。”
青蓮慌不擇路,忙解釋道,“大夫人,這沈家府院自然是姓沈的,您剛剛那話說的可就不對了,這話斷然不能亂說的。我這肚子裡的孩子倒是姓沈不錯,這一點相公可以證明的。”
沈夫人心道,“好狠的傢伙,自以爲有了身孕,拿這做擋箭牌就可以蠻橫無道了?”
沈夫人要說,沈相公攔住道,“好了,今天這事再明瞭不過,是娟兒這個賤人一人過錯,與青梅起了衝突,才致如此。家醜不外揚,這件事到此作罷,來人啊,把這些害人傷命的奴才賤婢拉出去埋了,動靜輕點,莫不要驚了二夫人肚子裡的孩子。”說着,便將二夫人青蓮攙扶了起來。
沈夫人本就身體有病,此時想要爭做卻不料怒急攻心,只覺得胸口好似堵了一塊大石頭,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沈相公急忙叫喊道,“快去請大夫!”
數日後,沈夫人醒來,擡眼便就瞧見的青梅。青梅完好如初,只不過臉上多了幾天疤痕。青梅說道,“夫人,這幾日可把奴婢嚇壞了,奴婢日日夜夜祈禱,可算把您給盼醒了。”
沈夫人心底何嘗不是苦,丈夫偏袒二夫人,什麼事情都不予計較,就連這種傷人害命的事也都不和她計較。
青梅瞧那夫人神色有些暗淡,知道又是爲那事苦惱,說道,“夫人有齊福,不必爲這等煩心事惆悵。”青梅靠近了夫人,小聲的歡喜說道,“夫人,你的病有指望了,保不齊過段時間便可好了。等養好了身體,日後再與二夫人好好算賬。”
沈夫人聽不明白青梅說的話,問道,“這話是從和說起?”
青梅說道,“夫人,這一切都是二夫人在背後搞的鬼!”
沈夫人心頭難忿,怒道,“怎地又是她?我到底哪裡得罪於她?她小時快餓死,是我收養留她一命,怎麼先如今不恩澤並報也就算了,爲何又要處處與我針對?”
青梅寬慰夫人說道,“夫人先別生氣,保重身子要緊,聽奴婢說完。半個月前,夫人要耨米粥,奴婢去廚房爲你尋找,不料讓二夫人的人捷足先得,把所有耨米收走並且吩咐李師傅以後也不準再拿耨米回來。奴婢沒有辦法,就去昌盛隆的大靖米行買了少些耨米。久而久之就和大靖米行的店老闆師徒二人相熟,終有一日,那店老闆告訴我說,這耨米乃是一味老中藥,能進補治病,也能亂吃取命。那大靖米行的師徒二人原是開中藥鋪子的,後來因經營不善致使鋪子倒閉才轉行做了米行生意。前些天,我本打算拿夫人治病喝的藥方去看看老先生瞧瞧,可藥方怎麼也找不着。後來打聽才知道,這些抓藥的藥材當初都是二夫人定的,說這就是藥單上配的藥方。也怪奴婢該死,沒有多用心查看,才致夫人數月來喝的藥都是毒藥。”
“毒藥?”沈夫人聞聽青梅如此一說,實不料及真相竟是這樣,如此自己爲什麼久病不好,不是自己身體原因,而是自己這半年多以來都是在喝這些毒藥,“妹妹,這是怎麼一回事,快仔細的慢慢說於我聽。”
青梅愣了一愣,沒想到夫人會叫自己妹妹,隨即說道,“夫人喝的這碗毒藥,老先生說了,是一種****,雖不能立刻置人於死地,不過卻也有個危害極大的缺點,就是會致人於不孕。”
青梅看了一眼沈夫人,見她沒有多大的反應才繼續說道,“夫人之所以不孕,怕是多少與這件事情有關。半年前或者更早,二夫人那時還是夫人身邊的丫鬟,可能就在那段時間二夫人給夫人您下了此藥。”
“青梅,我心口有些疼,你去倒些水來餵我。”沈夫人斜椅着身子虛弱的說道,額頭上又開始冒起了絲絲汗死水。
“夫人你稍等。”青梅取了水杯,喂沈夫人喝了杯水,“夫人,那老先生說了,耨米粥本是性陰之物,若不調配些其他東西吃,憑白會傷了身體,非常人所能受,所以老先生就斷言,夫人身上得了某種疾病。後來奴婢沒找到藥方,就把夫人你喝剩下的藥湯取了一點拿給了老先生。老先生研究之後告訴奴婢說這藥潛伏週期很長,短時半半數月就能使人不孕,長時兩三年不發作,最後會過量心衰正常死亡。”
青梅從懷裡拿出了張新藥方,“這是老先生給奴婢開的調理藥方,照此調理身體可保無虞。只不過老先生說,這藥引子甚是稀少,極爲的名貴,不太好尋找。”
沈夫人從懷裡取下把玲瓏小鑰匙,交給了青梅,說道,“在南邊的第三個櫃子裡有個暗格,裡面有我這幾年來相公的賞賜以及出嫁時爹孃賠的嫁妝,本打算留給裳兒和繡兒的,可是現在顧不了許多了,我要活下去,活下來好好的和青蓮清算這筆賬。妹妹,姐姐相信你,你拿着這筆錢,去找那位老先生讓他幫忙待尋藥材,務必求得他同意,你就跟他說,錢財管夠!”
青梅說道,“夫人,不如我們把這件事情和相爺說去,相爺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沈夫人搖頭道,“不行,現在她懷有身孕,相公必定會處處讓着她,娟兒那件事情你忘記了嘛?”青梅點了點頭,沈夫人又道,“不妨,我們先不和她撕開臉,等時間成熟了再清算這許多筆老賬和新賬。”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大夫人,藥送來了。”青梅與沈夫人相望對視了一眼,青梅道,“先放在門外吧。”
門外聲音又道,“大夫人,二夫人說了,這是她的心意,爲了您的病,得親自瞧了喝下才行。”沈夫人向青梅使喚了個眼色,青梅打開了房間,丫鬟端了藥進門來,青梅接了過去,在廂房內偷偷的把藥倒了去,沈夫人裝模作樣的喝了下去,丫鬟瞧見了藥碗空了這才離去。
從此以後,青梅都會藉口出去或是託廚房的李師傅幫忙從大靖米行取藥,然後在李師傅給青梅找的那間私人小廚房裡給沈夫人煎藥熬藥。夫人的病一天天在好轉起來,但是爲了不讓外人看出來,沈夫人還是日日臥在廂房內。
這期間,沈相爺來看過沈夫人,卻也只不過是匆匆幾眼寒暄了幾句便就走了。二夫人青蓮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青蓮,眼看臨盆在即,沈相爺更是歡喜的不得了,終日都陪在她的身邊左右,眼裡只剩下青蓮那個賤人了,卻連她們母女三人瞧都不瞧上一眼,相似早已經把她們忘記了一般。
青梅安慰沈夫人說道,“夫人莫急,這樣也倒好,相爺終日守在二夫人左右,離開不了,也免去天天受她監視的麻煩。夫人權且安心養病,時日終將是不會太遠的。”
沈夫人點點頭說道,“妹妹,我想見見一下那位老先生,我有事相問。”
這段時日,沈夫人與青梅自認了姐妹,明面上他們還是主僕關係,這私下裡就親如姐妹以姐妹相稱。
青梅說道,“姐姐若有什麼事情,妹妹去說便是,姐姐大病還未得初愈,身子虛弱不能勞頓,更是在家安心養病才最好了。”
沈夫人想了想,便道,“妹妹提醒的是,這樣吧,你讓老先生把那賤人害我性命的藥方藥材重新配上備足一份,姐姐有妙用。”
“好,妹妹這就去。”青梅剛要起身而去,卻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面露驚色,“姐姐你莫不是想?”
沈夫人淡然說道,“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姐姐雖有極大的怨氣,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我沈家的種,無論如何傷不得。況且姐姐也是兩個女兒的母親,母儆效尤,姐姐怎麼會去做那種奸惡之事,倘若孩子大了被女兒學了看了,自己名聲事小,豈不是要讓沈家蒙羞嘛!”
聽得此話,青梅這才寬了心離去。沒一日,便來到了大靖米行,巧是師徒二人都在。
小方子笑說道,“青梅妹妹,你今日來的可是湊巧。我昨天晚上熬了一個通宵幫你做了這副面泥,這面泥有祛疤靈效,保準讓你恢復之前的漂亮臉蛋,嘿嘿嘿。”
自從那次被娟兒劃傷了臉,青梅每每出門都會頭戴紗巾把自己包裹起來,只留兩個眼睛在外,“小方哥又說笑了,上次給我的那個不僅沒有用,還過敏了好幾天了。”
小方嘿嘿笑說,“那次是失敗了,不過這次我改良了,一定可以,來來,紗巾取下來,哥哥給你抹上。”
店老闆一腳踢開了正在胡鬧的小方,問道,“青梅姑娘這次來,怕是有什麼事情吧?”
青梅點了點頭,“老先生,我家夫人想讓你幫忙寫一份上次那個藥單,並且備做一份藥貼,曬乾了的藥貼,一點點就好。”
小方子搶着話說道,“這個是小意思。”青梅掏出了銀兩給店老闆,小方子一邊笑說着青梅妹妹這麼客氣幹嘛,一邊趕忙奪了過去,“都這麼熟了,一點點小事而已,你呀,還有你們家夫人呀,太生疏見外了。”小方子把銀兩揣到了懷裡,屁顛屁顛的就跑去後面倉房給青梅做藥貼和配藥方去了。
青梅取了藥貼和藥方,正要走,末了小方死活要讓青梅帶走那面泥,青梅笑了笑,道了聲謝,便就折道悄悄從後門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