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節五

一連幾天,籠罩在星風城上空的雲層厚實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既不下雨,也不見太陽。陰沉的天氣憋得人心裡發慌,這一天好不容易雲層稍微散開了點,久違的陽光艱難地刺破雲層,灑向這片業已被遺忘的大地。

時間雖然早已是春天,清晨時分總還帶有些許寒意。在草原的晨曦中,一老一小兩個身影正圍坐在一小堆篝火旁取暖,老的那個一臉飽經風霜,一隻袖子空空如也,是個獨臂,小的那個才二十歲剛出頭,是個健壯的毛頭小夥。

再過沒幾天就是老拐的六十大壽,到時候古德里安和一些尚且殘喘在人世的老友都會聚到一起爲老拐賀壽。一想到昔日的戰友馬上又將齊聚一堂,同舉杯憶往昔崢嶸歲月,然後共灑一杯熱酒給地下的戰友,老拐就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老拐曾經是星風城最老牌的“羣狼”傭兵團的第一批成員,“羣狼”有一個和傭兵團的名號一樣響亮的傳奇團長古德里安。巔峰時期的“羣狼”曾揚威星風十數年,一直無人比肩,直至最後隕落。

老拐年輕時曾在早年的一次戰鬥中丟失了一臂,原本以爲自己的戰鬥生涯就此終結,古德里安那時也勸說自己就此遠離戰場,安安靜靜地渡過餘生。但從不服輸的老拐經過夜以繼日的刻苦訓練,終於掌握了一手讓人歎爲觀止的精確的獨臂射擊格鬥本領,憑藉着這手過硬的本領終於又重新活躍於戰場之上,並因此獲得了“獨拐”的綽號。獨拐在戰場上又活躍了數年,直到在這之後的戰鬥中又一次身負重傷,戰友獨狼拖着重傷昏迷的獨拐從火線上殺出重圍,這纔沒讓獨拐成爲了怪物們的腹中餐。但是獨狼卻爲了掩護老拐而被重創,不久就因爲流血過多而傷重不治。

篝火上架着一頂厚厚的鋼盔,鋼盔里正熱着一些酒,散發出陣陣令人心癢難耐的酒香。爲了老拐的這次壽宴,家裡的婆娘早早地就張羅了不少好酒,這次出城前老拐特地偷了點出來,幾天喝下來後現在就剩下盔裡這麼點了。老拐貪婪地聞着撲面而至的酒香,終於等不及加熱完畢,忙不迭地取下鋼盔仰起脖子大大地灌了一口,從喉嚨間發出一陣滿意的讚歎聲,又把幾乎一半的酒灑在身前的草地上,這纔將餘下的一點酒遞給了面前的小夥子。

小夥子滿心惋惜地看着老拐倒在地上的酒水,接過盔裡的一丁點酒一飲而盡。

獨狼臨死前的那句“給我留一口”一直縈繞在老拐的耳際,十幾年來從沒有消散過,自此以後每一次老拐喝酒,都會給獨狼留上一口。

那次被獨狼從死亡線上搶救下來之後,老拐臥牀靜養了大半年才康復。從病牀上下來後老拐還想再上火線,卻猛地聽聞到一個噩耗,“羣狼”在幾個月前的一次行動中不慎身陷重圍,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古德里安和少數幾個弟兄掙扎着突圍了出來。古德里安自此消沉了下去,獨拐的戰鬥生涯也就此終結,心灰意冷的獨拐搬到了星風城外的一個農場中成爲了一名農夫,隨着歲月的流失,獨拐也慢慢地成了老拐。

老拐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久沒見到過古德里安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弟兄們了,這次趁着自己大壽一定要好好盡興一番。當然,前提是蟲子們不會來搗亂。雖然已經遠離戰場十幾年,不服老的老拐這次還是主動報名參加了偵察營,每日深入到最危險的地帶探查蟲子們的動靜,和眼前的小夥子福雷斯特一起組成了老少搭檔活躍在戰前第一線。

福雷斯特喝光盔中的酒,將頭盔遞還給老拐。老拐將鋼盔扣上頭頂,用腳踩滅了篝火,又解開褲帶朝着篝火撒了泡尿澆滅了餘燼,開口道:“走吧。”

福雷斯特只有老拐的三分之一年紀,年輕的身軀中蘊藏着無窮的活力,爲了照顧年紀比他父親還要大的老拐,小夥子每天都是主動值後半夜的崗。雖然比老拐少睡了一個時辰,但精力還是格外充沛,他唯一缺少的只是經驗。

福雷斯特屁顛屁顛地跟上老拐,開口問道:“老拐老爹,這次我們這麼久都沒見到蟲子,會不會是蟲子怕了咱們都躲起來了?”

“蟲子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福雷斯特撓了撓頭道:“那蟲子們都鑽到哪去了?”

“明天就要回城交接了,今天我們就走遠一點。”

“老爹,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爲什麼還要來殺蟲子?”

“嘿嘿,年紀老不老要等遇到蟲子的時候才見分曉。你呢,小夥子,你又是爲了什麼?”

“珍妮說她最喜歡勇敢的男子漢,只要我能到戰場上殺死一隻蟲子,她就馬上嫁給我。”

這就是年輕人,衝動,盲目,還沒有看清前方的道路就敢矇頭去闖。老拐心道。

“那她一定很漂亮。”

“那當然,她的眼睛比藍寶石還要迷人,她的頭髮在陽光下像金子一樣閃亮,她的胸脯高得就像。。。。。嘿嘿。。。。。”

年輕真好。

老拐看着福雷斯特傻笑着流着口水的臉,心中冒出這四個字。

“年輕人,希望你很快就能帶着你的戰利品去迎娶你的心上人。”

“嘿嘿。”

今天的視野很好,天色不像前幾日那麼陰沉,但老拐很快就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自從出現皇后的蟲子大軍之後,這片區域已經很少見到動物們的蹤跡,但是一些昆蟲之類的小蟲子的數量並沒有減少,可是今天似乎連昆蟲都銷聲匿跡了。每日的行軍早餐是幾張乾巴巴的烙餅,實在過於單調,老拐想像往日一樣抓幾隻蠍子蝗蟲之類的解解饞,但是走了這麼久卻連一隻昆蟲的影子都沒見到。

老拐很快就搞清楚了不尋常的原因,只見視線前方最遠處正有細微的塵土揚起,不仔細看根本難以發現。

“老爹,那是什麼,是蟲子嗎?”福雷斯特的視力很好,人也很機敏,他很快也發現了異常。

“你的戰利品來了。”

在兩人的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土丘,這個土丘的頂部是這片區域視野最爲開闊的地方。老拐當即一指小土丘道:“去那裡看個究竟。”

“可是老爹,萬一要是蟲子的話,去那裡很容易被包圍的。”

“我們是偵察兵,本來就應該被包圍的。”老拐淡淡地道。

兩個人已經懾手懾腳地摸到了小土丘跟前,老拐和福雷斯特四肢貼地,像兩條壁虎一樣慢慢地爬向土丘頂。

雖然手腳都牢牢地緊貼着地面,但是福雷斯特的屁股總是不自覺地向上翹起,像是土丘之上隆起的另一座小土丘。

“你再不把屁股收起來,我就一槍轟掉它。”老拐惡狠狠地道。

福雷斯特聞聲馬上把撅起的屁股收了起來,但還沒爬出幾步又不自覺地翹了起來,老拐心中暗自發笑。

兩人已經爬上了土丘頂,不出所料,在前方視野最遠處正聚集起一片赤褐色的身影,不斷地有小股的蟲子加入進來,就像無數赤褐色的溪流緩緩流入海洋,赤褐色的面積正在不斷擴大。

“老爹,真的是蟲子,怎麼辦?”

“看樣子它們正在集結,這是要準備進攻了,它們終於按捺不住了。”

“蟲子越來越多了,老爹,咱們快撤吧。”福雷斯特探出腦袋看着前方不計其數的蟲子,一臉的驚恐。

“等一下,看清楚數量再走。”老拐一把按下福雷斯特的腦袋。

突然間,從兩人的頭頂上猛地升起一個赤紅的身影,與此同時兩把黑褐色的利刃向着兩人迅猛地當頭斬下。

“快閃。”老拐大吼一聲,身體在同一時間作出了反應,下意識地向着一側急速一個貼地翻滾。在翻轉身子的時候,老拐看到一顆沾滿灰塵的頭顱正沿着小土丘一路滾下去。

毫釐之差,一把黑紅色的利刃貼着老拐的臉頰直插進土中,不等剔骨鐮劈出第二刀,老拐緊接着又是一個貼地翻滾直接滾進了剔骨鐮的身下,手中的武器同時對準蟲子的胸腹要害部位開火了。紛飛的子彈射得剔骨鐮胸腹之間碎屑崩飛,綠色的液體一下噴了老拐滿身滿臉,剔骨鐮巨大的身軀在子彈的攢射之下不住顫抖,已經高高舉起的第二刀始終劈不下去。直到老拐打光一個彈匣,剔骨鐮才終於無力地趴倒地下。

老拐使勁地一腳踢開蟲屍,費力地從不斷地滴淌着綠色液體的剔骨鐮身下鑽了出來,朝着巨大的屍體吐了口唾沫。

福雷斯特就趴在旁邊,無頭的軀體還保持着四肢牢牢貼地的姿勢,從脖子上涌出來的血水浸透了大片的沙土,一隻腳還在不斷地抽搐着。

“唉,我猜珍妮一定不會喜歡沒有頭的男子漢,你是註定娶不到你的珍妮了。”老拐輕嘆一聲。

老拐退下自動步槍已經打光的空彈匣,剛要換上一個新的彈匣,突然只覺得腰間一陣劇痛,一段淌着鮮紅血液的紅色利刃突兀地從自己的腰上露了出來。

該死,就算是倒下的敵人也不能掉以輕心。自己竟然會忘記了曾經恪守了半輩子的戰場守則,看來自己的身體果真已經忘記了如何去戰鬥了。老拐向前猛地跨出一步,一把拔出了腰間的利刃,這一下痛得老拐眼前一黑差點要暈過去。老拐轉身想給剔骨鐮再補上幾槍,但身後的剔骨鐮早已徹底氣絕,看來這最後一刀只是由它的神經中樞控制的本能反應。

鮮血從腰間噴涌而出,瞬間就染紅了一條腿。老拐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只剩下幾個小時了。

此處距星風城足有數十公里,視野所及範圍之內見不到任何活物。隨着鮮血的大量流失,老拐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開始缺氧。

必須把蟲子來犯的消息帶回去,這將決定戰爭的走向。老拐脫下身上的衣服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辨認了一下星風城的方向,忍着腰間傳來的陣陣劇痛邁開雙腿往前行去。

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路走了多久,身後鮮紅色的足跡變得越來越淡,纏在腰間的衣服已經浸成了黑色,老拐只覺得頭昏腦漲口乾舌燥,腦袋像鉛一樣重。家中婆娘費盡心機張羅的那些好酒註定是要浪費了,早知道就該多偷點出來,老拐下意識地舔了舔乾裂的嘴脣。

腦中傳來的睡意越來越強烈,似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着就此沉沉睡去。就在老拐即將要屈服於腦中的睡意,陷入沉睡之中不再醒來時,老拐看到眼前出現了一輛車。

“是老拐,老拐受傷了。”

“老拐快不行了,快拿急救箱來。”

兩個人影從車上跳了下來,一把將搖搖欲墜的老拐抱住,急忙從急救箱中找出急救藥品和繃帶。

老拐輕輕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包紮,努力讓頭腦清醒了點,用盡全身的力氣道:“前方發現蟲子集結,座標78/-23,數量。。。。數量。。。。。。”

老拐在極度缺乏供氧的大腦中竭力想估計出一個數字,但是腦中卻感覺越來越沉,眼前越來越暗,怎麼也回憶不出蟲子的大概數量,最後只吐出幾個字:“不可計數。”

老拐頭一歪,就此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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