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節四

後方的火炮部隊已經開火了,幾十顆重磅炮彈呼嘯着落入密密麻麻的獸羣之中,野獸的數量是如此之多,以至於炮手們都不需要瞄準。隨着炮彈的落地,無數動物的軀體和殘肢被炸飛上半空,旋又重新跌入黑色浪潮之中。

獸羣正在朝着聯軍不斷逼近,指揮車上已經打出了自由開火的旗號,一瞬間所有輕重武器都一齊怒吼起來,整個戰場上瞬時鋪上了一張巨大的火焰網,每一個空隙都被跳動的子彈填滿,野獸羣中一下子掀起了濤天血浪。這些都只是普通的野獸,沒有變異獸的強悍體格也沒有堅韌的骨甲,血肉之軀在槍炮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如同一張薄紙被輕易切開。衝在最前面的幾隻野獸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旋即就被身後的浪潮淹沒。

黑色的浪潮勢頭稍稍緩了緩,亡命奔逃的遊騎兵斥候終於與身後的野獸們拉開了一段距離,爲避免被友軍炮火誤傷,遊騎兵們排成了一條縱線向着本陣快速接近。

震天的槍炮聲中,倖存的三個遊騎兵斥候終於歸隊。斥候們驚魂稍定,隨即又急匆匆地下馬跑到阿德萊德身邊報告敵情,阿德萊德聽後也是一臉的凝重,另一個斥候又立即縱馬向着指揮車的方向跑去。

野獸們狂奔的勢頭在兇猛的火力面前放緩了許多,但還是像浪頭一般向着聯軍的戰線步步進逼。戰鬥進行到現在,主陣地和兩翼的火力強弱已經高下立判。以紅蓮之劍爲主的中央陣地不但火力強大而且基本沒有間歇,所有的作戰單位分工明確有序,當一個戰士射擊的時候會有另一人幫忙補充彈藥,等到需要更換槍管或彈匣的時候另一個戰士會馬上補上,整條戰線時刻保持着火力的連續性。在後方還有專門負責後勤的傭兵推着彈藥車爲機甲背後的彈箱裝彈,在充足彈藥的支持下,一具機甲可以抵得上一臺重型坦克的火力。坦克部隊則整齊地護衛在戰線的最前端,爲戰場提供着強大的重型火力支持,整條陣地上暴發出的輕重火力層次有序,根本沒有一隻野獸可以接近戰線。

在付出慘重的傷亡之後,獸羣的浪潮向前推進了一段不小的距離,聯軍頭頂上方的三架黑鷹直升機一次又一次地俯衝着向野獸潮傾泄着火力,黑鷹直升機的兩道側門各安裝有一挺威力巨大的12.7MM航空機槍,兩側武器架上還掛有數門火箭發射器,直升機每一個來回都能在獸羣中犁出一條血河。

紅蓮之劍過於強大的火力以至於將野獸們的衝鋒隊形逼成了V字形,大部分的壓力都轉移到了兩翼。

兩翼的隊形就顯得有些凌亂,鷹隼所在的右翼陣線裡小型傭兵團佔了多數,除了雙頭梟之外都是些D級E級小型傭兵,缺乏重火力支持,而且各支隊伍各自爲戰相互之間毫無默契,整條戰線就更顯得手忙腳亂。而實力最強的雙頭梟剛剛纔平息了旗語引發的騷亂,有些重型武器甚至還沒來得及從運輸車上卸下來,後方的幾輛全封閉式運輸車則還嚴嚴實實的紋絲未動。

整個右翼在剛開始時還能保持較爲強大的火力,但後來因爲後勤補給跟不上,有不少人都打空了彈匣但是補充的彈藥卻遲遲未到,還有的人發生了槍械卡殼,火力已顯得有些凌亂,獸羣的鋒線正一步步逼近防線。甚至已經能夠看到動物們的猙獰表情,幾隻衝在最前面的豹子因爲過長時間的高強度奔跑而顯得面目扭曲,緊接着又被亂槍打成一個個馬蜂窩。

戰鬥已進行得熱火朝天,野獸們雖然數量衆多,但畢竟都是血肉之軀,在火力強大的鋼鐵戰線面前無異於以卵擊石。人類的戰線雖然一時無虞,但是後續的野獸潮仍然無窮無盡,而防線卻在時刻不斷地消耗着大量的彈藥,況且迄今爲止大夥連此次任務目標的毛都沒見到一根,衆人的面色已不像剛開始時那麼輕鬆。

阿德萊德面帶憂色地跑到鷹隼的陣地中,俯到鷹眼的耳邊大聲地商量着什麼,隆隆的槍炮聲中沈浪只隱約聽到一句“後面還有更大的”。

只見快刀也湊了上去,一臉嚴肅地與阿德萊德交換着意見,鷹眼聽後也是不住地點頭,臉色越來越凝重。阿德萊德一躍跳上悍馬向着本部使勁一揮手,遊騎兵戰士見狀立刻縱馬轉移到了鷹隼的後方,遊騎兵所在的戰線一下子空出了一塊寬闊的無人設防地帶。

鷹眼縱身跳上戰車,向着附近的幾支部隊大聲叫道:“留出通道讓野獸走,所有人向獸羣兩側射擊,壓制隊形,逼它們走無人通道。”

鷹眼的做法有點冒險,他這是在賭博,賭的是野獸們的真正目的只是想逃命而不是攻擊聯軍部隊,所憑藉的則是遊騎兵斥候們獲得的情報以及快刀的直覺。衆人立即按照鷹眼的命令執行下去,位於通道右側的是鷹隼、遊騎兵和北極狼,戰士們都調整槍口將火力射向獸羣的側翼,通道的左側是一支名叫星火的D級傭兵團,早已經有遊騎兵通知了星火的團長,星火也開始依樣畫瓢地壓制住獸羣的另一側,雙方合力將野獸潮的形狀逼成了尖刀形。

尖刀形的刀尖正對着遊騎兵空出來的無人通道,傭兵們放任處於刀尖部位的野獸任其向着通道狂奔而來,只是一心射擊位於尖刀兩側的野獸,漸漸地尖刀的形狀被壓制得越發細長,已經變成了一支箭矢形狀。箭頭逐漸逼近了通道,遊騎兵衆人又在鷹隼靠近通道的一側構築起了一道防線,以防止有發狂的野獸在經過通道的時候從側翼發起攻擊。

這是一場豪賭,若是鷹眼的判斷有誤,萬一野獸們的真正目標正是聯軍的戰士,那麼整個右翼陣地將被獸羣輕易撕開,戰士們恐怖將要遭受不小的傷亡。

接下來所發生的正如鷹眼所預料的一樣,爭先恐後的獸羣只顧着落荒逃命,如同奔騰的潮水一般從人類刻意留出來的通道中一涌而過,對近在咫尺的傭兵們根本無暇顧及,所有的野獸在跑過通道之後立刻像一股水流落地般四散開來發足奔逃。

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野獸們的奪命狂奔根本不是衝着聯軍來的,它們只是想逃避來自身後的危脅。

右翼的傭兵們已經基本停止了射擊,只是偶爾有幾隻野獸脫離隊形的時候才補上幾梭子。成千上萬的猛獸幾乎以觸手可及的距離從身旁一涌而過,連腳下的大地都在不住地抖動,那股震撼根本無法形容。而衆人的心中更是驚駭莫名,潮水般洶涌的猛獸竟然是在被追趕之下瘋狂逃命,那麼追趕着它們的又該是什麼東西?

正當衆人疑惑之際,人羣中已經有人感覺到了不尋常的地方,隨着獸羣如泄洪一般地從通道中逃散,從腳下的地面傳來的震動感非但沒有消失,反面震動得越來越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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