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的女一號李曼君與阿添之間,原本就有過一段恩恩怨怨。阿添是李曼君入行的引路人,可算是她的導師,也是發現她的伯樂。曾幾何時,爲了感謝阿添,李曼君投桃報李,與他打得火熱。卻不料,半路殺出一個**十足的臺灣三級豔星儂麗。儂麗久經沙場,而李曼君則是初出道,兩相比拼,力量的懸殊可想而知。大敗之後的李曼君從此退出娛樂圈,差不多十個月後,她以全新的玉女形象復出,角逐港姐意外落敗。李曼君和阿添之間顯然有未了之緣,這次又再次走到了一起,兩人迅速擦出火花。卻不料內裡還有乾坤,原來林楓之所以答應由李曼君出任該劇的女主角,幕後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在此之前,李曼君已經成爲林楓的紅顏知己。
林楓的妻子曾多次行動,想將李曼君和林楓捉姦在牀,卻未能成功。林楓得知李曼君與阿添舊情復燃的消息之後,大爲憤怒。想當初,阿添入行,只不過是一個跑龍套的角色,是林楓的大力提攜,他纔有了今天。爲了擺平這件事,林楓約阿添講數。林楓威脅說,如果阿添不離李曼君遠一點,他將會採取嚴厲措施,將阿添打回原形,令他在娛樂圈永遠無法立足。林楓雖然是影視界的泰山北斗,但阿添畢竟也不是一個新手。他當即針鋒相對,表示無論如何,絕不退讓半步。林楓當場翻臉,表示要讓阿添退出該片。阿添也立即提出,退出可以,但需要高額賠償,畢竟他們之間有合約在先。阿添出道,原受到林楓多方提攜,沒料到經過時間和金錢考驗的感情,卻過不了美人關,由此結下仇隙。
此事鬧了一段時間,但一直未影響到影片的拍攝,據傳是李曼君長袖善舞,周旋於兩個男人之間,將他們拾掇得服服帖帖,表面上倒也風平浪靜。
那段時間,演藝圈是從未有過的熱鬧,也是從未有過的混亂。對阿添的指責之聲鵲起,甚至有人提出香港演藝圈應該永久封殺阿添,以平定事態,還香港演藝圈一個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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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君新拍的影片,因爲一系列緋聞而知名度大噪。如果僅僅以影片宣傳論,確實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在前後差不多兩個月時間裡,翻開當地任何一家報紙,都能看到與這部影片相關的消息。甚至有人預言,這部影片將成爲本年度最爲賣座的影片之一。還有人說,本部影片強大的明星陣容以及如此頻繁的曝光率,將成爲其票房保證。
影片公映的那天,可說是盛況空前,人們爭相觀賞這部鬧得沸沸揚揚的影片。但是,影片僅僅放到一半,便有許多人開始退場,到影片放完時,場內已經剩下不到二十人。
第二天的報紙娛樂版開始對這部影片大肆攻擊,歸結起來,主要有兩點,一是不知所云,二是以朦朧賣噱頭。有媒體評價說,該影片以幾個女人爲線索,套路陳舊,邏輯混亂,鏡頭也完全沒有任何美感可言。甚至有媒體評價說,本部影片請阿添執導,是所有錯誤中最大的一個錯誤。阿添此人,原本在影視圈跑龍套,既沒受過嚴格的武術和演技訓練,也不像有些導演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只不過憑着拍馬屁的功夫,贏得了影視界一位大人物(指林楓)的信任,才一級級往上爬,弄到了一個名導演的頭銜。
有媒體甚至列出了阿添拍過的所有影片,將其故事情節、拳頭加枕頭的噱頭,每拍一部戲所伴隨的緋聞等,全都羅列出來。最後,人們得出一個結論,阿添之所以走紅,完全是憑了這些非藝術以外的手段。
李曼君是這部戲的兩大投資人之一,但傳媒沒有任何文字提及這一點。馮萬樽懷疑她是有意這樣做的,卻根本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朱文豪覺得,李曼君雖然讀了不少書,但本質非常放浪。有的女人覺得能夠有一個溫馨的家是一種幸福,但有的女人卻完全不這樣認爲,她們覺得能夠得到全天下所有男人的愛是一種幸福。可她們忽視了一點,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除了自己和兒子以外,誰都不愛。他們或許會在女人面前表現出種種姿態,其實只不過是騙女人上牀,一旦目的達到,他們連女人姓什麼叫什麼都忘掉了。有這樣的男人自然也就會有這樣的女人,李曼君便是其一。
但嚴倩琳卻不這樣認爲,她覺得,阿添對李曼君的傷害太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向阿添報仇。仇恨一旦植入女人心中,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比仇恨更可怕的東西了。對於此時的李曼君來說,她所有的一切都被阿添給毀了,所以她下定決心要毀掉阿添的一切,甚至不惜毀掉她心愛的人。
“你說她還愛阿樽?”朱文豪有些不相信地說,“她如果真愛阿樽,她會忍心看到阿樽變成這樣嗎?”
“這你就不知道女人了。你們男人不是常說女人不可理喻嗎?一個被仇恨充滿的女人,是絕對不可理喻的。她不可能想到,毀掉她自己以及阿樽的,正是她本人。在她看來,是阿添毀掉了這一切,她越看到阿樽爲她而痛苦,就越恨阿添。她或許覺得,反正她和阿樽全都被這個人毀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徹底毀了這個人,讓他也嚐嚐被毀的滋味。”
“可是,阿樽並沒有計較她所做的一切呀!”
“阿樽是沒有計較。”嚴倩琳說,“正因爲阿樽原諒了她,她纔不肯原諒自己,也更不肯原諒那個阿添。你知不知道?阿樽越是原諒她,她每天面對阿樽的時候,就有越大的精神壓力。”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朱文豪說,“算了,到了現在這種程度,說這些都沒用了,你說我們該怎樣救阿樽?”
此時的馮萬樽完全變成了一個酒鬼,他的人生目標似乎只有一個,就是讓酒浸泡着,長醉不醒。馬神集團因爲沒有了馮萬樽,在香港馬會的斬獲,就大大不如從前。由此他們也看清,馮萬樽被稱爲馬神,真是當之無愧。
撇開私人情誼不說,單是經濟上的損失就無法計算。有馮萬樽坐鎮,集團內部每一個股東的財富幾乎是每一個月都往上翻。現在馮萬樽不理賭馬的事了,雖然也有錢可賺,但賺數則少得多。
聽了朱文豪的話,嚴倩琳便說:“如果我能夠有辦法,又怎麼會等到今日今時?我比你還急。”
朱文豪是黑道出身,解決問題更喜歡直截了當。他試探地問嚴倩琳:“如果做掉那個曼君,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嚴倩琳一聽,頓時大驚失色。“你千萬別動這種念頭。你沒見阿樽寧可傷害自己,也不動她一根頭髮嗎?如果把她做掉了,最輕的是阿樽跟你絕交,重一點,說不定阿樽也活不成了。”
“會有這麼嚴重嗎?”朱文豪有些不相信地問。
“如果不嚴重,阿樽又怎麼會弄到今天這種天地?”
朱文豪略想了想,然後說:“那個曼君不是爲了報仇嗎?乾脆,我們將阿添給弄來,她想怎樣報仇都行,就算是一刀刀剮了他,都隨她的意。如果她不想見血,我們可以代她辦這件事。”
“你就知道殺,”嚴倩琳說,“如果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能夠用殺來解決,也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現在的問題不在那個阿添,而是李曼君。她又不是不清楚我們是吃哪一行的。如果她想通過這種方法解決,還用搞到今天這種情境嗎?再說,你也不想一想,她爲什麼要報仇?歸根結底,是因爲她已經無法面對阿樽了,這纔是關鍵。”
聽了這話,朱文豪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伸手搔頭。他闖蕩江湖三十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傷腦筋的事情。
“天下竟然有阿樽這種人,我真算是服了上帝。”他說。
嚴倩琳不解,反問道:“這跟上帝有什麼關係?”
“人不是上帝造的嗎?上帝竟然能夠造出一個阿樽來,你說是不是本事?”
“你以爲是你呀?人家這叫常情,叫專情,懂嗎?”
“常情有什麼好?專情又有什麼好?”朱文豪頗不以爲然地說,“如果他多像我一點,也不至於將自己給毀了。真是的,那個曼君有什麼好?除了她以外,這個世界上難道就再沒有女人了?”
當天晚上,嚴倩琳給胡超女打了個電話,將馮萬樽的情況告訴她,希望她能出出主意。
胡超女說,她也正關注馮萬樽的情況,雖說對阿樽有一些認識,卻並不認爲有根本的解決辦法。阿樽的問題在於情緒管理失控,而導致失控的原因,恰恰在於他對情感管理的無能。一般來說,年輕人在情感管理方面都會顯得幼稚和盲目,甚至顯得弱智。這或許並不是問題,只是年輕的缺點。她更擔心的是,這種致命弱點是基因性的。
她的話讓嚴倩琳嚇了一大跳。基因性的?難道這也有遺傳基因?
胡超女並沒有深入地談這個問題。她說,她現在在內地有點忙,這件事也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等她回香港後,將找阿樽詳談一次。
胡超女什麼時候能回到香港,時間沒法定,嚴倩琳卻不能等。既然胡超女說馮萬樽是情感管理方面出了問題,解決這一問題,是不是要從情感方面想辦法?仔細想想,馮萬樽爲什麼會愛上李曼君?不就是因爲林雅婷嗎?想到這一點,她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對呀!我怎麼把她忘了?”
“誰?”朱文豪有些迫不及待地問。
“林雅婷呀!”嚴倩琳說。
“林雅婷?你不是說她在深圳已經結婚了嗎?”
不錯,林雅婷確實已經結婚了。但嚴倩琳知道,馮萬樽是林雅婷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在其心目中有着別人無可替代的位置。有可能,林雅婷將馮萬樽束之高閣,作爲永久的記憶,但還有一種可能,她將對他的那份感情,深深地埋於心底。如果是後一種情況,她一旦得知馮萬樽的現狀,很可能挺身而出,救馮萬樽於水火。嚴倩琳分析說,這一行動,確實有些冒險,一來不知道馮萬樽經歷了與李曼君之間如此之多的事之後,是否仍然肯接受林雅婷。二來她也完全不清楚,已經結婚的林雅婷,是否仍然深愛着馮萬樽。
朱文豪想了想,然後說:“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路,無論如何都得試一試。如果阿樽還能夠接受雅婷,那麼一切都好說。”
“一切都好說?你對雅婷那麼有把握?”嚴倩琳問。
朱文豪多少顯得有點詭異地一笑,說:“如果雅婷對阿樽還有那份心自然最好,即使沒有,相信也不會太難。你不是說雅婷在深圳只是普通白領嗎?一個普通白領能有多少收入?何況她剛工作不久就結婚,經濟上應該不是太好。我們可以投其所好,給她一筆錢。只要這筆錢的數目足夠打動她,就算她對阿樽再沒有半點感覺,也不會拒絕的。”
“你以爲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被錢收買嗎?”嚴倩琳這麼說了一句,其實並不理直氣壯。
第二天,朱文豪和嚴倩琳一起來到深圳。他們並沒有立即去找林雅婷,而是暗中進行了一番調查。
林雅婷返回深圳後,在一家酒店當部長,最初月薪只有二千元,現在也只不過三千多。她的老公跟她在同一家酒店工作,擔任酒店的保安部部長之職,收入跟林雅婷不相上下。這樣的收入水平,雖然已經很不錯了,但在深圳就只能算是一般了。朱文豪進一步瞭解到,林雅婷從香港回到深圳幾個月後,便已經談婚論嫁了,婚後,兩人的感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另外,他們還了解到,林雅婷的孃家在鄉下,父母以及兄弟姐妹總共有十幾口人,除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在深圳打工外,其他的都在家務農,家境也就可想而知。
接着,朱文豪和嚴倩琳極其突然地出現在林雅婷面前。
林雅婷極其聰明,見朱文豪和嚴倩琳一起出現,便意識到他們可能有事找自己。幾次她想問一問,又覺得唐突。後來,他們一起去吃飯,林雅婷以爲他們會在飯桌上說出來,但吃了一個多小時,他們還只是瞭解林雅婷回到深圳後的一些情況,半句不提找她的目的。
他們吃飯的地方是單間,有電視機。嚴倩琳拿過遙控器調了幾下,調到了香港臺,播放的正是跑馬的場面,他們的話題轉到了賭馬和馮萬樽身上。提起馮萬樽,林雅婷忍不住了,問道:“他還好嗎?現在還是一個人?”
“不好。”嚴倩琳說。
林雅婷還非常關心馮萬樽,聽說他不好,臉色頓時一變,正要問點什麼,朱文豪又說道:“不是普通的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快點告訴我,他怎麼了?”
話說到這裡,朱文豪和嚴倩琳又打住了,無論林雅婷怎麼問,他們就是不說。再問得緊了,嚴倩琳就說:“算了,雅婷,我們知道,你對阿樽也算是摯情的,你們的緣分也只有那麼多,該做的你全都做了,已經用盡了。何況現在你已經爲人妻,這件事還是不告訴你的好。”
他們越是不肯說,林雅婷越是想知道,不停地追問,後來甚至帶着哭腔乞求。
嚴倩琳覺得已經到了火候,準備告訴她了,便看了朱文豪一眼,徵求他的意見。對待這種事,朱文豪可算是行家裡手了,他連忙說:“倩琳,你別心軟,千萬不要說出來。如果雅婷不知道,只是阿樽一個人痛苦,如果雅婷知道了,她又幫不上阿樽,她也只好跟着阿樽痛苦。”
林雅婷聽他們的語氣,知道馮萬樽的事情非常嚴重,便也不再求他們了,站起來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