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嫺推開房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安彥辰跑了過來,“媽咪,我們真的要去京都嗎?”
“是啊。”安嫺笑眯眯地說道。
“舅舅真是個急性子。”安彥辰說道,“他說,要感激宋叔叔一家人照看我,所以一定要回去呢。”
“沒錯。”安嫺說道,“我剛剛也教訓你舅舅了,誰知道他偏要回京都。你也知道,他胸口上還有一個窟窿呢,這種情況,怎麼能坐飛機?”
“真的不能坐飛機?”安彥辰瞪大了眼睛說道。
“你媽咪嚇唬人呢。”安雲軼說道,“我的身體沒問題,我先前是不知道有宋叔叔一家照顧我們家的小辰辰,現在知道了,肯定要上門表示感謝。”
“媽咪,舅舅能不能坐飛機?”安彥辰再次問道。
“可以的。”安嫺說道,“就是小心一點得好。”
“那我們回京都,剛剛舅舅說了,他已經偷偷定好飛機票了。”安彥辰說。
“恩。”安嫺說道,“你去收拾東西。”
“好,我很快的。”安彥辰蹬蹬蹬跑回到了房間去收拾東西。
三人本就沒什麼行李,收拾起來也很快,最爲關鍵的是給安雲軼還有自己化妝。
每次安彥辰見着母親化妝的時候就覺得很神奇,不過是塗塗抹抹,些許微小的轉變,整個人的五官已經和過去有了極大的變化,安嫺漂亮的五官變得只能說是清秀,而安雲軼的外表則是變得平凡,任誰一眼看過去都不會留下印象,就是那種大衆臉。
“我不知道他給你準備的身份證是什麼樣子的,所以這樣化妝最爲保險。”安嫺說道。
畫好了妝之後,三人就出了小區,而在飛機場,安嫺順利得拿到了安雲軼的新的身份證。沈梅替安雲軼準備的身份證,也是根據安雲軼的臉型調整出來的一張大衆臉照片。
小小的證件照乍一看很是相似,而給安雲軼準備的身份證上的名字則是安雲。
用着安雲軼的證件,順利的登基,在凌晨十分,安嫺抱着倦倦打着哈欠的安彥辰下了飛機。
安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好讓懷中的安彥辰睡得更舒服。對着安雲軼擺擺手,拒絕了他抱着安彥辰的提議。
雖然已經是半夜,卻仍有的士在營運,尤其是機場這裡,半夜時候地鐵和公交已經停運,出租車來來往往,滿載着客人往城區三環內走。
“去京都國際大酒店。”安嫺說道。
打開手機,接收到了宋一生的短信,你好好休息,上午9點在醫院碰頭,你看看方案還有沒有需要完善的。
好。
安嫺對着安雲軼說道:“明上午9點,我要去醫院和宋一生碰頭。你陪安彥辰在京都裡逛一逛。”
“我也想去醫院。”安雲軼開口。
“不合適。”安嫺毫不猶豫就這樣說道,“你相信我,我會盡自己的全力完成這個手術。”
“那好。”安雲軼也不再爲難安嫺,他也知道自己並不太適合出現了安家,如果他身手好的時候,他還能夠想辦法潛入到病房,現在他的身體
卻根本無能爲力。除非,恢復他原本的身份。
但是安雲軼並不想很快就恢復自己的身份,雖然沒有了記憶,卻本能覺得如果恢復了身份,會有巨大的危險。
在酒店辦理了入住,安嫺給安彥辰洗漱的時候,安彥辰也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媽咪,我們到了?”
“恩。”安嫺用熱毛巾給他擦擦臉。
原本只是一分的清醒,在擦過臉了之後,已經差不多醒了,“我自己刷牙洗臉。”安彥辰說道。
安嫺把牙刷遞給了辰辰,牙刷頭上已經擠好了黃豆大小的牙膏。
“明天早晨我要去你宋叔叔那裡,去一趟醫院。”
安彥辰正在刷牙,此時口腔之中是豐富的泡沫,含含糊糊說道:“媽咪的正事要緊。”
“恩。”安嫺開口說,“你明天和舅舅在一起,想去哪裡讓舅舅帶你去就是了。不過,你可要記得舅舅的身體不好,不能走得太遠了,舅舅抱你可以,但是也不能抱太久,知道了嗎?”
安彥辰把泡沫吐出來,用清水漱口之後回答,“我知道。”
“那就好。”
安嫺躡手躡腳起來的時候,安彥辰還在睡覺,他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像一隻盤在被子中取暖的貓兒一樣。
安嫺洗漱之後親了親兒子的額頭,走出了房間門。
她關好了房門之後,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安雲軼打開了房門讓安嫺進入到了房間,安嫺很快就給安雲軼畫好了妝。像是一場魔法盛宴,原本的面容俊秀朗逸如同青山,此時化作了平凡,泯滅於衆人之間。
他抓住了妹妹的手,她的指尖有些發涼,“一切都會順利。”
“恩。”安嫺點點頭。
“辰辰你也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我知道。”安嫺說道,“那我走了。”
安雲軼看着安嫺往外走,她的步伐輕盈,就像是一隻蝶,悄然翩飛。
安嫺很快就到了醫院,到了宋一生的辦公室,他正低頭看着手裡的資料,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擡起頭來推了推眼鏡,“你來了。”
“恩。”安嫺換上了辦公室的白大褂,“患者的情況怎麼了。”
“腦淤血。”宋一生簡明扼要地說道,“原本腦部就受到了撞擊,腦內的血塊淤積,現在又有了一處新的出血點,情況很緊急。”
“方案呢?”
“不急。”宋一生說道,“你先去看看醫生。”
安嫺的心中一顫,“好。”
她告訴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醫生,而不是安家素未謀面的女兒。
“我知道他對你來說是不一般的,所以才更需要手術之前見他一面。”宋一生說道。
“我知道的。”安嫺說道,“我知道我是一名醫者。”
“宋醫生。”忽然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安嫺回頭,看到了一個溫婉如水的女人,她已經不再年輕,看上去是四十多歲的年紀,長長的頭髮盤成古典的髮髻,只用一根烏木簪固定着,走動起來嫋嫋娜娜,就像是古典書畫之中的
美人走了出來一樣。
她的容貌豔若牡丹,氣質卻清淡如蓮。眼眸之中帶着難得的不諳世事的純透,是被人呵護在掌心裡的貴婦人。
兩人的雙目相對,安嫺飛快地低下了頭,不用宋一生介紹,她也知道了來者,是安太太,柳夢茹。
“安太太。”宋一生首先和柳夢茹打招呼。
柳夢茹還沒有看清楚安嫺的臉,只是看到了安嫺垂下了頭,心裡萬分失落,此時見着宋醫生開口,就問道:“宋醫生,您身邊這位是……”
“是安大夫。”宋醫生笑着說道,“也就是下午手術,我的助手。這位是安太太。”最後那句話是對着已經擡起頭的安嫺說的。
柳夢茹見着安嫺擡頭,女孩子的五官只能說是清秀,五官之中最爲亮麗的就是那雙眼了,“安大夫……”
“宋醫生,宋醫生,院長喊你,讓你去辦公室找他。”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年輕小護士匆匆跑過來和宋一生說話。
“那我去院長辦公室。”宋一生說道,“你自己去看看安先生的狀況。”
宋一生在離開之前,一拍自己的腦袋,把懷中的藍色架子塞入到了安嫺的懷裡,“這是安先生的病歷,病症還有脈象都有,你等會結合着來看。有什麼問題,一會兒去我辦公室問我就是。”
安嫺捏着藍色的資料架,因爲用力,她的指尖都微微泛白,對着宋一生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微笑。
而宋一生則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此時病房門口就只剩下了安嫺和柳夢茹。
柳夢茹只覺得眼前的看似清秀的女孩子極其可親,她扯了扯嘴角,原本是想邀請她進入房間,看看丈夫的身體狀況,結果說出來的話語卻是……“你多大了?”
安嫺微微一怔,“二十六。”
“和我女兒一樣。”柳夢茹提到了安雅,略憂鬱的目光重新變得柔和起來,閃爍着喜悅的光芒,“等會她已經就會和她的丈夫過來了,你也可以見到的。”
安雅啊,她已經見過了,倒是柳夢茹,今天是第一次見到。
“你結婚了嗎?”柳夢茹問道。
安嫺微微一怔,有些猶豫,“還沒有。”
“那有沒有男朋友?”柳夢茹說到了這裡,抱歉地笑了笑,“平時我不是這麼愛問別人私事的人,只是我見着你便覺得可親,所以多問了兩句,你不會覺得我羅嗦吧。”
“沒有的。”安嫺搖搖頭,事實上她覺得柳夢茹十分可親,無論她問什麼問題,她都會回答。
“那就好。”柳夢茹微微一笑,“我們進房間裡慢慢說,你順便看看我先生的狀況。”
牀榻上的安瀾禹靜靜地躺着,他的身上連接着嗶嗶作響的心電監控儀器,鼻子上塞着透明軟管輸氧,面色蒼白,他今年的年紀不過剛剛五十,髮根處已經大半是白髮了。
柳夢茹坐在了牀塌邊,拉起了丈夫的手,同他十指交握,溫柔地替他整理了頭髮,“他啊,最重視自己的儀表了,這段時間一直躺在牀上,也沒辦法染髮,原來不知不覺已經白了大半。”
(本章完)